三部曲 第一集 石破天驚
第一章 獵殺
洞口被常青藤和一些不知名的荊棘掩蓋住，外面的光線很難透進來，一片黑暗裡，他默默計算著時間，每一刻都顯得無比的珍貴。
石品天交代手下的命令就那麼簡單的八個字。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那天他心情很好，多喝了幾壇酒，然後昏昏沉沉走錯了屋子，又莫名其妙上錯了床。
……冷汗。
天陰沉沉的不見一絲陽光，日頭躲到了濃重的陰霾后，不願露面。
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戴上綠帽，更何況這個男人是石品天！
突然洞口的常青藤毫無徵兆，被人粗暴地扯出一大片空隙，山風夾雜著狂暴的雨霧一古腦撲進來，石左寒一凜，右手斷空魔刃寒光流動，隨時準備給予撲入洞內的敵人致命一擊。
他不願求林熠救援。
「這樣也沒事？」
「不用。」
進來的兩人四手四腳風急火燎地衝進洞里，用袖口抹去臉上的雨水沙塵。
但他仍心驚不已，在洞外他布下了一座「亂石穿空陣」，別人根本不可能輕易接近，而且一旦有外敵侵入，他也能立刻從「亂石穿空陣」的異樣中獲得預警。
好不容易聽兩人將事情拼湊完整，石左寒心頭更沉，他相信那隻逗弄邙山雙聖的猴子背後還有主人，暗中將他們兩人引到了此處，甚至洞外的那座「亂石穿空陣」，也是被此人一手破去。
醒來之後，石左寒發現自己被拘禁在天石宮最陰森恐怖的「煮骨窟」中。
面向石左寒的那位仁兄猛然大驚小怪地叫道：「哎喲，兄弟你受傷不輕，被誰砍成這樣的啊？遇見打劫的么？」
白老七眨眨眼，問道：「那你認不認得林兄弟？」
難道會是眼前的兩人？他冷冷地用目光掃視這兩位不速之客。
他的右手握緊斷空魔刃，鋒利森寒的鋒刃深深插入腳下的泥土，伴隨著主人的喘息而微微顫動。
也許更加激烈的搏殺正在不遠的前方，猙獰冷笑著等待他的到來。
說話間人影一閃，兩個互不服氣的傢伙掀開荊棘闖了進來，其中一個看到在黑暗中背靠岩壁、手提魔刃的石左寒，卻見怪不怪地道：「兄弟，借個光，讓咱們也躲躲。」
白老七哼道：「你早該點火了！看來你的反應不比我慢多少，也就晚一炷香的工夫，不愧是我弟弟。」
石左寒淡淡道：「不會。」
他傻眼了，幸好在任何時候他的刀始終不離身，於是他又毫不猶豫地犯下另外一個錯，一刀切下了後母那顆極其美麗的頭顱。
石左寒忍痛搖頭道：「沒事。」
經過五日五夜無休止的撒網堵截，終於把石左寒困死在霧靈山脈中。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步步地收網，直至擒殺石左寒。
等待朋友出現。
他的朋友不多，但有時候，能有一個救命的朋友就夠了。
兩人早一屁股坐在地上，兀自抱怨道：「他奶奶的，這破雨說下就下，也不打聲招呼就淋了老子一身。」
他很渴，嘴唇已經乾裂，嚴重失血而脫水的癥狀，令他不得不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能閉上眼睛，不然醒來時很可能又回到了煮骨窟。
石左寒蒼白冷峻的臉上終於浮起一絲苦笑：「因為我現在是天石宮的逃犯。」
一陣山風吹得洞口的常青藤沙沙響動，
最要緊的一條，誰都曉得空幽谷的背後還有一座碰也不能碰，惹也惹不起的靠山——冥教教主林熠，除非是活膩了，否則有誰敢沒事找事去尋羅禹的碴？
他要讓石左寒明白，犯錯是要付出代價的。
邙山雙聖無限寫意地在篝火邊烤著衣衫，白老九還不忘招呼道：「兄弟，你要不要也過來烤火？」
白老七立刻明白過來，在邙山雙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盛名之下，睜眼說瞎話只是偶然狀況時，採用的必然手段而已。
先說話的那位滿面欽佩，豎起大拇指：「好漢，我白老七可不如你，你太能挺了！」
路過的每一間客棧，每一家酒樓，也許早已埋伏下天石宮的人，自己的食物和水裡，也許已被人多加了點要命的東西。
但不怕死的人還是有的。
偏偏床上有個女人，一個十分年輕漂亮的女人，一個足以讓任何男人忘記自己姓什麼的女人。
石左寒的全副心思凝聚在洞外，他相信黑暗中潛藏的敵人也正在虎視眈眈，窺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石左寒咬牙低哼，額頭冷汗涔涔而下，他不是想辛苦地硬挨這一記，無奈這白老九的手，他實在無法躲閃。
「我呸！」
這兩人都是石右寒的心腹，當然，他們真正效忠的人還是石左寒與石右寒兩人共同的父親——天石宮宮主石品天。
石左寒道：「多謝，我自己能解決。」
空幽谷的飛速竄升和聲威日盛，自然引起正魔兩道的矚目，但一則谷中高手雲集，實力雄厚已不遜色于當世大派；再來羅禹一向嚴律部屬不得出谷生事，與各家各派從未發生過激烈衝突。
所以他才能在越獄后多活了五天，飛速地南下霧靈山脈。
也許是同情弱者，石左寒對這個來源不明的「堂弟」素來非常照顧。
兩年後，深山中。
他全身的經脈被「山魈」石道蕭以「分金裂玉手」完全封死，還在小腹上種下了專門用來禁制丹田真氣的「寒石錯雲符」。
對於生存，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的渴望，而這一切，都是被自己的親老子石品天給逼出來的！
短時間內可以提升功力的「礁荼丸」還剩下最後一顆，在一次次連續服食之後，效力也漸漸減弱，而且「礁荼丸」對於身體造成的傷害難以言喻，可石左寒已顧不得那麼多。
真正的朋友是那種只要你遭遇到麻煩，無需半個字他就會挺身出現在你面前的人，至於那種平日把胸脯拍得砰砰響，事到臨頭卻大出遠門的仁兄，求也無用。
石左寒猜出了他們的來歷，畢竟這兩人的尊容體態太過特殊，名頭也大得嚇人，但他沒有馬上開口，而是警覺地巡視洞外的情況。
「猴崽子被咱們嚇得一路上屁滾尿流、不分東南西北，光知道翹著屁股逃，咱們在後窮追不捨，定要拿它就地正法，就這麼著追到了附近，大雨一下，就不知道那猴崽子跑哪裡躲雨去了。」
下午，這位九叔的腦袋就讓石左寒一刀砍下，掛在了天石宮的正門上。
自從逃亡開始，他從不在同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三個時辰，但這次，他決定不再轉移，他已沒有了再次突圍的力量。
白老七急急跟進
林熠。
如果是自己的敵人，根本不必大費周折如此安排，但如果是自己的朋友，又為何引來邙山雙聖，自己卻遲遲不肯露面？
石左寒並沒有直接向林熠求救，他相信，儘管天石宮嚴密封鎖消息，他的朋友依舊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獲悉這件事情。
白老九道：「是不是他們在追殺你？沒關係，你跟咱們兄弟走，我們帶你回空幽谷，看哪個王八羔子敢動你半根寒毛！」
洞外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興高采烈地道：「哈，天無絕人之路，老子果然找到了山洞！」
兩人吵架不誤幹活，手忙腳亂扯下一堆常青藤胡亂扔在地上，石左寒也不阻止，陣勢既然被破解，掩體也變得可有可無了。
況且石左寒一向冷傲寡言，從不賣天石宮任何人的面子，他出事後拍手稱快的大有人在，想找個替他求情的人卻難了。
「石陣，哪兒有石陣？」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保住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洞外有一堆亂石，雜亂無章地隱沒在半人高的草叢裡，這是石左寒花費整整一個半時辰，所布下的「亂石穿空陣」，希望能藉此隱匿自己的蹤跡。
果不出其然，洞外的「亂石穿空陣」還在，可是有兩塊山石被人分別朝左右移動了兩尺，於是整座陣勢被破得乾乾淨淨。
石左寒強姦女人，在石品天眼裡原本壓根算不了一回事，即便他姦淫的是當今的皇太后，石品天也只會笑笑說：「小子昏頭了？」
邙山雙聖聞言居然一齊大喜，眉開眼笑道：「哈，這麼說，你聽說過咱們兄弟的大名，難怪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一定是位大有見識之人，果然沒錯。」
風很大，颳起地上的黃塵和枯葉，深秋的山林日漸蕭索。
但他們不說，石左寒也明白，真正的原因其實只為了一個人。
沒人敢去說情，除非他想進去「煮骨窟」和石左寒作伴。
因此雖然這次石左寒干錯了大事，石中寒還是鼓起勇氣跪在了石品天的書房外，懇求自己的伯父能夠饒過堂兄一命。
對於這裏的一草一木、山勢地形，石左寒比天石宮每一個人都更加熟悉，畢竟他為了追捕黎仙子，曾經踏遍這裏的每一方山石。
石左寒被關押后的第二天，他的堂弟石中寒就長跪在伯父的書房外苦苦求情。
石左寒答道，但話說的太多，呼吸又逐漸急促起來，他很想抓緊時間養傷調息，可惜洞里的兩位仁兄不解風情，又關切地繼續追問道：「什麼『曾經』？」
白老七摸摸頭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你別打斷我，咦，剛才說到哪兒來著，被你一打岔想不起來了。」
於是他一路向南，歷經七次生死大戰，傷痕纍纍，終於抵達霧靈山脈。
石左寒十分清楚眼下險惡的情勢。
「這你也知道？」
林熠。
若趕上心情好，或許還會稱讚一聲：「是老子的兒子！」
石左寒道：「我不僅聽說過，我還知道，你們是林
白老九撓撓腦袋歉疚道：「對不起，兄弟，我一高興就忘了你被人砍過。」
這三個字說得很輕，但足以讓邙山雙聖聽得清清楚楚，兩人齊聲怪叫道：「天石宮的左天尊就是你？」
石左寒之所以沒有立刻被殺，並非出於石品天的仁慈，而是要讓這個姦殺自己妻子的小畜生，在死前飽受九九八十一天的煉獄煎熬。
石左寒倚靠在洞口一方山岩邊，雖然天氣不算太熱，可是他的衣衫已經濕透，鼻尖也有汗珠。
要追捕他，包括石道隼在內的每個人，都做好了與「斷空魔刃」親密接觸的準備。
就在他拔刀欲劈打算決一死戰的時候，目光一閃，手上的青筋微微鬆弛。
而偏偏追殺石左寒的命令，正是由石品天親自下達的。
當下天石宮偵騎四處，幾乎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追殺石左寒。
空幽谷百花園，自從三年前歷經劫難、開府重建后，隱然已躍升為南疆一大勢力。
洞里亮了起來，篝火發出「劈啪」的跳響著。
另一人拚命扭頭叫道：「讓我看看，讓我看看，都砍成什麼樣啦？」
可這回石左寒真的昏頭了，居然強姦了自己的繼母，石品天的小愛妻。
白老九氣道：「你說到那猴崽子用樹上的果子砸你腦袋，咱們兄弟一忍再忍，最後忍無可忍，奮起直追。
可是這樣一個重犯，竟神不知鬼不覺地丟了，無疑是在石品天剛被打腫的臉頰上，又狠狠地賞了一個耳光。
白老九手指「啪」地一彈用純陽真氣點燃常青藤，這些藤枝飽經雨水侵襲，原不易點著，但對於邙山雙聖來說，卻並不是什麼難事。
石左寒稍稍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我認得，甚至比你們都早。」
「老子是在洞外就未卜先知事先想好的，要不人家怎麼會說邙山雙聖里的白老七神機妙算賽神仙呢？」
然而執行起來，仍舊頗費了一番周折。
白老七糾正道：「不是找不到，是咱們忽然不想太快抓著它了，慢慢陪它玩上幾天該多有趣，這其中的道理，就叫『欲擒故縱』，你懂不懂？」
石左寒暗暗判斷他們的來意，淡然回答說：「我沒事。」
正思忖間，忽聽白老九道：「對了，還沒告訴你，老子便是『拳打西山虎腳踢東海龍所向披靡文成武德玉樹臨風天下無雙』的白九爺！」
更重要的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已然到了。
但在此之前，他得繼續活著，否則五日五夜的亡命之旅，將變得毫無意義。
白老九這一說，白老七卻嘆息道：「唉，看來要暫且放過那隻猴崽子了。」
石左寒醉眼惺忪，便幹了一件許多男人想干卻又不敢幹的事。
他暗運靈覺搜索，四周靜悄悄毫無異常，當下問道：「洞外的石陣是你們破的么？」
白老七大起激賞之情，道：「好兄弟，告訴哥哥，是誰把你弄成這樣子？咱們兄弟替你把他們家屋頂給拆了去！」
畢竟身為天石宮左天尊的石左寒不是吃素的，近年來又突破了「盤罡心鑒」第九層「凝心岩」的境界，隱隱凌駕於五大旗主之上，是天石宮公認的第二高手。
白老九這樣回答。
有一次天石宮有個老管家為了顯擺威風，故意把七
儘管石品天近年漸漸寵信幼子石右寒，對石左寒冷淡了許多，但虎毒不食子，對自己的長子他仍舊寬容有加。
幾道殷紅的血跡，從衣衫內滲出怵目驚心的濃重色彩，最深的一處在右肋，那是被天石宮五大旗主之一的「山神」石道隼用「盤雲斧」硬生生劈開的，那稍顯凹陷的部位，是碎了的兩根肋骨。
石中寒也顯示出了少有的執拗，挺直腰板從早上一直跪到半夜，膝蓋頭不曾移動半點，更連水也不喝一口。
可惜這回石品天沒理他。
不是這兩個渾人兄弟，石左寒心一沉，緊了緊手中的斷空魔刃。
「山鬼」石道廷也是天石宮的五大旗主之一，他是真正的鬼才，甚至有人認為，以他的奇門遁甲造詣來說，之所以沒有能躋身當世三大宗師之列，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太低調。
空中陰雲翻滾，雷電凝聚能量，大雨會給追捕者帶來不少麻煩，所以石左寒能在這座黑暗的山洞內多休息一會兒。
大雨可以洗去他的痕迹和氣息，令猶如附骨之蛆追逐著自己的魔獸失去賴以搜尋的線索，還帶來了乾淨的濕氣，讓體內的乾涸感得到緩解。
白老七道：「當然是咱們兄弟要抓的那隻猴崽子咯，今天老子閑著沒事出谷晃晃，不巧就撞見那隻猴崽子，隔得遠遠的就拿樹上的果子砸老九的腦袋——」
低調，以至於別人不知道他的可怕，直到被他殺死的最後一瞬。
石道廷到了？石左寒很快否定了這種猜測。
石左寒一警，沉聲問道：「猴子？什麼猴子？」
白老九立刻道：「笨蛋，那當然就是石陣嘍，你忘了剛才咱們兄弟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把它搬開的么？」
如今石左寒唯一需要做的事，便是靜靜等待。
最多背地裡偷偷嘆口氣，也算對得起這位前天石宮左天尊。
兩兄弟也不以為意，低聲咒罵著：「猴崽子，等外頭的雨停了，瞧老子怎麼把你吊起來耍。」
近兩年，許多正魔兩道的落魄者和不願混跡紅塵的隱士紛紛投奔而去，聲勢日益飛漲，整座霧靈山脈幾乎成為了空幽谷的天下，那些原本窮凶極惡的一方霸主，接二連三俯首稱臣，成為百花園藩屬。
他有不怕掉腦袋的資本，因為許多人私下傳聞，石中寒事實上也是石品天的親兒子，一個本不該出現在世上的私生子。
石品天在得到消息后，只說了一句話：「小畜生該死！」
逃亡霧靈山脈，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
這件事情的結果已不可知，因為在當晚，石左寒越獄了。
邙山雙聖見對方雖然沉默但不反駁，顯然是聽懂了自己兄弟的道理，白老九道：「這洞里又黑又濕，他奶奶的陰氣太重，老七，要不要點把火烤烤？」
可惜這次，他出演的角色不再是獵手，而是獵物。
白老九笑問道：「這麼說來兄弟和林熠也是好朋友？」
手中的刀柄握得更緊，藉以舒緩傷處的痛楚。
即使是石道廷親至，要破解自己的「亂石穿空陣」，也絕不可能如此乾淨俐落！
所以石左寒非死不可。
但如果石道廷也在圍捕隊伍中，或許不用一炷香的時間，這座「亂石穿空陣」就
白老九不以為忤，笑呵呵問道：「那總可以告訴咱兄弟你的名字罷？」
「老子看你順眼，不行么？順帶還能幫你教訓那些不懂事的傢伙，何樂而不為？」
「太好了！」
谷主羅禹原為昆吾派前掌門玄乾真人的第三弟子，由於堅持力挺林熠觸犯眾怒，終遭驅逐，后隱居空幽谷，與玉茗仙子等人齊心協力，儼然將它治理成一片世外桃源，人間樂土，每日都會有人從四面八方慕名而來。
鮮血染紅床榻，就像在他身下盛開的一片片血梅花海，可惜沒等他來得及欣賞時，後腦就被人重重一擊打昏了過去。
從書房外走過的人見此情景，都不由自主地猜想，如果石品天不鬆口，這個文秀的少年，會跪到什麼時候？
於是白老七很認真地作證道：「對啊，我還差點被搬開的石頭砸到腳呢，奶奶的，那塊石頭足有一萬斤重，幸好是老子，換別人誰搬的動？」
「哦——」
石左寒低聲回答道：「石左寒。」
石左寒閉目養神，他必須抓緊每一點光陰恢復耗損劇烈的真氣和體力。
石左寒徐徐道：「不錯，我這一生中唯一可信的朋友，恰巧就是林熠。」
等他志得意滿之後，才意識到在自己身下掙扎呻吟的這個女人，居然是他的后媽、石品天的續弦。
很不幸的是，那位比石品天早戴上綠帽的男人，早在二十多年前逆天宮一戰中陣亡，石中寒名義上，還是一個遺腹子，他很清楚自己的尷尬身分，從來就沒有痴心妄想和兩位兄長爭奪天石宮未來的統治權。
他也不太像是石品天的兒子，卻更像一個文靜的大姑娘，連走路都害怕踩到螞蟻，一直戰戰兢兢地跟在兩位兄長身後辦事效力。
白老七說。
邙山雙聖一躍而起，白老九重重一巴掌拍在石左寒的右肩，興奮道：「人生無處不相逢，沒想到在這深山密林的鬼地方，咱們還能碰到林兄弟的好朋友！多虧那隻猴崽子，下回抓到它，老子一定要好好慰勞獎勵它。」
邙山雙聖是林熠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石左寒心中暗道：「莫非那小子已到了附近，還故意不肯露面？」
邙山雙聖一齊點頭，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但心裏半知半解，全沒搞清狀況。
白老九一聽就怒了，道：「明明它先砸的是你的腦袋，幹嘛說成老子的？」
天石宮平素自詡「煮骨窟」的戒備嚴密堪比青木宮的血動岩，如今血動岩不存，煮骨窟自然而然成為了「天字一號絕地」。
「這兩天日子太過無聊，找點事兒乾乾，正好解悶。」
自從出事後，他沒沾過一滴酒，甚至連水也很少喝。
石左寒雙目精光一綻，問道：「咱們素昧平生，你們為什麼要幫我？」
白老七好奇地往外張望道：「不就亂七八糟一堆堆破石頭么？」
白老九一面低罵一面起身道：「咱們進來都沒一炷香，牛皮你就吹罷。」
「曾經是。」
另一個同樣陌生的聲音不滿地反駁道：「狗屁，明明是我發現的，憑什麼算到你頭上？」
因為六天前石左寒犯了一個錯，一個讓人無法原諒的錯。
許久未有的暖意從心底泛起，可惜洞外突然傳來的動靜卻讓他的眼神立刻冰冷。
他不是怕死，只是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