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一集 石破天驚
第二章 雨戰
柳長風亮齣子母金環，接連擊在斷空魔刃上，卻依舊封不住無堅不摧的犀利刀氣，胸口衣襟「哧」地裂開一道五寸長的口子，鮮血泉涌。
他恨不得真的能身化長風，有多遠逃多遠，永遠不要再和石左寒和他的斷空魔刃對上。
石左寒沒有停，冷冷道：「你們都是本座的老熟人，不想死的，退後三丈。」
有人委託她將這位石大公子送到南海，當然，一具斷了氣的屍體將會被拒絕接受。
忽然邙山雙聖沒了動靜，兩個傢伙拍拍屁股，喃喃道：「不管就不管，老子還懶得管呢。」
有個聲音在他身後輕輕嘆息道：「固執？那是因為你不懂他！」
他一咬牙喝止道：「大公子，您要是再不停下，屬下只好得罪了！」
儘管他知道石左寒已油盡燈枯，很可能一陣風都可以把他吹倒，可面對那雙冰寒深邃的眼神，他沒有勇氣嘗試。
那邊邙山雙聖對上的是「豹卷七壁」，顧名思義，是由七個人聯結成陣，他們精擅防守，堪稱銅牆鐵壁。
他一點也不後悔自己趕走了邙山雙聖。
誅殺天石宮左天尊、石品天長子的惡名，石道隼絕不願負擔。
「唰——」
石左寒笑笑，滿是疲憊和輕蔑。
一對短戟率先攻出，風馳電掣般刺向石左寒後背。
石左寒道：「這是我們天石宮的事，與兩位無關，你們馬上離開，只要報出空幽谷的名號，他們不會為難。」
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並未意識到在身後茂密的山林內，小青正蹲在樹梢上津津有味地看人打架。
雖說沒有通名報姓，石道隼依舊認出了這兩個寶貝，他不經意地皺皺眉，意識到邙山雙聖身後隱藏的巨大實力，卻又有意將他們略在一邊不加理睬。
目睹髮妻慘死，禿頂老者悲憤欲狂，奮不顧身揮舞判官筆殺向石左寒。
秦橫郭不及抽出背後仙劍，雙掌運勁，「砰」一聲，秦橫郭雙足如行冰面，朝後滑出三尺多，雙腳深陷入土。
六崖、五崗飛身救援，孰知那邙山雙聖玩得順手，招式身法越發神出鬼沒，勇不可擋，在眾人的包圍圈裡橫衝直撞，無所顧忌。
石道隼眼神複雜，沉默半晌，輕輕嘆息道：「二老，麻煩你們出手，儘力生擒。」
石左寒沒有理睬，繼續一步步朝前走去。
血光如虹，石左寒突然欺近，揮刀搶攻，一往無前的氣勢直迫土黃袍老者。
半盞茶后，似乎合圍完成，洞外恢復了寧靜，卻更像是暴力即將降臨前的死寂，漫天的風雨也似乎瑟縮了起來。
他從不輕易出手，可是出手之後，對方便必死無疑，因為他從不做沒把握的事，眼下也是如此。
石左寒立即明白洞外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邙山雙聖出手了。
豹卷八峰合作多年，其他人見老者出手，立時擁上，一團團耀眼的寒光閃耀飛舞，像洪水般將石左寒的身影吞沒。
「都別爭了。」
他是豹卷旗的三大總管之一，提起「風豹」柳長風的名字，很少會有誰不知道。
兩人說干就干，也不問青城、赤塞是否要跟自己打，縱身欺近揮掌攻出。
直到此際，那股無形的可怕
他一口血箭噴出，射穿黃悠左眼，在對方的痛哼聲中，揮手擲出斷空魔刃，連人帶刀將黃悠釘在了十五丈外高聳的峭壁上。
每一次呼吸，都在生死間盤桓，不斷有人飛跌而出，失去了生命，石左寒身上的傷也不斷增加，一處又一處。
雨越下越大，血也越流越多，眾人在捨生忘死地搏殺著，只剩下八峰、七壁、六崖、五崗的統領，一名中年男子，兀自靜立在戰團外沒有出手。
「噗！」
山洞外西南方二十丈的山石后，突然響起一記凄慘的叫喊，繼而警訊迭起，「砰砰」罡風激蕩聲傳來不絕於耳，隱約夾雜著邙山雙聖扯著嗓門大呼小叫的聲音：「過癮，過癮！看老子怎麼教訓你們這幫沒規矩的傢伙！」
見勢不妙，一邊壓陣的「豹卷五崗」擁上增援，堪堪把岌岌可危的局面穩住。
但真氣的耗損也極其迅速，如果四周的敵人再加上一倍，就算他能盡斬仇首，自己也要被活活累死。
石左寒劈向柳長風的那一刀已凝聚他所有的心神精力，後背儼然成為不設防的空城虛弱不堪，苗九翰看準這點，搶在石左寒變招之前避實擊虛，打算一劍功成。
觀戰眾人見狀無不駭然，石道隼皺起眉頭，揮手遣上沙氏四垣，這才讓秦橫郭和遲鈍廓稍鬆了一口氣，站住陣腳。
絕大多數的人在此時，可能會選擇絕望，然而石左寒的字典里，偏偏從來沒有「絕望」二字的寫法！
緊跟著又聽到秦橫郭痛怒低喝，四道炫目耀眼的寒芒切金斷玉般，將他的仙劍「叮叮噹噹」碎裂成十幾截，要不是縮手收身及時，立即就步了沙三、沙四的後塵。
苗九翰驚駭不已，耳朵里同時聽見「喀喇喇」胸骨被石左寒手肘擊斷的脆響，接著下腹一涼，斷空魔刃從石左寒腋下不可思議地穿透苗九翰的身軀。
石左寒眼前天旋地轉，對面的兩道身影模模糊糊竟已看不真切，顯然是自己失血過多，真元耗損亦近乾涸，很快就會難以為繼。
來人並不急於馬上發動進攻，他們要等山神石道隼來，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畢竟，山洞里被圍困的不是普通敵人，而是石品天的長子，曾經的左天尊，石左寒。
「在哪裡？」
白老九老大不樂意道：「這算什麼？把咱們兄弟當縮頭烏龜么？」
可惜石道隼已無心視察他麾下的表情變化，眼睛迎上石左寒的目光，靜靜道：「失去了斷空魔刃，大公子何堪再戰？」
石左寒若有若無，輕輕笑了笑，這裏終又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那隨時會撲襲而入的二十七名天石宮高手。
憑著這條毫無人情味的鐵訓，石左寒活到了今天。
他的回答是簡短的三個字，卻宣示出堅定的信心與執著的鬥志。
石左寒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彷彿麻木到察覺不到一絲疼痛，居然硬生生倒撞進苗九翰的胸前。
可惜事到如今他已顧不得許多，盤罡心鑒已催動至第九層的「凝心岩」的境界，斷空魔刃血光更濃。
石道隼沉默片刻，耳朵
一步步，他向後退著，手心裏全是冷汗，突然後背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白老九一邊揮舞白金月牙輪，一邊還遙遙問道：「石兄弟，你還能撐得住么？」
他的身後只有八個人，卻比先前二十七個人加起來都可怕。
鮮血噴洒到石左寒的身上，他毫無所覺，轉身劈向另一名禿頂老者。
所有的打鬥都彷彿在一瞬間停止。
饒是柳長風身為豹卷旗首席總管，也曾見識過不少魔道的高手，但石左寒這一刀，依舊令他心旌搖動，生出不可與之匹敵的懼意。
斷空魔刃一聲悠長鏑鳴，挾著森森寒光從泥地里拔出。
從外圈飛速掠來六名青衣男子，每人手裡握著一雙銀鉤，人數雖然比豹卷八峰少了兩個，可實力強橫尤在其之上，因為他們是「豹卷六崖」。
除了與柳長風並列的另外兩大總管黃悠和苗九翰外，還有豹卷旗的兩位護法「青城」秦橫郭，與「赤塞」遲鈍廓。
石道隼不動聲色繼續道：「現在連一個三流小角色，都能將斷空魔刃永遠抹去，不是么？」
失去呼吸的軀體，骨斷筋折，形同軟綿綿的一堆死肉，立斃當場。
土黃袍老者掃過地上的屍體，眼裡有一抹悲哀和憤怒，他壓抑著緊張與氣憤，緩緩道：「珏老和二娘都是屬下的生死兄弟，今日慘死在大公子刀下，定要血債血償！」
石左寒的神色不動，身體微微左側，判官筆刺入了他的肩頭，與此同時，斷空魔刃掠過，禿頂老者的頭顱激飛上天，脖子里飆射出一股腥濃的血箭。
石左寒朝前猛跨一步，閃過身後的雙戟，藉助前沖之力，斷空魔刃從后腰亮出，連人帶刀撞向正面一名中年女子的懷抱。
白老七笑道：「哈哈，又來了一大群龜孫子，這回真的過癮了！」
四人你來我往，招式均快若閃電，彈指便是十余回合。
豹卷旗兩大護法漸露頹勢，節節敗退，邙山雙聖卻如同雜耍般，忽前忽後團團圍繞，將對手越迫越緊，不得已只能背靠著背互為犄角，彷彿是兩對連體兄弟對攻。
剩下的六個人為石左寒凌厲霸道的氣勢震懾，下意識退後了數步，重新布陣。
在它的身側，有一名光影般如真似幻的絕美少女，嬌艷的眉宇之間充滿肅殺冷漠。
仙劍果然刺入石左寒身體，只稍稍偏離后心數寸，容不得苗九翰生出狂喜之情，石左寒挺拔的身軀驀地像箭矢般朝後激射，劍鋒從他身前透體而過露出半截銀紅的劍尖。
如此稍一遲滯，苗九翰的仙劍已從側後方掩襲而至。
這兩人的殺性遠沒有石左寒那麼大，否則現在倒地的又何止三個？
石左寒仿似已沒有力氣回答他的問題，吃力地抬手指向自己的心口道：「在這兒。」
石道隼面和語慈地勸道：「放下斷空魔刃，老夫不想為難你，一切都待回返天石宮后，交由宮主發落。」
正憑這點，幾十年來柳長風從未受過一
問題是這堵鐵壁一上手就缺了一塊，剩餘的六人聯成殘壁，威力大減，被邙山雙聖猶如虎入狼群，打得狼狽不堪，人人身上挂彩負傷，轉眼又倒下兩人。
斷空魔刃點地，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勉力支撐著自己不倒下。
雨勢絲毫沒有變小的意思，陰沉沉的天幕下，風吹過石左寒血紅色的衣袂，一滴滴暗紅的水珠從身上滴落。
山神石道隼終於到了。這名老者看似俊雅，一襲寬鬆飄逸的杏黃色長袍，用的卻是一柄極沉的開山巨斧。
誰曉得某日老爺子午睡醒來，會不會和自己重算這筆舊帳？
何況，最後一排還站著號稱「四垣」的沙氏兄弟。
無數顆晶瑩的雨珠，霎時化作滿天激射而來的冰丸，挾著森寒的血霧，將天地遮蔽。
僅憑這點，他們就衝出去幫自己砍人，這一次，輪到石左寒琢磨不透這兩位的處世風格。
虎傷餘威在，洞中的石左寒冷眼靜觀，看著外面影影綽綽的身影來來回回，將周圍所有的出路死死封閉。
彈指間，他的周圍閃現宛若幽靈般的八個人，亦步亦趨地形成一個包圍圈，擁著他走向邙山雙聖的戰團。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旦動手，即便是父子，也沒有任何人情可講。
孰知白老九卻大聲叫道：「我們來，二對二剛好合適，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殺聲盈天，豹卷八峰中又倒下了兩個，而且永遠也不可能再站起來。
他們兩個甚至沒有問自己被天石宮追殺的原因，或許這些對他們兩個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提到了林熠的名字。
他可以等待林熠的救援，卻不願連累邙山雙聖，因為林熠是他的朋友，而邙山雙聖……至少現在還不是。
邙山雙聖殺的性起，翻手掣出白金月牙輪，攻勢一波接一波而來，沙三、沙四來不及防禦，四隻手俱被齊腕削斷，從此成為廢人。
石左寒精疲力竭，身處絕境，看不到絲毫脫身的希望。
白老七也怒道：「奶奶的，都快死了還撐，怕老子收拾不了那幫龜孫子么？」
石左寒視若無睹，右手的刀倒垂在背後，三尺八分長的刀鋒泛著一層懾人的血紅色，透出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劍刃從後背抽出，石左寒的眉頭這時才稍稍皺了一皺。
「動手罷。」
白老九滿不在乎，拉著眼皮計數道：「剛好咱們一人九個。」
柳長風、黃悠、苗九翰站成「品」字形，將他包圍在中間，每個人都神情凝重，緊盯著那柄被血光映紅的斷空魔刃，遲遲不敢出手。
這一刀，不得不接！
石道隼的瞳孔凝縮成針，透出的寒芒也像針般銳利炯然。
對手驟增到十名，石左寒面部表情依舊，如注的風雨中，斷空魔刃冷冽閃動，鮮血潑灑在腳下的土地上。
正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石左寒身上，猛聽到另一邊的戰團里響起兩聲痛苦呼喝。
石左寒面前的對手換成了豹卷旗三大總管，他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冰山，渾身散發著徹骨的殺氣，斷空魔刃垂指地面，隱隱發出驚心動魄的鏑鳴。
他木然拔去肩頭的判官筆，
正常情況下與其單打獨鬥，他也難言穩操勝券，何況是如今的狀況？
所有人對石道隼的命令都毫無異議，畢竟誰都看得出石左寒已是強弩之末，憑藉青城、赤塞的修為，大有機會活捉石左寒。
他的潛能竟似無窮無盡，每一個敵人都能清晰感到他的鬥志與不屈的戰意，而湧起不寒而慄的驚懼。
手起輪落，沙大血肉橫飛卸成四塊，鮮血噴得白老七一身。
這個時候，邙山雙聖又將沙二劈于輪下，但深陷重圍，難以向石左寒做出任何支援。
老者把心橫下，低喝道：「動手！」
將近二十三年，這兩人都未出天石宮半步，今日的到來，無疑是要宣判石左寒的死刑。
雨霧迷濛中，凄厲的哨聲此起彼伏，洞外很快被人封鎖。
「叮！」
石左寒暗叫可惜，假如柳長風承受不住斷空魔刃巨大壓力朝後退卻，自己的刀勢正可一鼓作氣繼續劈斬，直至將其格殺，但柳長風終究不是等閑人物，也看出其中厲害，居然拼著受下更重的內傷，也要向左側的黃悠靠攏，令斷空魔刃必須重新調整角度，另行出招。
當他渾身浴血猶如煞神轉過身時，身軀已搖搖欲墜。
她唯一關心的，只有石左寒。
八人中一名身著土黃袍服的老者一邊緊張地盯著石左寒握刀的右手，一邊說道：「在山神抵達之前，您還可以回到洞內休息，只要別輕舉妄動，咱們也絕不出手冒犯。」
礁荼丸開始發揮效力，丹田內的真氣幾乎不可能地又被一絲絲地壓榨出來，源源不絕注入周身經脈。
近乎是出於本能的判斷，石左寒閃身出刀，「吭」地劈中黃悠的流光錐，右肋卻仍被柳長風的子母金環掃到，又是一道血痕。
此次南來追捕自己的天石宮力量非常強橫，幾乎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尤其是山神石道隼和山鬼石道廷。
「吭吭！」
「石大公子，你已沒有逃走的可能。」
老者驚駭的察覺，己方八人的步伐與陣形，不知不覺已被石左寒不著痕迹的節奏帶亂，如果再不出手，不出十步，勢必會不戰自潰，露出致命的破綻！
「吭——」
山神石道隼，五大旗主中掌力最強，性情最暴烈的一位，他所執掌的「豹卷旗」專職刺殺緝捕，包圍著石左寒的八個人號稱「豹卷八峰」，是石道隼麾下中的精銳。
他雙腳站而不定，有如醉漢，歪歪斜斜，向左踉蹌數步，面色如金。
儘管局面慘烈勝負難料，可柳長風一點也不著急，非但不著急，而且是一副篤定至極的架式。
他並未指望手下的二十六個人能殺死石左寒，即使加上自己，可能也是個難以完成的任務。
「大公子，我們也是奉命追捕，事出無奈。」
死的人是豹卷八峰中的珏二娘，她的丈夫就是那個禿頂老者，石左寒與他們夫妻可說相當熟悉，以前更曾一起執行過任務，但這時候，眼角餘光瞥到珏二娘分成兩半、血淋淋倒下的屍體，他的心裏沒有半點波瀾。
正是她將邙山雙聖誘到此處，送入石左寒的「亂石穿空陣」，但她並不想露面，似乎也不擔心隨時會趕來
白老九爭道：「憑什麼都讓給你？」
石左寒的胸膛劇烈起伏，依舊凌厲的眼眸掩飾不住他真實的虛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喘息道：「你錯了，斷空還在。」
柳長風、黃悠一左一右夾擊而上，第二次攻向石左寒。
居高臨下身如陀螺急轉，腳尖點向秦橫郭的眉心。
兩人一面小聲嘀咕一面走出山洞。
斷空魔刃再次出手，依舊是一往無前的威猛，掀起漫天的大雨，迫向正面對峙的柳長風。
石左寒的身上也換來了一掌一劍，但鬥志更盛。
金屬脆鳴，中年女子手中的彎刀應聲斷裂，斷空魔刃刀勢不收，自眉心向下將她的身軀劈成兩半。
白老七自告奮勇道。
若非有秦橫郭和遲鈍廓死死壓住陣腳，只怕二三十招內就要分崩離析，死傷過半。
石左寒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奔騰的痛楚感覺，沉聲道：「能！」
「二十七個。」
耳朵里又聽到「砰」的一聲，邙山雙聖藉著秦橫郭的掌力，順勢轉身，再與遲鈍廓對了一掌，旋即飄飛而起，不屑一顧嘿嘿笑道：「兩位吃不慣山裡的野味么？怎麼手上軟綿綿的沒一點力氣？」
能做漁翁的時候，就絕不做獵人，這是他辦事的一貫準則。
「早說你是笨蛋，石兄弟受了傷，他的那份老子包了。」
「我五你四！」
石左寒閉口不言，默默運轉盤罡真氣積蓄決戰的力量。
白老七怒罵道：「王八羔子的，來了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么？老子火了！」
柳長風的咽喉一陣苦澀，不禁握緊子母金環連連後退。
可是當人們看見他冷酷堅毅的面容，刀鋒汩汩淌落的血珠，又不禁懷疑，這樣的人如何才能讓他永遠倒下！
石左寒還是搖頭，依舊輕蔑笑著。
他要做的只是困死石左寒，等待山神石道隼趕至，那時，他就是首功。
不是他殘忍嗜殺，而是他從小修習的就是這種殺人的刀法，只要斷空魔刃脫鞘而出，生死已不由他控制。
他雙掌酸麻，只覺兩道雄渾的掌勁迫入雙臂，壓得胸口鬱悶難受，半天緩不過勁。
他的面龐籠上一層淡黃色的光暈，黑色的髮髻上，濃濃的水霧冉冉蒸騰，正是進入凝心岩境界的跡象。
「嘩！」
石道隼的臉上殺機萌動，徐徐道：「你為什麼總這麼固執？」
柳長風像只受驚的貓一躍側閃，眼角餘光掃過，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倒退而回，撞著的正是山神石道隼。
石左寒挺直了身軀，徐徐走入肆虐的風雨中，他的步履重新沉穩剛健。
此刻的石左寒還沒有斷氣，但距離斷氣也不遠了，當他劈倒第七個敵人的時候，周圍的對手突然不約而同朝後閃開。
石左寒的衣衫完全變成血色，劇烈的喘息難以掩飾，他冷漠地掃視過石道隼，取出最後一枚礁荼丸迅速服下，丹田裡重又有了熱意。
一刀斃命，從無活口。
然而石左寒強大的氣勢牢牢罩住他的心神。
然而今日此地，即便這八個人真的是高聳入雲的險峰，石左寒也要一刀劈斷！
石左寒不動聲色調勻呼吸，每一刀幾乎都是他用盡所有的力量強勢劈出，也唯有如此才能一刀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