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集 九鼎傳說
第三章 霸王會
幾個長隨趕緊上前捉住兩隻鬥雞，再看車騎將軍，已是氣若遊絲，生機斷絕了。
「我這個二哥啊……」劉陵的話雖只說了一半，但不經意撇了撇嘴的動作，卻已經把她沒有說完的話悄悄補足。
他的聲音不算響，但藉助充沛的九陽龍罡傳送，連最後一排的兵士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喝了兩口涼茶，命侍女將房門關上，才長舒一口氣道：「小霍，幸虧你在場，否則我這條命多半要完蛋大吉。想讓我賞賜你點兒什麼儘管說。
「霍總教習，世子吩咐，操練結束后請你務必去他府中走一趟。」伍先生說。
三個人抵達南校場時，一千六百名禁衛官兵已整齊地在那列隊等候。
「凡事有因才有果，霸王會刺殺世子有什麼好處呢？他們志在推翻大漢，恢復楚國，殺了你只會激起王爺的大舉報復，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傻事為什麼要做？
「啟稟世子，前天抓進府里的那個姑娘，也不曉得從哪兒聽說她爹在咱們府門外石獅子上一頭碰死的消息，今天早上在屋裡偷偷上弔自盡了！」
劉陵見狀，有些替他擔心起來，說道：「霍總教習，你有問題儘管提出來。」
一轉眼，車騎將軍打得掃北將軍繞著草地四處亂竄狼狽不堪。它彷佛也聽得懂人們對自己的喝采聲，停下腳步拍打翅膀，朝著主人趾高氣揚地喔喔啼鳴，似乎是在向眾人炫耀勝利者的威風。
果然，霍去病跨前兩步，向著點將台下的禁衛說道：「為將之道，令出必行。道理人人懂，但未必每個人都能做到。可是在我這裏，不論我的要求是什麼，哪怕是要你們抹脖子自殺，都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誰想驗證我的話，儘管放馬過來。」
霍去病眼眸里有一縷火焰跳動，緩緩道：「請世子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全體都有——脫褲子！」
「這個——」執法校尉瞧著點將台下一千六百名禁衛，傻了眼，支吾半天之後，求助的眼光望向劉陵。
這時霍去病走到緊挨在左側的那個禁衛跟前，口吻更加和氣了。
「有刺客——」
霍去病「哦」了聲，慢慢走下點將台，踱步到第一排最正中的那名禁衛面前。
當禁衛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麼胡鬧的命令他們還是頭一遭聽到。
執法校尉老老實實回答說：「是！不過您的權力僅限於操演，其它時候禁衛軍各營仍由所屬將官指揮。」
「你說是他？」劉遷一驚，馬上很不屑地搖頭道：「不可能，我大哥窩窩囊囊膽小如鼠，給他十個腦袋也不敢派人來刺殺本世子！不過……你的話也大有道理。殺了我，他就是父王唯一的繼承人。這事我得仔細想想。」
伍先生沒說話，霍去病卻注意到他的眼眸里閃動過一縷不易察覺的譏誚和蔑視。
劉遷又是著急又是心疼，大叫道：「快，快把它們抱開！」
「八十多年前垓下之戰，霸王項羽被高祖皇帝擊敗自刎烏江。他的殘部退回江東，糾合起一群遺老遺少，暗中成立了霸王會，並推舉項羽的一名堂侄擔任會主，一心圖謀反叛朝廷恢復大楚天下。
「那群酒囊飯袋站在點將台上瞪大眼一動不動，全都看呆了。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手。」操練結束，走出校場時
霍去病點點頭，第三次喝令道：「全體都有——脫！」
「他為什麼死，你知道嗎？」
「噗！」飲雪血紅色的刀鋒從持斧刺客后心透出，飆射一縷血箭。
劉遷從袖口裡掏出一支令符，氣急敗壞道：「晉昌，你持我的王令調動禁衛軍，全城大搜，只要發現形跡可疑的，統統格殺勿論！告訴壽春縣丞，限期十天抓到項岳和他的同黨，不然拿他的腦袋來作抵！」
說著，他指向一隻尾巴長有三簇墨綠色羽毛的雄雞，如數家珍道：「這隻『車騎將軍』驍勇好鬥、百戰百勝，前兩天還啄死了國相府里的兩隻鬥雞，替我贏了不少彩頭。那一隻『掃北將軍』是壽春縣令昨天獻來的，剛好拿它喂招。」
也許是意識到不宜在外人面前編派兄長，她很快神情一斂又說道：「也好，我正巧想探望世子妃，就和你們一起去吧。」
霍去病笑笑不語，將頭扭轉到一旁，以免讓周圍人看見他眸中流露出的不以為然。
霍去病淡淡說著故事：「有一次，他用響箭射向自己的愛馬，左右的人很恐慌，不敢跟著射，冒頓單于立刻將他們處死。
他坐在藤椅里，心不在焉地招呼道：「小妹，你也來了？快坐下看鬥雞！」
霍去病收了刀，慢悠悠地問道：「世子，你得罪過誰？這些刺客心狠手辣，訓練有素，絕非泛泛之輩。能驅策他們的人來頭不小啊。」
「啊？」劉陵吃了一驚，隱隱預感到馬上就會有事發生。
可是，這一刻他已經無暇為自己準確的預言而自鳴得意，一張臉龐由於驚恐變得煞白，順手抓過身邊的劉忠往前一擋，可憐的僕從被斧刃劈成兩半，鮮血噴了劉遷一身。
緊跟著第二排的四名蒙面人兩左兩右，將剩下的長隨和劉遷前後分割，最後一排的兩名同伴一個手持軟鞭，一個揮舞巨斧直撲獵物。
「世子的賞賜如此豐厚，我怎會不知足呢？」霍去病停下笑聲，但嘴角的笑意仍然可惡的掛著：「我是在笑霸王會，糊里胡塗就成了別人的替罪羊。還累得世子足不出戶便遭受無妄之災，嚇得連青樓都不敢去了。」
「不過是抽空看場鬥雞放鬆放鬆，我就成了敗家子了？小妹，人生苦短，何必活得那麼累呢？再說你郡主府里也養著不少小白臉吧，花銷不比我的鬥雞大多了？」
「這法子並不新鮮，知道匈奴的冒頓單于嗎？他製造了一種響箭，並對自己的部屬下令說：『鳴鏑所射而不悉射者，斬之』。」
支走了劉陵，他和霍去病來到書房落坐。屁股一挨座椅，劉遷兀自感到雙腿酥軟，心跳得厲害。
「屬下也不太清楚。」伍先生在馬上欠了欠身說：「世子行事總是出人意表。」
霍去病將禁衛的反應一覽無遺地看在眼底，再次喝令：「全體都有——脫！」
「執法校尉，如果有人連續兩次違抗我的同一號令，應該怎樣處置？」
伍先生不慌不忙俯下身，將軟鞭刺客的屍體翻轉，扯開水靠，就看見他後背上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紅「楚」字。
好在霍去病沒有繼續命令他們把下半身脫得一點兒不剩
「我去看看世子妃，她該受了不小的驚嚇。二哥，你去不去？」劉陵問道。
「是！」執法校尉捂著臉，含糊不清道：「不遵總教習號令者，應責二十軍杖！」
同行的還有負責向王府禁衛宣布新任命的伍先生。這差事本該是世子劉遷的，但誰都知道他不可能起那麼早，通常丟給伍先生了事。
「伍被，快救救我的車騎將軍！」劉遷想起身邊的陰陽師伍先生，急忙喝令道。
在兩人吵嘴的工夫，車騎將軍越戰越勇，啄得掃北將軍遍體鱗傷節節敗退。那些長隨投劉遷所好，爭先恐後地高聲鼓喝，為車騎將軍加油助威。
劉遷冷笑說：「在壽春的地面上，天是老大，本世子就是老二！連父王也對我言聽計從，千依百順，我怕過誰來？咦……」他的臉上漸漸露出驚詫的神情，又問道：「你說霸王會是別人的替罪羊？」
「況且，剛才郡主也在當場，從頭到尾卻沒有一個刺客針對她下手，你不覺得奇怪嗎？」
「世子不必擔心，不過是些小毛賊，有霍總教習在足夠應付。」伍先生安慰劉遷，手裡捏了另一張符咒，似乎存心想欣賞霍去病的身手，保護著劉遷冷眼旁觀。
「混蛋，狗膽包天！啊……」
話音落下，照辦的人卻更少了。台上的禁衛將領們笑嘻嘻地袖手旁觀，好似在欣賞一場精採的猴戲。
人聲喧囂，世子府中警訊頻傳，一時間不知來了多少刺客。
晉昌不敢多言，接過令符匆匆而去，偷偷想著這回得砍下多少個人頭才好交差。
也許真教劉遷說准了，今天實在是他倒霉透頂的日子。
看到執法校尉挨打，一些頭腦機靈的禁衛開始磨磨蹭蹭地脫褲子，但更多的人還是沒在動，指望站在點將台上的上司們能出來幫他們說話。
劉遷也感到自己話說重了，連忙起身將劉陵按住，涎著臉陪不是。
「有那麼嚴重么？」劉遷目不轉睛地盯著「車騎將軍」，不以為然地笑嘻嘻說。
「怎麼會呢？」霍去病臉上掛著讓人捉摸不定的笑意：「死了一隻雞就這樣痛心疾首，世子還真是心地善良，寬仁博愛啊。能跟隨這樣的主公，豈非三生有幸？」
霍去病突然放肆地大笑起來，看著劉遷嘲弄地搖了搖頭。
「世子！」府內的侍衛長晉昌率著二十多名護衛匆匆趕到，形勢立刻好轉。
劉遷這才注意到那個匆匆奔來的僕從，沒好氣地問道：「劉忠，你又有什麼事？」
「放屁！一隻雞都救不活，我一年一千六百石的俸祿養著你有什麼用？」劉遷目露凶光，下令說：「來人，把掃北將軍的毛統統拔光，扔進鐵籠里喂豹子，替小王的車騎將軍殉葬！還有那個該死的壽春縣丞，罰他一年……不，三年俸祿，披麻戴孝為車騎將軍送葬！」
「你混帳！」劉陵臉色粉白，怒道：「這些年我在長安累死累活，你卻躲在壽春花天酒地，還有臉說這些不相干的風涼話！走，咱們這就去找父王評評理！」
「啪！」劉遷狠狠一巴掌將劉忠抽得原地轉圈，勃然大怒道：「你們都瞎眼了，一個大活人都看不住？今個兒是什麼日
持斧刺客魁梧的身軀晃了晃，連人帶斧栽進背後的荷花池，「噗通」掀起巨浪。
「霍總教習別介意，世子正在氣頭上，一會兒就沒事了。」伍先生惟恐霍去病覺得受到冷落，勸慰說：「我也得跟去，說不定待會世子還要我救那姑娘。」
前排三人雙手連揮，擲出幾十枚梅花鏢，鋪天蓋地射向長廊。那些長隨猝不及防，紛紛中鏢翻滾進荷塘，殷紅的血水瞬即染紅秋池。
劉陵面色鐵青，吩咐說：「晉將軍，派人嚴密搜查，查探是否還有刺客躲藏在世子府中。」晉昌應諾，當即指派幾名校尉率人分頭搜索，又命人將世子府周圍街道全部封鎖。
「最後，在一次行獵時冒頓單于趁父親不備，掣出響箭射向頭曼。他的部下亂箭齊發，頭曼當即死於非命。冒頓一舉奪得匈奴王位，從此沒有一個權貴敢於質疑和對抗他的權威。」
「你笑什麼？」劉遷有點莫名其妙，羞惱地問道：「嫌我的賞賜太少么？」
「小霍，你做王府總教習太屈才了，就算指揮千軍萬馬也綽綽有餘。希望你能為我父王訓練出一支像匈奴騎兵那樣悍不畏死、令行禁止的虎狼之師，我和父王會全力支持你。」
不料掃北將軍這時悄無聲息地從它身後逼近，猛然騰空奮起，衝著車騎將軍兇狠撲擊。車騎將軍愕然回頭，對方尖利的喙嘴深深戳進它的左眼，登時鮮血長流，銳聲慘鳴。
但他卻像什麼都不懂似地轉頭問伍先生：「在這南校場中，所有的禁衛操演是否都是我說了算？」
掃北將軍一鼓作氣窮追猛打，車騎將軍亮麗的羽毛滿空亂飛，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很快便奄奄一息敗下陣來。
於是三人相偕來到世子府。這時劉遷剛剛起床，正在園子里觀賞鬥雞表演。
「這是霸王會匪徒的刺青標記。」劉陵向霍去病小聲介紹說。
剩下的五名刺客見狀，一聲呼哨，反身躍入荷花池，藉助水路往世子府外逃遁。
「執法校尉——」霍去病的聲音寒如玄冰：「如果有人再三抗令呢？」
「執法校尉！」在一小段奇異的寂靜后，霍去病喝道：「依照大漢軍律和王府規制，對於不遵總教習號令者，應該如何懲罰？」
伍先生首先宣布了淮南王親自簽署的任命狀，然後將霍去病引見給禁衛將領。接下來依照慣例，霍去病登上點將台，多少需要說一些就職感想。
「殺，殺光他們，一個都別留！」劉遷看到己方人多勢眾，心神稍定之後，立刻大聲呼喝。
「嚓！」飲雪魔刀掠過，一顆頭顱滾落在地，鮮血濺了霍去病一身。
劉遷驚魂未定得到提醒，連聲說：「對，快查，一定要找出是誰在背後指使他們！」
「颼——」另一名蒙面人的軟鞭毫不留情地纏上了他養尊處優的脖頸，劉遷拚命叫喚，那聲音像極了一隻被扼住喉嚨的公雞。
「什麼？」沒有一個人以為自己聽明白了霍去病的號令。台下的禁衛們傻獃獃地站在那裡面面相覷，僅有少數人雙手抓到腰帶上卻遲遲沒有解開。
「如今傳到項岳，已經是第三代會主，因為長期盤踞南方，行動又詭秘難測，所以很少有北方人聽說過。」
霍去病又
「我和霍總教習還有事，讓伍先生陪你去吧。」劉遷擺擺手說：「多配幾服驚風散給她定定神，睡一覺也就沒事了。」
「嚓！」霍去病一刀削飛軟鞭刺客的頭顱，飲雪寒光到處，血浪翻卷，當者辟易。
「難怪匈奴鐵騎能夠橫掃天下，也只有這種生性如狼的野蠻人，才能想出如此殘忍的辦法訓練他的部下。」劉陵眼睛發亮。
劉遷罵完，竟丟下劉陵、霍去病和伍先生，由劉忠引路，率著十幾個長隨，風風火火趕往內宅。
翌日，天剛剛亮出一縷魚肚白，劉陵的馬車便來接霍去病前往南校場。
他拍拍霍去病的手背，壓低聲音道：「只要你死心塌地跟著我干，將來裂土封侯也指日可待。現在，我需要你幫忙做一件事，完成後另有重酬。」
他沉思片刻，忽然說：「小霍，晉昌雖然忠心，卻是個胡塗蟲。這次刺客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潛入世子府行兇，也有他的責任。不如你來做我的世子府禁衛統領，順便暗中查訪這件事的真相。」
「聽是聽到了，但這種命令也太荒唐——」
「沒關係，總教習的位子你兼著就是。」劉遷不以為意地說：「父王那邊我去打個招呼，不會有問題。」
「後來，他又用響箭射向自己寵愛的妻子和父親頭曼單于的愛馬，部下們不敢違抗，毫不猶豫地跟著射出。
伍先生微怔了一下，深陷在眼眶裡的暗黃色眸子閃過一縷不易被人們察覺到的光芒，頷首道：「你是總教習，操演的事當然是你說了算。」
「當然，要不我為什麼會笑呢？」霍去病蹺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輕晃著說。
三人快步跟上，沿著一條臨水長廊追到了劉遷身後。驀地霍去病劍眉微微一挑，伸手將劉陵拉到背後，沉聲喝道：「有刺客！」
「殺無赦！」執法校尉清晰感應到霍去病口氣里蘊藏的殺機，狠狠打了個冷顫說。
整個刺殺行動在一剎那間已完全展開，所有刺客各司其職，配合得天衣無縫。
霍去病大咧咧在劉遷對面坐下，隨手拿起書案上的古玩把玩，微笑道：「千里為官只為財，遇到像世子這樣的慷慨主上，還真是霍某的福氣呀。不過家花哪有野花香，世子去過青樓么？比起王爺賜下的府宅，我更喜歡住在那兒。」
忽然一名府中僕從面帶驚惶，一路小跑奔到近前。但他清楚劉遷觀賞鬥雞時不喜歡被人打擾，只好站在一邊扯著脖子乾等。
「快來人，刺客闖進內宅啦！」
「嚓！」第二顆人頭落地。霍去病冷然道：「你知道了我殺他的理由，為什麼不脫？」
台上台下的人駭然變色，一名禁衛將領怒喝道：「霍總教習，你敢擅殺禁衛？」
霍去病手指在書案上輕輕敲擊，慢條斯理地說道：「還是那句話，凡事有因必有果。想要找到隱藏在幕後的真兇，只要想一想，如果世子被殺，誰才是最大利益的真正獲得者。」
「你的位子離我最近，應該聽到我剛才說什麼了吧？」霍去病很和藹的問。
「王爺已經委任我為王府總教習，只怕不方便吧？」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劉遷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囂張氣焰，如同受到驚嚇的孩
「我問完了。」霍去病詭異地一笑說：「不過稍後郡主最好背過身去，不要回頭看。」
這回執法校尉學乖了，連忙回答道：「不知悔改者，可責八十軍杖！」
「知、知道，因為……他不遵霍總教習軍令！」禁衛的腿在發顫。
「是了，你身邊還沒有女人伺候吧，要不我送你幾個美女？保證都是能歌善舞的處子。嗯，乾脆我請父王下令再加你兩百石的俸祿。」
「霸王會！」晉昌失聲叫道：「是項岳手下的死士，難怪這麼兇狠大胆！」
「啪！」霍去病一個響亮的巴掌抽在倒霉的執法校尉臉頰上，獰笑道：「你忘了眼下在這裏究竟是誰說了算嗎？」
伍先生木然搖頭道：「只怕救不活了。倒是掃北將軍傷勢稍輕，精心醫治后，調理一段日子還能康復如初。」
劉陵氣道：「一大早放著那麼多正經事不做，就知道鬥雞玩狗，哪還像個世子？再這樣下去，父王辛苦攢下的這點基業早晚要敗在你的手裡！」
另一名刺客見到同伴被殺，奮不顧身，揮動半截軟鞭抽向霍去病面門。
怎麼不處罰了？敢情是雷聲大雨點小呀。許多禁衛大鬆一口氣，剛剛對新總教習產生的一點敬畏頓時雲消風散。
「可這些人的背上明明都有『楚』字刺青啊？」劉遷困惑道：「不是霸王會的匪徒，又會是誰要置本世子于死地？」
「鏗！」飲雪魔刀摧枯拉朽，橫空出世，將緊繃的軟鞭一切兩斷。
劉陵冷哼道：「對雞如此，對人卻未必了。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二哥找小霍幹什麼？」劉陵和霍去病談得正起勁，不悅地問伍先生。
劉陵寒聲道：「霍總教習三令五申時你的耳朵聾了么？在這裏，他的話就等若我父王的軍令。誰敢違抗，殺無赦！」
「怎麼會沒去過？壽春城最大的幾家青樓我早玩遍了。這樣吧，本世子替你在柳鶯院包一間上房，所有開銷都算我的。唉，可惜霸王會要找我麻煩，不然今晚咱們就一塊兒到柳鶯院痛痛快快玩個通宵。」
持斧刺客怒聲大吼，雙手高舉巨斧，朝著霍去病的頭頂惡狠狠劈下。霍去病擋在劉遷身前，就像一座險峻挺拔不可征服的山嶽，合身挺刀疾刺。
與此同時，其它各處也響起了刺客們招呼同伴撤退的哨音，府內喊殺聲漸漸平息。
劉遷把身體重新靠回椅背，一字一頓道：「我要你殺個人，敢不敢？」
「嘩——」荷塘里的秋水突然翻騰起十余道衝天白浪，一群身穿深綠色水靠的蒙面人從水下躍出，明晃晃的刀劍刺人雙目。
那邊伍先生亮出一道黑色符咒，在空中一晃，符咒「呼」地起火，化為灰燼。飄散的青煙中，兩名金甲力士手握雙錘殺入戰團，阻擋住其它的七名刺客。
「誰說老子怕了？」
「老子管他什麼霸王會、王八會！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要他們統統死無葬身之地！」
等他這句話說完，一千五百九十八名禁衛的褲子齊刷刷落下，露出裏面的內褲。
「從這群刺客的身手和行動計劃判斷，顯然是經過周密籌劃，又豈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標識暴露出他們的身分？那等於不打自招，給霸王會惹上天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