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一部 第二集 九鼎傳說

第五章 楚巫

第一部 第二集 九鼎傳說

第五章 楚巫

「慌什麼!」劉陵冷喝道:「劉義,你說!今晚去哪兒了?」
「啊!快逃呀!」驚恐萬狀的眾人躲避著巫光的攢射,拚命朝天寧宮外逃散。
「嚓!」飲雪魔刀電光如虹,將風回雪的右手齊腕切下,卻沒有一滴鮮血飆出。
由於長期得不到日晒,他的臉色異常蒼白,看上去也比真正的伍被更加蒼老,顴骨高聳,眼窪深陷,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妖異感覺。
「咦,他不是我大哥府里的管事劉義嗎?你抓他幹什麼?」看清楚那個哆哆嗦嗦的中年人相貌,劉遷覺得自己還是一頭霧水。
他的嘴裏「啵」地噴出顆碧綠色晶瑩渾圓的巫珠,雙手在小腹前飛快地變幻出讓人眼花撩亂的法印手勢,長吟道:「九天十地,萬魂俯首;八荒六合,千靈哀嚎——」
為了對付一個仇敵,他們甚至不惜用巫蠱毀滅成千上萬的生靈,從而積聚起龐大無比的怨靈能量,讓所過之處赤野千里,寸草不生。
「巫域?」劉遷訝異地看向身旁的劉陵,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妹子粉臉變色,彷佛遭遇到了某種極為恐怖的事物。
世子劉遷坐在劉陵上首,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緊盯著領舞的少女,悄悄盤算著該如何搶在父王下手之前,將她據為己有。
霍去病明明有時間閃躲,卻放棄了這種選擇,揮刀斬向襲來的斷手。
「劉義老兄,勞駕你告訴王爺和世子,今晚你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霍去病十分親切和藹地拍拍劉義肩膀,就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在打招呼。
「你到底是什麼人?」風回雪喉嚨發乾,體會到久違的恐懼和軟弱,澀聲問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要窮追不捨?」
「鏗!」霍去病趁著風回雪全神貫注,應對青葉真人的機會,展開鋯龍風馭騰空而起,飲雪魔刀居高臨下,一式「月冷龍沙」直劈對方面門。
「臭丫頭,我先宰了你!」風回雪鬆開劉不害,一隻枯乾的手臂像條能夠無限延伸的長蛇,張開手爪穿越過十幾丈遠的距離,掐向劉陵咽喉。
「他算什麼東西?除了吃喝玩樂,欺男霸女,他什麼都不會!憑什麼我要矮他一頭,受人欺負?我不服!」
「鐵甲鬼騎!是金瞳鬼將統率的鐵甲鬼騎,居然也被老主人用通靈巫力召來了!」
「啪啪!」風回雪用雙掌拍碎簇擁在身邊的兩名大王子黨徒腦殼,從碎裂的頭顱中,赫然飆射出兩道漆黑如墨的血箭。
這些被巫光擊穿的頭顱砰砰爆裂,道道黑色的魂魄升騰而起,從四面八方匯聚流向風回雪的眉心。只見他手指向空中輕描淡寫地一點,銀箭頓時粉身碎骨。
「多少年了,老夫不曾再品嘗過受傷流血的滋味。」
「世子不是命我追查今早那群刺客的來歷么?我將他們都請來了。」
隨著大股禁衛軍從宮門外湧入支持,叛黨開始寡不敵眾,往風回雪身邊退卻。
「是,我來了!」一位身材頎長的藍袍老人高戴羽冠,手中握著一支狹長彤紅的弩箭箭匣,從後殿緩步走出。在他背後還跟隨著十幾名弟子,全都配備著各種形狀和用途的長弓與弩箭。
他甩手扔了人皮面具,不以為意地輕笑一聲說:「籌謀三年功虧一簣——霍去病,昨天真正該和你立下生死狀的那個人,也許是我!」
「國師!」劉陵喜出望外,大叫道:「快幫我們誅滅這個巫妖!」
「廢物!」風回雪揪起他的胸襟,猙獰低笑說:「你只有跟我合作才能保住性命!」
儘管宮外有數百禁衛鎮守,但誰也阻攔不住風回雪的去勢,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遠遁而去。
劉義臉色灰白,顯然剛剛吃了霍去病不少苦頭,心虛地朝劉遷對面的筵席望了望,趕緊又低下頭,含含糊糊地囁嚅道:「我……小人去了……」
在上百道目光的注視下,霍去病空著手,悠然踱進了天寧宮,先朝劉陵投去一笑。
賓客、舞伎、侍女們雞飛狗跳,慌不擇路地到處奔逃。王府的侍衛和忠於淮南王的門客則奮起反擊,與叛亂分子殺得天昏地暗。
「青葉真人,你雖然是清微宗七大長老之一,可也不是老夫的對手!」
骷髏頭戰戰兢兢地瞧著那一排排從上空衝殺下來的鬼騎士,驚惶說道:「主人,快逃吧,咱們不是他的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噗通、噗通——」那幾個侍衛身子一晃,全身肌膚發黑,頃刻間倒斃在地。
風回雪用手指點擊傷口穴道,將沾了自己鮮血的指頭送到嘴邊舔了口,露出難以言喻的興奮與詭異之色,陰冷低笑說:「如果不是刀上蘊藏的『血現雲龍』,你還是傷不到我。」
風回雪一驚,收住身形回頭觀瞧。背後的夜空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
「嗤嗤嗤嗤!」一陣密集尖銳的銳器穿空聲從後殿響起,一排排銀白色的箭光,在大殿火燭照耀之下璀璨生輝,鋪天蓋地洶湧而來。
「砰!」箭光血風激撞在一處,迸發出刺鼻難聞的腐臭氣息,同時化為了灰燼。
見鬼!劉陵差點破口罵這無賴,可話音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聲驚叫。
風回雪來不及使用巫術阻擋,電光石火間大袖飛揚,卷向飲雪魔刀。
「碎!」霍去病惡狠狠一聲低喝,飲雪刀背上盤踞的赤龍驟然昂首咆哮,鋒銳的刀光勢如破竹地擊碎鬼爪,劈在風回雪的肩膀上。
「大王子,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您還猶豫什麼?」伍先生站起身,寬大的袖口裡噴出一蓬黑氣,吹向衝上來鎖拿劉不害的幾名王府侍衛。
「颼!」青葉真人第二支乾坤一擲神箭接踵而至,直取風回雪胸口。風回雪出手如電,左手夾住箭身,一股邪異綠氣冒出,「嘶嘶」悶響中,銀箭漸被煉化。
「你們都得死!」風回雪的笑聲陰沉惡毒,用巫光不斷摧毀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青葉真人向劉陵溫和一笑道:「郡主放心,有老朽在此,絕不容鬼怪妖魅猖獗。」
「嚓!」巫珠被刀光一劈兩瓣,倉皇遁入風回雪的口中,刀光之下又有十多人喪生。
可霍去病卻洒脫地一攤雙手:「有誰想和從巫域出來的怪物作對呢?可沒辦法,是你先惹上了我。從我懂事起,師父就沒教過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做人道理。所以,你想我死,我只有讓你死!」
「好像鬧大了,主人。」躲在霍去病袖袂里的骷髏頭小聲咕噥說:「看樣子這兄弟兩個非幹起來不可,一場宮廷慘劇迫在眉睫啊。唉,誰讓淮南王這麼能生呢?」
青衣人冷酷笑道:「那就試試吧,我很願意和你賭一賭。可惜你沒機會了——」
劉陵也是花容失色,只能勉強保持鎮靜,向擋在自己身前的霍去病叫道:「小心啊!」
「哇——」風回雪面如死灰噴出一口黑血,目瞪口呆仰望上方的縫隙,大吼道:「什麼人,破了老夫的大法!」
入夜後,淮南王府內紅燭高燒,歌舞昇平。十六位由郡主劉陵從長安城樂坊帶回壽春的妖嬈舞女,正在宮樂的伴奏下載歌載舞,獻演于天寧宮中。
「你……你是他——」風回雪倒吸口冷氣,幾乎完全喪失了與青衣人動手的鬥志。
那是自古就存在於黑暗中,類似於宗教的神秘組織,屬於南方巫統最為強大和古老的一支主要流派,始終隱藏在死氣瀰漫的雲夢大澤中與世隔絕。
「世子錯了。」霍去病嘿然道:「他不是伍被,真正的伍先生早在三年前就被他囚禁在秘密行轅中不見天日。這個人,從一開始對淮南王府便是別有所圖。」
風回雪雙指虛點,口中發出古怪難聽的頌咒聲。一支數量上百的鬼軍,透過黑色雲霾被召喚而來,清一色騎著披甲鬼騎手持長戈殺向王府侍衛。
同樣心神不寧的,還有劉遷身旁的郡主劉陵。她的目光不時瞟向宮門外,焦灼地等候著霍去病的消息。
劉不害卻往旁邊退了兩步,囁嚅說:「你、你不是伍先生?你騙了我!」
今天上午霍去病在書房中的話,像一根骨刺深深扎在劉遷的心頭,一想到那群來無影去無蹤的可怕刺客,他便感到寢食難安。
「小霍,你這是在幹什麼?」劉遷站起身,老大不開心地喝問道。
「嗯,待會兒就去找伍被,讓他趕緊想個法子幫我把這丫頭弄到手。」
霍去病嘴角上翹,不發一言,好像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和他完全無關。
「哧啦!」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從假伍被的臉上被揭下,露出隱藏在下面的真實面容。
風回雪驀然仰天大笑,好像青葉真人剛剛所說的,是天底下最為可笑的一個笑話。
「嗤嗤——」截斷的傷口冒起一蓬凄迷的綠霧,從裡頭又探出一隻嫩如嬰兒的小手,迅速生長變大恢復如初。
「嗡——」巫珠迸射出千百道像劍華一樣犀利的光芒,刺穿了幾十個人的頭顱。其中既有王府侍衛和前來赴宴的賓客,也有忠於劉不害的黨徒。
劉陵得到暗示,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心想,這惡棍實在無法無天,也太會胡鬧了。
「對不起,驚擾了諸位觀賞歌舞的雅興。但我保證,稍後上演的節目會更加精采,一定足夠抵償大家剛才所受到的驚嚇。」
「對,是我乾的!」劉不害這時也恢復了鎮定,眼睛一眨不眨地與淮南王對視。
下一瞬間,他若有所覺,悚然回頭,前方的星空下,只見一個青衣人傲然飄立。
「到地方了!」忽然,背後有人用冰冷的口吻在對他說。
突然,一團黑乎乎的物事從宮門外飛入,被拋跌在柔軟的羊絨地毯上。宮殿中央霓裳飄蕩的舞女們爆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刺穿了悠揚的舞樂。
「玄燭排空箭咒!」風回雪眼中鬼焰一閃望向後殿:「青葉真人,你也來了?」
「孽障,竟以活人獻祭施展妖法!」青葉真人一聲斷喝,長弓再開。
「這、這傢伙簡直不是人!」劉遷嚇得幾乎癱在地上,袍服下擺已隱約透出水漬。
「殺啊!」受到風回雪驚人的實力鼓舞,劉不害拔出佩劍高呼著,衝出席位。二十多名死黨從宮殿的各個席位鼓噪躍起,可還是有不少黨羽受了劉陵的影響,猶豫不絕地待在原位上觀望不動。
彤紅色的箭匣一收,青葉真人手中已換了張銀灰色的長弓,雙指扣定弓弦,瞄準二十丈外的風回雪徐徐拉開,一束銀色箭光陡然亮起。
劉義死裡逃生,知道自己差點被殺人滅口,把心一橫,大聲道:「我是受大王子吩咐,前往伍先生設在城外的秘密行轅,探望今天上午暗殺世子失敗,退回那裡躲藏的十幾個刺客!」
青葉真人面色劇變,叫道:「『天荒地合,戮魂絕靈』大法,快阻止他!」弓弦上的乾坤一擲神箭激越飛掠,射向懸浮在風回雪眼前的巫珠。
他撮唇輕輕一吹,低吟道:「千魂萬魄,化血為兵!」血箭「嘩啦啦」散成一蓬烏黑閃亮的颶風,如暴怒的惡龍翻動呼嘯迎向銀色箭光。
「我、我這就退回巫域!」風回雪道:「事後絕不向霍去病尋仇。」
風回雪掉落在地上的那隻斷手猛然跳起,像柄利刃直插霍去病的小腹。
此刻,劉陵無心賞樂,更無心觀舞,偏偏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哪怕心裏正打著小鼓。
「是啊,我們無冤無仇,我本不該找你的晦氣。」青衣人平淡的聲音教風回雪聽得心裏一陣陣發寒:「但你為什麼要惹霍去病呢,他可不是你該招惹的。」
「噗!」霍去病怒刀奔綻,在風回雪受傷失神的一剎那,再次劈中他的胸口。
霍去病吹落滾動在刀刃上的黑色血珠,笑了笑說:「你說的沒錯,是我的刀夠狠。」
「王八蛋,咱們走著瞧!」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劉遷喃喃地低聲惡罵。
風回雪一面迎戰霍去病,一面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起一道黑色的符咒,輕輕一抖,符咒在火光乍現中化為灰燼,灑向頭頂。
一百多位來自壽春的名流和王府的客卿端坐席間,忘情地擊節應和。
「我為什麼要殺他,這問題父王你心裏最清楚不過。我是長子,可就因為生母不是王妃,你們便肆意作踐我!
「啊?」劉遷瞠目結舌,望著伍被疑惑道:「那、那他到底是什麼人?」
天寧宮中頓時亂成一團,劉安夫婦在大批王府侍衛的保護下往後殿退避,幾個門客夾起腿如篩糠的劉遷也向宮門外逃避,只在地上留下一溜濕漉漉的水漬。
「放屁!」劉遷漲紅臉大罵道:「你不過是個賤女人生下的小雜種,能跟我比?還想讓父王推恩封土給你,作夢!」
劉陵當機立斷,高聲道:「無論是誰殺死這巫妖,當即賞金一千斤,享俸一千八百石!」
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轉回到那位領舞的少女身上,看著她婀娜的舞姿,嬌艷的紅唇,劉遷一陣陣心癢難熬,恨不得將她立刻擁入懷裡肆意輕薄。
「噗!」黑血泉涌,飲雪魔刀高高彈起。風回雪發出凄厲嘯聲,向後飛退。
如此可怕的一個人,居然在王府以另一個人的身分,堂而皇之地生活了三年多。不知有多少次,自己和他近在咫尺,呼來喝去,想到這裏不由令劉陵不寒而慄。
霍去病早有防備,抓住劉義肩頭往身後一放,閃電般抽刀劈落,將碧光一截為二,竟是支三寸長的碧綠色尖梭。
「閉嘴!」霍去病惡狠狠地呵斥這個不爭氣的傢伙,神色中的懶散早已不見蹤影,充滿了驍勇的殺氣和冰冷的酷意,九陽龍罡更已運轉到了「亢龍有悔」之境。
「風回雪!」青葉真人亮起第三支乾坤一擲神箭,大叫道:「還不束手就擒!」
「替天行道,誅除鬼魅,敝宗向來義不容辭。」青葉真人生硬道:「今晚我這股河水,偏想碰碰你的這口井水!」
「帶刺客!」霍去病輕蔑地掃過面色發青的劉不害,和伍先生深幽冷厲的眼神在半空中短兵相接,隨即又一錯而過。
「什麼?」劉安大吃一驚。儘管他下午就得到愛女的密報,卻作夢都想不到這件事的幕後真兇不僅是伍被,竟連自己的長子劉不害也牽涉其中。
她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如此信任這個難以捉摸的年輕人?僅憑對方的一席話和一個骷髏頭的供詞,就把三百親兵和從長安招攬來的眾多門客交付在他手上,還特意安排這場歌舞獻演將伍先生召至王府。
「做不了世子,是我命不好,我認了。可天子頒下的推恩令你為什麼抗拒不行?連一塊小小的封地都吝嗇給我,只想著留給劉遷!
但每一個從巫域走出的人,無不擁有異常可怖的力量,沾惹上他們的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
殿頂的夜空清涼如水靜謐無聲,彷佛出手突襲的人早已遠去無蹤。
風回雪一聲狂吼,用強橫得讓人難以置信的巫力,封鎖刀鋒進一步傷害自己的腑臟和經脈,身影隨即化作一束黑色的長風呼地刮出宮門。他所畏懼的,當然不是胸口的傷勢,而是隱藏在殿頂那位神秘莫測的絕頂高手。
「哧啦!」趁著風回雪分神煉化銀箭之際,飲雪魔刀毫不客氣地截斷他右臂一片袖袂,批亢搗虛,斬向脖頸。
「有刺客!」王府侍衛紛紛拔劍,將淮南王夫婦、世子劉遷等重要人物密不透風地重重保護起來,四處找尋發射尖梭的刺客。
「你們聽著!大王子受巫妖蠱惑企圖犯上作亂,罪不容誅!其它不明真相的黨羽只要幡然悔悟,將功贖罪,除少數首惡以外概不追究!」
七八個傷痕纍纍做了俘虜的刺客,在田由和郡主府親兵的押送下進入宮內,衣衫已被剝去,每個人的背心都觸目驚心地露出一個「楚」字刺青。
霍去病彎身在地上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中年人身上拍打幾下,解開了他被禁制的穴位,一把將他拎站起來。
「老夫風回雪,來自雲夢大澤,也就是你們通常所說的『巫域』。」
他瞥了眼劉不害後排席位上的伍先生,暗暗為自己想出的高招得意。
「乾坤一擲——破!」光箭離弦激射,比起霍去病曾經見到過的,厲虹如所發的后羿神箭,在威力上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箭光如練,撕裂殺氣嚴霜的空間,直擊風回雪眉心。
劉陵藏在他身後,眼眸里閃動著異彩,卻不肯在侍衛保護下離開大殿。
「你殺了我,這筆帳一樣會記在霍去病頭上!」風回雪做著最後掙扎:「你該清楚,與我們結仇的人,巫域會陰魂不散地追殺他,直到他死!」
「來人!把劉不害這小畜生和伍被一塊兒鎖了,押到殿下聽審!」劉安氣得發抖,但到底不願把王室醜聞暴露在大庭廣眾下,忙向王府護衛下令。
「哧!」一抹碧光破空呼嘯,射向劉義胸口。
「喀喇喇!」像一道沉悶的怒雷在回應他的張狂,天寧宮的殿頂驀然裂現一條暗紅色的大縫。一束恢宏而充滿不可一世霸氣的刀光,從開裂的縫隙中傾泄。
「你不笨,但仍不夠聰明。」青衣人冷冷地說:「無論如何,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擋他的道,更何況你想殺了他?」
風回雪冷然說道:「巫域和峨嵋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我勸你最好袖手旁觀,別給清微宗惹麻煩!」
「憑你?」風回雪輕蔑冷笑:「我是受到蚩尤大神祝福的天巫,豈是爾等凡夫俗子可以相比。大王子,你還在等什麼?」
假如他是在欺騙自己呢,又或者他弄錯了,甚至把事情給辦砸了該怎麼辦?她不由自主望向高坐在王位上的劉安,默默祈禱霍去病馬到成功,沒有辜負自己的信託。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父王交代。
霍去病迴旋半空,刀式源源不絕壯闊如長江大河。「清角吹寒」、「塵清虎落」、「雲護輕幡」三式刀法一氣呵成,鋒芒逼人,凌厲至極。
樂聲戛然而止,舞女們四散奔逃,人們驚愕地看向門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晚了。」青衣人不動聲色地說:「其實你不過是個首當其衝的倒霉鬼。即使沒有你的存在,他早晚也會和巫域碰上。但在霍去病擁有足夠實力之前,我免不了要清除一些路障。」
劉遷瞧傻了,色厲內荏道:「伍被,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可待你不薄啊!」
霍去病回頭朝她咧嘴笑了笑,輕佻道:「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流眼淚?」
穿越過舞女們輕盈婆娑的曼妙舞姿,他的視線無意中掃過對面席位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兄長劉不害,不屑地暗罵道:「假正經!」
眾王府侍衛歡聲雷動,士氣大振,反觀劉不害的黨羽卻驚惶失措,左顧右盼。
風回雪的身速越來越快,壽春城轉眼成為身後的一個小黑點。但他不敢有片刻暫歇,敏銳的巫識隱隱預感到,那個可怕的對手正用強大的精神力量鎖定自己,如死神般在黑暗中一步步地逼近。
風回雪肩頭一聳,從脖頸與肩膀的交結部位,不可思議地冒起一隻白骨森森的鬼爪,鎖向飲雪魔刀。
劉安驚怒交集,手指劉不害問道:「真是你乾的?為什麼要殺自己的親生兄弟?」
劉遷回過神,指著垂頭喪氣的刺客大叫道:「對,就是這群混蛋妄圖刺殺本世子!」
一抹無堅不摧的血紅刀光,在一瞬間吞噬了風回雪的身影……
它們如同長了眼睛,穿梭在混戰的人群間,一支支精準到難以置信地射入那些鬼騎士頭顱,引發起連綿不絕的轟然爆鳴。
「呼——」大殿上空,黑氣無端匯聚,形成一團漩渦狀的雲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