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一章 失算

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一章 失算

「是、是文毓閣!」屯騎軍這才說出了完整的第一句話,嘴裏的舌頭直往外伸。
「野豬,有野豬!」突然一名王府侍衛用槍指著遠處的一堆灌木叢后興奮地大叫。
「文毓閣?」霍去病的手指微微一松。
一線黑色的血絲從她的嘴角流淌下來,劉陵顫抖著軟倒在霍去病懷裡。
五條身影在幽暗蔥鬱的山林中上下翻飛,激戰不止。每一招,每一式,無不蘊藏著洶湧澎湃的可怖殺氣,一心要置對手于死地。
「峨郡主,要霍某陪同你們出城狩獵,究竟是誰的主意?」
也許那些稱霸山林的猛獸已經預感到即將大禍臨頭,早早地都躲藏了起來。出來撐場面的,只是些野兔、獐子、山雞,不禁讓志在大幹一場的金峨郡主頗感失望。
「噗!」另一名手持長劍的男子也中刀倒下,同樣是被霍去病一擊致命。
霍去病帶領十幾名王府侍衛奮蹄直追。但不一會兒隊伍便被拉長成一條不規則的曲線,和金峨郡主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在、在……」那名屯騎軍拚命喘氣,說不出話,只好向西一指。
「待在這兒!」霍去病踢開房門,就看見劉陵神態安詳地端坐在桌邊。
霍去病的劍眉聳了聳,不知怎地讓管事感覺到一股透骨的寒意。
「撲通!」野豬第二次栽倒在地上,頭骨碎成齏粉,眼裡的光芒也隨之黯淡。
霍去病飄落在野豬身邊,彎腰拍拍它肥厚的皮毛,嘆息道:「你老兄也太不懂事了。峨郡主要射你,怎麼可以躲?就算她箭箭脫靶,你也應該乖乖地主動湊上去,要不然人家的臉上怎麼掛得住?」
「當然輪不到你。」金峨郡主聽出霍去病語氣里的譏嘲:「本來昨晚說好是李敢陪我和姐姐出城打獵,可今天一早他就被淮南中尉請去。我在壽春又不認識別人,李敢就向我提起了你。霍去病,你是在懷疑李敢?不會的——他要殺你完全可以親自動手,沒有必要假手別人。」
「郡主在屋裡!」一名侍女抽泣著哀求說:「霍將軍,救救我們!」
這傢伙居然還能這樣鎮定自若!
這顯然是一次精心預謀的襲擊,而且有意避開了金峨郡主等人的視線。
霍去病伸手緩緩闔上她的眼睛,表情說不出是悲哀還是惋惜——這位曾經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皇室郡主就這樣去了,在他的懷中。
「那是你的事!」霍去病催動鋯龍風馭騰空飛起,越過林梢向壽春方向掠去。
那絕非臨死前的恐懼,而是一種說不出的輕蔑和嘲弄,就如同一名獵手正注視著獵物一步步茫然無知地踏入死亡的陷阱。
劉陵頰上的淚已不再流淌,而霍去病的心頭卻有怒血在沸騰,在呼嘯!
「只怕你自己就是一頭野獸吧?」金峨郡主的鼻尖小小地皺了一下,作出不屑狀。
「晚了,看見桌上的空杯吧?」劉陵又是「咯」地一笑,指向桌面說道:「剛才裏面裝的是鶴頂紅,在你趕到之前,李敢已經將它們一口口灌進了我的嘴裏。」
兩名劉陵的侍女,正坐在二樓的過道中驚惶失措地啼哭,聽到動靜愕然抬頭。
「噗!」中年軍官迫不得已舉掌招架,犀利的刀鋒削斷他的胳膊,又飛回霍去病的手中。
「主人!」骷髏頭似一陣陰風刮過,掠向霍去病。在他後面,金峨郡主也去而復返,驚異地打量著林中所發生的一切。
「郡主呢?」霍去病提刀衝進過道,往日漫不經心的神情蕩然無存,猶如一尊渾身浴血的凶神惡煞。
世子妃更感興趣的,顯然是在丫鬟的侍候下,靜靜地坐在溪水邊欣賞秋景,對於被一眾王府侍衛驚得在山林間驚惶奔逃的飛禽走獸,根本打不起精神。
「終於解脫了,可惜塵世匆匆。」劉陵壓抑著痛色,咬緊牙關道:「小霍,答應我一件事?」
那四個人也紛紛催動風馭,飄飛上樹,一聲不響地緊盯著霍去病。
金峨郡主訝異道:「李敢他想幹什麼?」
上當了——調虎離山,自己被李敢結結實實算計了!
「颼!」一桿明晃晃的長槍,從身後的樹榦里刺出,驚險萬分地掠過他的腳底。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樹榦中遁出,走空的長槍如影隨形挑向霍去病背心。
矮胖男子發出一記獰笑,雙鉤吞吐不定,朝著已經赤手空拳的霍去病劈落。
「砰!」烏黑亮麗的電光在他面前陡然一分為二。他的雙鉤擋住了第一道閃電的轟擊,卻無力阻止第二道電光結結實實地擊中自己的胸口。
劉陵問道:「還記得我大哥的長子劉建么?這小子逃到了長安,秘密向劉徹上書舉報父王謀反的事情。劉徹便以金峨郡主探親為借口,派李敢會同淮南中尉平亂。」
一簇眩目的烏光迸濺,矮胖男子雙鉤拋飛,痛吼著像一塊滾石般飛跌,胸前一片血肉模糊,露齣劇烈蠕動的內臟,景象慘不忍睹。
「砰!」那道黑影飛起一腳踢在野豬身上,將這頭重達千斤的山林霸主踹得向左橫飛。那支本已射偏的羽箭歪打正著插入了野豬的後腦。
霍去病的劍眉一挑,露出森寒殺機。
他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在胸口猛擊了一拳,卻又無法還擊。
「呵!」霍去病不退反進,飲雪鋒芒如電單刀直入,朝矮胖男子的胸口劈落。矮胖男子明顯不願用生命來換取霍去病的一對胳膊,趕忙中途變招雙鉤交叉上迎。
霍去病一聲悶哼,體內的九陽龍罡運到十成,刀柄上的銷金寶珠嗡嗡一亮,飲雪魔刀挾捲起一道沛然莫御的電光,將槍桿一斬為二。
「呼——」矮胖男子趁虛而入,雙鉤鎖進飲雪魔刀奮力絞動。已到了強弩之末的霍去病手上魔刀被高高絞飛。
翌日,霍去病像是昨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騎著馬前往南校場。
那名管事說道:「今早世子妃和峨郡主要出城打獵,世子命您率領府中五十名衛士隨行保護。所有行止安排,都必須聽從世子妃和峨郡主示下。」
「這麼說霍將軍遠比這頭野豬懂事?」金峨郡主臉上的怒氣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轉動著漆黑的眼珠笑盈盈地說:「如果我用弓箭射你,你也一定不會躲?」
襲擊者是一名中年軍官,左掌打空后右手的長槍一抖,點向飲雪魔刀。
「霍將軍,快跟上去,千萬別讓她出事!」看到野豬,世子妃的臉不由自主地發白——如果不是妹妹昨晚求了自己半宿,深居簡出的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跑到荒山老林里和野獸打架。
「您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后,淮南中尉突然下令全城戒嚴。我看到李敢率著幾百名他從長安帶來的屯騎軍沖入淮南王府,並將附近的街道全部封鎖。」
「喀喇喇!」飲雪魔刀氣吞萬里如虎,一刀之下十幾柄長槍斷成兩截。
須臾的沉默之後,霍去病長長吐了口氣,忽然將飲雪魔刀插入腳下的樓板,併攏雙手伸向李敢道:「你贏了,我向李校尉投案自首。」
霍去病目送金峨郡主遠去的背影,輕輕道:「這個小丫頭,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的大哥要殺二哥,如今侄兒又要殺死親叔叔!」她忽然神經質般咯咯輕笑起來:「殺吧,殺吧,殺到最後讓劉氏皇族一個不剩,那就消停了……」
霍去病放下劉陵的遺體,慢慢回過身。兩人的視線迸發出一串驚心動魄的無形火花。沒有人說話,彼此的殺機在無聲無息中激撞交織,讓屋內的溫度驟降到冰點。
「啊?」矮胖男子駭然驚呼,顧不得追殺霍去病,趕緊揮鉤自保。
「我帶你走!」霍去病大步走到劉陵面前:「王爺在什麼地方?」
「能陪同世子妃揚鞭遊獵,是我的榮幸。」霍去病朝世子妃行了一禮,視線仍沒有忘記挑釁似地從金峨郡主嬌俏的臉上和挺茁的胸前滑過,咧嘴一笑說:「萬一遇見山賊猛獸的襲擾,霍某必定會奮不顧身地擋在世子妃和郡主的身前。」
「呼——」他俯衝進淮南王府,守在王府大殿前的侍衛早已換成了屯騎軍的人,紛紛驚喝道:「什麼人!」
「看,謊言被我揭穿了。」金峨郡主彷彿並沒有注意到霍去病神情中的變化,正沉浸於讓這惡棍吃了苦頭的喜悅里。
「你來了?」劉陵投向霍去病的眼神里既沒有驚恐,也沒有喜悅,淡淡一笑說:「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他的招式套路和在林中偷襲自己的那個年輕人一模一樣!
「好,我答應你。」霍去病握緊她冰涼的縴手,低聲回答。沒有猶豫,更沒有為難。
「峨郡主還真是看得起霍某啊。」霍去病冷冷一笑說:「打獵的事還有誰知道?」
說著,劉陵的眼中湧出淚水,神態也漸漸變得有些癲狂失控:「看啊,這就是帝王家的親情!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了你——什麼骨肉情深,什麼血濃於水,全是哄人的……」
「巫術!」霍去病心頭一凜,望向金峨郡主道:「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晚了,他的確來得太晚!一著失算,滿盤皆輸。李敢的心機和魄力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料想——他既無法阻止,更無法挽回。
「那頭野豬霍將軍留著自己享用吧,我可要去找姐姐了。」馬鞭在坐騎上輕輕一抽,向著來時的原路飛馳而去。
「啊?」在一陣驚呼聲里,霍去病拳打腳踢,將阻擋在自己面前的屯騎軍揍的或臨空拋飛,或就地軟倒,露出文毓閣緊鎖的大門。
金峨烏黑如漆的眼眸里流露出一縷思索之色,似乎也明白了霍去病追問自己的用意,回答說:「世子劉遷,還有李敢……」
李敢愕然相視,依稀看到隱藏在霍去病眼眸深處那抹不易察覺的惡意。
一頭膘肥體壯的野豬應聲從灌木叢里衝出,像道灰色的閃電朝密林深處逃去。
「主人放心,老奴一定把淮南王府盯得死死的!」骷髏頭飛出袖口,化作一縷黑色的游風迅速消失在街邊的小巷中。
這時兩柄長劍一左一右緊跟著刺到,時間角度配合得天衣無縫。
霍去病用九陽龍罡為她迫毒。然而毒素早已滲入血液,腐蝕了內臟,他所能做的,僅僅是減輕劉陵的痛苦,延緩她的死亡。
電光石火之間,霍去病突然感覺到一股異常凜冽的殺機,正在向自己悄無聲息地逼近。來不及過多的思考,鋯龍風馭在背後舒展,他的身形像蒼鷹般拔地飛騰。
「鏗!」霍去病的飲雪魔刀迸開矮胖男子的雙鉤,猛感左小腿一麻,差點被那個青年男子的長槍洞穿。
「砰!」霍去病一把將他丟出,撞翻了一群正向自己衝來的屯騎軍后騰身再起。
「霍某謹遵世子的旨意。」寒意從管家身上迅速離去,霍去病掉轉馬頭朝壽春北門而去。轉過一條街道,他忽然低聲吩咐道:「鬼頭,監視住淮南王府。」
矮胖男子氣若遊絲,鄙夷地瞥了霍去病一眼,突然「呸」地一口唾沫吐向他。
「主人,有一件事恰好也和李敢有關,老奴正準備向您稟報。」骷髏頭收了四對木遁珠和八翼飛羽風馭,心滿意足地飄蕩到霍去病臉前。
李敢凝望霍去病,心裏隱隱預感到,如果不趁機將對方從這世上徹底抹去,或許他將成為自己今後最大的對手。這種預感來得毫無道理,但已足以促使他依平叛之名向霍去病痛下殺手。
可惜劉遷顯然不打算繼續認可這位原本就有些名不符實的「虎賁將軍」了,一名世子府的管事正在南校場外等候他。
霍去病揮臂擲刀,一式「元戎歌吹」風馳電掣飛旋向中年軍官。
金峨郡主換了一身蔥綠色的騎獵裝,鵝黃的披風拖曳到馬背上輕輕飄蕩。看著在她身旁並駕而行的世子妃那副矜持溫馴的模樣,霍去病不由得在心裏惡意地揣測道:「她們兩位果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么?」
「呼——」那頭倒地斃命的野豬遽然睜開雙眼,射放出妖異的綠光,一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亮出白森森的獠牙咬向霍去病左腿。
霍去病飛過壽春城垣,只見一條條街巷上兵士密布,到處都被擺放上了路障,街上已看不到一個行人的影子。
「李敢?」霍去病愣了愣,問道:「他為什麼沒有來,不然這樣的美差也輪不到霍某的頭上。」
「霍將軍,今天的晨練您不必主持了。世子下令使團所有成員全部放假半個月,並請您立刻前往壽春北門。」
「混蛋!」霍去病甩手將矮胖男子的屍體扔飛,回頭正看見趕到的金峨郡主。
「我不知道,應該也被李敢軟禁了起來。」劉陵回答說:「劉徹終於還是搶先對我們動手了。原本今天早上,我還打算和父王商量暫緩舉兵的事。沒想到,他卻迫不及待地派來李敢,要將淮南王族趕盡殺絕。」
「鏗!」飲雪魔刀盪起雙鉤,霍去病的左腳在刺來的槍尖上一點,飛落到樹杈上。
霍去病往閣內再退,飲雪魔刀自然而然和對方的長槍飛速拉開了距離。
可是就在這一刻,他卻詫異地看見霍去病臉上浮現起一縷異樣的笑意。
「哧啦!」在獠牙劃破褲腿的瞬間,霍去病的拳頭擊中野豬的腦門,將它打飛。
「主人,等等老奴!」骷髏頭慌忙叫道,身速竟比鋯龍風馭更快,一溜煙鑽進了霍去病的袖兜里。
中年軍官步步進逼,追入文毓閣,雙手握長槍挑向霍去病胸膛。
霍去病冷哼了聲,說道:「也許在李校尉心目中,霍某還不值得他親自出馬。」
「颼——」
失去兵刃的青年男子不由一驚,急忙抽身向後退卻。只見眼前的血色像火紅的鮮花怒放,徹底吞噬了自己的意識……
「轟!」從霍去病的袖袂中毫無徵兆地爆射出一束烏光,將中年軍官的長槍轟得碎裂成寸,僅餘下手裡握著的一截不到兩尺的槍柄。
如此的結局絕不在他的預料之中,而連日來所有的努力與籌謀也隨著劉陵的離開付諸東流。
霍去病頭一偏讓過唾沫,矮胖男子頭猛地向下一垂,停止了呼吸。
矮胖男子的心裏猛感不妥,霍然回頭,一道黑色的閃電穿越密集的林木,如死神的刀斧凌厲肅殺朝向他的後背轟到。
「喀!」他劈斷門鎖剛準備闖入,身後罡風洶湧,有人凌空一掌拍落。
「哈哈,木遁珠、八翼飛羽風馭……」骷髏頭望著那四名刺客的屍首眼睛發亮,一下忘記了自己的來意,眉開眼笑道:「發財了,發財了,這些東西弄到黑市上,那還不是隨我開價?」
「鏗!」飲雪魔刀以排山倒海的神威劈中雙鉤。矮胖男子吃不住從刀刃上湧來的巨大衝擊力,大叫飛退。
「砰!」霍去病用右腳踹飛一名衝上來的屯騎軍,左手五指鎖緊另一名屯騎軍的脖子,將他提離地面惡狠狠問道:「郡主劉陵在什麼地方?」
「先離開這裏。」霍去病瞟了瞟外面劍拔弩張的屯騎軍,就像看著一堆廢柴。
野豬負痛狂吼,奔得更快。金峨郡主又搭上一支羽箭,冷靜地瞄向野豬頭部。不料一道黑影從身旁掠過。金峨郡主受到驚嚇,手中的長弓微微一顫,射出的羽箭登時偏離了目標。
「在淮南王府,今早老奴親眼看見她的馬車駛入府門。」
霍去病體內紅光暴漲,一條怒龍隱隱發出猙厲的低吼橫空出世,昂首擺尾將雙劍盪開。飲雪魔刀一式「塵清虎落」反攻左邊的男子。
「走,我們趕快回壽春!」金峨郡主腳尖一點躍上坐騎:「我要當面問李敢!」
「他不是田玢的人么?」霍去病一震,手背上的青筋像怒龍般躍動。
「霍將軍,有勞你了。」世子妃在霍去病面前勒馬停下,含笑說:「今天你本該放假休息,卻要陪著我們姐妹到城外打獵。」
「霍去病,你什麼意思嘛?」金峨郡主勒停坐騎,憤怒地叫道。
與其同時,兩名手持長劍的男子和一位揮舞雙鉤的矮胖男子,分別從另外三株古木中現身,對霍去病形成合圍之勢。
「你說呢?」霍去病的表情異乎尋常的冷靜:「金峨郡主,你來壽春真是為了看望世子妃?」
一轉眼過了二十個回合,一名手握長劍的男子驀然大聲慘叫,被飲雪魔刀將半邊身軀削斷,當場氣絕。而霍去病的後背上,也讓矮胖男子的雙鉤劃破,皮肉翻卷不住地往外冒血。
「他不屬於任何人,永遠只忠於自己。」劉陵怨毒冷笑說:「我知道他太多見不得光的秘密,是不可能活著走到長安的。」
「何必用弓箭呢,郡主的眼神就足以殺死我一百次了。」霍去病微笑說:「沒人告訴峨郡主嗎,每當你的小腦瓜開始盤算害人的主意時,臉上就會露出一種小狐狸準備偷雞時的狡猾笑容——那是任何一位名門閨秀都望塵莫及的。」
「霍將軍,你這樣做可不怎麼明智。」背後響起李敢冰冷倨傲的聲音。
沒過多久,霍去病就察覺到,這次出城打獵完全是金峨郡主的主意。
「當然是我。」金峨看向地上的屍體,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霍去病看也不看疼得幾欲昏厥的中年軍官一眼,飛身上樓。
「你受傷了?」金峨郡主跳下坐騎,左手掌心漾動起一蓬純白如雪的蒙蒙光暈,輕輕按在霍去病左小腿被長槍洞穿的傷口上。
「劉陵在哪裡?」霍去病眼裡閃著可怕的火焰。
倒霉到家的野豬一聲慘嚎,重重撞在樹榦上翻滾下來,掙扎了幾下徹底斷氣。
誰會這麼干?霍去病的眼睛里閃爍著冷光,從四名刺客的臉上緩緩掃過。對方似乎並不打算為霍去病解開這道謎題,那名矮胖男子率先發動進攻,雙鉤銀光閃耀分別鎖向他的肩頭。
一陣宛若浸泡在溫泉里的暖融融舒適感從傷處生出,逐漸向周圍蔓延。傷口在金峨郡主療傷巫術的醫治下神奇的愈合,連一絲傷疤都沒有留下。
懷中劉陵身體停止了顫抖,臉上淚水未乾,兀自烙印著深深的恨與憾。
這時樓梯聲響,大批屯騎軍衝到門外,望著殺氣凜凜的霍去病卻遲疑著不敢進來。
剛闖到文毓閣前,一排盔明甲亮的屯騎軍便迎了上來,大聲喝道:「站住!」
「替我殺了李敢!」劉陵灰白的玉容現出一縷刻骨銘心的仇恨。
「都別動,讓我來!」金峨郡主縱馬疾馳,雙手在馬鞍上張弓搭箭,僅憑兩腿控制著坐騎在茂密的山林中穿梭奔跑,露了一手極為精湛的騎術。
霍去病哈哈大笑起來,翻身上馬道:「難不成峨郡主已將霍某當成志在必得的獵物么?」搶在對方反唇相譏之前打馬揚鞭衝出了壽春北門。
霍去病向門內側閃,揮刀反削來人的肩膀。
金峨郡主顯然在竭力克制瀕臨爆發的怒火,笑容卻變得更可愛了,「真的?我可把霍將軍的這句評語當作是一種特別的讚美,當然也必須有所回報。」
霍去病在北門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才看到姍姍來遲的世子妃和金峨郡主一行。
「外傷已經沒問題了,但小腿筋骨需要一段時間靜心休養。」金峨郡主又將縴手按到霍去病受傷的後背上,幸災樂禍道:「如果你不想今後成為一個瘸子,就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少在外面惹是生非。唉,真可惜,為什麼不是你的嘴巴受傷?這樣我的耳朵會變得清靜許多。」
霍去病接住下墜的飲雪魔刀,衝到矮胖男子身前,一把抓起對方的肩膀,兇惡的眼神緊緊盯著他喝問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一箭飛出,野豬拚命躲閃,結果射在了它皮糙肉厚的臀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