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二章 死敵

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二章 死敵

「當然,這不能怪你。」霍去病放下酒碗說:「設身處地,我也會這麼干。」
而後,他的掌心裏多出了一條小指長短的元功石。那天從大楚寶藏中離開時,他將三十塊甲等元功石和三百塊乙等元功石都帶了出來。其中十塊甲等元功石分給了伍被,而三百塊乙等元功石則用以培育那支火龍騎。身上帶著二十塊,順手又送給了骷髏頭五塊。
午後的官道上,車隊突然停止了前進。一陣喊殺和兵器激撞的響鳴從前方傳來。
「主人?」骷髏頭看著慢慢落回地面的霍去病,小聲叫道。
他輕輕地出了一口氣,快一個月了,臉上的鬍子已長成雜草一般,可自己還是無從猜想這隻火熠神鼎中究竟蘊藏著怎樣的力量,如何才能開啟它的封印?
「我就猜是你……」霍去病的目光落在她紅紅的眼圈上,緩了緩語氣道:「我沒事,也不會有事。」
霍去病也是這些囚犯中的一員,初冬溫煦的陽光脈脈灑照在他積滿污垢的衣衫上,而他坐在囚車裡似乎一直無精打采、懨懨欲睡。
「那我先謝了!」霍去病拿起酒碗道:「到了長安,霍某再回請李兄!」
前頭的屯騎軍緩緩閃出一條通道,就見厲虹如、高凡和魯鵬沖了過來。
「霍兄和劉陵郡主之間的私話,小弟身為外人還是不聽為妙。」李敢的眼睛也在收縮,如同迎上霍去病目光的一對利箭,微微一笑道:「霍兄的朋友既然不喜歡坐車,那當然不必待在車裡,而且只要他們願意,隨時隨地都可以離開。希望霍兄不要誤解小弟的好意。」
李敢穿了一身便服,右手拎著只食盒,左手提一壇老酒,宛如正在走親訪友。
「哈哈,你小子終於知道被人虐待是什麼滋味了吧?」魯鵬咧開大嘴開心地笑了,那模樣不由令人懷疑他到底是來救人,還是來幸災樂禍的?
霍去病想起伍被那些雲籠霧罩的箴言,搖了搖頭,將鼎收入懷中。
如今的失敗,看似偶然,其實早已埋下了必然的種子。
想到這裏,骷髏頭頓覺釋然,張嘴打了個哈欠,也有了朦朧睡意。
「霍兄別見怪,我早該來看你,可公務太多,實在抽不出身。」
霍去病周圍的紅霧徐徐消逝在黑暗的囚室里,身體也逐漸恢復正常。
這天晚上,車隊在縣城的驛館宿夜。所有的囚車都被露天擺放在院子里,周圍派有重兵看護。
「主人。」骷髏頭百無聊賴地在幽仄的牢房中來回晃悠:「有什麼新發現?」
「是我!」厲虹如打量著霍去病,坦白道:「小霍,我們要帶你回定襄。」
霍去病搖搖頭說:「這也是拜友所賜嘛。不過李兄放心,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拖欠別人。李兄的深情厚誼,我一定會加倍補報。」
「李兄何必謙虛?」霍去病微笑道:「假如是你關在這裏面,我相信你做得會比小弟更加出色。譬如裝瘋賣傻、滿地打滾、口吞屎尿——這些事原本就是李兄的擅長。」
魯鵬舉起一雙裂魂鬼斧,高喝道:「救你啊!都給老子閃開了!」便欲劈向囚車。
又過了幾天,二十一名包括劉遷在內的欽定要犯,在李敢所率的五百名屯騎軍押送下離開壽春,北歸長安。
霍去病的臉上笑容猶在,一揚臉,將酒飲盡,「砰」地一響牢房的大門重重關起。
「恭喜恭喜!」骷髏頭拚命想在臉上堆起笑容,可齜牙咧嘴的樣子反而更增幾分恐怖。「身上多了兩條龍,那您的功力豈不是驟然增強了兩倍?」
對於被押往長安的要犯來說,在未來的日子里或許有更加殘忍嚴酷的刑罰在等待著他們。壽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們此行的起點;而終點,是死亡。
元功石像冰塊一樣迅速熔化在他的手掌里,身體周圍的紅色光霧翻滾旋轉,將他的身子托起到離地三尺的半空。
「歡迎光臨。」霍去病指了指地上:「不好意思,這兒條件有限,李兄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不過小弟的這三位朋友脾氣不太好,可不像我能安分守己地待在車裡。對了,那天在文毓閣劉陵郡主和我聊了不少,李兄有沒有興趣聽聽?」
「酸棗你個熊!又是哪個王八蛋在打小霍的主意?」魯鵬滿臉煞氣,白森森的牙齒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霍去病眼裡的光閃了閃,將酒一飲而盡,嗤地一笑說:「也好,至少陛下不用再擔負弒叔的惡名。」
兩隻碗「叮」地輕輕一碰,各自一飲而盡。霍去病提起酒罈,一邊替李敢滿上,一邊說:「上回在十里楊也是李兄請客,霍某的人情債可是越欠越多了。」
厲虹如用小勺子一口口將水喂入霍去病嘴裏,淚珠情不自禁滴答淌落。
「真不是你們乾的?」李敢微微變色,看見高凡他們齊刷刷地搖頭。
迷迷糊糊里不曉得睡了多久,屯騎軍的驚呼聲擾醒了骷髏頭的好夢。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李敢微微一笑,舉碗道:「霍兄的誇獎,小弟必定銘記在心。喝了這一碗,我便告辭了。從壽春到長安,山高水長,小弟定當盡心竭力照顧好霍兄。」
「可以換個新鮮點的問題嗎,你不覺得我的耳朵已經開始長繭?」霍去病仰面朝天倒在臟草上,蹺著二郎腿,掌心裏輕輕轉動著火熠神鼎。
「這、這是什麼功法?」骷髏頭望著緩緩睜開雙眼的霍去病,好奇中不由自主地夾雜著一縷嫉妒。
過了大約小半刻的工夫,這團紅雲冉冉降落,隱沒入霍去病的頭頂心。
「這不是我們的東西!」厲虹如忿然道:「李敢,你想誣陷我們?」
霍去病坐在牆角,抱著胳膊抬眼瞧向走入囚室的李敢。
「我來是想告訴你,聖旨昨晚到了,包括你在內,本次淮南亂黨一干要犯共二十一人,要押往長安受審。」
「你們來幹什麼?」霍去病翻翻白眼,連一個謝字都懶得說。
霍去病齜著牙胸有成竹地一笑,看見從門外走入的李敢,驀地住口不言。
他從囚籠的鐵條間伸出污黑的手指,替厲虹如抹去面頰上的淚水,忽然將聲音壓到最低:「告訴你吧,李敢最希望的事就是我逃跑。可是……你覺得我真的看起來很慘么?他們兩個不知道,你總該能看出來我是裝的吧!」
「小霍!」看到坐在囚車裡的霍去病,高凡似乎大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風水神簽幾乎指到了李敢的鼻尖:「太卑鄙了,太無恥了!有沒有人性啊?犯人也是人,怎麼可以把他們虐待成這樣?」
「上回你也是這麼說!」厲虹如道:「別傻了,小霍。我們早打聽清楚,所有押送回長安的欽犯,至少也是腰斬,你不逃,就是死路一條。」
「你胡說八道什麼,誰有心思跟你玩花招了?」厲虹如回過神來,沒好氣地問道。
一條暗紅色的雲龍從光霧中浮現,先是抹淡淡的影子,然後光澤漸亮,露出了威武昂然的龍首,四隻龍爪攀爬在霍去病的身上,緩慢地上下遊動。
經過這些天,他已經煉化了八塊元功石,現在手心裏握著的是第九塊。
霍去病的身軀猛然發齣劇烈的抖動,掌心中合握的那方元功石急遽縮小,冒出濃密的紅煙,連他的口鼻中都有淡紅的煙霧飄出。
骷髏頭躲在他的袖兜里,心裏特別奇怪,自己的主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安於天命。按照以往對他的認識,這位可是從來不肯吃虧的主啊!
「有人來了!」骷髏頭朝牢門望了一眼,飛快地飄入霍去病袖裡藏起。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霍去病有多想殺死李敢。而李敢對霍去病也已有過一次完全失敗的刺殺,只怕此刻心中的痛恨也並不亞於自己的主人。
就聽李敢又說道:「霍兄,小弟先敬你一碗。」
「我逃?我為什麼逃?我往哪裡逃?」霍去病哼哼道:「這種為難李校尉,阻礙人家升官發財的事情我可不能做,你們三個可別不知趣地毀人前程。」
李敢冷喝道:「慢!霍去病是朝廷要犯,你們三個想找死?」
「李兄百忙中不忘抽空來看我這個階下囚,應該是帶來了什麼重要消息吧?」
「啪!」酒碗在霍去病手中碎成粉末,灑落下的粉末被關門時帶起的冷風吹散。
「難道這不是你們弄出來的花樣?」李敢哼了聲,將手裡的一塊絹布扔在囚車上。
難道他果真要老老實實地坐著輛囚車被人押回長安,然後陪世子劉遷等人一齊砍頭?
「有劫匪!」
「時過境遷,我做夢也想不到,這次請霍兄喝酒,居然會是在壽春,會是在大牢里。」
也是因禍得福,在這封閉的囚室里,霍去病反而可以不受任何外界干擾,安靜地修鍊,進境遠遠超過平時。
「不必,一起幹了吧。」霍去病悠悠道:「李兄送來的酒,想必一定是好酒。」
「李兄果然善解人意……」霍去病的雙眼似乎受不了陽光的照射,緩緩閉合成縫,像兩根針般刺在李敢的臉上。
李敢沉默片刻,說道:「霍兄,我很佩服你,現在還能笑得出。那天在樹林中襲擊霍兄的四個人里,年紀最小的一個是我的同門師侄,另外三個則是追隨家父多年的部屬。
門外的獄卒被罵愣了,急忙欠身應道:「是、是,屬下馬上就去安排。」
高凡和魯鵬則像兩尊惡神守在旁邊,面色不善地盯著周圍的屯騎軍。
「啪!」他放在地上的那隻酒碗在背影消失在門外的一瞬,爆裂成粉。
「霍兄,你的朋友來了。」他策馬到囚車旁,嘿然道:「真夠義氣!」
「你的算術不錯。」霍去病笑了笑說:「可惜世間事,一加一總不等於二。」
「厲姑娘,你是清微宗鐵冠真人的關門女弟子吧?我在三年前曾有幸拜訪峨嵋,蒙他老人家親自接見指點迷津。」李敢微笑說:「你這樣用后羿神箭指著我,恐怕有傷咱們兩家師門的交誼。」
閉塞的囚室里激蕩咆哮著旁薄雄渾的熱浪,令骷髏頭有種置身在火爐中的錯覺。
「呼——」像是掙脫了所有的束縛,兩條已生長到超過半尺的幼龍躍出霍去病的雙眸,爆發出一聲低低的嘶吼。
這是一種蘊含著神奇靈氣的仙石,哪怕最普通的一枚都抵得上常人三年的打坐鍊氣。而如果將一條甲等元功石內的靈力完全吸納,足夠抵得上等閑十年的功力。
霍去病淡淡一笑,低垂著頭,眼眸黯淡無光,什麼也沒說。
「你居然主動承認了。」霍去病臉上的笑意更濃:「我當對李兄刮目相看。」
骷髏頭躲在霍去病的袖兜里,被兩人這番心平氣和的傾心交談弄呆了。
「叮!」兩隻酒碗又再輕輕一碰,李敢將酒喝乾,站起身打開門走出牢房。
「砰!」厚重的牢門被人打開,一個聲音在外面叫道:「霍去病,李校尉來看你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火熠神鼎的那道封印上。
「搞什麼,我快被你哭死了!」霍去病終於受不了她源源不絕、滾滾而下的珠淚。
霍去病左手一翻,又將兩條元功石扣入掌心。剛一接觸到他的勞宮穴,這兩塊元功石頓時「嘶嘶」冒煙,一圈圈地小了下去。
作為重犯,霍去病的手腳都被鎖上了最粗號的鐐銬。儘管只需要稍稍一運九陽龍罡就能脫身而出,他卻始終安分地待在這間密不透風的牢房裡。
藉著月光照明,眾人看清了絹布上歪歪扭扭的二十一個血字。
「算了,這地方挺好,他們也是隨便找一間讓我先住下,再說,搬家挺麻煩。」霍去病朝李敢擺擺手。
他無法忘記劉陵死前流露出的那抹眼神,像一個詛咒縈繞在心頭。
「哪個不長眼的笨賊,連屯騎軍押送的欽犯也敢打劫?」
「霍兄的好意令小弟銘感肺腑。」李敢在馬上欠了欠身,說道:「不如我將你這三位朋友也一併帶上,免得霍兄旅途寂寞,沒人陪伴。」
「啪、啪!」不過須臾,兩條元功石又被消耗殆盡,在霍去病的手掌中粉身碎骨。霍去病不假思索地取出身上的最後四塊元功石,低低喝了聲:「咄!」
「霍兄,我一向很尊重你。」李敢走進院落,來到霍去病的囚車前說道:「但你的朋友為什麼偏偏要和小弟玩些無聊花招?」
「霍兄說笑了。」李敢道:「其實那天在文毓閣里,我真希望你能揮刀拒捕,給小弟一個剪除後患的理由。可你竟然棄刀自首,著實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這是什麼?」不同於以往,骷髏頭驚訝地發現在霍去病微微闔起的雙眼中,燃燒起兩簇奇異的紅色光苗,「劈啪」地輕輕發出清脆的響聲,形如兩條即將破繭而出的幼龍。
彷彿,霍去病全身的九陽龍罡連帶從元功石內攫取的大量靈氣,都被那兩條新生的幼龍毫不留情地吞噬,火紅色的龍身慢慢膨脹,從他的眼底噴薄而出。
一股從元功石內散發出的清涼靈氣,汩汩透入霍去病掌心的勞宮穴,經過大陵、內關、曲澤、天泉各處穴道,沿著手厥陰心包經緩緩向上攀升,最後直抵天池穴。
繼淮南王劉安自殺后,荼王后也服毒自盡。這一樁叛逆大案牽涉到的人足有數萬之眾,其中不乏列侯、兩千石高官和被劉安父女招攬來的草莽豪傑,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便如此轟轟烈烈而同時又悄聲無息地死去。
「啊?」厲虹如不由訝然,像看個怪物似地定定望住霍去病。
兩條幼龍「呼」地漲大,達到了與盤繞在霍去病身上的那條雲龍相同的長度。
「轟——」三條蛟龍感應到主人的意念,同時衝天而起,在屋頂下盤轉軀體,化作一團激蕩旋動的紅雲。
「李校尉,放了他!」厲虹如張開后羿神弓對準李敢,眼角的餘光看見鬍子茬又臟又黑的霍去病,手中的光箭恨不得立刻射出。
這三個傢伙殺氣騰騰,眼睛血紅,一副隨時準備和人玩命的架式。
霍去病的身上也隨之發散出霧蒙蒙的殷紅色光暈,慢慢地將他的身軀完全籠罩。
但李敢仍然沒有禁制霍去病的經脈,在輕描淡寫地沒收了那柄飲雪魔刀后,他吩咐手下將他投入了壽春的大牢。
摒棄腦海里遊盪的雜念,他盤腿在牆角坐下,雙手一上一下把元功石合握在掌心,意念動處,一絲微亮的乳白色光芒從手掌的縫隙間溢出。
他拍開封泥,滿上了兩碗酒,嘆了口氣說:「所以我無論如何也得來一次,請霍兄喝一場酒,等到了長安,你的生死都要由天子裁斷,小弟愛莫能助。」
「原來這兩位,還都是笑裡藏刀的高手。」骷髏頭在心裏偷偷嘆了口氣。
霍去病的視線從李敢身上慢慢轉過,輕輕道:「也許,已經來了……」
「雲龍三現,九陽龍罡第七層。」霍去病淡然回答,瞧了眼攤開的手掌:「真不容易啊,足足用了十五塊甲等元功石,還差一點把自己給報銷了。」
李敢卻不緊不慢地盯著霍去病——他還在等,等對方作出反應。
骷髏頭透過霍去病低垂的袖口,向外面偷偷張望。
「主人!」骷髏頭立刻意識到,問題一定出在了從霍去病眼底生出的那兩條紅色幼龍身上。但霍去病已聽不到他的呼喚,手中的元功石轉瞬被抽干,「啪」地爆裂成一蓬灰白色的粉末。
在被關押的這些日子里,霍去病終於有了充足的時間,可以心無旁騖地思索一些事,一些人。
「他們都死在了你的手裡——還有李某的師兄,在文毓閣中也被霍兄用刀廢去了一條胳膊。你讓小弟很難向恩師和家父交代啊,霍兄!」
「我操心這麼多幹嘛?」他忽然想通了:「假如這小子真的完蛋了,我豈不是重新恢復自由之身?憑藉兩星鬼王的實力,呼風喚雨幹什麼不行?」
「你們三個對李校尉客氣一點兒,人家可是欽差大人。」霍去病忽然慢悠悠地說話了:「打劫囚車,這是誰出的餿主意?」
交出霍去病,否則今夜必死一人,以後每日人數翻倍。
霍去病的手仿似充血紅得嚇人,在小腹前變換一連串眼花撩亂的法印,最後十指交叉掌心朝上舉向天空。
霍去病仔細瞧了絹布許久,驀地嘆道:「我倒希望是他們乾的。」
李敢不是笨蛋,他很清楚,僅憑著一些鐐銬、一間囚室,根本不可能鎖住霍去病——如果他存心想越獄。
「霍兄的話太見外了。等到秋後的那一天,小弟必定會親赴刑場送行,再為你奉上一碗酒。」
從定襄到長安,從長安到淮南,所有的事情都顯得一帆風順。正是這一帆風順令他的自信變成了自負,以為真的能夠憑藉一己之力翻雲覆雨,力挽狂瀾。
「有人陪著,黃泉路上我也不寂寞呀。」霍去病問道:「淮南王還好么?」
「那會是誰?」李敢望向黑漆漆的夜空,冷笑說:「本校尉此次統領的屯騎軍有五百多人,足夠他殺上十天。想來,就來吧!」
李敢向門外揮了下手,獄卒關上牢門,在外守候。
「我把你關在這裏,卻每一天都在期盼,你會脫開鐐銬殺出大牢。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霍兄卻在此居之若素,穩如泰山,這份忍耐力李某自愧不如。」
「嘩——」四周的屯騎軍齊齊舉起弓弩對準厲虹如、高凡和魯鵬,只等李敢一聲令下便下手圍捕。
「他很好,昨晚聖旨一到,他就伏罪自盡,徹底脫離了苦海。」
如果不是,他打的又是什麼主意?
「霍兄客氣了,應該是我說抱歉才對。」李敢放下食盒和酒罈,扭頭沖門外喝斥道:「你們怎麼搞的,為何不替霍將軍安排一間乾淨的房間?難道不知道,他是我在長安城結交的故友么?」
慢慢地,這絲乳白光芒照亮了牢房的牆角,光霧裡升起一縷縷細長的紅煙。
潮濕陰暗的牢房裡沒有窗,地上稀稀拉拉地散落著些骯髒的枯草。
「少跟本姑娘套近乎!」厲虹如面寒如霜:「李敢,你放不放人?」
「住手!」李敢坐在馬上,高聲喝止正在圍攻劫匪的部下:「放他們過來!」
「霍兄是淮南王府的禁衛軍統領,刀法卓絕智謀超群。小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那就多謝了。」霍去病打了個哈欠,竟不再理會面面相覷的厲虹如、高凡、魯鵬三人,又開始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