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五章 高凡的身世

第一部 第三集 菊中秘

第五章 高凡的身世

「所以說,咱們來少室山冒了極大的風險。」厲虹如問道:「可能邪寒鴉非但不會救小霍,反而要殺小高?」
這天午後雪又飄揚而下,邪寒鴉獨自外出採藥已有兩日,那些式奴也不見了蹤影。
「屁個詩意,跟鹽巴有啥兩樣?」魯鵬嗤之以鼻道:「還不能吃不能喝的。」
魯鵬剛剛露出的興奮笑容一下消失,搖頭說:「別犯傻,你不能去找他!」
「這幾位是我的朋友。」高凡將霍去病、魯鵬和厲虹如一一介紹給舍不群。
「好啊,都他娘的英雄年少啊。」舍不群毫不生分地拿起魯鵬從廚房找來的那壇酒,給自己滿了一大碗。
骷髏頭慘叫一聲飛出,哭訴道:「你為什麼打我?這可全是為了救你才義無反顧獻出我做鬼后的初吻。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有救,當然有救。」邪寒鴉傲然道:「只要進門時還有一口氣,我就能讓他生龍活虎的走出去。小凡,帶你的朋友一起進來吧!」
高凡正準備答話,忽然聽見枕雪聽梅閣外有人喊道:「裏面有活人嗎,邪二哥?」
「但你問我,卻是找錯人了。因為高大哥死時,老夫並不在場。當中過程我也是事後從馬三弟他們口中知道一點,並不比你們母子了解得更多。」
「我怎麼知道?」邪寒鴉淡淡地說道:「其實這些年,老夫也在設法找尋他們。小凡,我唯一可以肯定告訴你的,就是高大哥絕非死於我們五個人之間的恩怨仇殺。如果有誰敢對令尊下手,老夫第一個饒不了他!」
「搞錯沒,你皮糙肉厚當然不會有事。」厲虹如不滿地說道:「我問的是小霍。」
「喀嚓!」架在青雲璁馬腹下的樹枝禁受不住沉重的壓力,脆聲斷裂,魯鵬在笑聲中連人帶馬從高空栽向樹下。
「那是高大哥的衣冠冢。」邪寒鴉回答道:「他的遺體被地下河水沖走,無法尋回。老夫只能在後院中建上一座衣冠冢,聊寄哀思。」
「小高的父親高廉風,曾經是赫赫有名的盜墓高手。他和邪寒鴉、馬流王、奇鳳雨、舍不群四個人在二十年前歃血為盟,義結金蘭。連手做了二十多起大案,從來沒有失手過。」
「邪二先生,那他還有沒有救?」厲虹如緊張地問道。
「你不是說邪寒鴉寡身獨居,並沒有侍奉的徒弟子侄嗎?」魯鵬牽馬進門,好奇問道:「這小童子又是打哪兒來的?」
高凡一急,全身發力震斷纏繞不清的枝蔓,跳到霍去病身邊抓起他手腕,貼住脈搏一測苦笑道:「好傢夥,經脈裂了兩根,丹田也差點被打爆了,他怎麼撐下來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高凡深吸口氣,道:「也許天意如此,說不定此行還能幫我找出當年家父死亡的真正原因。這麼多年,這個謎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裏,遲早都得拔……」
「他?」魯鵬低頭瞅了眼:「也沒事,好像又睡著了。」
「哈哈,小高,你啥時候成了弔死鬼了?」魯鵬幸災樂禍地大笑。
魯鵬咧開嘴滿不在乎地笑道:「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彼此彼此——」李敢的眼神柔化了一下,可迅速又變得冰冷:「我會把霍兄的一席話當作臨終的遺言,永記在心。」
「你小子為啥不早說?」魯鵬興奮地捶了高凡一拳:「這人是誰,跟你有交情嗎?」
「我怎麼知道?」霍去病疲憊地閉起眼睛,輕聲回答說:「你們……」
「發現沒有?這裏到處設有陣法禁制。」厲虹如壓低聲音說。
「這荒山野嶺的,到哪兒去找水?我的口水要不要?」骷髏頭叫道。
「笨熊!」厲虹如氣得直翻白眼:「那是睡著么,明明是昏死了!」
「是啊,李兄本可以借刀殺人,任由戾天巫除去霍某。但你終究還是抓住第一個機會,出手重創了她。衝著這一點,我佩服你。」
高凡靜靜看著他喝完碗里的白酒,突然沉聲問道:「舍四叔,我爹是怎麼死的?」
「看來為了火熠神鼎,李校尉是打算將我們四個人就地執行了。」
「啊,該死!」身旁傳來高凡憤怒的叫聲,這傢伙的身體被纏在了一圈樹杈間,上不去下不來,正在努力解套。
高凡走上台階,扣動門環。一會兒朱漆大門打開,從門縫裡露出一個眉清目秀的童子臉龐,彬彬有禮地說道:「您是高公子?主人已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有,當然有!」魯鵬聽到莊上有訪客來,大喜過望,撲到窗前朝外應道。
「沒有用的。」李敢漠然道:「這些人都是追隨我和家父出生入死多年的心腹,早已學會守口如瓶。在剛才咱們一同對付戾天巫的時候,我幾乎動搖了殺你的念頭。無奈造化弄人,上天註定你我只能是一對死敵。」
「能的,一定能!」厲虹如咬牙切齒道:「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像他這樣的惡棍,早死不了……」
可好不容易撬開霍去病的齒縫,兩顆朱丹含在他的嘴裏無論如何都吞不下去。
「圍爐賞雪啊。」厲虹如道:「你不覺得這漫天大雪充滿詩意嗎?」
「水,快找點兒水來!」厲虹如急道,左掌拚命將真氣輸入他背後的大椎穴。
「枕雪聽梅閣。」童子回答,領著眾人穿過空曠無人的院子。
高凡等人搬了個火爐,圍在枕雪聽梅閣里取暖聊天,打發著冗長無聊的時光。
厲虹如忽然吸了吸鼻子,瞪視魯鵬道:「你給小霍喂的是什麼,怎麼有股酒味?」
「壞了!」高凡臉一慘,揮拳就想按住魯鵬一頓痛扁。
霍去病神色鎮定,好像早就預料到李敢會對自己翻臉下手,嘴角微微向上一翹,譏誚道:「翠華宗的名門高弟,行事果然雷厲風行、不同凡響。」
「酸棗你個熊!」魯鵬氣急敗壞地大罵,抱著霍去病騰身躍離馬鞍。
「熊!」魯鵬一巴掌將這傢伙拍飛,轉身從青雲璁鞍上取下一隻皮囊送到霍去病嘴邊。和著流入口中的液體,兩顆朱丹總算融成稠體順喉而下,幾個人大鬆了口氣。
「要不咱們去峨嵋。」厲虹如抬頭說道:「我師父鐵冠真人一定會有辦法。」
「可是馬三叔他們都已下落不明,您清楚其中的原因嗎?」
「我終於知道咱們被這該死的伏羲換天符送到哪兒來了。」高凡嘆了口氣,用風水神簽撥開一叢雜草,露出背後的青石界碑。
「你知道他們五個人在二十年裡盜了多少墓穴嗎?」高凡回過頭沉聲說:「什麼樣的寶貝沒見過?卻從沒有發生過一次因為分配不均而引起的爭執。何況我父親死後,其它四個人為什麼不約而同地收手隱退?我相信這裏面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說完,他停下腳步,像腦後長了眼睛般,道:「兄弟們,咱們到了。」
「娘的,跟真人一模一樣,老子乍一眼哪能瞧得出來?」魯鵬將霍去病背到身上。
天邊最後一抹彤紅的殘陽,正在被黑夜漸漸吞噬,枕雪聽梅閣中的光線也慢慢地變得晦暗朦朧,四周靜謐清幽的意味更濃。
這場大雪一連五六天下下停停,始終不見天放晴空。
「哪有仙鶴,連耗子都不見一隻。」魯鵬頹然嘆道:「該死的邪寒鴉,老子這兩天翻遍了廚房就沒搜出一點兒葷腥來。小霍,咱們啥時候離開這裏?」
「舍四叔,您不認識我了?」高凡神情里透著古怪,緩緩站起身回答。
高凡進入莊園時並沒有人領路,但他對梅花林的一草一木卻似熟悉無比,即使閉起眼睛,也十分清楚在什麼地方該拐彎,在什麼地方必須繞圈。
「謝什麼?我是你乾爹,你的朋友就是老夫的子侄,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邪寒鴉微笑道:「在莊上多住幾天吧,等你的朋友傷勢穩定了再走不遲。」
「李兄,後會有期。」霍去病戲謔的笑聲中,符光溶化了他們四個人的身影。
「多謝乾爹!」高凡和魯鵬在旁陪坐,厲虹如則留在後堂照料霍去病。
「俗,太俗了!」高凡一臉的鄙視:「像你這種粗人只會玩刀弄槍,焚琴煮鶴。」
這下骷髏頭也聽不過去了,從霍去病的袖口裡飆射而出,嚇了魯鵬一大跳,「三根肋骨?你讓戾天巫在身上拍一掌試試?這小子的護體雲龍都被打爆了一條,要不是為了強撐著騙過李敢,好拖延時間發動伏羲換天符,他早就不知道昏死多少回了!」
「『你們』什麼?」厲虹如等了半天,沒聽到霍去病說出下半句,趕緊追問。
「大嘴魯,沒事吧?」厲虹如從樹上輕盈地躍下,像一片火紅的彩雲。
「你是——」中年男子盯著高凡瞅了半天,猛然眼睛里閃過一道光,嘿嘿笑道:「小凡,好幾年不見,我差點沒認出來。你怎麼會住在邪二哥莊上?」
「我來!」方才討了沒趣的骷髏頭自告奮勇地飛到霍去病面前,對準他的嘴巴就親了下去,「噗」地一口陰冷鬼元噴入喉中,硬是壓下了沸騰欲出的氣血。
「你不打算繼續追查你父親的死因了么?」厲虹如問道。
「快想個法子,別讓他把丹丸吐出來!」厲虹如抱緊霍去病的身軀,用真氣助他疏通血脈,可是收效甚微。
「他是我的乾爹——尋龍天師邪寒鴉。」高凡揉了揉被打疼的肩膀,苦笑著反問道:「你說這交情夠不夠?」
「潁川,這兒離峨眉山十萬八千里,小霍能撐住么?」魯鵬望著界碑傻了眼。
「他不在家?」舍不群愣了愣,似乎並不相信高凡的話,針般犀利的目光繞著廳內掃了一圈,在高凡對面落坐。
「總該等我乾爹回來,向他道謝告辭后再走吧?」高凡猶豫著回答說。
林中很靜,聽不到一點兒人聲。因為昨夜剛下過一場大雪,地上積起了寸許深的白雪,青雲璁的四蹄踏在雪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少廢話!」厲虹如推開高凡,半扶住霍去病取出兩顆硃紅色的丹丸道:「先試試我師門秘制的『玉蟾百參丸』。」
「那倒不必。」霍去病淡淡地笑了起來:「我不過是和李兄告個別,好留下日後重見的話茬。莫要以為設下了土遁禁制就能留下我——免費告訴李兄一個道理,東西還沒到手,千萬別笑的太早……」
這時霍去病突然在厲虹如的懷中發齣劇烈的抖動,一邊猛咳一邊嗆出血沫。
厲虹如下了馬,將韁繩交給另一名迎上的童子問道:「你家主人在哪兒?」
「我乾爹是嫌疑最小的一個。」在前引路的高凡驀然開口說:「他當時留在了陵墓外,十有八九沒有參与其中,否則我也不會將小霍帶到這裏。」
魯鵬熟門熟路地從廚房裡搞來兩壇酒,又弄了點下酒小菜回到了廳里。
「我去懇求師父!」厲虹如遲疑道:「他最心疼我了,一定會答應的!」
「五個人中,除了留在衣冠冢外望風的邪寒鴉,結果只有三個人活著走了出來,高廉風不知所終。高凡的母親曾經設法找到與高廉風同時進入陵墓的舍不群、馬流王和奇鳳雨追問丈夫的下落,他們每一個人都說高廉風不慎中了機關埋伏,已經屍骨無存。再後來,這些人便一個個離奇失蹤,只有邪寒鴉在少室山下隱居了起來。」
魯鵬牽著青雲璁的韁繩,緩緩跟在高凡身後,向坐在馬背上抱著霍去病的厲虹如低聲介紹說:「直到幾年前的一天,五個人決定掘開傳說中燕太子丹設在易水河畔的陵墓時,情況出現了變化。
青雲璁不愧是千挑百選的神駿,居然在空中沒有失去平衡,穩穩噹噹落到鬆軟的草地上,驚魂未定地長嘶一聲。
「等明天吧,要下雪了。」邪寒鴉望向枕雪聽梅閣外的天宇,聲音變得有些滄桑沙啞:「記得我們偷盜燕太子丹陵墓的那晚,天空中也飄起了好大的雪花……」
「想我二哥了唄,順道來看望他。」舍不群摘下斗笠,厲虹如和魯鵬這時才看清他的臉上有一道並不起眼的疤痕,像是被割傷過。
「色鬼,還想有下次?」厲虹如見霍去病蘇醒,心定許多,問道:「你用伏羲換天符把咱們送到了什麼地方?」
李敢冷冷一笑,道:「眾將士聽令!欽犯霍去病不思悔改,夥同高凡、魯鵬、厲虹如三人越獄逃跑,按律當誅!」
高凡默然,他隱約覺得邪寒鴉了解的真相遠不止這些,卻出於某種緣故不願告訴自己。難道,父親的死果真是由於大意之下中了陵墓中的機關埋伏,而和其它的四個人毫無關係?
「四叔來得不巧,乾爹外出採藥,不在莊上。」高凡對舍不群流露出明顯的戒備和敵意,眼睛須臾不離地盯在他的身上:「四叔,請坐。」
他頓了一頓,又道:「但我確信,他肯定知道一些內情,至少知道我父親究竟為什麼而死?那幾個人又為什麼一個接一個地失蹤。」
「問小高吧。」霍去病將雙手放在爐火上慢慢烘烤:「這裏他說了算。」
霍去病咽下一口衝到喉嚨的氣血,喘息道:「下一次,能不能換個美女?」
「該是為了防備什麼仇家吧?」魯鵬猜道:「不然幹嘛費這麼大力氣?」
「伏羲換天符!」李敢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揮手擲出一束光符,企圖趕在霍去病等人身影消失前,阻止對方符力的發揮。
邪寒鴉一笑,望著魯鵬背上的霍去病道:「這是你的朋友?傷得可不輕啊。」
高凡應了,一陣沉默后終又躊躇道:「乾爹,我父親……在燕太子丹的陵墓內中的到底是什麼機關?」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骷髏頭自作聰明地說道:「這還不簡單嗎?」
少室山南麓有一座靜棲於梅花林中的幽靜莊園,主人姓邪,據說家財萬貫,庫房裡珍藏的珠寶古玩,若全換成銅錢堆積起來,能比嵩山還高三尺。
「別爭了。」高凡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奇怪,緩緩道:「這裏距離嵩山不遠,我知道在少室山腳下住著一個人,他能夠救活小霍。」
他先在門口抖了抖羽衣上的冰雪,然後打量著廳里的四個年輕人詫異道:「你們是誰?邪寒鴉呢?」
邪寒鴉坐在他的輪椅里,悠然品嘗著熱茶,對高凡說:「不過他的丹田受損嚴重,要想完全康復,至少得等到開春以後,而且必須精心護理,切忌妄動真氣與人動手。否則很容易氣血逆行迸裂經脈,到那時候,可是誰也救不了他。」
但要是有誰想打邪二先生的主意,當地人一定會勸他趁早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別的不說,光是莊園周圍的那片梅花林,假如沒有庄內的人出面引導,陷在裏面一輩子也轉不出來。
「我能去看看嗎?」高凡心一酸,問邪寒鴉。
霍去病一聲痛哼,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白森森的骷髏頭正呲著嘴,將鬼氣源源不斷地吹進自己口中,想也不想抬起拳頭砰地揍在對方亮晶晶的腦門上。
厲虹如抬眼望去,在梅花林的環抱中,一座白牆紅瓦的莊園靜靜佇立。硃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外並沒有守護的家丁。
「他娘的,好大的雪啊。」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頭戴斗笠走進閣中。
「統統是廢話!」魯鵬打斷道:「小霍這麼重的傷,庸醫是治不好的。可有本事的神醫嘛,咱們又該到哪兒去找?」
厲虹如俏臉一變,醒悟到對方的居心,恨不得一箭射穿李敢的喉嚨。但今天她的后羿神箭已用過三次,無力再放了。
霍去病悠悠道:「不知道為什麼,老天總是安排最好的盟友成為最大的對手。先前我走出鎮子的時候就在想,或許我該感謝戾天巫給了咱們一次連手的機會。能和李兄並肩而戰,哪怕只是極短的片刻,也是一種享受。」
「不可能啊?」魯鵬詫異道:「剛才這傢伙還神氣活現地和李敢聊天,哪能一聲不吭就昏死了?再說不過斷了三根肋骨,小菜一碟嘛。」
「怎麼辦?」厲虹如望著高凡和魯鵬:「你們兩個大男人想點辦法呀!」
「呼——」他的左手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符光,在空氣中飄散成一團薄薄的霧嵐,瞬間將自己和三名同伴的身影吞沒。
但霍去病沒有響應,又昏了過去。
「我這不是來給乾爹問安了嗎?」高凡單膝跪地行禮說:「您老人家的日子逍遙快活勝過神仙,我也不敢無事叨擾啊。」
走出一條臨水迴廊,前方一座高閣聳立在梅樹叢中。一位身穿青袍領口高挑幾乎將脖頸完全卷裹,端坐輪椅的清俊中年人候在門前,手搖羽扇微笑道:「小凡,這些年你們母子躲到哪兒去了?」
「你的朋友已沒有生命危險了,多虧那兩顆峨嵋清微宗玉蟾百參丸。」
「大嘴魯,誰讓你把酒帶進來的?」厲虹如沒好氣地訓斥道:「邪二先生再三關照,小霍一個月內必須滴酒不沾。上回你害得他還不夠慘嗎?」
「媽的,沒人說我怎麼知道?」魯鵬也慌了手腳,急忙將霍去病小心翼翼地平躺到草地上,扯著喉嚨叫道:「你們幾個有什麼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趕快掏出來!」
「看清楚了,這是我乾爹用剪紙化出的式奴。」高凡忍不住揶揄道:「敢情你老魯也有少見多怪的時候。」
「這是什麼地方?」符光緩緩褪淡,魯鵬坐在馬背上訝異地東張西望。
「我喝我的,和小霍有啥關係?」魯鵬顯然也憋了一肚子火:「這個鬼地方,除了咱們幾個連鬼都沒有,悶壞老子了。不喝酒,幹啥?」
霍去病的傷勢逐漸有了起色,已經能夠下地緩慢行走。反倒是厲虹如衣不解帶地日夜照料他,人又瘦了一圈,更加顯得嬌小玲瓏。
魯鵬接著道:「所以小高的母親一直在懷疑,是這幾個結義兄妹合謀害死了高廉風。為避免兇手斬草除根,她帶著高凡姐弟遠避定襄,並立下規矩,不許他繼承父業重蹈覆轍。這些事……我也只聽小高隱約提過一回,這小子,不大願意說太多關於他父親的事。」
「要是這兒有幾隻仙鶴,我倒不介意老魯把它們弄來烤了吃。」霍去病蜷縮在厚重的冬衣里,由於丹田重傷、經脈斷裂,他的九陽龍罡已無法運轉,現在的狀況比普通人還不如,異常的畏寒懼冷。
「首先,我們要設法救治小霍。」高凡咳嗽一聲,一面絞盡腦汁地挖掘腦海中那些父傳的盜墓經驗,一面回答道:「其次,咱們得搞清楚這裏的具體方位;第三,破解出小霍那半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本來就是酒嘛。」魯鵬舉起皮囊咕嚕咕嚕灌了口說:「我從來都是拿它當水喝。」
「開玩笑,鐵冠真人會給頭兒療傷?」骷髏頭插嘴說:「他是仙道領袖,除非腦子進水,否則怎麼可能出手救治北斗宮宮主的弟子?」
「李校尉,你這是什麼意思?」高凡攥緊火熠神鼎叫道。
「你一直在懷疑你爹的死因?」邪寒鴉放下茶盞,注視著高凡有些心虛的眼睛,搖搖頭說:「也怪不得你心疑,當時進入陵墓的有四個人,可只有你父親慘遭不測屍骨無存。
「我是帶一位好朋友來求醫。舍四叔,你來這兒又是為了什麼?」
「邪二先生,後院的那座墳頭裡面埋的是誰,為何沒有立碑?」魯鵬的目光透過開啟的窗戶,俯視著枕雪聽梅閣後院角落裡孤零零佇立的一座墳頭,上面長滿荒蕪的青草和幾簇業已凋零的花枝,若不凝神觀察,幾乎無法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