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一部 第四集 瀚海日出

第四章 暗流

第一部 第四集 瀚海日出

第四章 暗流

高凡義憤填膺,眼角餘光飄過千葉小慈,忿然說道:「小如,老魯,你們兩個必須立刻誠懇地向我道歉!」
「況且灌氏家族橫行鄉里,好比一根樹枝竟粗過皇室的樹榦,不能不鋸。因此武安侯的話亦是老臣謀國之言。微臣左思右想深感自己愚鈍,覺得這件事情唯有請陛下聖裁。」
霧氣中一道詭異的身影徐徐現形,冷冷地坐在了田玢的對面,赫然便是在霍去病和李敢合擊之下鎩羽逃遁的戾天巫。
霍去病沒有出聲,卻在奇怪今晚能有什麼樣的大事發生,需要驚動到天子?莫非長安城過於太平,大家窮極無聊,把在自己府內上演的那場小打小鬧也當作了大事。
「啪!」
這下魯鵬不幹了,跺腳道:「我堅決反對,你們不能對我動用私刑!」
「太卑鄙了,太無恥了!你們怎麼可以如此抨擊一個隨時準備為兄弟兩肋插刀,勇闖皇宮的熱血男子漢?」
現在皇帝長大了,不聽話了,好在他還有一道殺招,那就是自己的姐姐。可如果有一天姐姐也不在了……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田玢竭力壓低自己的聲音,顯然不願被外面的人發覺。
「啪!」
鄭當時連連叩頭道:「陛下息怒,魏其侯和武安侯都是皇親國戚,他們的糾紛等若天子的家事,臣等豈能妄自非議?」
「陪我進一趟武庫,找點東西。」霍去病道:「有問題么?」
眾人哄堂大笑,高凡道:「小霍,你回來得也太晚了,錯過了先前的一場好戲。」
劉徹越說越怒,又罵道:「魏其侯這個胡塗蟲,放著灌夫的事情不說,卻去指責田玢貪贓枉法、欺男霸女。
千葉小慈漠然道:「我是護院,保護府內安全是職責所在。」
「陛下,如今你該明白我為什麼對你說,衛府大廚堪稱一絕吧?」平陽公主笑盈盈地挾起一塊豆乾放進嘴裏,似乎對這些早就習以為常。
兩人來到太后寢宮,霍去病在宮外候命,劉徹入宮向母后請安。
「是啊,不久朕便要發動舉國之力,再與匈奴一戰。」劉徹用手指輕輕揉搓發脹的太陽穴,頹然道:「這時候後院不能起火呀……」
王太後面色更冷,竟坐在那裡怔怔地流下眼淚。田玢忙道:「太后,您莫要傷心,萬一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霍去病沒有回答。
就在每個人都以為他會嚴詞拒絕的時候,高凡猛一拍大腿叫道:「還用問么,我去!哎,你們說我這樣子去偷皇宮寶藏,算不算竊國大盜?」
劉徹饒有興緻道:「哦,你們兩個都談了些什麼?說來給朕聽聽。」
高凡眼光閃爍注視霍去病半晌,說道:「你要我進皇宮中的武庫偷東西?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國庫,防衛森嚴還有法術禁制保護……」
「我的人正在暗中查訪,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田玢微笑道:「至於本侯要的衛青人頭,天師何時可以取來?」
顯然,這位郎官在入內稟報之前,已經把田府中這場風波的緣由打探得一清二楚。
「他難道不明白,這些醜事現在對田玢來說,算得了什麼?結果自己引火燒身,反被田玢揭發他誹謗朝廷,圖謀不軌。而你們,你們這一班大臣們,只會隔岸望火。朕要爾等何用!」
「可剛跳進院里,就被鳳姨的毒霧放倒了一批。然後咱們幾個衝出去一通亂砍,轉眼又收拾了十幾個,剩下的傢伙屁滾尿流的翻牆跑了。唉,老子怎麼總覺得有點兒勝之不武?」
「什麼!」劉徹騰地站起,似未料到自己的母后竟會來這麼一手,喝令道:「擺駕!」將韓安國三人丟下不管,率著霍去病直奔太后寢宮。
「清官難斷家務事呀……」平陽公主若無其事地挾起一筷子竹筍,不冷不熱地說道:「可惜了田玢的新娘,今夜要孤枕難眠了。」
汲黯受激犯了倔性,一梗脖子道:「陛下,灌夫是生是死,魏其侯是罰是撫,全在您一念之間。假如連您都顧忌觸怒太后傷了孝道,咱們這些做臣子的更加不能肆意妄言。不然激起陛下母子不和,也絕不是錚臣之道!」
霍去病在高凡身邊落坐,擺擺手道:「請繼續,我很久沒聽你的深情告白了。」
靜默須臾,他又說道:「你知道梁王劉武么?他是父皇的親生兄弟,極受太皇太后的寵愛,甚至有意在父皇百年之後,將帝位交予此人。當時連父皇都不敢違拗太皇太后的意願,只好敷衍拖延。
客廳里燈火通明,遠遠就聽到魯鵬正自深刻反省道:「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是我不合時宜的暴行驚嚇了千葉小姐。更不可饒恕的是,在沒有查明事實真相的情況下,我擅自指責她是一隻狐狸精,損害了千葉小姐的名譽。
劉徹怒氣難消,搖搖頭道:「罷了,朕何嘗不明白這事難為你們。但身為臣子,如果不能為主分憂,便是瀆職。你們三位都是飽學之士,主辱臣死這四個字總該聽說過。難道我大漢朝堂上數百臣公,竟找不出一個敢仗義執言的錚臣嗎?」
隨意吃了口菜,他指著霍去病道:「衛青,你認得他么,朕新近提拔的侍中霍去病。那天子夫中了巫蠱,便是他的鬼奴出手救治的。」
劉徹彷彿要把所有的怒火灑在這張御書房的几案上,手掌重重地一拍衝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內史鄭當時怒斥:「你平日里談論田玢、竇嬰兩人的優劣長短滔滔不絕,神采飛揚。可今日東宮朝辯,你跟匹縮在車轅里的駑馬有什麼兩樣?一聲不吭!早晚朕要將你們這班沒用的東西統統殺了!」
劉徹明白了,自己享受到的已經是大將軍府的特殊待遇。
田玢故意搖頭,說道:「這個年輕人不好對付,天師最好慎重行事。」
「呼——」憑空颳起一道陰風,車廂里爆開一團淡淡的綠霧。
霍去病扈從在鑾駕旁,小心回答道:「陛下,我記得昨晚您說過,四月要對匈奴用兵。」
回到府中,幾個傭人正在用水洗刷庭院。
高凡在千葉小慈面前連碰了兩個釘子,正感沒趣,愣了下問道:「你想幹什麼?」
魯鵬低低咒罵一聲,愁眉苦臉、強打精神地將最後一段話念完,問道:「你們可以放過我了吧?」
厲虹如補充道:「最絕的是那些禁衛軍,等歹徒跑了足有一頓飯的工夫,才大呼小叫趕到。領頭的那個軍官隨便問了幾句,便帶兵回去了。氣死我了,他們分明和歹徒早有串通!」
王太后以袖拭淚,抽泣道:「我能不傷心嗎?如今我還活著,就有人敢作賤哀家的親弟弟。
「何止是她,今夜會有太多人睡不著!」劉徹一抖袍袖,「走!」
「母后,聽說您不願用午膳,是御廚的手藝不合您的口味,還是玉體違和?」劉徹起身殷切說道:「我這便傳孟太醫入宮為您診治。」
厲虹如笑道:「倒真是有一群黑不溜秋的傢伙鬼鬼祟祟翻牆進來,可三下五除二又被咱們打發了,一點都不好玩。」
「臭小子,當年如果不是我在王公大臣中儘力周旋,哪裡能夠輪到你坐上皇位?」
在心底里,他依舊有些忿忿不平,不由懷念起年幼的劉徹拉著自己的衣角奶聲奶氣喊「舅舅」的過去光陰。
魯鵬站在廳堂中央,手裡捧著一卷也不曉得是找了哪個槍手代寫的悔過書,乾笑道:「小霍回來了,咱們到此為止好不好?」
他很清楚,此時此刻劉徹並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建議。沉默,反而是與天子之間最好的溝通。
侍立在她身邊的,是一個相貌醜陋,珠光寶氣的中年男子,雖然神情恭謹謙和,但仍能從他的眼神里察覺到深藏的傲慢與自負,甚而還有一絲得逞后的快意。
「於是他藉著給本家兄弟臨汝侯灌賢敬酒的機會指桑罵槐,高聲叫罵。田相出面呵責,灌夫將軍乾脆就與田相當場吵翻。」
劉徹一聲感嘆道:「朕能繼承帝位,竇嬰也是大大的有功之臣啊。」
霍去病侍立在劉徹身邊,望著噤若寒蟬滿頭大汗的鄭當時和主爵都尉汲黯,便已猜到了今日東宮朝辯的結果。
再看衛青自己的桌上,葷素一律減半,更顯得空空蕩蕩。
「嗯,既然你們已經認識,那就更好辦了。」劉徹頷首道:「我打算讓他投入軍中,就在你的幕府里擔任一個從事中郎,你覺得如何?」
「要是等到百年之後,我們一家人豈不成人任人宰割的魚肉?皇兒難道是沒有知覺的木頭人,為什麼朝辯時一句話也不說?那些大臣支支吾吾,更是沒有信義!將來哀家還能靠誰?」
高凡插嘴道:「還是千葉小姐最厲害,一口氣就幹掉了他們五六個,汗珠都沒有滴下一顆。比某些五大三粗的飯桶強多啦。」
衛青回答道:「臣當晚已在宮外邂逅了霍侍中,也曾有過一番交談。」
念到這裏,看見霍去病走進廳門的厲虹如一聲歡呼,打斷了魯鵬的自我檢討,招手道:「你來得正好,老魯正在做檢討呢。」
老嫗道:「原來田相早有提防,是我多嘴了。石盒的下落是否有了線索?我不希望這次長安之行空手而歸。」
對於皇親國戚們的恩怨糾葛,霍去病並不感興趣,比起戰死在定襄城樓上的厲定邊,這些人實在是太過無聊。
「差不多快痊癒了。是你指使楚服攛掇阿嬌廢後向衛子夫施用巫蠱?」戾天巫用蒼老的嗓音問道:「就因為這樣一個愚蠢的決策,使得我們白白損失了一個安插在皇宮中多年的忠實道友。」
總算,灌夫是完蛋了,甚至連帶竇嬰也一起被拖下了水。田玢走出皇宮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憋了兩天的惡氣終於一吐為快。
奇鳳雨道:「我讓他們帶走了。依照你的意思,全部放走。」
劉徹心情正好,停箸問道:「什麼事,京兆尹不能處置么?」
「唯有魏其侯敢當面頂撞太皇太后,極力主張父皇應該傳位於皇子。而太皇太后正是魏其侯的姑母,因為這件事情,姑侄二人便生出嫌隙,鬧得很不愉快。」
千葉小慈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在我的家鄉,偷看女人洗澡的色狼都要挖去雙眼。」
田玢的目光不禁一閃,彎腰坐進了守候在宮門外的丞相府馬車中。
劉徹看了眼低頭不語的中年男子,回答道:「想來母后已經聽舅舅說過,今日東宮朝辯眾臣的意見莫衷一是、各有道理。我想仔細斟酌幾天,再作決斷。」
「哀家的確生病了,可這病啊,卻是被自己的兒子活生生氣出來的!」王太后開口道:「我問你,打算如何處置灌夫和竇嬰?」
田玢哼了聲,臉上緊繃的肌肉稍稍鬆弛,說道:「天師的傷勢如何?」
高凡往千葉小慈身旁湊了湊,問道:「千葉小姐,你覺得他的檢討可以過關嗎?」
少女咯咯一笑道:「田相在激將?巫域要殺的人,誰也救不了。」
「只差一點,如果不是那個霍去病半路殺出,壞了本侯的計劃……」
衛青欠身道:「臣的俸祿加上陛下時常的賞賜,應付府內的開銷綽綽有餘。只是臣出身貧寒,總覺得一茶一飯來之不易,做多了吃不了只能浪費。並非有意誇耀廉潔清寒,更不是故意向陛下哭窮。」
「霍去病!」戾天巫左右雙眸齊齊閃動殺機,森然道:「我不會讓他活過十天!」
「什麼德行!」骷髏頭躲在霍去病的袖口裡,朝著田玢離去的方向低聲罵道。
劉徹不溫不火地撫慰了竇嬰幾句,下旨召集文武百官明天在東宮舉行朝會,給魏其侯和田玢一個當面辯論的機會。竇嬰不得要領,只好謝恩告退。
「我為什麼不能來?馬車上已被我設了禁制,就算田相大喊大叫,也沒關係。」
三位朝廷重臣一肚子苦水跪在地上,儘管早聽出天子話里的意思是想保全竇嬰和灌夫,但田玢背後站著的是當朝太后,又有哪個傻瓜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替魏其侯說話?乾脆只管磕頭,三緘其口。
魯鵬趕緊順水推舟轉移話題,接著道:「可不是嘛,我數過了,一共有三十多個人,全都矇著臉,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
果不出所料,魏其侯進宮面聖是為了給灌夫求情,認為他儘管酒後失言,但罪不致死,懇請劉徹下詔釋放。
霍去病點點頭,問道:「屍體呢?」
「還有……」郎官偷偷觀察了一下劉徹的臉色,說道:「田相已經下令,將灌夫全族逮捕,押入大牢候審。」
「田相這麼做,讓我很難向巫尊交代啊。」這次換作了少女嬌滴滴的聲音:「你也太魯莽了,要對付衛青應該有很多種辦法。而田相的選擇實在算不上高明。」
劉徹盯著席上的酒菜若有所思,須臾之後點點頭道:「不錯,這頓飯可比武安侯府今晚的美酒佳肴好吃得多,也有味道得多!」
魏其侯便是竇嬰,他的姑姑是漢文帝的正宮皇后,曾經輝煌一時。由於七國之亂時竇嬰平叛有功,被漢景帝封為魏其侯。在劉徹的朝中,也做過一段時間的丞相。如今賦閑在家,不想又惹了亂子。
王太后已年近半百,但風韻猶存仍舊顯得嫵媚動人。只是現在的她,滿臉怒意地望著自己的兒子,冷笑不理。
魯鵬癟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原本以為這小子被老娘逼著念了幾年聖賢書,已經痛悟前非改邪歸正了。哪曉得狗改不了吃屎,聽到有人說個『偷』字,渾身賊骨頭都在發癢。」
郎官稟報道:「婚宴上田相作為新郎向賓客敬酒時,每個人都避席相讓。可輪到魏其侯敬酒時,賓客們卻只是欠身還禮。灌夫將軍看不順眼,生出火氣。後來他向田相敬酒,田相既未避席,也沒將酒喝完,更讓灌夫將軍覺得沒面子。
御史大夫韓安國跪在後排,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臣以為灌夫立有大功,一次酒後失言的確不至於判處死罪,魏其侯的話極有道理。但灌夫攪擾田相婚宴,有辱太后威儀也是不對。
馬車啟動,沿著寬闊的大街緩緩向前行駛。田玢放下窗帘,車廂里立刻變得幽暗。
田玢回答道:「我對他的了解遠勝於天師。風箏飛得再高,只要將一根細線牽在手裡,便不必擔心它失去控制。」
田玢領命退出,在宮外遇見了霍去病。兩人曾在劉徹的御書房打過照面,田玢卻視若不見,輕蔑地冷哼一聲,甩袖揚長而去。
劉徹剛想措辭回答,忽然一名郎官從門外趨步而入,跪拜在他的身前道:「啟稟陛下,外面出大事了。」
劉徹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這個灌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魏其侯也是胡塗,自以為講朋友義氣,卻沒想這是在給朕添亂。」
可惜田玢是聽不見霍去病的警告的。他對霍去病沒有任何好感,何況就是這年輕人,在不久前才壞了他的一樁好事!
劉徹一腳踹翻酒席,咬牙冷笑道:「我這個舅舅,我這個舅舅……」神情迅速恢復冷靜,吩咐道:「霍去病,立刻隨我回宮,見魏其侯!」
劉徹捺著性子聽完,嘿然道:「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坐在鑾駕上,劉徹壓抑火氣,輕聲問道:「霍去病,這事你怎麼看?」
劉徹一咬牙,說道:「我這就下旨將魏其侯竇嬰投入大牢!」
劉徹放下筷箸,濃黑的眉毛向中間隆起道:「好端端的婚宴,竇嬰為何要跟田玢鬧翻,是酒喝多了么?」
「呼!」一蓬綠霧升起,戾天巫的身影在田玢的視線中慢慢淡去消失。
老嫗問道:「李敢是你的親信?這個人桀驁不馴,城府頗深,恐非池中之物。」
他接著又道:「魏其侯不願事情鬧大,要拉著灌夫將軍離席。可田相說今晚婚宴是太後下旨特辦,灌夫將軍『使酒罵坐』,是對太后的不尊,犯的是大不敬的死罪,命令府中騎兵衛隊將他拿下。魏其侯求情不成,只好連夜前往皇宮。而田相也怒氣沖衝去找太后了。」
此時,一名宦官急匆匆奔入拜伏道:「啟稟陛下,太后絕食了!」
王太后一喜,卻不置可否地吩咐道:「弟弟,你先回去吧,我有話要和皇帝說。」
「我和霍侍中聊起了大漠草原的風景。」衛青淡然道:「其它就沒說什麼了。」
霍去病若無其事地欣賞著近處的一株梅樹,悠然道:「站在峰頂的人,當然有資格得意。但從那地方再往前半步,就是萬丈深淵。」
酒菜擺上桌,劉徹左顧右看在確定不會再有下一道菜肴上桌時,詫異問道:「衛青,你平常在家就吃這個,是朕給你的銀子不夠花么?」在他的面前放著四小碟素菜,兩碟葷菜,一碗老鴨煲湯,看上去都是極普通的家常小菜。
「這件事我自有主張。」戾天巫陰冷的語氣像是要滲入車廂里每一寸的空氣:「巫域交給田相差遣的每位道友,都是經受了多年考驗的精英。我不希望田相再用類似的草率決定白白斷送他們的性命,甚至因此導致我們在長安苦心經營的基業遭受損害。
霍去病獲准離開皇宮時,已經差不多到了後半夜。
郎官垂首道:「稟陛下,是田相和魏其侯在婚宴上發生衝突,京兆尹不敢管。現在兩人已分別入宮,一位準備求見陛下,另一位則要叩見太后。」
厲虹如沒好氣道:「憑你?充其量就是個給人打下手的小毛賊而已。」
衛青和霍去病都是一愣,平陽公主插口道:「陛下,你也封我個監軍好不好?」
「請千葉小姐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保證下不為例,如再發生類似偷看女人洗澡的卑鄙行為,我甘願……」
霍去病轉頭說道:「小高,明天你要入宮守值對不對?交差后不要出宮,到未央宮東北角的武庫等我。」
「如果那樣的話,巫域和田相的合作也就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