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一部 第四集 瀚海日出

第五章 石盒

第一部 第四集 瀚海日出

第五章 石盒

高凡總算醒悟過來,戀戀不捨地將戰靴放回櫃箱道:「我再找找,總有合適的。」
這不是高凡第一次做賊,但到皇宮武庫里偷東西卻依舊是頭一遭。
「鳳姨,這是送給你的。」高凡拿起一塊銀澄澄的護心鏡遞給奇鳳雨。
晚上,金峨郡主回到自己的屋中,關上門窗又加設了一道禁制,然後在梳妝台旁開啟了一扇光門。她移步入內,門后是一間密室。這秘密即使是母親也不知道。
「多謝霍侍中寬宏大度,原諒小人。」李響這才將褪到腰上的衣衫穿起,起身拱手。
神鸞傲然長鳴,收回主人的嬌軀里倏忽沒了影蹤,只剩下渺渺紅光兀自蕩漾。
「不錯,原來你早打聽清楚東西的存放地點。」
高凡這才注意到奇鳳雨身邊的小女孩,見她十多歲的年紀眉清目秀長得十分乖巧,可惜面黃肌瘦格外單薄,便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兒?」
那道裂開的黑色縫隙竟也自動彌合,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蒙蒙的血光都在彈指間散盡,重新露出蔚藍色的天宇。
高凡望著自己鼓鼓囊囊的袖兜和胸前,遲疑道:「好像是差不多了。要不……再開一個柜子,保證是最後一個!」
高凡將櫃門關上,重新上鎖后朝四周打量道:「咱們也不能白來一趟啊。宮裡的寶物放著也是放著,我幫皇帝花銷一點也不算浪費。」
骷髏頭轉動腦筋道:「我就猜到她不會那麼好心,平白無故地告訴你石盒的下落。」
「小婉,從今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厲虹如彎下腰柔聲說道:「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姐姐保證,你再也不會流浪挨餓。」
「空的?」骷髏頭驚訝地低呼,「頭兒,你是不是記錯了地方?」
坐在几案前,金峨郡主纖指一彈,四周的火燭同時亮起。
「得到一個人的身體並不難,難的是徹底將他的心征服。」沙臉道:「你有更加偉大而光榮的使命需要完成,何必在乎一個凡間男子?」
霍去病似笑非笑道:「你是想到長安大牢里觀光十年?」
金峨郡主賭氣說:「我不要聽你又嘮叨這些空無邊際的東西。李敢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還有那個霍去病,你到底對他哪點感興趣?」
「有人捷足先登了。」霍去病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遺憾,徐徐道:「想得到這隻石盒的顯然不止是我。」
「我已經警告過戾天巫,但她會不會乖乖聽話,我可說不準。」金峨郡主面對沙臉,就像在自言自語:「不過這老怪物看到我施展出聖封訣和九天應元神鸞,當場嚇得目瞪口呆,應該不敢輕舉妄動吧。」
「差不多了吧,咱們趕緊離開這兒,夜長夢多呀!」骷髏頭忍不住開口催促道。
兩人抱著女孩離開前廳,高凡左顧右盼道:「老魯,千葉小姐呢?」
沙臉的語氣里微蘊一絲怒意說道:「得不到他,那你就殺了他,或者殺掉把他奪走的那個女人。這對你來說都不費吹灰之力。」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就見他翻江倒海忙得不亦樂乎,一邊選取可以隨身收藏不至於暴露形跡的武庫藏寶,一邊念念有詞道:「這是送給老魯的,這是送給小如的,這個給鳳姨……這兩樣嘛我自己留著。」
在她身後紅光沸騰,升起一羽美麗眩目的朱鸞,舒展雙翅掠過主人的頭頂,通體流動著殷紅的光焰,拍卷著匯聚而來的旁薄罡風迎向戾天巫。
霍去病默視李響須臾,忽然噗哧一笑道:「我不是藺相如,李兄也不必難為手下裝成廉頗。一點小誤會,憑著你我兄弟的交情又何必當真?」
「這裏正在舉行分贓大會。」霍去病從桌上撿起集念珠拋給厲虹如道:「接著。」
高凡笑著道:「老魯,別生氣。其實我也帶了好東西要送給你。」
「還來。」霍去病向厲虹如伸出手,悠然道:「既然厲大小姐如此義正詞嚴,光明磊落,顯然是標準的大漢守法良民,我們應該成全。」
霍去病道:「好啊,明天你穿上它入宮守值,看看會發生什麼。」
「他是在做給全長安城的人看,不僅避免被人追究事態擴大,又能沽名釣譽搏得眾人的讚歎,可以說一箭雙鵰。」
「黑,真夠黑。」骷髏頭嘖嘖驚嘆道:「原來你這就是這樣為兄弟兩肋插刀的?」
這一刻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神功竟會出自這位豆蔻芳華的少女手中!
戾天巫用少女的嗓音道:「我瞧妹妹你就很勤快,不如留下來幫我們打掃庭院吧!」
「你當皇宮武庫是來去自如的茶館么?」霍去病冷哼道:「能夠取走石盒的人,一定可以自由出入宮禁。這種人不多,可也不少。」
老嫗強自克制怒氣,駁道:「郡主既然未曾見過召導師本人,又如何能帶我去見他?」
「就你這模樣?」高凡嗤之以鼻:「是個姑娘也沒人敢要。」
「就憑你的聖封訣,作夢!」
「酸棗你個熊!」魯鵬罵完,像是明白點了什麼,哈哈笑道:「小高,你對這小狐狸精著迷了?」
這時候厲虹如抱著一個衣衫襤褸陷入昏迷的女孩,風馳電掣地沖入廳內叫道:「快,鳳姨!這孩子昏倒在路邊沒人管,您瞧瞧是不是還有救?」
「這是『銀蜈護心神鏡』吧,上面加持了洪荒仙族的護身符咒,能夠抵禦強大的外力衝擊,舉世所存不超過五面。」
空氣里幻動起潔白的聖華,如一卷輕紗抱擁大地,以綠裳少女為圓心向外擴散。
霍去病不答,將李響背後的荊條抽出,隨手往院里一拋道:「走,我請兩位喝酒。」
一伸手扯下銅鎖,打開了櫃門。
霍去病不理他的胡言亂語,步履不疾不徐迎上李敢道:「李兄是找我討飯的?對不起,我沒有把話里的意思說清楚。李兄登門,可是為了向小弟討要我在壽春欠下的飯局?沒有問題,我立刻請李兄到外面用飯便是。」
「嗡!」金沙微微顫動,冒起鮮紅如血的霧氣,籠罩著金峨郡主似真似幻的臉。
「我不喜歡殺人。」金峨郡主說道:「其實你也沒有辦法,對不對?昨晚我又用『天心巫占』演算了三次,每一回的結果雖然不盡相同,但都顯示出李敢和我無緣。
他獻寶似的從懷裡袖口裡掏出一件件武庫藏寶,堆在桌面上道:「這顆『集念珠』能夠抵抗陰陽師的精神攻擊;這塊極品『水月鏡石』可以照出鬼怪原形;還有這方綠魔晶石,能夠迅速補充體內耗損的魔氣,而且重複使用十次以上都不成問題……」
她從袖口裡掏出了一隻小瓷瓶,取下瓶塞,向沙盤裡小心翼翼地傾倒。
戾天巫左右兩丬面孔上的神情就像活見了鬼,駭然叫道:「你究竟是什麼人,誰教你的聖封訣?」
不知什麼原因,戾天巫對面前的綠裳少女竟似有幾分忌憚,寒聲道:「你如影隨形地跟著我,到底想幹什麼?」
有了這樣一個充足的理由,浪子高毫不猶豫地把海心瑪瑙腳鍊塞進了自己的懷裡。
霍去病奪過高凡手裡的不夜火,朝後退開兩步讓出空間。
襲擊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但那石破天驚的威力,卻彷彿早已孕育了上千年之久。
「上次見面時我不是自報過家門嗎,怎麼沒多會兒就忘了。看來你的記憶有點問題,需要好好修補。」
「轟!」天地在這一瞬搖晃失色,炸裂開無數血紅的光電縫隙,像是將空間撕碎。
沙臉張開它的嘴巴回答說:「很好,但你必須繼續監視巫域的一舉一動,不要讓這群自以為是的蠢貨破壞了我們的計劃。當然,我也不希望他們過早地退出。有時候正是因為配角的存在,主角的光芒才會更加耀眼。」
「倒霉,白忙活了。」高凡很快地從最初的驚訝轉為意興闌珊,又急忙補充道:「說好了,東西到不到手跟我無關,我的酬勞一兩也不能少。」
片刻之後,戾天巫的身影,又出現在了長安城外一處僻靜的府宅中。這是巫域在京師的秘密基地之一,名義上卻是一位當地鄉紳購置的產業。
厲虹如將集念珠藏到腰后道:「為了和大家同甘共苦,本小姐決定收下這顆集念珠。」
「呼——」攢射而來的千萬縷劍芒,眨眼變幻成五光十色的繁花,猶如漫天的彩蝶飛舞紛紛揚揚地飄落向地面。
「可惡,又是匈奴蠻子。」魯鵬恨恨一捶桌子:「總有一天也要他們嘗嘗這滋味。」
「我的模樣怎麼了?」魯鵬惱了,站起身向眾人展示著自己壯碩的體型:「高大英武,雄壯威猛,走在長安城的大街上,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都在偷眼瞧著老子。」
「算了!」
「嗒!」一會兒的工夫鎖芯脆響,高凡得意地笑道:「手到擒來,皇宮裡的鎖也不過如此。」
厲虹如順手接過一看,忍不住驚訝道:「是顆集念珠,而且品級很高,哪兒來的?」
「千葉小姐,我有禮物送給你!」高凡迫不及待掏出那對來路不正的海心瑪瑙腳鍊,三步兩步跨到她的面前道:「這可是我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為你找來的。」
「是啊。」霍去病忍不住道:「她們在奇怪,長安城裡怎會闖進來個野人四處閑逛?」
「幹活!」
戾天巫冷冷一笑,身形驀地如縷血風颳起,黑幡飄揚飛點金峨郡主的咽喉。既然巫術對這丫頭無效,她只能試一試其它方式。
「它可不是普通的裝飾品,戴上這玩意兒能防禦水元法術的攻擊。」高凡解釋道:「而且我覺得它的款式和色澤也正好和你相配。」
「聖封訣!」
高凡振振有詞道:「親兄弟,明算帳。這已經是友情折扣價了。」
「可是,我還記得你告訴過我:儘管天心巫占能推衍出世間萬事,卻唯獨難以預測自己的將來。所以,我的演算未必準確,對不對?」
「我不管,我就是要得到他。一想到再過幾個月他就要和另一個女人拜堂成親,還要和她洞房花燭,我的心裏便如針扎般的疼。」金峨郡主噘著嘴道:「你一定要幫我。」
金峨郡主一路飛回長安城門前,在無人處收了風馭,而後與在那裡與等候自己的車駕會合,入城返回家中。
「啪!」
她的身形尚未站定,便若有所覺地倏然回頭,低喝道:「是你!」
他正跟在霍去病的身後,目光游弋在身旁兩排長長的高柜上。每扇櫃門的一角都有張小標籤,註明了收藏在相應櫃箱內的物品。
高凡一愣道:「什麼意思,這事你不說,我不說,誰會曉得?」
戾天巫身後的一間堂屋前,一位明艷絕倫的綠裳少女縴手環抱雙腿坐在了台階上,笑意盈盈的應聲道:「這地方可真不好找,我的腿都走酸了。」
櫃箱里空空蕩蕩,明顯不可能有此行希望得到的東西。
金峨郡主將臉一板,神色變化比六月的天更快:「不相信就算了。你聽清楚了,霍去病是我們計劃中的關鍵人物。我要你告訴巫域在長安的所有徒眾,不準任何人傷他一根寒毛。更不準打火熠神鼎的主意。否則,就等著滅頂之災吧!」
李敢從容自若地笑道:「霍兄說笑,小弟的確記掛著那頓飯局,但今天拜訪府上卻是專程為了負荊請罪。」
金峨郡主的俏臉更冷:「是你逼我這麼做的。記住,不準動霍去病。別把我的話當成虛張聲勢的恫嚇,不然我保證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霍去病的目光拂視過櫃板,上面淺淺的一層積灰卻勾勒出中央一塊長方形的,相對乾淨的板面。
奇鳳雨驚訝地接過,微微笑著說:「不過憑我的修為已無需靠它自保,就送給這小姑娘吧。」
「我知道你是金峨郡主,但身為皇室的金枝玉葉,為何能掌握巫統三大不傳秘術之一?」老嫗緩緩道:「你的召導師是誰?」
正說著,一襲黑衣的千葉小慈走入廳中,說道:「霍公子,我剛才在大宅外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暗中監視府內的可疑人物。」
「這麼說,我還是有機會的。」金峨郡主明眸發亮:「我絕不甘心就此放手!」
綠裳少女纖秀的手指猶如鮮花盛開在胸前,擺放出優美柔和的巫印手勢,絲毫不含人間的煙火氣息,更不像戾天巫那樣充盈著令人不寒而慄的肅殺凶戾。
「可他為什麼要假惺惺帶著李響來請罪?」高凡不解地問道。
「啊——欠——」
兩人離開皇宮回到府中。剛一進門,卻看見李敢站在廳口向霍去病抱拳道:「霍兄,小弟等你多時。」
櫃板上擱著的是一塊拳頭大小,黑不溜秋的石頭,好像到處都能撿到的那種。
「你有沒有想出能夠讓我得到李敢的方法?今年秋天,他就要和別人成親了。」
「什麼,你們真的去偷了皇宮?」厲虹如一本正經道:「這兒豈不成了賊窩。」
高凡舉起從奇鳳雨那裡騙來的不夜火,照在那扇標有六排三十一號竹籤的櫃門上。
魯鵬道:「我又不是她的奶媽,怎會曉得這丫頭去哪兒了?」
她現在仍與母親修成君金俗住在一起,加上已經成為寡婦的姐姐,府中的日子過得倒也不算冷清。
一股金紅色如同胭脂顆粒的粉末,緩緩注入沙盤,神奇地似漣漪一般向周圍擴散。
「當然是我拼著性命從皇宮裡帶出來的。」高凡不滿地嘟囔道:「小霍幹什麼要先做人情?」
「不要把你寶貴的巫力和有限的光陰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沙臉漠然說:「你的確會失去一些喜歡的東西,但我保證,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所能夠收穫的,將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至於占卜自己的未來,由於無法徹底做到心平如鏡,發生偏離的可能成倍增長也就不足為奇。」
「這兒可是大內禁地啊,除了我還有哪個賊敢進來這麼干?」
高凡正想著,前方的霍去病忽然停下腳步低聲道:「到了,地字六排三十一號。」
高凡取出他那個裝滿各色寶貝的小皮囊,瞄了眼櫃門上掛著的銅鎖,駕輕就熟地拿起兩根特製銅絲開始幹活。
「那就謝謝你了。」千葉小慈想了想接過道:「將來我可以把它送給家鄉的表妹。」
話音落下,李響袒露上身背負荊條,從廳中跪行到門外的台階上,垂頭道:「霍侍中,昨晚李某斗膽,糾集了一幫江湖朋友驚擾貴府,少主獲悉后大為震怒,請了老將軍的家法對李某痛加責罰,今晚又親自帶領小人前來向諸位謝罪。」
當他打開第二十一個柜子時,不禁眼睛一亮。櫃箱里擺放的是兩串海心瑪瑙腳鍊,擁有抗擊水元法術攻擊的特殊功能。而真正吸引高凡的,卻還是這對腳鍊美輪美奐光採奪目的造型。
「同人不同命啊!」魯鵬斜著眼睛打量高凡,感嘆道:「怎麼我就不是個姑娘呢?」
心念微動,她張開九天應元神鸞本身加持的九對風翼,宛如一羽驕傲的綠孔雀凌風飄起,在戾天巫夾雜著怨毒與驚疑的目光注視下翩然遠去。
高凡每每想到這裏,就會把在心中不由自主冒起的恐懼和緊張狠狠按下,憧憬著偉大的成功,盤算著大功告成后,自己該如何向千葉小慈吹噓今夜的武庫之行。
黑木盤內的金沙徐徐向中心匯聚隆起,漸漸地現出了一張詭異的沙臉。
戾天巫一聲怪叫向後飛彈出十數丈,重重撞在背後的院牆上。牆垣應聲倒塌,塵土飛揚中她的身影搖搖欲墜,嘴角的血絲汩汩冒出,整張臉半紅半綠異常妖艷。
綠裳少女垂下手,狡黠地嬌笑道:「你的表情真有趣,一半臉咬牙切齒,一半臉驚疑不定,怎麼做到的?有空能不能教教我。」
「會不會是龍城公主?」
霍去病驚奇地望著李敢道:「我怎麼不記得李兄有得罪小弟的地方?」
在所有巫術中,聖封訣是最為神秘也最為深奧的三大神功之一,幾乎可以封殺禁制世間一切法術。然而即使是貴為巫域守護神之一的戾天巫,也僅僅是在巫統的典籍上偶爾看到過這樣一種巫術的名稱。
李敢搖頭道:「越是如此,小弟便越覺得對不住霍兄。這都怪我平日疏於管教,所以小弟也難辭其咎,特來一併領罪。」
「你們在幹什麼?」
「昂——」隱隱地,彷彿從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中傳來高昂激越的呼嘯,金峨郡主的左手輕輕一擺,食指彎曲與拇指成環,小指向上翹起微微三顫,櫻唇邊毫不掩飾地流淌出一抹輕蔑的冷笑。
「你會知道的。宿命沉睡了三千年後終將悄然蘇醒,而我已選擇了你。」沙臉說道:「如今必須再加上一個高凡,這個年輕人原本是在計劃之外……」
「你們可難為我了。本郡主連導師本人的面都沒有見過,更別提他的來歷了。」金峨郡主將一根玉指輕按在朱唇上,又促狹地一笑說:「聽說你們很喜歡豢養犬奴,要不送我一兩頭玩玩?或許我可以考慮帶你去見他。」
「這傢伙幹什麼來了?」高凡小聲嘀咕,「黃鼠狼給雞拜年。」
少女的聲音又道:「峨郡主,你要是再不說,可要急死她啦。其實咱們也算同道中人,假如能將誤會解釋清楚,豈不是更好?」
「我叫小婉,爸爸死了,媽媽和姐姐被匈奴人搶去,我沒有家了。」小女孩像一隻飽受驚嚇的小羊羔畏縮到奇鳳雨身後,聲如蚊蚋。
「我可以把它送給千葉小姐,反正她整天待在府里沒有機會拋頭露面,戴上這對腳鍊也不必擔心被人發現。」
金峨郡主的母親金俗是王太后流落民間時生下的女兒,曾經多年失去了聯絡。劉徹登基後為寬慰母親,便多方打探終於找到了金俗。於是派人將她接入宮中,與太后認親。
千葉小慈瞟了腳鍊一眼說道:「我不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
李敢笑了笑,面容轉冷低喝道:「李響!」
奇鳳雨翻開女孩眼皮掃了一眼,鎮定道:「沒關係,是凍餓所致,先抱她進屋。」
「九天應元神鸞!」她的嗓音變得嘶啞,卻掩蓋不住內心的驚駭。
「才沒有呢!」高凡道:「關心一位孤苦無依的朋友有錯么?」
「不用了,家父還在府中等候迴音。」李敢低頭向李響喝道:「還不謝過霍侍中?」
一轉念他還是將這塊黑石取出,可無奈地察覺自己身上已沒有地方能夠安置它,當下靈機一動道:「小霍,這石頭就送你了。千萬別不好意思,禮輕情義重嘛。」
說著他飛快地又打開隔壁的一扇櫃門,從裏面拿出一雙黑色皮靴在手裡掂量著道:「這雙戰靴不錯,能加持兩成的身法速度,用來逃跑最妙不過。」
奇鳳雨回答道:「小霍,今後你對此人更得留神小心才是。」
魯鵬湊近高凡,笑嘻嘻道:「老子在長安也是孤單一人,怎麼不見你來關心?」
銅鎖打開,高凡興沖沖地拉開櫃門,望著裏面擺放的物品不由一傻。
在她面前的几案上,擺放著一具方形的黑木盤,長三尺高五寸,裏面鋪滿金色的沙粒,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異采。
霍去病沒有回答,不夜火的光照下他的眉毛微微擰起,似乎正在思忖是誰神不知鬼不覺地先下手為強,盜走了那隻石盒。
「嗚!」一團團旋轉咆哮的氣流驟然生成,院子里的光線剎那變成血紅色。虛空中裂開一道黑色的縫隙,迸射出千萬縷銳利的劍芒從高處轟落。
霍去病靜靜注視著小婉和正在低語撫慰她的厲虹如,什麼話也沒說,但他的眼睛里分明有一抹寒光在閃亮。
「這是什麼玩意兒?」高凡失望地搖搖頭,「算了,不拿白不拿。」
沙臉回答說:「巫占會隨著施術人的心境和周圍環境的變化,而產生不同的推算結果。這是因為世事本就無常,根據不同的發展軌跡便會衍生出千萬種截然不同的結局。我們能預測的,僅僅是概率最高的若干種。
「那就要看你來長安想幹什麼了。」綠裳少女站起身,輕拍衣衫上的塵土,蹙起秀氣的眉頭道:「臟死了,這兒的傭人都是懶骨頭,不如全部辭退換批勤快的。」
霍去病將兩人送出府門回到廳里,奇鳳雨道:「這年輕人是個人物。李響是追隨李廣多年的親信,如今居然能對他俯首帖耳,這種馭人手腕非一般人能為。」
厲虹如從後堂走出,看著眉飛色舞的魯鵬疑惑問道。在她身後,奇鳳雨牽著先前救回的那名女孩也一起走進了前廳。
「我就要它了!」魯鵬眼捷手快,一把從桌面上抓起綠魔晶石,咧開大嘴笑呵呵拍打高凡肩膀道:「好小子,夠兄弟!」
「說好了,這回的酬勞是一千兩黃金。如果發生類似平陽公主府遭人阻截的事情,還要另加一千兩作為我的精神損失費。」
高凡怒道:「千葉小姐可是咱們的一分子,你怎能對她不聞不問?」
打著顫音,高凡死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將噴嚏的音量克制到最小,喃喃地說道:「該死,誰又在說我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