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魔衍者 第二集 冠軍侯
第三章 誰與爭鋒
更可怕的是聽著漢軍的吶喊，迎面殺下的人馬不過是他們的先鋒，在其後衛青統帥著五萬精兵業已趕到。顯然匈奴將士們受到了這條信息的巨大影響，軍心動搖士氣受挫，再無先前的必勝氣勢。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高不識和徐自為業已並肩殺入敵軍陣列，血花在陽光下閃爍著觸目的鮮紅，一具具匈奴騎兵自馬背上翻落。
「呵！」術耀身馬合一迎面殺到，雪亮的彎刀快逾閃電劈向趙破奴眉心。
蘇建手握崩開不知多少豁口的長劍，怒喝道：「大漢沒有投降的將軍！」
「稟左谷蠡王，來的是大漢羽林軍下轄的驃騎營。」趙信神情難掩驚訝，「還沒到正午，他們怎麼會來得如此之快？」
徐自為怔了怔，喊道：「咱們已穿透重圍，殺出來了！」
漢營中頓時金鼓齊鳴，數千人山呼海嘯向著小丘下的敵兵大喊：「衛大將軍率五萬援軍到了，咱們衝下去殺盡匈奴狼崽子啊！」
「他沒有瘋，而是比我們都清醒。」刑山意味悠長地注視著自己的年輕上司，輕聲道：「我們已成疲兵，在無遮無攔的沙漠里無論如何也跑不過熟悉此間地形的匈奴人。
蘇建咳嗽一聲勸道：「霍校尉，咱們好不容易突出敵圍，人困馬乏，實不宜再戰。」
似乎惟恐匈奴人聽不懂漢語，這些聲音里不時還夾雜著半生不熟的匈奴語吶喊道：「殺啊，五萬援兵來啦！」
蘇建俯瞰著從四周蜂擁而上的匈奴鐵騎，心裏一陣悲涼的絕望。此際，太陽尚未升至中天。然而天空早已被瀰漫的沙塵遮蔽成黃蒙蒙的一片，就像籠罩上了一層紗巾。
僅憑八百驃騎的應援，他的右軍便如旋風般穿越重圍安然脫險，而援軍的傷亡甚至連一成還沒到！
「這個……」趙信畢竟不是羽林軍系統出身，儘管與高不識有過幾面之緣，但名字卻叫不出來。
橫山旗經過這一番石破天驚的衝殺竟只折損了五六人而已，人人精神抖擻滿臉殺氣，聽到統領在問異口同聲道：「不累，能打！」
孰料一刀斬出赫然走空，趙破奴的爍金神戟遽然變招改刺為掃，「啪」地拍中術耀左肋下暴露出的破綻。
好幾次敵軍打開缺口沖了進來，都被蘇建率領著親兵拚死殺退。
背後號角震天，匈奴人正在調動軍馬隨時都會窮凶極惡地追殺上來。
澎湃無儔的勢頭這一刻終於遭遇遏止，在一眾匈奴將官的兇猛阻擊下，漢軍的鐵蹄不得不停頓下來，轉入更為兇險激烈的陣地搏殺。
趙破奴狠狠瞪視霍去病，臉色要多難看有多看，正當所有人以為他會暴起之際，猛地一揮爍金神戟高喊道：「弟兄們，跟我殺回去！咱們寧可戰死沙場，也不要被這混蛋校尉羞辱！」說罷撥轉坐騎，匹馬在前不顧一切地沖向小丘。
好在僅只剎那的停頓，緊緊跟隨在橫山、洪水二旗之後的趙破奴拍馬趕至，爍金神戟二話不說直刺術耀咽喉，寒光揮動中加持在戟身之上的銀白色符印華芒大盛生出異象，無數吞吐跳躍的火球當空轟落，砸向對手頭頂。
驀然沒有了晃眼的匈奴彎
主將受傷退出戰團，對匈奴大軍的士氣猶如雪上加霜，再無力組織起有效防禦。
一旁的徐自為大聲請纓道：「霍校尉，這一回卑職願為前驅，替大軍殺開血路！」
兩人齊齊向霍去病抱拳領令，率領橫山、洪水二旗如狼似虎朝對面的山丘下俯衝而去，一瞬間軍旗便在十數丈外。
霍去病拂視身邊將士，儘管鬥志昂揚但畢竟經過了數百里馬不停蹄的長途跋涉和一場劇烈的搏殺戰鬥，人人沾滿血跡沙塵的臉上都難掩疲憊之色。
「誰？」術耀呆了呆，不必進一步詢問斥候，耳中重響起了喊殺聲。
從敵軍中率先出陣喊話的是趙信，向蘇建動之以情誘之以利企圖遊說他率軍投降。
突然小丘頂上響起號角，與漢軍膠著酣戰的匈奴騎兵聞聲後退，放開前行通道，山丘上亮起萬道華光，一束束五行法術幕天席地洶湧襲來。
「遵命！」
「高不識、徐自為，你們作我左右先鋒，讓匈奴人知道我大漢鐵騎的厲害！」
他迷濛深邃的眼眸里隱約泛起一縷欽佩，低嘆道：「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手與淮陰侯韓信當年率眾背水一戰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蘇將軍別客氣，要知道我拿的可是自己的人頭為你擔保，不賣力不行啊。」
他怒髮衝冠催動青雲驄沖向丘頂，但在密集的法術轟擊下虎嗥真氣耗損急遽，漸漸力不能支。
依照以往的經驗，早年的漢軍需以五敵二，才能和匈奴騎兵戰成平手。即使衛青橫空出世后，仰仗訓練有素的陣型和日益提高的軍馬裝備，在一對一的正面對決中，匈奴騎兵依舊可以佔到一定的優勢。
見統領如此驍勇，漢軍士氣高漲攻得更猛。
不一刻先是刑山和董武的赤地、勁風二旗，然後是霍去病親率的驃騎營中軍和蘇建的右軍余部千多人，再是負責殿後的仆多和傷亡最重的狂火旗，所有部隊一一順利突圍，將敵軍拋在了身後。
「高不識！」、「徐自為！」兩位驃騎營統領齊聲應答，雙槍並舉迎上敵將。
「八百驃騎！」高不識回答，發覺蘇建神情中微小的變化，他傲然道：「蘇將軍放心，有我驃騎營在，護送貴部突出重圍不過探囊取物！」
數以百計的手下將士從戰馬上栽倒，從山丘上滾落，他們竭盡全力企圖遏制敵軍的衝殺，可面對近千騎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大漢精銳之師，所有的努力都如螳臂擋車，除了不斷製造大量的傷亡外，連對手隆隆賓士的鐵蹄都無法稍作凝滯！
「遵命！」魯鵬操起裂魂鬼斧和高凡並駕齊驅，率著旗下人馬追趕趙破奴。
「魯鵬、高凡！」霍去病彷彿早料到趙破奴會發飆，下令道：「你們左右為護翼，一旦趙統領後繼乏力，立即將他替換到後排。」
從東方地平線上的一座沙丘上，一隊大漢鐵騎快逾閃電直插匈奴大軍後方。赤紅色的軍旗高高飄揚，一眨眼間便已殺入敵陣。
「末將參見王爺！」剛剛找回自己坐騎的術耀馬鞍還未坐熱
「他瘋了么？」仆多獃獃瞧著一臉肅殺的霍去病，嘴裏喃喃自言自語。
嘯聲，震耳欲聾的沙場上空倏然響起了雄渾剛勁的嘯音。霍去病卸下盔甲，一身黑衣舒展風馭飛舞在千軍萬馬之上，身周紅光繚繞一條赤龍跨天奔騰，飛越過匈奴人揮舞的大旗，飛越過如蝗射來的箭雨，以泰山壓頂之勢直撲丘頂！
由於敵軍正在仰攻他的營盤，作夢也沒有想到大漢援軍會來得如此迅速，將後方完全暴露在了驃騎營的鋒芒之下。倉促應戰之下陣腳已亂，更加無法阻止漢軍衝擊，眼睜睜瞧著對方從自己的面前肆無忌憚地呼嘯殺過。
「你是說我們要逃跑？」他的笑容如同惡魔在緊盯著獵物，「不，我們殺回去！」
「與其人馬在饑渴睏乏中被敵軍窮追不捨銳氣盡喪，還不如反戈一擊突其正面，只要能再次穿透匈奴陣營，便能一路東去儘快和大將軍的主力會師。」
「噗！」直鷹槍刺穿又一名敵人的胸膛。高不識早已數不清這是此戰中被自己殺死的第幾個匈奴士兵，而身周有更多的敵人正在洶湧撲來。
「傳令直敕將軍，立即率本部人馬予以阻截……」命令剛發出，祖虎卻又搖搖頭道：「不必去了，等直敕的人趕到，他們早已殺上了小丘與蘇建會師。」說到這裏祖虎情不自禁讚歎道：「好一支大漢鐵軍！那個沖在最前面的銀盔軍官是誰？」
「來人通名！」前方的敵軍忽地向兩邊閃出一條空檔，術耀殺到。
「不怪你——他們首先突破的便是我所在的東線。」祖虎搖搖頭，猛然將嗓音提高，「昂起頭來，術耀！你是匈奴著名的勇士，怎可被一次小小的敗仗打倒？指揮你的部下趕上去將漢軍消滅在大漠中。這次，我要蘇建和霍去病的兩顆人頭！」
橫山旗統領高不識，此時此刻他和他的部下更像是一陣呼嘯過大漠的長風，又或是燃燒在烈日下的野火，那一百人的力量竟如不可阻擋的洪流，硬生生切開匈奴大軍的陣列，毫不停滯地穿梭而過，直逼蘇建所在的小丘。
雙方坐騎交錯，術耀掉轉回身又一刀往趙破奴面門劈落。不料憑空伸過來一隻枯瘦焦黃的大手，在刀刃上輕巧地一貼一按卸去勁力，隨即探出三根手指往刀背上一捏一搭，反推向術耀胸口。
趙破奴橫戟格擋，吃虧在立足未穩身軀不由自主往後仰倒，背脊幾乎貼到馬鞍，面前寒光一閃對手的彎刀，從鼻樑上帶著絲絲徹骨寒氣掠過。
說時遲那時快，驃騎營在前右軍殘部在後，兩千多漢軍鐵蹄飛馳，旌旗飄揚，宛若從山頂泄下的洪水旁薄浩蕩，直如數萬騎兵的悍勇沖陣彈指間殺至山丘下。
蘇建如釋重負，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曾經死守的小山丘，差點懷疑是在作夢。
趙破奴轉危為安急忙坐直身軀，定睛一看卻不禁愕然。
「是！」術耀霍然抬頭，眼裡重新燃燒起信心與鬥志，「末將定不負王爺所託！」
「末將無能，致使漢軍脫圍遁逃，請王爺依律責罰！」術耀將頭壓得更低
原來出手救助他的，竟是平日里總是陰陽怪氣對自己不理不睬的赤地旗統領刑山！
「殺回去？」趙破奴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可看見其他人神情中的錯愕與困惑，才知道出問題的是霍去病的腦袋，「那可是五六萬匈奴人！」
術耀猝不及防，趕忙側身舉盾抵擋上方轟來的火球，彎刀橫揮劈向爍金神戟。
這時耳畔又是一聲暴吼傳來，不遠處的魯鵬殺得興起，不管不顧地施展出血魘狂化，雙斧合於左手，右臂暴漲數尺，巨靈般的魔爪生生抓起正與他交戰的匈奴將領納海，而後往頭頂運勁拋起裂魂鬼斧的寒芒劃過血光迸濺，活活將其凌空劈作兩爿！
蘇建一面佯裝猶豫，一面抓緊加固防禦工事，和趙信周旋了小半個時辰。
高不識伸手抹了把臉上熱騰騰的汗，結果手上全是殷紅的鮮血，回頭望著金戈如林的匈奴軍陣意猶未盡道：「要不咱們再殺回去？」
而此刻在他對面的趙破奴也已殺紅了雙眼，視野中滿山遍野都是敵軍的身影，密集的刀槍箭矢如一次次死亡的嘯音頻頻與他擦肩而過。甲胄上一處處凹坑是敵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記；戰袍上觸目驚心的血紅是他贈與敵人的禮物。
主攻西線的匈奴統軍大將術耀作夢也沒料到，前一刻還在苦苦死守幾近崩潰的敵軍突然聲勢大振軍威雄壯地撲將過來。
趙破奴沖他一笑，坐騎毫不停留越過高、徐，率領著昊天旗殺向敵陣。
「霍校尉，我們得往西北方向繼續全速行軍，待徹底甩開身後追兵后再轉向東南和衛大將軍會合。」趙破奴回過頭對他說道，轟鳴的蹄聲里語音平和而清晰。
蘇建策馬站在丘頂向下望去，驃騎營的陣型就像一支激射而來的箭鋒，所過之處匈奴鐵騎如海浪般，朝兩旁不可抑止地翻滾倒退，留下一路屍體、一路血腥。
而一旦去勢受阻無法發揮出騎兵兇猛的衝擊力，在敵方百倍於己的絕對優勢兵力絞殺之下，驃騎營即使再強悍也後果堪憂。
「稀溜溜！」驀然座下戰馬發出哀鳴，壯碩的軀體搖了搖勉強往前再沖數步，終於無力地向左側翻，身上布滿累累傷痕。
「報——」一名匈奴斥候飛馳而來，不等戰馬停住便翻身跪拜在祖虎和術耀的面前，「他們又殺回來了！」
「好一式『橫行天下』！」高不識大聲喝采，又將一名匈奴千騎長挑傷。
「蘇將軍，你已走投無路，投降吧！」山丘下趙信坐在馬上仰頭大喊。
在這一次次慘烈的剿殺之下，大漢將士傷亡過半，箭矢亦即將告罄。到處是戰死的屍首，到處是折斷的槍戟，到處是流淌的熾熱血液，到處……都是敵人！
帶著內心久久不能平息的震驚，他向霍去病感激道：「若非霍校尉施以援手，今日蘇某與部下將士勢必死無葬身之地。」
霍去病一邊縱馬賓士，一邊抬頭仰視天空。那一輪金陽正升過中天，剛好是午時。
「我的眼睛沒瞎。」霍去病已停下馬，「只要不被敵軍圍困，真正能夠跟我們短兵相接的不過幾千人而已。所以，殺回去——我們
「納海、展顏，隨我來！」術耀躍上坐騎招呼自己的部將，左肋傳來一陣絞痛。他深吸一口氣抑制興奮的心情，大喝道：「凡有怯敵後退者，殺無赦！」
「術耀將軍！」祖虎在背後喊道：「速戰速決，衛青的大隊人馬不久后就該到了！」
趙破奴在空中躲閃著兇狠刺來的一支支刀鋒槍刃，飛起一腳踹落側旁的一名匈奴騎兵，爍金神戟力壓三柄斬向雙腿的彎刀，飄落在馬背上。
但如今的情景卻將所有的經驗和定律徹底打翻在地，這些橫衝直撞的大漢武士猶如從天而降的煞神，一個個刀馬嫻熟、以一當十，赫然成了匈奴大軍的噩夢。
更慘的是那些戰鬥力遠不如驃騎營的右軍人馬，在驚濤駭浪般的五行術攻擊之下死傷慘重潰不成軍，失去主人的戰馬驚恐狂奔亂作一團。
從小丘西面圍攻蘇建右軍的匈奴鐵騎數量過萬，剛剛又一次地逼近丘頂，猛見營門大開，兩彪漢軍人馬勢若奔雷衝殺出來。
蘇建是在今天早晨遭遇到匈奴大軍的。
大概看出他絕無投降的誠意，匈奴大軍開始了一輪又一輪的衝擊。數萬人從四面八方輪番猛攻，幾乎不給守軍半刻喘息的機會。
然而匈奴人更大的災難還在後頭，趙破奴的昊天旗、刑山的赤地旗，這兩支在驃騎營中也首屈一指的勁旅像是彼此較著勁，一馬當先衝下沙丘，護衛著由高凡和魯鵬所部組成的中軍，似兩把鋒銳無比的匕首，扎得敵人打心底往外冒出涼氣。
他憤怒而訝異的望見大漢赤紅色的軍旗如海嘯一般席捲過山丘，席捲過自己的軍隊，高歌猛進中已深入己方腹地，簡直把過萬匈奴勇士集結而成的軍陣當作了任由馳騁奔騰的自家獵場。
「那請蘇將軍引兵西去。」霍去病道：「霍某自帶驃騎營回身殺敵。」
馳出百丈突見前方軍隊如雪崩般在往兩旁敗退，術耀精神一振大叫道：「跟我來！」
第一眼他便看見了那個將自己一戟掃落下馬的漢軍統領，正勢如瘋虎率領著不到百名的部眾，將四周成千匈奴騎兵打得節節後退難以招架。
趙破奴厲聲道：「就算你是驃騎校尉，也不能讓咱們回頭送死。」
陽光彷彿映染得像血一樣的紅，而他的嘯聲如山崩如海涌，激蕩蒼穹！
在他眼中與其說這數千衝出營寨的漢軍是在倉皇突圍逃跑，還不如說是在一往無前的和自己展開正面對攻！
「明白！」術耀咬牙用雙腿狠狠一夾馬肚，坐騎如利箭般躥出直奔正西方。
西面的匈奴軍不由一陣驚愕騷動。
高不識怫然不悅道：「徐自為，你以為我橫山旗已是強弩之末了么？」衝著身後部屬高聲喝問道：「兄弟們，累不累，還能不能打？」
話音未落，匈奴大軍的後方陡然發生劇烈騷動。蘇建眼睛發亮，暢聲笑道：「趙信你這匈奴人的狼崽，睜大眼睛瞧瞧誰說我蘇建走投無路？」
虧得術耀有魔罡和甲胄的雙重保護性命無虞，大叫一聲側翻下馬，在一眾親兵拚死救援下退出戰團。
衝殺在最前方的是一名銀盔銀甲的青年軍官，手中直鷹槍上下翻
「他們真敢回來？」祖虎也大感意料之外，嘆道：「了不起——」
在他之後左側是徐自為的洪水旗，右側是董武的勁風旗，如一雙舒展開的羽翼將匈奴大軍已開始流血的傷口進一步撕裂扯碎，將敵軍的陣列當作自由翱翔的天空。
趙破奴無暇為自己朝夕與共的坐騎默哀，在身形即將失去平衡的剎那探左手猛按馬鞍騰身躍起。
左谷蠡王祖虎率一隊親兵趕到西線，望著術耀嘴角邊尚未擦拭的血絲皺了皺眉。
「趙將軍，他們是誰的部下？」這時候位於前軍的匈奴統兵大將祖虎，已能從戰團中遙遙望見那面高揚的大漢軍旗，蹙起濃眉問身旁的趙信。
趙信面無愧色，縱聲大笑道：「你不降，莫非要讓這三千將士也一起殉葬？」
霍去病漠然掃了他一眼，轉過頭喝令道：「旗牌官，由你暫代昊天旗統領！」
「明白了！」蘇建揮手示意旗牌官下令照辦，又問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那邊的高凡亦棄馬步戰，身影神出鬼沒，藉助土遁忽左忽右打得展顏顧此失彼，怒吼連連狼狽不堪。
「別亂來。」趙破奴掉轉馬頭，冷靜地吩咐道：「穩住陣腳，掩護主力出圍！」
說話間霍去病統率驃騎營主力衝上山丘，望了眼已經開闢出來的行軍通道，說道：「蘇將軍，丟棄糧草輜重請你跟隨我部殺下山去！」
「酸棗你個熊！」魯鵬接連擋下三團火球，四道金元攻擊術，卻也只能看著身邊的部屬紛紛受傷栽落。
趙破奴居中，高不識、徐自為一左一右三騎並駕，好似隆隆碾壓過沙場的戰車，披荊斬棘威不可擋，讓跟在後面的刑山和董武幾乎無事可做！
「堵住他們，跟我上！」他舉起彎刀向著周圍的部下怒吼著，沖向漢軍。
「打開營門，放援軍進來！」蘇建的話音未落，一身銀甲的高不識英姿颯爽躍馬提槍從一架輜重車上高高躍過，向他叫道：「傳霍校尉令，請蘇將軍所部往兩側調動，讓開中路以供我軍驅策！」
「這傢伙，居然搶到前頭去了！」徐自為圓睜雙眼，「弟兄們殺啊，咱們可是先鋒！」
「兄弟們，他們在前頭喝湯吃肉，咱們啃的雖是骨頭，可也得把它給老子嚼碎！」殿後的仆多揮舞闊山刀，斬下一個又一個敵人的頭顱，像頭髮狂的黑熊在大吼。
「來吧！」術耀舉刀沖了上去——在戰場上丟失的尊嚴，需要在戰場上贏回！
因為小丘遮擋了視線，他們並不曉得方才在對面戰場上發生了什麼事。眼看漢軍轉守為攻殺將下來，而打頭陣的又並非蘇建所轄的右軍人馬，心中驚異禁不住更增幾分。
當時他的部隊正在這座小丘上安營紮寨，由於沙漠不像平原能夠砍伐樹木築造營門和柵欄，他只是讓部下們用隨軍運載輜重的大車和一些簡易軍械，在營地周圍搭建起一圈簡陋的寨牆。
早聞驃騎營是天子劉徹精心選拔建立的一支大漢王牌精銳，可只有到了戰場上、在絕境之中親眼目睹過後，才知道這八百人是何等的剽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