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二部 魔衍者 第三集 京師花會

第六章 花會首日

第二部 魔衍者 第三集 京師花會

第六章 花會首日

紀醉若默默無聲地對著銅鏡看了最後一眼,起身走出彩帳。
千葉小慈獃獃地站立著,貝齒輕輕咬住下唇,神色戚然,一言不發。
蘭奢晏警覺地盯視折蘭胭,喝問道:「折蘭師妹,你要做什麼?」
「對,上馬,趕緊上馬!」劉孝如夢初醒,奔到樹下解開馬韁,上了坐騎。
儘管同為花女,在感覺到受到威脅的同時,紀醉若仍情不自禁對她有了一絲好感。
紀醉若與虞鳳至下了馬車,分別被送到相鄰的兩座彩帳內小歇。由於彩帳四周已被封鎖,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相比外面的鼓樂喧天人聲鼎沸,這裏還算清靜。
背後,一輪紅日升起,霞光映耀著觸目驚心的血色,在死寂中如花凋零。
千葉小慈並未回答,突然騰身躍上屋脊,嬌小的身軀往南而去。
少女道:「不用,我相信鴻運堂敢拿出手的珠寶,必定價值連城。」
龍邪禪一怔問道:「什麼事?」
譬如說,即使這花女已瞪得滾圓的眼睛仍顯得稍小了些,可眸中清澈悠遠的光採,卻恰到好處地彌補了這一缺點,再加上眼底流露出的難以用畫筆描繪的慵懶,不由讓人覺得此女充滿了迷人神韻。
傲霍恍若不覺,將科槐匈從坑內揪出,伸手在他腦後的百會穴上運勁一吐。
夥計收起首飾盒,依舊謙恭有禮地說道:「小人告退,祝紀小姐奪得花魁。」
更妙的是,連朝廷的禁衛軍也被調來維護會場安全,成了花會的免費保鏢。
「不,龍師兄是愛我的!」折蘭胭鼓足勇氣大聲道:「他只是因為害怕你才不敢說出來!」
與她同乘一車的花女年齡略長,容貌在眾多花女中遠遠談不上出類拔萃。可如果留神多看上兩眼,卻又會讓人驚訝地發現她的獨到之處。
千葉小慈拿他沒辦法,緊繃著臉道:「好良言難勸該死鬼!」轉身去了。
兩人說話的工夫,科槐匈已將妻子救醒,折蘭胭看到丈夫的臉,微微定心忙又問道:「龍師弟呢,他怎麼樣了?」
「祝小姐馬到成功。」嚴先生躬了躬身,慢慢退出彩帳。
蘭奢晏醒悟道:「你是故意將懷疑宮中有人預謀作亂的消息透露給我?」
「我耳朵沒聾。」千葉小慈一擰身飄過府牆,算準了高凡不會出賣自己。
蘭奢晏徐徐回答道:「在這個世上,只有我願意陪你一起死!」
「夠了!」蘭奢晏森然道:「邪禪,我現在至少還可以向你證明一件事情。」
科槐匈像瘋了一樣,揮拳轟向龍邪禪道:「王八蛋,我要殺了你!」
「生死不明?」紀醉若的眼眸猛地睜開,從銅鏡里看到黑衣男子的身影,徐徐道:「也好,這筆債回頭我親自來收!」
黑衣男子搖頭道:「現場除了陳掌夫婦已無活口,很難查明當時的真相。」
「你要去找千葉永釗?」高凡的腳步跟得更緊了。
夥計微感失望地問道:「紀小姐,你何妨打開來看看再做決定?」
這會場就建在渭水河畔的一處小山坡前,臨水一面早已築起了十數座張燈結綵的高台,坡上彩帳星羅密布,是供各家花女歇息換裝之用。高台兩側還建有數排涼棚,裏面稀稀拉拉已坐了不少出席花會的王侯貴族,名流巨賈。
「科槐師兄,你覺得自己委屈,可哪裡明白我這些年受的煎熬和折磨,遠遠超過了常人的想像?」龍邪禪慘笑道:「每個晚上,當我想到你正在肆意撫摸折蘭嬌嫩的身子,我的心就像被刀一道道割開。她嫁給你,是為了保住我們的孩子,可孩子到底還是沒了,她卻做了你的老婆!」
蘭奢晏越聽越怒,越怒越絕望,咬牙道:「所以你勾搭上了她?」
千葉小慈點點頭,走進那間小屋。屋內一塵不染,連那隻糞桶也被放回了原處。
相形之下,蘭奢晏卻十分鎮定,輕蔑道:「胡說八道,邪禪怎會喜歡她?」
她從鏡中看到貼身丫鬟麝韻,帶著一個男子走進屋裡。
看到救醒自己的是傲霍,他不由又愧又惱,突然禁不住失聲叫道:「師弟,你背上的傷!」
不單單各家王侯公主府邸會選送花女參賽,連司馬相如、東方朔、公孫弘這般名滿天下的博學大儒與風流才子,也成為花會的常客。而那些花女一旦能入選前十,登時身價倍增,成為眾多世家子弟競相追捧的對象。
在被刺破的青衫之下,傲霍背心的那處致命刀傷不知何時,竟已不可思議地愈合,僅僅留下一抹似有若無的紅痕。而他的氣色話音,更不像是一個不久前還性命垂危的重傷之人。
鴻運堂的夥計透著一股精明幹練的神氣,笑嘻嘻道:「紀小姐,這些首飾是咱們商行特意為參加本屆花會的各位姑娘們精心準備的。若您喜歡可以無償借用三天,只要立個字據,到花會結束后再歸還即可。」
千葉小慈在院里轉了一圈,用本族語不停呼喚道:「爸爸!」可久久無人回應。
少女道:「如果我用了鴻運堂的首飾,世子會怎麼想?」
「原來你是故意給我機會。」蘭奢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刑天那石破天驚的一擊令她雙臂盡折,元氣大傷,但比起龍邪禪的慘狀,已算非常幸運。
「我不信!」蘭奢晏猛然凄厲的尖叫,拚命晃動龍邪禪道:「邪禪,告訴我,這賤人說的不是真的,你心裏一直只有我一個!」
「你有點緊張?」看到對面的花女時不時伸手輕撫挺茁的胸口,紀醉若和聲問道。
紀醉若微微一笑不再多語,事實上不僅鼓浪山莊是平陽公主的私產,即便這長安花會,從九年前起,也是由她與另外幾位公主王爺聯手操辦。
紀醉若神色淡漠,輕輕問道:「霍去病死了嗎?」
「對於去年貴會在李府婚宴上所遭受的損失,田相也萬分抱歉。」黑衣男子道:「但只要我們今次的計劃能夠成功,所有的一切將加倍償還。」
高凡晃晃手裡的風水神簽,笑道:「放心,我有準備,見勢不妙立刻用土遁。千葉永釗修為再高,終究不是土地爺,總不能把我從地底下揪出來吧?」
龍邪禪臉色劇變,還沒等他說出話一個字,那柄曾經刺穿傲霍背心的匕首已深深扎入了他的胸膛。眾人的驚呼聲中,折蘭胭昏死了過去。
科槐匈的嘴裏嗆出幾縷黑紫色的淤血,茫然蘇醒。
「什麼?」蘭奢晏呆如木雞,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欺騙我?」
傲霍點頭,說道:「我沒有耐心陪你們繼續玩下去了,況且在這裏只有我們幾個人,事情解決起來會簡單許多。你和龍邪禪選中長安,不也是擔心在燕然山下手會有諸多不便嗎?」
高凡飄落到她身邊,左顧右盼著問道:「昨晚你就是從這兒跑出來的?」
其實龍邪禪早已蘇醒,奈何魂膽俱喪,實在不曉得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只能緊閉雙目繼續裝昏。這時戲演不下去了,只能慘笑道:「你想聽我說什麼?」
少女向他盈盈一禮,說道:「世子,您這麼守在樓下,豈不折殺醉若?」
科槐匈人雖耿直火爆,卻絕非笨蛋,心裏已經明白自己被龍邪禪利用,險些鑄下大錯,當下沒好氣地道:「就算不死,他今後也是廢人一個。」
高凡安慰道:「別難過,我想他還會來找你的。」
「一定會。」黑衣男子肯定地道,頓了頓又說:「另外有一條不太好的消息。」
折蘭胭嬌軀一震,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從科槐匈的懷裡掙脫而出,目光望見不遠處昏迷不醒的龍邪禪。
科槐匈體內傷勢受怒氣一激,頓時發作,「哇」地吐了一大灘淤血,瞪視妻子半晌,最終搖搖頭喘息道:「這是報應……我科槐匈本就不配娶你這樣一位美似天仙的老婆!」
需知在更早之前,長安花會不過是京城內各家樂坊為爭奪客源互相較勁,私下舉行的小規模鬥豔罷了,根本不入王侯名流的眼。但自從平陽公主出人意料地選送衛子夫參加花會並一舉奪魁后,這項活動便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逐漸成為三年一度的京城盛事。
樓外喧鬧的鑼鼓在響,受了驚的鳥兒高高盤旋在天空,不敢棲落枝頭。
「是嗎?」虞鳳至訝異道:「這事我倒沒聽說過。」
麝韻恍然大悟,道:「還是您顧慮得周全。對了,世子已到了樓下。」
而這時候,載著紀醉若的馬車已徐徐駛出鼓浪山莊,往位於渭水上的會場而去。
紀醉若上了門外前來接送的馬車,向他頷首道:「有勞世子費心。」
再譬如,她的嘴巴稍嫌大了點兒,未免美中不足,然而紅潤豐腴的朱唇卻又顯得無比性感,又還有誰會去在意那一點兒小小的遺憾呢?
紀醉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注在虞鳳至的身上,她發現她的舞蹈動作極其簡單,不外乎就是轉身、側甩、折腰、後仰之類。然而她的一雙長袖卻似穿花繞柳,蝶飛鶯舞,說不出的飄逸靈動,人們根本不是在欣賞她的舞姿,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那一雙絲綢長袖上。
「哦,有這麼好的事?」少女道:「我可不信貴堂的馬老闆會做虧本生意。」
蘭奢晏慘然一笑道:「既然你早有防備,對我們來說,換哪兒動手,結果都一樣。」
少女頷首起身,由麝韻攙扶出屋。來到樓下,與她同住一樓的另外幾位花女業已整裝待發,再加上各自的丫鬟僕從,將廳堂里擠得水泄不通。
不知不覺,日已上三竿,幾個節目一過,花會終於正式開始。一眾國色天香的花女們按照數日前早定下的抽籤結果依次登台,紀醉若被排在第三台第五位出場,剛好是今日上午的最後一位。
「是,正因為我懷了龍師兄的孩子又不能被別人知道,才只好嫁給你。」
「小姐,鴻運堂帶來的那些珠寶首飾真的不錯,我在外邊瞧見許多花女都在爭著跟他們借。」麝韻送走鴻運堂夥計,說道:「您為何瞧也不瞧就拒絕了?」
這青年男子便是衡山王劉賜的世子劉孝,他進京已有些日子,今天一大早趕到鼓浪山莊,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本府選送的花女紀醉若壓陣助威。
「小姐,該您了。」麝韻的聲音令紀醉若的神思從台上回到現實,也令她驚異地發覺,自己一時間竟也沉醉在虞鳳至的袖舞中。
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險些把劉孝的魂兒也勾了去,直等馬車駛出好遠,他還一動不動站在那裡望著發獃,身後的一個僕從忍不住道:「殿下,紀小姐走遠了,咱們還是騎馬趕到河邊去等吧。」
晨光照進屋中,紅紅地灑在青銅鏡上,映出鏡面前那張秀麗絕倫的嬌顏。
蘭奢晏沉默片刻,回答道:「她被邪禪點昏,軟禁在自己的屋中。」
少女用手小心地按了按烏黑亮麗的髮髻,在心裏輕輕地對自己說道。
紀醉若道:「我不喜歡空口白話,田相該拿出實際行動來。」
「嚴先生。」紀醉若緩緩閉眼,慵懶道:「我累了,你出去吧。」
「總不見得是陳掌和衛少兒吧?」紀醉若冷笑道:「衛青呢,有他的行蹤么?」
「師兄!」折蘭胭緊緊抓著科槐匈的胳膊,一顆心碎成千百片,淚也泣干。
「你們擔心她會壞事?」傲霍道:「可惜作賊心虛,聰明反被聰明誤。以鳩陽師姐的脾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又豈會托龍邪禪向我告假?當時我就猜到,你們按捺不住準備動手了。」
一名身穿王族袍服的青年男子看見少女眼睛一亮,迎上來道:「紀小姐!」
虞鳳至搖頭道:「讓你見笑了,我只怕比不上衛皇后十之一二。」
千葉小慈猛一回頭,就見高凡很無辜地站在對面的屋頂上,朝她一攤雙手道:「昨晚出了好多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
「因為你太強了,總要我做那些做不到的事。從我們成為同門師姐弟起,你就一直對我青眼有加,這我很感激。可你總在逼我,逼我練功,逼我排擠同門討要師父歡喜,逼我做長老,最後還要逼我去爭宮主的位置……」
帳外相鄰的一座彩台上,與她同乘而來的虞鳳至一襲霓裳,長發飄舞,她的周圍豎著兩圈十八面銅鼓,虞鳳至的水雲袖翩若驚鴻,輕盈有力,袖口系著的小銅球精準擊打在鼓心上,發出「咚咚咚咚」如雨點般富有韻律的脆響,引得觀眾使勁鼓掌叫好。
「我其實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數萬人面前表演歌舞。」對面的花女無奈地微笑說:「但願待會兒不要出醜。」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黑衣中年男子走入彩帳。紀醉若既沒有回頭,也沒有睜眼,冷冷道:「人多眼雜,你不該來。」
無奈高凡的家傳身法也是不弱,奔出里許都沒能將他甩掉。
他邊跟著紀醉若走出門外,邊壓低聲音道:「小姐放心,我近來宴請了不少長安名士,其中不少人會負責本屆花會的選拔。我已暗示過他們,定會對你另眼相看。」
說完,她反手一刺,將匕首戳進了自己的心窩,伏在龍邪禪的屍體上緩緩倒下。
他苦笑著說道:「在你眼裡,我永遠必須用鞭子抽著才能前進,無論我多麼努力,取得多大的成就,都無法滿足你的期望。可我畢竟是個男人,我也需要得到尊重和愛慕,也想有個女人能夠全心全意地仰慕我,倚靠我……」
千葉小慈一面往前急走一面道:「你別跟來,我不會有事。」
要開始了。
縱使對平民百姓而言,雖然沒有機會一親芳澤,可能夠接連三天賞盡天下美女,又豈有不趨之若鶩的道理?故此,尚不到辰時,渭水兩岸便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每見一輛坐著花女的馬車駛入會場,便會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
黑衣男子道:「我是來傳消息,劉徹已經確定微服出席花會,由公孫敖等人陪駕。我們會儘力製造出你和他私下會面的機會,相信他絕對想不到衡山王府選送的花女,竟是出自武安侯府的安排。」
紀醉若道:「放心,憑藉平陽公主府的面子,今日的花賽你一定能有驚無險地過關。我聽說,這座鼓浪山莊便是公主殿下的私產之一。」
傲霍冷笑道:「我比你更了解龍邪禪,他有賊心沒賊膽。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攛掇撐腰,又怎敢挑唆科槐一起反我?蘭奢,你過於自信了,為何不想想當年我為何將你調往長安到平陽公主府卧底?鳩陽師姐是否已遭你們暗算?」
「習慣了就好。」紀醉若問道:「你是哪家選送的花女?」
果然高凡急忙追出府牆外道:「喂,你獨自外出,遇到危險怎麼辦?」
在人群里,推著獨輪車的小販來回穿梭賣力叫賣,更有許多賭場的夥計拉著賭徒下注換籌忙碌不停,直比過年逛廟會還熱鬧三分。
龍邪禪又閉上眼,似不敢面對蘭奢晏兇狠的眼神,半晌后回答道:「折蘭沒有騙你。」
黑衣男子道:「我們剛剛接到情報,北斗宮發生內亂,霍去病生死不明。」
紀醉若皺眉道:「你們沒能查出是誰下的手?」
「她在騙我,對不對?」蘭奢晏滿懷希冀地問道:「你說呀,快說呀!」
天亮了,陽光灑照在斑斑駁駁的血跡上,幻放出殷紅色的艷光。奇鳳雨和高凡已經離開,蘭奢晏抱著如一灘稀泥般的龍邪禪,恨恨注視著傲霍。
總之,這肯定不是世上最漂亮的,但絕對是充滿非凡韻味的一張臉蛋兒。
聽著高台那邊傳來的,此起彼落的喝采聲,她坐在梳妝台前微微合起雙目,心情寧靜而澄清,彷彿外界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千葉小慈一驚回過頭,見是高凡暗鬆了口氣道:「你老跟著我幹什麼?」
折蘭胭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望著慘不忍睹的龍邪禪,俏臉煞白,珠淚泫然,囁嚅道:「我……我……」
「你偷偷摸摸地打算上哪兒去?」高凡警惕地盯著牆根下站著的千葉小慈問道。
「龍師兄!」她一聲悲呼撲上前去,渾然不覺背後科槐匈詫異羞惱的容色。
「傲霍師兄。」蘭奢晏轉目望向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傲霍,神情異常平靜道:「從小我就不如你,什麼事都被你搶在前頭,最好的東西師父也總是先想到你。我只恨自己是個女人,無法跟你爭,於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邪禪的身上,沒想到最後我輸得更慘,你贏了……」
「麝韻,將首飾盒還給他。」少女吩咐道:「我用不著。」
「不見了,是么?」傲霍若無其事道:「但我這一刀不會白受!」
「小姐,他是鴻運堂的夥計,送來幾件珠寶首飾請你挑選。」麝韻接過那男子手裡捧著的首飾盒,將它放在了梳妝台上。
「笨蛋!」千葉小慈惱道:「若是讓我父親撞見你,當心他一刀殺了你!」
「賤人!」科槐匈第一個醒悟過來,剎那間妒火攻心,全身彷彿熊熊燃燒起來,衝到折蘭胭面前,重重一記耳光打在妻子的面頰上,怒道:「原來是他!」
夥計道:「咱們說清楚,這些首飾只是借出,當然談不上虧本,就當鴻運堂為花會作點貢獻。」
「科槐!」折蘭胭死死扯住科槐匈的胳膊,哭叫道:「要殺你先殺我吧!」
這邊花女尚未登台,那廂來自京城內外各家樂坊王府的鼓樂手,已在高台前擺開陣勢,真正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拚命為自家選送的花女積攢人氣。
高凡道:「鳳姨說了,沒有她的准許,誰也不準出門。」
「鴻運堂。」少女淡淡掃過首飾盒,問道:「為什麼平白無故給我送禮?」
「小姐,快輪到您了。」不久之後,麝韻進來稟報道。
紀醉若低低「哦」了聲,眉宇間略顯詫異道:「原來你和衛皇后藝出同門。」
黑衣男子道:「還沒有他的進一步消息,但我們已做了穩妥安排。」
「你該說是兩情相悅。她永遠是那麼溫柔、秀雅,在她那裡,我得到了無法從你身上得到的東西。」龍邪禪目光漸轉溫柔,艱難地望向折蘭胭,接著道:「你說你只會做北斗宮宮主的夫人,而她卻不在乎。哪怕我是一個小賊,只要能和我在一起,她也會很開心……」
千葉小慈沒有應聲。屋裡靜悄悄的,只有午後的陽光被夏風吹拂進敞開的門內。
科槐匈紅著雙眼大聲追問:「那個掉了的孩子,也是他的?」
青年男子一邊色迷迷地打量著少女,一邊笑著道:「哪兒的話,我閑著也是閑著。」
「無恥!」科槐匈狠狠吐了口唾沫:「人面獸心的畜生!」
那花女回答道:「我是平陽公主府花女,虞鳳至。」
「喝!」
兩人來到昨晚千葉小慈被軟禁的小院,裏面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是有點兒。」花女的嗓音有點沙啞,但富有磁性魅力,令這兩天聽慣了嚶嚶嬌語的紀醉若,頓有耳目一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