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誓》第二部 魔衍者 第三集 京師花會

第五章 天亮時

第二部 魔衍者 第三集 京師花會

第五章 天亮時

傲霍點點頭落坐,那看門的老翁引著霍去病到了廳外。
「他遲早會露面的。」傲霍道:「蘭奢,這幾年委屈你了。」
老嫗搖頭道:「三千年前你說這話,我不服也得服。可如今你的魔識最多醒覺了四成,威脅不了我。」
「是的,我知道。但你無法見到他。」老嫗嘆了口氣道:「你不該回來。」
她是誰?為何有點兒面熟?刑天在自己混沌癲狂的記憶里苦苦思索,猛地大吼道:「是你!」
「對,就是這話!」科槐匈贊同道:「我就不明白,你為何總偏袒那小漢狗?」
傲霍滿意地笑了笑,說道:「這人是誰我還不能確定,但要查總能查出來。」
傲霍不以為意:「有資格不代表有能力,如今的北斗宮內,有人蠢蠢欲動,想拿下老夫取而代之。我要你回來幫我。」
「砰!」
「腌哈馬利食……」老嫗口中念動晦澀難懂的洪荒古咒,右手高舉起拐杖。
「我擋住他,你們快走!」科槐匈匆匆看了眼妻子,晃動蕩日金槍沖向刑天戰魂。
「只怕小霍也控制不了他。」奇鳳雨苦笑道:「所以他才把咱們擲到廳外。」
驀然,折蘭胭掙脫他的臂彎,像瘋了一樣合身撲向刑天道:「你殺了我吧!」
周圍還能保持清醒的人們,朝傲霍目光望去的方向驚詫而視——他在跟誰說話?
「在你身後!」龍邪禪急中生智向傲霍一指,攜著折蘭胭掠向廳外。
「胡說,我沒老!」刑天怒道:「姬軒轅,你一定知道姬軒轅在哪裡!」
「長安的事情了結后,你就隨我們回燕然山吧。」傲霍道:「監察長老的位子一直空著,我想讓你來做。」
「劈啪劈啪!」
傲霍搖搖頭:「如果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她是不敢動手的。」
龍邪禪拍拍他的肩膀,輕輕道:「科槐師兄,你照顧好折蘭,這裏的事不必管了。」
龍邪禪暗暗叫苦,心裏隱隱開始後悔,假如不是蘭奢晏操之過急,又何至於招惹這個煞神?北斗宮的一眾天師級魔門高手,在他的面前就如螻蟻般不堪一擊。如果傲霍不是重傷垂危,以他超凡脫俗的聖師級修為,或能掩護大家安全撤退。
刑天雙乳凶光連閃,暴跳如雷道:「你不說,我就殺了你!」
紅日彷彿為她而升,大地也為她而亮,連刑天也不由自主地轉身看向了她。
傲霍並不讓他起身,吩咐道:「折蘭,將鳳夫人和高凡帶來這裏。」
在科槐匈等人聽來,這句話似乎是他在嘉許霍去病敢於孤身晉見的勇氣。可蘭奢晏卻明白,其實這裏面還隱藏有更多不為人知的意味。
「把他交給我。」老嫗合目調息,緩緩道:「也許有可能因禍得福。」
「原來你們早已狼狽為奸了。」傲霍自嘲一笑道:「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裡。」
「你說呢?」傲霍不置可否道:「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只在於你怎麼想。」
蘭奢晏拔刀抵擋,刀刃卻被射來的精光炸成三段,身子也遠遠飛了出去。
陡然間,刑天爆發出一記巨吼,身軀倏地凝縮成一束金芒,卷裹著紅光閃閃的仙符射入廳里,鑽入霍去病的體內消失不見。
「我想知道,霍去病叛逃下山,你為何不僅不追究,還將飲雪魔刀送給他?他投靠大漢與我匈奴為敵,接連殺死咱們北斗宮門下弟子,你為何坐視不理?」
不防傲霍搶先抱起霍去病,伸手一按他的額頭瞑目察視片刻,臉上喜怒難明。
高凡豈會怕他?忿忿不平道:「你嗓門高便有理了嗎?我偏要說!」
「禁魔仙咒!」刑天猛揮盾牌,如風捲殘雲,震碎大片大片的光符。
「好個天經地義!」龍邪禪道:「你若真心這麼想,就不會殺害潔霜,暗算華帝!」
傲霍冷冷道:「我有維護他么?科槐師兄,你似乎對我有所不滿?」
「師兄?」蘭奢晏一驚抬起頭,急道:「鳩陽師姐比我更有資格接手這位子。」
科槐匈也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向蘭奢晏出手,還是袖手旁觀。
蘭奢晏垂下眼帘,沉默須臾,低聲道:「明白了。無論宮主作何決定,我都會支持。」
「呼——」
她這樣想著,連魔刀也沒有拔出,便義無反顧地沖向前去。
「一起上,否則誰都活不成!」蘭奢晏一咬牙,揮手祭起魔環擊向刑天背心。
霍去病瞧了瞧龍邪禪,一聲不響地站起身道:「既然我來了,他們是否可以走了?」
「師妹?」
龍邪禪愣了愣,苦笑道:「師兄,莫非小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小高,你還是不懂。」霍去病搖頭道:「他們憑的不是嗓門,而是拳頭。這世道想要說話讓人聽得見,首先就得拳頭夠硬夠狠,像科槐師叔這樣,哪怕再沒道理,別人一樣會害怕。沒辦法,誰叫他拳頭比腦袋大?」
傲霍低吼扭頭,蘭奢晏拔出匕首飛退三丈,以防他臨死前暴起反撲。
「高凡可以,鳳夫人必須留下。」傲霍道:「按照約定,你只能換走他。」
與此同時,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廳內霍去病的身軀也劇烈搖晃了數下,嘴角徐徐溢出一抹血絲。
傲霍一笑,蘭奢晏問道:「師兄,你真會處決霍去病嗎?」
他瘋狂地揮舞巨斧,茫然四顧,雷鳴般的吼聲,在即將日出的夜空中滾滾咆哮:「姬軒轅,姬軒轅在哪裡?」
屋外有人敲門,一名折蘭胭門下的弟子稟報道:「宮主,霍去病已在秋蟬苑門外。」
杖端迸射出輝煌赤光,直蓋過正午艷陽的光芒,仔細一看,竟是無數個寫有「禁」字的光符湧出,像火紅色大潮迎向金色巨斧。
殺氣嚴霜,心中充滿不平與暴戾的刑天戰魂,又一次被霍去病從古鏡中喚醒。
刑天盾牌一揮,將蘭奢晏苦心煉製的「高陽環」撞成兩截。
他的五指用力一緊,竟硬生生將龍邪禪渾身的骨骼經脈盡數震碎。
人們獃獃地注視著這場驚心動魄的仙魔之戰,不覺眼睛已被刺得通紅流淚。
折蘭胭領命而去。傲霍俯視霍去病,淡淡道:「很好,你沒有令我失望。」
折蘭胭見雙方越鬧越僵,忙向蘭奢晏道:「師姐,你快勸勸他們吧!」
「放肆!」科槐匈怒喝道:「不想死就乖乖把嘴巴閉上!」
霍去病眸中神光遽地射向折蘭胭,嘿笑道:「看來我不必替人背黑鍋了!」話音未落,他猛然出手抓起奇鳳雨和高凡,運勁擲向廳外道:「走!」
霍去病搶前一步,與科槐匈硬撼一掌。他身子退了兩步,吐了口濁氣說道:「科槐師叔,你想殺我就來吧。」
蘭奢晏伸手握住傲霍右臂,勸解道:「師兄,這裏讓我來處理吧。」
高凡氣不過科槐匈的咄咄逼人,冷哼著笑道:「有趣,有趣,難不成堂堂的北斗宮門下,居然儘是一群老狗小狗?」
折蘭胭面色雪白,看看科槐匈和龍邪禪,又看看傲霍低呼道:「怎會這樣?」
巨斧激撞在金槍上,竟未能將它劈斷。一陣光華爆綻,科槐匈的身子驟然矮了半截,齊胸以下全部陷入碎裂的地磚中。
龍邪禪大叫一聲吐血昏死,被刑天一把如丟垃圾般扔在地上。
他沒有告訴高凡,假如不是刑天已受老嫗的禁魔仙咒禁制,此刻的霍去病早就成了這位魔族戰神所操控的傀儡。至於霍去病的意識能否復甦,不僅要看本身的意志力是否堅毅強大,更要看刑天恢復了幾成法力。
科槐匈心頭一動,暗想:「難道先前龍師弟對我說的那些話,竟這麼快就傳到了傲霍的耳朵里?」他見龍邪禪受窘,不願其代己受過,心一橫便道:「龍師弟礙於顏面不好意思說,我科槐匈粗人一個,沒那麼多忌諱!」
一道道光符印到刑天的斧上盾上,然後是他的手臂和身軀。
龍邪禪趁機飄身斜飛奪路而逃,刑天蔑然道:「怕死鬼!」手中巨斧光芒一閃便神奇消失,巨靈大手似一道閃電掠空,將龍邪禪捏到掌心。
科槐匈越說越激動,臉龐漲得通紅道:「你一刀刺入他體內,為何他還能不死?還有水柔神鼎明明就是被這小賊盜走,你又為什麼替他遮掩?」
傲霍也點了點頭,神情里透著少有的肅重,重複道:「一切為了人間凈土!」
「誰敢!」傲霍面露殺氣,寒聲斷喝道:「你和龍邪禪想造反嗎?」
「有人,是誰?」蘭奢晏眼中寒光一閃道:「好,我隨師兄返回燕然山,清理門戶!」
傲霍道:「漢人有句老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精通漢學,應該聽說過吧?」
「您還能堅持住嗎?」霍去病出手如電,已封住傲霍傷處附近的穴道,問傲霍道。
他不由悄悄瞥向霍去病,就見這傢伙默不作聲站在一邊,看神情好似在隔岸觀火。
「呵——」
「你的問題真不少。」傲霍心平氣和道:「還有嗎?」
龍邪禪趁勢分開兩人道:「科槐師兄,你也太衝動了。咱們還是聽傲霍師兄的吧。」
蘭奢晏的眼皮微微動了動,沉靜道:「沒什麼,其實長安比燕然山好很多。」
氣機牽引之下,科槐匈大吼噴出一束血箭,當場昏死了過去。
「不敢。」龍邪禪道:「只要宮主答應處決霍去病以明心跡,小弟願負荊請罪!」
誰知剛飛出門,面前金光閃動,刑天已攔住了去路,惡狠狠道:「你騙我,他不是!告訴我,姬軒轅在哪裡?在哪裡?」
龍邪禪冷笑道:「霍去病,傲霍完了,你也活不成!」
「科槐!」折蘭胭驚呼,不顧一切地奔向科槐匈——是的,我不愛他,但他對我很好,我不能眼睜睜瞧著他死。如果有誰一定要死,那個人也該是我!
「咦?」刑天似乎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敢主動衝上來送死,巨斧當頭劈落。
老嫗不答,目光拂視蘭奢晏、龍邪禪、科槐匈等人,問道:「這裏你能應付?」
「放屁!」刑天渾身金光爆閃,舉斧就剁,剎那間將拂曉的天空映得半邊金黃。空氣里像是燃起金色的烈焰,狠狠將老嫗上空火紅色的雲霞吞噬。
「喀吧!」
「鏗!」
他轉過身軀,乳頭中激射出有若實質的精光,暴吼道:「誰能傷我?」
「對,我是渾人,可不是笨蛋!」科槐匈想到龍邪禪對自己的那一番密語,不禁怒火上心,咆哮道:「霍去病就在這裏,請師兄秉公處置!」
「笑話!」傲霍神色驟然轉冷道:「我為什麼要殺霍去病?他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黎明時分,傲霍通宵未眠。他在會客,客人是蘭奢晏。
「砰!」
蘭奢晏點頭離座,走向場中道:「科槐、龍師弟,你們這是幹什麼?」
「霍去病,你也忒囂張了。」蘭奢晏不悅道:「還不快向科槐賠禮?」
「你說,姬軒轅在哪裡?」刑天一回頭已盯上了他們,巨大的身軀如山壓來。
廳里的人都驚呆了,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蘭奢晏竟會向傲霍下殺手,即使傲霍自己亦露出詫異之色,深吸一口氣道:「為什麼?」
突然,她右手一抬,手中抓著的一柄匕首,迅猛絕倫地深深刺入傲霍背心!
科槐匈一呆,按捺怒氣道:「你終於承認了?好,你捨不得殺,讓我來!」
蘭奢晏急忙提醒道:「邪禪,小心他口中含著的橫絕珠!」
傲霍站起身,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沉穩道:「蘭奢,你也來。」
蘭奢晏問道:「那依科槐師兄的想法,怎樣才算秉公處置?」
「啪!」
兩人在密談許久后,傲霍問道:「平陽公主已到了鼓浪山莊?」
兩人步入后廳時,龍邪禪等人已經趕至,紛紛起身向傲霍施禮。
望著凶神惡煞一般迫近的刑天戰魂,高凡急道:「喂、喂,有沒有搞錯?我和鳳姨可是小霍的朋友。自己人不殺自己人!」
老嫗點點頭,忽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一切為了人間凈土。」
「三千年沒見,我老了,你也老了。」
這時廳外腳步微響,折蘭胭押著奇鳳雨和高凡來到;高凡一見霍去病跪在廳中,禁不住大叫:「小霍,你不要命了么?」
「科槐!」折蘭胭羞得無地自容,失色叫道:「你胡說什麼?」
東方的天邊已有魚肚白,紅日從青山後躍然露出了今天早晨的第一線光芒。晨曦之下,一位鶴髮童顏的老嫗手拄拐杖,從萬丈霞光中走來。
科槐匈還沒說話,折蘭胭已道:「師兄,科槐他向來心直口快,您莫要介意。」
「砰!」
刑天盾牌下壓,拍中蒼狼,沒有絲毫的還價餘地,以科槐匈畢生功力發出的血狼魔罡頓時四散飄飛,幻滅無蹤。
高凡也顧不得深思傲霍為何能堅持到現在尚未倒斃,急問:「他要不要緊?」
「不是我,而是他!」蘭奢晏指向龍邪禪道:「他比你更有能力做好北斗宮的宮主——有資格不代表有能力,這話是你剛剛教會我的。」
「嗡——」
「哦?」傲霍不慍不火地看著他,問道:「你想對我說什麼?」
科槐匈察覺蘭奢晏在為傲霍幫腔,越發火冒三丈。他頭腦一熱,不管不顧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宰了這條小狗,清理門戶!」
雖然身為匈奴人,但出身魔門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忘了這位上古傳說中的炎帝麾下第一戰將。
但現在,北斗宮的第一高手即將死於自己和蘭奢晏的暗算之下,又有誰能阻止刑天戰魂的肆意殺戮?
眼看她的嬌軀便要撞上斧鋒,刑天卻無端地怒吼道:「不准你搗鬼!」
老嫗走得並不快,甚而有些老態龍鍾,但百丈外的她好似可以將這空間無限收縮,轉眼便來到人們的面前。
「有!」龍邪禪接茬道:「最關鍵的一點,我們想知道師兄身為匈奴人,心裏究竟偏向哪一方?因為我們沒人願意此次長安之行,到最後是以全軍覆沒作為收場!」
千鈞一髮之際,傲霍突然朝著茫茫夜空中說道:「你再不出來,人便要死絕了。」
一提到折蘭胭,科槐匈登時從心底里湧出怒火,喝問道:「傲霍師弟,折蘭肚裏夭折的那個小雜種是不是你的?」
科槐匈也被震退兩步,感到霍去病的掌力竟已不亞於自己,暗自一奇。
「快走!」猛地腰肢一緊,龍邪禪探臂攬住了她,低聲道:「別管科槐了!」
然而從杖端湧出的光符竟似層出不窮,數量也急遽倍增,到後來鋪天蓋地幾乎遮蔽了人們的視野,便如深陷在波瀾壯闊的紅色汪洋中。
霍去病毫無驚訝之情,灑逸一笑道:「北斗宮真會作買賣。」
折蘭胭一怔間,身軀被盾牌一托一送,遠遠地拋飛而出。
龍邪禪回答道:「師姐外出了,托小弟向宮主告假。」
「太卑鄙了!」高凡怒道:「什麼魔門大派,簡直就是一群小人!」
「不必!」科槐匈怒氣沖沖的轉向傲霍道:「師弟,你還要維護他到幾時?」
傲霍一笑,聽懂了霍去病話里的意思,說道:「蘭奢,我曾經懷疑過鳩陽師姐,也注意到了龍師弟,可沒想到這一刀會出自你的手。你想當宮主?」
「狗崽子,我殺了你!」科槐匈被高凡火上澆油,頓時怒不可遏,騰身而起,揮掌向他頭頂拍落。
傲霍凝視兩人半晌,忽然笑了起來:「這麼說,我讓你們非常不滿?」
「刑天戰魂!」龍邪禪駭然叫道。
霍去病的表情看不出是悲是怒,低低道:「至少您不能死在這些人的前頭。」
不遠處,幾名北斗宮弟子圍住被霍去病拋出后廳的高凡和奇鳳雨,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景象,根本無法接受素來令他們高山仰止的師父師叔們,竟被一個渾如野蠻人的金色巨靈打得落花流水,慘不忍睹。
他正亂七八糟胡思亂想的時候,不料刑天的注意力已投向了這邊。
傲霍對方才發生的事情竟似無動於衷一般,嘿然道:「清理門戶,是該清理門戶了。」
一頭碩大而光華閃閃的血紅色蒼狼,從科槐匈身周的光霧裡躍出,探出犀利的爪牙撲向刑天小腹。
她悄然注視著霍去病將頭抬起與傲霍對視,心裏不由想道:「師兄,對他,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霍去病回過頭掃了他一眼,又朝奇鳳雨點點頭,說道:「弟子見師父,天經地義。」
「小霍!」高凡不管三七二十一,穿過北斗宮弟子的包圍圈奔入廳中,奇鳳雨緊隨其後,心裏一沉暗暗道:「魔神附體!」
他猛然起身走到龍邪禪面前,一雙銳目盯視著對方的臉龐,悠然道:「龍師弟,你何必攛掇科槐出頭?有什麼話儘管直說。」
一串串炫目的電光爆閃,巨斧絞碎層層疊疊的光符,可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凝滯緩慢。
「師兄!」
高凡聽得都呆了,作夢也沒想到一場對霍去病的討伐,居然會莫名其妙演變成這種北斗宮門下向宮主傲霍興師問罪的場面,自己這邊的三個人反倒成了配角。
霍去病走進廳內,逕自跪拜在傲霍身前,垂首道:「師父,我來了!」
「因為……」蘭奢晏全神貫注地緊盯傲霍,回答道:「這位子早該換人了。」
「是,昨天晚上她已入住山莊內的聽琴水榭。」蘭奢晏道:「不過近一個月來,卻始終不見衛青來訪。外界傳聞他正在閉關修鍊,不知是真是假。」
「叮叮叮——」
霍去病的身軀搖了搖,仿似毫無知覺地仰面倒地。
「咚、咚!」
蘭奢晏瞧眾人中少了鳩陽婆,於是問道:「鳩陽師姐呢?沒有通知她么?」
折蘭胭望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不再多瞧。
傲霍毫不猶豫地橫抱霍去病,大步走到老嫗身前,說道:「讓他活著回來。」
科槐匈粗聲道:「幹什麼?我還不曉得傲霍師弟他想幹什麼呢!」
「我不知道。」傲霍收手道:「刑天戰魂在他的體內蟄伏,結果難料。」
「開!」科槐匈渾身騰起血紅光霧,高舉金槍向上招架。
一蓬恢弘亮麗的青光,從霍去病胸前賓士而出,瞬間充盈廳內。
「當然。」傲霍一點也不像背心被人刺中的垂死者,回答道:「我會收拾好。」
「是我。」老嫗在刑天的金色巨靈前停下腳步。她矮小瘦弱的身子在對方如山嶽般高大的身軀前,竟絲毫不覺渺小。
刑天身上的金光逐漸變暗,那一道道赤色的光符就像沉重的枷鎖層層加疊,不停禁錮著他的法力,到後來全身上下赤紅一團,已印滿了禁魔仙咒。
老嫗不再說話,抱起霍去病,緩步走向遠方初升的旭日。
光瀾膨脹中,一尊巨靈般的上古神靈赫然現身。他沒有頭顱,赤裸著上身,兩顆乳頭是他的眼睛,肚臍是他的嘴巴,左手持盾右手舉斧,全身烈焰繚繞殺氣縱橫,充滿了不可一世的神威與積鬱數千年的狂暴怒火。
「這是人嗎?」高凡也是嘆為觀止,情不自禁地感嘆,又自嘲道:「呸,簡直多此一問,刑天怎麼會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