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首部曲 第二集 天下小卒

第三章 剛被世人知去處,又移茅舍入深居

首部曲 第二集 天下小卒

第三章 剛被世人知去處,又移茅舍入深居

楊恆驚喜道:「大師,您的意思是我的爹娘並沒有死,他們在哪兒?」
明燈大師道:「真源呀,你說到了問題的關鍵,咱們不怕人家明火執仗地打過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怕就怕他們驅動葯偶攻山,面對普濟寺的諸位師父,甚而還有真菜、真葷和真禪……嘿嘿,蘇醒羽擺明了是要打祝融劍派一個措手不及。」
小夜忿忿道:「這伙排教妖人未免太過歹毒,真該打入阿鼻地獄。」
兩人待葛長老出廳走遠,相互暗使了個眼色,齊齊飄飛而起,遠遠綴在他的身後。
楊恆知廳里高手甚多,屏氣凝息,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定神窺聽他們的談話。
眾人重新見禮,楊恆想到自己身世多半已被兩位高僧知曉,心下有些忐忑。
眼看到了前頭一座僻靜的大院門口,忽聽不遠處猛然有人大叫道:「來人啊!」
司馬陽冷冷道:「我沒說不讓幾位敘舊,只是耽誤了正事誰來負責?我倒不要緊,最多受師父一頓責罵,可兩位的情形就不妙了。」
楊恆不知明空大師叫自己何事,便跟著他進了一間靜室。明空大師在蒲團上坐下,溫言道:「你昨日吸盡山魈的千年精血,也是樁曠古造化。趁眼下有閑,何不好生用功,將吸入體內的山魈精血好生吸納融會,以不負此奇緣。」
小夜想起適才的事,插嘴問道:「明燈大師,那司馬陽是什麼人?他口中說的大魔尊卻又是誰,看桐柏雙怪的模樣,似是對此人極為忌憚。」
明燈大師不置可否,把破蒲扇往脖子后一插,拖著他的那雙爛草鞋往禪房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貧僧睡覺時無意夢見了一棟大宅子,定睛一瞧卻是座道觀。醒來后便想著青蓮白藕本是一家,咱們說不得要去叨擾叨擾。」
明燈大師瞪了她一眼,虎著臉道:「不養足精神焉能對付排教?貧僧睡覺的時候,你和真源乖乖留在牛頭寺里,一步也不準跨出大門,更不準滿世界去找司馬陽。」
楊恆聞聽此言猶如撥雲見日,他將自己經歷的所有變故與疑團串聯起來,失聲道:「啊,排教大量製造葯偶,是用來對付祝融劍派的!」
明燈大師擺擺破蒲扇,笑吟吟道:「別說啦,和尚我最見不得別人這副模樣。誰叫我不好,和你立了個狗屁約定?記住,打不過貧僧,你小子就休想下山,更別想去東崑崙闖禍!」
楊恆聽明燈大師說得輕鬆,心下已明白這元佑宮必定與排教有關,說不定就是這妖教在衡陽的一處重要據點,當下抖擻精神道:「好啊,不知咱們是從正門大搖大擺走進去,還是找個犄角旮旯溜到觀里去?」
楊恆遜謝道:「大師的誇獎弟子愧不敢當。適才弟子尋仇心切,打擾了佛門清靜,請大師恕罪。」
楊恆聞言又驚又喜:「我正愁去哪兒找真菜師兄他們呢,這葛老妖剛好替咱們引路!」
再往上方瞧,一個身材矮小相貌醜陋的老道士高踞主位,想必就是明燈大師口中那位「和善」的元佑宮觀主曠遠道人了。
楊恆一愣,心底湧出一股熱流,垂首道:「大師,我……」
明空大師望著楊恆,欣然微笑道:「善哉,善哉,本宗又多了位後起之秀。」
眾人聽他發話,紛紛躬身應是。葛長老道:「曠遠師兄,我那裡還差二十多個葯偶沒有完工,趁著今夜便將他們完成,也好不耽誤後天的使用。」
兩人問答時,楊恆雙目放光神情有異,狠狠攥緊小拳頭沒有吭聲。
守衛不知是計,急忙開門進來阻止,藏在門兩邊的真菜和真葷一人一記賞了守衛兩下悶棍,三個人溜出地窖,又解決了幾個守在外頭的小道士,翻出大院圍牆便往左近的偏殿逃去。
曠遠道人見要起爭端,一撣拂塵道:「不管遂陽那面出了什麼麻煩,教主的計劃都勢在必行。如今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諸位須得精誠合作,共圖大業。」
那些普濟寺的和尚神智早失,眼睛直勾勾盯視眼前,對這三人的小動作毫無所覺。
楊恆怔了怔,問道:「早上的什麼事?」
楊恆醒悟過來,恭恭敬敬道:「請大師指點!」
小夜疑惑道:「明燈大師,明月大師帶人上衡山做什麼?」
楊恆在心頭壓了一整日的大石這才稍稍提起,連連點頭。
醜男瞪著明燈大師半天,兀自難以置通道:「好傢夥,你怎地做起和尚來了?要不是聽這聲音,老子還真認不出你來。」
楊恆沉默須臾,徐徐說道:「他是殺我父母的幫凶!」
嚴崇山搖搖頭道:「這對活寶二十年多前如此,現今還是如此,脾性一點兒沒變。」
兩人潛行匿蹤穿過密林,前方黑漆漆的夜色中赫然坐落著一座規模宏大的道觀。門外八名道士各負仙劍列成兩排,觀門緊閉隱隱傳出人聲。
小夜驚訝道:「明燈大師,排教的陰謀迫在眉睫,您還有心思倒下大睡?」
葛長老哼了聲,道:「這隻怨你辦事不力,連幾個雲岩宗的小和尚都對付不了。」
明燈大師笑道:「你當她們是去遊山玩水么,自是為了拜會祝融劍派的匡掌門。」
明燈大師笑著道:「小夜,他們怙惡不悛,是不在乎什麼阿鼻地獄的。當務之急,咱們須得先找到解救藥偶的辦法。」
明燈大師若有所覺,關切地瞥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真禪也演得真絕,滿地打滾運功逼出熱汗,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緊跟著像是狂性大發,抱起旁邊一個普濟寺和尚的光頭就啃。
有道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幾個小和尚商議了半天,慢慢有了主意。待到天黑,真禪突然咿哩哇啦地叫喚起來。門外的守衛聽著動靜自感到奇怪,便打開門上的小窗往裡張望。
原來被道士發現圍攻的不是旁人,正是真菜、真葷和真禪三人!
他們照例用「離魂大法」想先將幾個和尚神智迷暈,待晚間有了空閑再來製成葯偶。不料僅僅一兩日的工夫,遺留在三人體內的定神念珠靈力尚未完全消失,這離魂大法竟是毫不起作用。
那些道士仗著人多勢眾將真菜等人團團圍住,一邊等待援兵。
「慧海不解就問道:『不知哪個是自家的寶藏?』道一禪師回答說:『就是現在站在我面前提問的這個人啊,這就是你的寶藏。一切已經具備充足,沒什麼欠缺的了,你何必還要向外求呢?』」
因擔心蹤跡暴露惹來麻煩,葛長老便連夜帶人轉移趕往衡陽,只將真菜等人點了穴道塞進馬車,卻尚未有時間將他們也一併製成人偶。
楊恆進了屋施禮道:「明燈大師,您找我?」
施過法后,這三人被押入大院下的一處地窖里,與二十多個尚未來得及製成葯偶的普濟寺僧人同住。等看守關門離開,三個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起了手勢,商量著脫身的辦法。
楊恆被他笑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更有些莫名惱怒,問道:「大師,你笑什麼?」
曠遠道人道:「辛苦葛師弟了。大戰在即,你也需多加歇息。」
明燈大師道:「你別裝胡塗,鬧了半天,敢情令堂便是雪竇庵的明曇師妹,令尊更是鼎鼎有名的滅照宮宮主楊惟儼之子楊南泰,楊恆啊,你瞞得貧僧好苦。」
明空大師顯然已和明燈大師事先交談過,於是接著說道:「衡山上有仙林五大劍派之一的祝融劍派,亦算得享譽四海的正道名門,兩位可曾聽說過?」
楊恆奇道:「溜達?大師想去哪兒?要不要叫上小夜?」
於是他趕忙嘿嘿冷笑一聲道:「兩位府主,這兒似乎不是敘舊的地方!」
楊恆把頭一揚,說道:「真到那時,弟子即刻下山,絕不牽累任何人。」
明燈大師拋開骨頭,用油手指著楊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明燈大師頭也不抬道:「是啊,和尚一覺睡醒有了精神,找你來談談早上的事。」
明燈大師慢條斯理道:「貧僧又不是神仙,怎能知道你父母的下落?我不過是從常理推測,令尊楊南泰是楊惟儼的小兒子,又是楊北楚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常言說虎毒不食子,楊惟儼又豈會輕易就把自己的兒子給殺了?」
馬如龍心道:「明明問題出在你那邊,卻怪到我的頭上,真正豈有此理!」可對方的身分資歷均高過自己,只好忍氣吞聲道:「是屬下一時疏忽。」
楊恆一省,說道:「我們得趕緊行動,排教人馬已向衡陽雲集,料來不出幾日就會對祝融劍派下手!」
楊恆柔聲道:「小夜,你別難過,等咱們抓到蘇醒羽,好生地拷問。」
到了傍晚時分,一個小沙彌來找楊恆道:「真源師弟,明燈大師有請。」
端坐在主位上的那道士點點頭,尖聲細氣地回答道:「我已接著教主的傳書,今日他正忙著接見前來助拳的各路同道,是不會過來了。」
「呸,你想得倒美!」雖然是在罵楊恆,明燈大師的臉上卻又有了笑意,說道:「你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給我乖乖的待在峨眉山做你的小和尚。其它的事自有和尚我和明月師妹替你擔待。」
真菜和真葷和尚雖說頭腦不怎麼靈光,可這點聰明勁還是有的。察覺自己並未在離魂大法下迷失后,也趕忙學著真禪的樣兒順順噹噹矇混過關。
明燈大師笑容一斂,道:「貧僧的確要教誨教誨你這小子。想你的身世何其敏感,明月神尼擔了多大的風險才將你留在了雲岩宗?你倒好,一古腦全讓人家知道了。這事宣揚開來,你讓明鏡師兄如何抉擇;讓你師父如何自處?」
明空大師道:「且不提大魔尊的事,蘇醒羽野心極大,不可不防。」
醜男被他打擾了談興,頓時不滿道:「好狗不擋道,好男不插話。沒見他是嚴崇山么,老子的姻緣還是他湊合的!」
楊恆心有明悟,向明空大師的背影遙遙一拜,當即盤膝凝神進入禪定狀態。
兩人離開牛頭寺徑自御風向東,行出約莫有二十多里地,天色已然大黑。
明燈大師側頭小聲道:「跟緊了我,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化緣不著,被人一腳踹出門去可不好玩。」說罷縱身而起,往一座大殿欺去。
明燈大師點頭道:「我來衡陽,一是追著你們留下的暗記,再來也是為了排教之事。其實非但貧僧到了衡陽,令師明月神尼率著十幾位門下精銳弟子業已提前趕到,如今她們只怕已上了衡山。」
說著他下了榻將滿地的狼藉收拾乾淨,又道:「走,陪貧僧出去溜達溜達。」
也虧得首先被施法的是三人中最機靈狡猾的真禪,聽著耳邊咒語喃喃,看著眼前魔符熠熠,自己偏是神智清醒沒半點異常,靈機一動便假裝著道,福大命大地將施法的幾個黑衫人給矇騙過去。
明燈大師往會客廳的屋頂上一落,小心翼翼揭開一道瓦縫朝里觀瞧。就見廳內明燭高燒,滿滿當當坐著二十多人。
話音未落,明燈大師搖著破蒲扇晃悠悠走進門來,手裡依舊捏著他的那個寶貝酒葫蘆,嬉笑道:「明燈是崇山,崇山非明燈。管他叫什麼,和尚我來也。」
明燈大師道:「好小子,一點就透。排教教主蘇醒羽也算得一代梟雄,對祝融劍派這眼中釘早已窺覷多年,只是一直隱忍不動而已,今次既要下手,必有相當的把握。祝融劍派乃正道名門,掌門人匡天正又是和尚我舊日的摯交,既然趕上了這檔子事,說不得就要管一管啦。
楊恆急道:「我不是有意要對大師隱瞞!」
明燈大師搖頭道:「讓她在明空師兄那兒多討教會,別去打擾。我呀……要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只是主人家未必會歡迎咱們登門化緣,所以你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這才能討得到一頓好齋飯。」
明燈大師微笑道:「任何時候都不要被仇恨沖昏頭腦,腦袋發熱的時候不妨在心裏念念佛經。還記得貧僧對你說過的么——它殺不了惡人,卻救得了自己。只要心中天地寬廣,光明磊落,外邪便似蚊叮鐵牛無從下手。」
楊恆愣了愣,心道:「明空大師怎麼跟我說起了參禪求學的故事?」
惡女也道:「對啊,嚴老弟,你好好的家不要,跑出來做什麼和尚?」
明燈大師帶著楊恆繞過正門,到了一處僻靜角落,兩人躍身過牆進到裏面,藏進一處草叢四處打量。但見觀門燈火通明,時不時有巡夜道士走過,顯是戒備森嚴,大異常理,要說裡頭沒鬼,打死楊恆也不會相信。
那馬如龍插口道:「我總有些擔心遂陽那邊,會不會走漏了風聲?」
醜男臉色一變,破口罵道:「娘的,虎落平陽被犬欺。嚴老弟,咱們有事先走一步,往後有空再聊!」探手抓住司馬陽飛身越過廂房屋頂,倏忽遠去。
當下四人入屋敘話。楊恆從普濟寺眾僧失蹤說起,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講了一遍。明空大師聽得神情凝重,輕聲喟嘆道:「阿彌陀佛,樹欲靜而風不止,仙林又是一個多事之秋。」
真菜被嚇了一大跳,抽空扭頭張望,登時也心涼了半截,卻是他們三人的命中魔星——那位排教的葛長老到了。
楊恆也學他的樣子揭瓦偷覷,第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左側首位的葛長老。在他的下手那個天馬鏢局的局主馬如龍和于總管也俱都在座。
卻說楊恆那日誤觸機關,跌入山魈窟后,真菜三人抵抗不多時便被葛長老點倒。那真禪更是不濟,一看楊恆失陷,真菜和真葷也被生擒活捉,不等葛長老上前動手,便乖乖把戒棍一扔,高舉雙手主動投降。
楊恆張口欲說,卻猛地醒悟:「明燈大師平日里雖遊戲風塵嬉笑不羈,可也絕非不知輕重緩急之人,他這麼做,必定另有深意。」於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笑了笑道:「好啊,今朝有酒今朝醉,休管明日瓦上霜,大伙兒一塊睡!」
可憐那普濟寺的和尚神智迷失,在沒有收到施法者命令的情形之下猶若死人,任由真禪對著他又咬又啃自巍然不動,頗有些捨身飼鷹的佛陀風範。
真禪正打得興起,忽然小臉變色如白日見鬼,「嗚呀」大叫。
那惡女略含歉意道:「嚴兄弟,沒法子,我也得走了——喂,當家的,等等我!」叫聲猶在耳畔回蕩,人已不知去了哪裡。
惡女也道:「是啊,當年我們的師父死活不準咱倆在一起。多虧嚴兄弟打抱不平,和他連斗三場,結果兩勝一負,才迫得師父讓步。」
明燈大師朝楊恆打了個手勢,率先落下身形,隱在道旁的密林中手指左前方道:「穿過這片林子,有一座衡陽著名的道觀叫什麼元佑宮,裡頭住著百十個大小道士,觀主道號『曠遠』,為人和善,咱們就去找他聊聊。」
短短工夫,四周警訊頻起,從黑暗中湧出十數個道士風疾火燎往大院左面的一處偏殿奔去。那葛長老也改變方向轉而往左,口中怒罵道:「見鬼!」
小夜臉微微一紅,輕輕嘆道:「可惜爺爺不在,否則他定然有法子救治。」
明空大師微笑道:「你要老衲指點,老衲便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位慧海禪師,仰慕高僧馬祖道一的盛名,便不遠千里前往求教,希望能悟出佛法奧妙。」
這元佑宮內雖說明樁暗哨密布,可又怎擋得住明燈大師和修為大進的楊恆?兩人一晃一閃間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掠過大殿,來到殿後一座會客廳前。
※※※
「蘇醒羽可沒那麼好對付,」明燈大師打了個哈欠,跟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道:「貧僧昨晚趕了一夜的路,瞌睡蟲又上來了。明空師兄,借你的禪房讓我安安穩穩舒舒服服睡上一大覺。」
明空大師雙手合什稱頌道:「善哉,善哉——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禪音裊裊,人已出屋。
想那馬車行來,自遠比不上楊恆和小夜御風而行的速度,直到今天中午,葛長老一行才抵達衡陽。
「我笑你呦——聰明一世,胡塗一時!」明燈大師把油手在僧衣上揩了揩,說道:「司馬陽那小子胡言亂語試圖將你激怒,他的話能信么?你啊,給氣胡塗了。依我看,這小子打誑語是家常便飯。」
楊恆恍然大悟道:「大師,我懂了。您是要弟子懂得應該認識自己本源心性的道理。我吸食了千年山魈精血,這便是自家寶藏,如果想要精進修為,我便需求得自身醒悟,而不是求諸于外物。」
只聽那葛長老問道:「曠遠師兄,聽說教主昨夜已到了衡陽?」
這幾個人說得熱鬧熟絡,司馬陽卻驚愕不已。如今對方憑空多出了明空大師與嚴崇山這兩大高手,西門夫婦能否抵擋得住都是個問題,更怕這對活寶耳根子軟,稀里胡塗再倒向對手一面,那自己可大大不妙矣。
明空大師繼續說道:「道一禪師問他:『你從什麼地方來?』慧海回答說:『我從越州來。』道一禪師便問:『你來幹什麼?』慧海說:『我來這兒求佛法。』道一禪師搖頭道:『我這裏一無所有,求什麼佛法。你有自家的寶藏不顧,卻跑到我這兒來作甚?』」
無奈他們一個個頭皮光亮,混在一群道士里目標太過明顯,想不被人瞧見都難。沒等溜進偏殿藏起來,就被巡夜的道士察覺,一聲大叫引來無數追兵。
兩人跟著葛長老往偏殿潛去,卻見殿外人聲喧囂、棍棒飛舞,業已打成一團。
明燈大師笑嘻嘻道:「這麼晚了敲門打攪人家修行多不好,咱們自然要走旁門。」
楊恆隨小沙彌來到明空大師的禪房,見他獨自一人盤腿坐在榻上,雙手油膩膩地抓著鴨脖子正啃著,卻被辣得滿頭大汗。
藉著觀中道士點起的松油火把,楊恆看清被團團圍在中間的那幾個人,差點脫口叫出聲來。
※※※
楊恆漸漸明白過來,卻不出聲打斷,聽明空大師接著說下去。
楊恆深深一拜,感激道:「多謝大師的諄諄教誨,弟子銘記不忘。」
楊恆隱約聽出明燈大師話里的意思,喜道:「大師找到排教妖人的蹤跡了?」
明燈大師笑問道:「真源,你說來聽聽,咱們眼下該如何應對?」
明燈大師揮揮破蒲扇道:「司馬陽是滅照魔宮青龍護法楊北楚的關門弟子,至於『大魔尊』嘛,此人是最近兩三年裡才冒出來的,似乎身分還在滅照魔宮的四大護法之上。不過這魔頭行事神秘下手狠毒,除了滅照魔宮的人,至今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難得令師明月神尼古道熱腸,又不齒排教煉製葯偶的惡行,一心想為兩湖同道解脫為難,竟比貧僧更早一步去了衡山。」
眾人退出門外,只留下明燈大師在禪房裡酣睡。楊恆正往外走,明空大師卻在身後喚道:「楊師侄,你且隨老衲來。」
楊恆鎮定心緒,想了想說道:「若正面交鋒,對方儘管高手如雲,可咱們這邊加上祝融劍派的諸位高手,也絕不至於吃虧。惟一頭疼的是那些葯偶——他們原本都是仙林人物,身負修為卻迷失神智,惟排教妖人之命是從。一旦交起手來,我們勢必束手束腳。」
明燈大師點點頭,轉開話題道:「說說看,你今天為何要找司馬陽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