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首部曲 第三集 心中有石

第一章 太昊鼓

首部曲 第三集 心中有石

第一章 太昊鼓

西門望嚇了一跳,想伸手攙扶,又怕明燈大師誤會,趕忙往旁邊讓道:「老嚴,你這是幹什麼?老子雖是個渾人,可也懂得知恩圖報。你這麼干,可就見外了。」
聽到背後傳來真禪牙齒打顫的聲音,明燈大師從油膩膩的袖口裡掏出一大塊牛肉,悠然說道:「把嘴裏塞滿,牙齒也就不打架了。」
就聽醜男又道:「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昨晚楊恆教邛崍山君抓了去。」
真禪面露怯畏遲疑之色,可瞧瞧奄奄一息的明燈大師和連走路都成問題的楊恆,曉得此際除了自己,確已沒人能將醒神香送出,又擔心問道:「那您怎麼辦?」
明燈大師一笑,吩咐道:「小夜,你幫真源敷藥包紮,那條左腿要重新固定。」
「青冥真罡劍!」
那衣猶帶少女的清幽體香,沁入鼻端不由得令人心神一盪,楊恆旋即自責道:「人家為你療傷,你卻在想入非非,還是不是人?」
西門望傻了眼,半晌后才苦笑道:「偷雞不成蝕把米,算我上輩子欠你的!」
小夜恚怨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好意思說笑。你不疼,人家還心疼呢!」
楊恆臉上的笑容徐徐消失,柔聲道:「只是點皮肉傷,很快就好。」
猛聽東門顰驚詫叫道:「咦,這箱子里怎麼是空的?」
小夜不放心道:「大師,外面殺得天昏地暗,真禪能行嗎?」
楊恆瞬即明白到其中原委,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腦海里亂鬨哄地想道:「她這樣對我,只是將我當作了哥哥么?」
「我也怕——」明燈大師一笑,絲毫沒有訓斥責怪徒弟的意思,說道:「除了白痴和瘋子,是人都會怕死。所以你不必覺得慚愧,更不用硬充英雄。」
火辣辣的酒汁入喉,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慘白的面頰上浮現出病態的嫣紅。
西門望老臉一紅道:「明人不做暗事,咱們夫妻此來,那是非拿到它不可!」
明燈大師胸有成竹道:「有西門兄和東門老姐在,誰能傷我?快去吧……」
原來那紫袍老者等足了兩個時辰,方才攜著楊恆御風潛至正陽山莊上空。
明燈大師坐在擺滿諸般仙寶靈丹的紅木柜子中間,屁股底下壓著個黑色的四方木箱,微合雙目,彷佛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不在意,只不時地往嘴巴里灌上兩口酒。
楊恆一頭霧水地閉起眼睛,耳邊響起了「哧啦哧啦」的衣帛撕裂聲。
西門望跨步上前,一掌按在明燈大師胸前,魔氣源源不絕注入他的體內,埋怨道:「老嚴,都傷成這樣了,你逞什麼強?」
「去,打一套羅漢拳!」明燈大師劈手奪過牛肉,毫不客氣地啃了口,用手往面前的空地上一指,吩咐真禪道。
西門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幹嘛要禁制他的經脈?」
小夜回過頭,一聲不吭地取出雲岩宗秘制的金創葯,小心翼翼地擦拭在傷口上。
小夜手指發顫,兩顆珠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險險落下,楊恆強忍傷痛,輕笑道:「我沒事,再說帶傷挂彩有人照顧,挺好的。」
明燈大師搖首道:「只怕你們要失望了……」
西門望並不關心這些,皺眉道:「老嚴,你說咱們夫妻會失望是啥意思?」
密室里亮著三顆夜明珠,柔和朦朧的銀白色光華瀰漫開來,像將所有的物事都悄然籠上了一層輕紗。
說著話,楊恆等人已進到密室,真禪見著楊恆亦是又驚又喜,飛快比劃問道:「真源師弟,你傷得重不重?」
東門顰也勸道:「師兄言之有理。老嚴,祝融劍派又不是你的師門,匡天正更不是你親爹,你做到這份上已經很夠意思了。」
真禪的臉色似乎比明燈大師還要蒼白,哆嗦著接過牛肉,幾次想放到嘴邊咬一口,結果聽見的還是「嘎噠嘎噠」的牙齒打顫聲。
楊恆說了幾句話,已是氣喘連連,卻不願在蘇醒羽面前示弱,反唇相譏道:「你也想搶太昊鼓?笨啊,就算咱們師徒答應,桐柏雙仙也未必肯干。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對不對?況且西門府主又是明燈大師的舊交,一樣要送人情,你說咱們會把它給誰?」
當下緊守禪心,雙目緊閉,腦海中的雜念漸漸消退,又恢復清明一片。
不問還好,話一出口真禪腿肚子又開始發抖,朝著明燈大師點點頭又馬上搖搖頭。
真禪用力點頭,站起身來,將戒棍緊握在手,朝著明燈大師躬身一拜,偕著真菜和真葷下樓而去。
小夜不再猶豫,低聲道:「阿恆,你把眼睛閉上。」
明燈大師搖頭道:「我相信真禪會辦到。其實他缺的,只是一點對自己的信心。」
西門望怕毀了太昊鼓,急忙撤勁凝斧,探左手抓落。
蘇醒羽驚怒交集,將木箱往腰前一橫,側身躲過東門顰從后斬落的魔斧。
西門望聽他此言大有託孤之意,苦笑道:「老嚴,犯得著嗎?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你一句話,老夫立馬送你們師徒下山。我看誰敢傷你半根毫毛!」
楊恆催促道:「別管那麼多,先拿它重新包紮上吧。誰知道排教的妖人何時會攻進來,還在乎這點小事幹嘛?」
西門望懊惱道:「你這臭婆娘,中午給他送飯的時候,咋不順手封了經脈?」
「蘇醒羽出動葯偶了……」他喃喃地低語。
明燈大師慈愛地輕撫真禪頭頂,說道:「你們來,是為了太昊鼓?」
「誰說咱們非死不可?」明燈大師咧嘴一笑道:「在腦袋落地前,要相信奇迹隨時會發生。」他喝了口烈酒,注視真禪徐徐道:「不想死,拚命活!」
蘇醒羽厲嘯飛退,逃下樓去,顯然這一擊雖沒要了他的性命,卻也傷得不輕。
楊恆低哼了聲,身子劇烈地一顫,雙手緊緊捏攥成拳,手背上青筋直蹦,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涔涔滾落。
西門望腦門青筋暴跳,大罵道:「蘇雜毛,別給三分面子就開了染坊。老話說『佛要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惹惱老子,立馬要你好看!」
明燈大師坐回箱子上,說道:「我是在拜託你另外一樁事。稍後和尚我萬一給佛祖召去了西天,還請你們兩位把真禪護送下山。這就叫一事不煩二主。」
明燈大師臉上青光散盡,身子一軟,萎頓倒地,真禪忙將他抱住,口中咿呀驚叫。
楊恆又等了須臾才緩緩睜開雙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猶若霞燒的嬌麗玉容,和一雙水汪汪滿是柔情的明眸。
說罷,他眼中凶光連閃,只要蘇醒羽稍露不允之意,便會抄斧子衝上去干架。
真禪大吃一驚,卻見明燈大師神色如常,沒半分擔心的模樣。
瞧著真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燈大師無限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呶呶嘴道:「排教的人還要過一會兒才能攻到這裏,你再給為師打套鳩摩棍法吧。」
明燈大師道:「此事不怪大嫂,但願他吉人自有天相。」起身向桐柏雙怪合十一拜。
蘇醒羽愣了愣,做夢也想不到明燈大師會如此輕易地將太昊鼓交給自己。他心頭起疑,反應不免稍慢,一旁的桐柏雙怪卻已撲將過來。
小夜應了,扶起楊恆走到一排朱櫃后,褪下了他上身的衣衫,就見七纏八繞的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隱隱發黑,昨日一戰留下的傷口盡皆迸裂。
楊恆想到真禪力斃于總管的事,頷首道:「我也相信真禪,他能行!」
明燈大師瞧著楊恆,似憾實喜地搖了搖頭道:「你這小子,真是命硬。」
西門望愕然回頭,就見妻子抱著個空空如也的木箱,兀自站在那裡發獃。他立時醒悟到明燈大師唱了出空城計,太昊鼓既不在箱內,必定是被他藏在了別處,趕忙問道:「老嚴,太昊鼓呢?」
明燈大師長嘆一聲道:「要是你倆三言兩語能讓這小傢伙改變主意,他便不是楊恆了。只怕,他此刻已偷偷返回了正陽山莊。」
楊恆無暇多說,從懷中掏出醒神香道:「大師,你看我帶回了什麼!」
蘇醒羽一凜,右掌在西門望的魔斧上一按一推,「當」地盪開東門顰劈來的魔斧,左袖如水龍般拂出,捲住木箱往側旁飄閃,冷喝道:「西門望,你要做什麼?」
真禪聞言心裏一寬道:「聽師父的語氣,這兩個凶人似是他的老朋友,不打最好。」
「噗!」
一條條繃帶解下,露出一片狼籍血肉模糊的傷口,小夜突然扭過頭去,伸手去抹眼角的淚珠。
一套拳法打完,明燈大師手裡的牛肉也吃光了。他打量著挺身而立的真禪問道:「還怕不怕?」
念頭未定,卻聽身後響起蘇醒羽的冷笑聲道:「西門望,原來老兄來這裡是敘舊!」
楊恆全靠真菜和真葷支撐,才沒癱軟在樓板上,瞧著明燈大師和真禪安然無恙,極是欣喜,滿不在乎地笑笑道:「我這不還有口氣嗎?」
真禪「啊」地一聲,撲通跪倒,雙手抱住明燈大師的腿,連連搖頭道:「我不走!」
洪亮的鼓聲劃破黑夜的靜寂,漫天喊殺如潮水般沸騰在高峰之上。窗外的夜色里,燃動著無數團赤紅色的火光,滾滾黑煙從殿宇樓台里升騰而起,像一條條黑色的巨龍躍向蒼穹。
明燈大師目露一絲欣慰,接著道:「你不是一直在私下問我,自己的爹娘是誰?為什麼他們要將你送到雲岩宗交給貧僧撫養?」
這醜男正是西門望,他與東門顰奉了大魔尊的密令,戰事一開,也不管排教是勝是敗,只一股勁殺向祝融劍派的藏寶重地春秋閣。沒想到過五關斬六將的衝殺上來,卻發現在此坐鎮的居然是明燈大師,不由大撓其頭,覺得贖回自家寶貝閨女兒的太昊鼓,十有八九就坐在明燈的屁股底下,讓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好生為難。
蘇醒羽亦自訝異楊恆怎會出現在這裏,聽他煽風點火,不由慍怒道:「臭小子,若非看在令祖面上,昨晚焉有你的命在?」
「也是,」明燈大師微微一笑道:「太昊鼓雖好,奈何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守著它又有何用?既然蘇教主想要,和尚我把它送給你就是!」說著抬身踢腿,將黑木箱凌空踹向蘇醒羽。
明燈大師一笑,道:「稍後再說,有惡客要登門了。」
惡婦詫異道:「嚴崇山,你怎麼一點兒也不著急?」
見楊恆一怔,小夜自覺失言,趕忙低下頭來幫他拆開繃帶。
東門顰與他既是同門又是夫妻,兩人早有默契。丈夫正面強攻,她便繞到蘇醒羽背後將退路封住,魔斧一揮斬向對方肩膀。
蘇醒羽道:「西門府主可別忘了,敝教犧牲了數百兄弟的性命,到底是為的什麼?萬一功虧一簣,最後倒楣的又會是誰?」
真禪咧嘴一笑,心中漸漸忘記害怕,外面傳來的慘烈打鬥聲也不覺得那麼刺耳了。
真禪不由大感失望,瞅了瞅窗外染映了半邊夜空的血紅火光,比劃道:「只怕咱們連兩個時辰都活不了啦,您就不能在我臨死前把秘密說出來么?」
明燈大師似和這醜男極為熟稔,笑道:「廢話,和尚我何時看走眼過?」
西門望瞧見木箱落入蘇醒羽之手,勃然大怒道:「他奶奶的,老子累死累活,卻被你撿個現成便宜!」魔斧橫掃,削向蘇醒羽腰際道:「把太昊鼓交出來!」
真禪連連點頭,眼裡亮起期盼的光採。明燈大師卻慢條斯理地伸出兩根滿是油污的手指頭,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再過兩年,等你滿了十八歲,和尚我就告訴你!」
蘇醒羽暗中戒備,低哼道:「嚴兄何需明知故問?」
西門望拿他沒一點辦法,暗道:「為了寶貝女兒,說不得要動粗了!」
「很疼嗎?」小夜不敢看楊恆強按痛楚的臉龐,幽幽問道。
回憶起這些年來與小夜相處的種種舊事,還有那土地廟裡不避臟臭,為自己挑水泡的情景,心頭一片暖融融。
上完了葯,望了眼地上沾滿血污的繃帶,小夜猶豫起來。
西門望點頭道:「是極,是極!姓蘇的,光棍眼裡不揉沙子,太昊鼓是咱們夫妻要的東西。你趁早滾蛋!」
真禪驚訝地瞪大眼睛,比劃道:「可是您看上去很鎮定啊?」
楊恆已是精疲力竭,將醒神香交給了真禪道:「該是讓葯偶反戈一擊的時候了,讓蘇腥魚也嘗嘗這滋味!」
「咚、咚、咚——」
「終於來了!」真禪一驚,橫持戒棍,慢慢退回到師父身邊。
明燈大師聽完反而面色微變道:「你們留下他獨自在山洞里,離去時可有禁制住他的經脈?」
想到此處,他開口問道:「蘇醒羽,你是不是也惦記著我屁股下坐的這個箱子?」
明燈大師眼睛一亮,失聲道:「你從哪裡弄來這寶貝?」
明燈大師幾乎失去了說話的氣力,虛弱地笑了笑。楊恆等人亦都圍了過來。
東門顰「哎呦」一聲道:「這娃兒果然又回來了!」
明燈大師微笑道:「那不是鎮定,而是麻木。就像漁夫第一次出海,多少都會有點兒暈船。等七葷八素地吐過幾次,便也習慣了。記得我第一次和人打架,心裏怕的要命,還差點尿褲子,比你現在的樣子還要窩囊百倍。」
這時候小夜已將褻衣撕成長條,兩根兩根連接在一起,為楊恆將傷口綁上。
那醜男瞧了眼真禪,問道:「老嚴,他是你徒弟?嗯,強將手下無弱兵,調教幾年也是個人才。」
楊恆聞言暗喜,火上澆油道:「常言道士可殺不可辱,兩位叱吒仙林多年,何苦要受姓蘇的鳥氣?反正這兒也沒外人,乾脆一斧兩段,兩斧四段,把他剁了拿去喂貓!」
過了會兒,小夜聲如蚊蚋地說道:「好啦,你可以把眼睛睜開了。」
小夜噗嗤一笑道:「你這人……唉——」語氣里半是幽怨半是歡喜,那輕輕的嘆息卻也令得楊恆的心怦然微動,忙閉緊了嘴巴不敢再說笑。
話剛出口,卻發現眼前那片紅霞越加燃燒得艷麗了。
西門望怒道:「蘇老魔,你奶奶的陰陽怪氣說什麼呢?老子的事不用你管!」
春秋閣也遭到了數十名葯偶的猛攻,真菜等人奉命守在閣外浴血奮戰,情勢岌岌可危。楊恆點燃醒神香,令得葯偶神智一清,茫然站在原地停止了攻擊。
蘇醒羽駭然失聲,在桐柏雙怪的夾攻之下已不及躲閃,只得拋起木箱,雙掌推出一蓬罡風勉力招架。
他不敢浪費醒神香,急忙熄滅香頭與眾人會合。當下由十余名倖存的祝融劍派弟子把守在春秋閣四周,監視葯偶動靜,小夜等人則護送他上樓來見明燈大師。
楊恆一愣道:「幹嘛?」小夜道:「你別問,叫你閉上你就閉上。」
春秋閣三樓的密室里,一片寧謐。
此際庄內殺聲四起,早已混戰成一片。紫袍老者修為奇高,竟如入無人之境,神不知鬼不覺尋到春秋閣外,將楊恆空投下來。
不知不覺,他的禪心變得寧靜空明,完全融入到棍法之中。直等使完最後一招,收住戒棍,才驚訝地發現密室已被人強行開啟,門口站著一男一女,相貌奇醜猶若凶神惡煞,背後各自斜插著柄銀白魔斧。
他低頭瞧了瞧包紮得妥妥帖帖的繃帶,也不知該如何打破眼前微妙的尷尬,只得微笑道:「我發現,原來受傷也是件幸福的事。」
明燈大師見楊恆成功挑起蘇醒羽與桐柏雙怪之間的衝突,不禁心中喜慰道:「難得這孩子能夠審時度勢,化解危機。這份聰慧,那是學也學不來的。」
正在這時,明燈大師體內突然煥發出一蓬青色光焰,倏地向上匯聚凝于面部,張嘴大喝聲:「咄!」從口中激射出一束刺目青芒轟向蘇醒羽。
真禪依言從樓板上拾起戒棍,又虎虎生風地舞起了鳩摩棍法。
真禪愣了愣,心想師父到底是師父,外面都打翻天了,他還不忘見縫插針指點自己功夫。當下穩了穩神走到明燈大師身前,擺開架式從羅漢拳的第一招打起,虎虎生風地演練了起來。
西門望正要說話,忽地扭頭往密室外的樓梯口望去。只見真葷和真菜一左一右扶著奄奄一息的楊恆奔上樓來,小夜手持碧血丹心珠在後護衛,四個人無一不是傷痕纍纍。
明燈大師擺擺手,喘息著道:「真禪……你和真菜、真葷將醒神香送、送去神農殿,交給烏天朔烏長老,請、請他……趕緊配製——」
「還好。」楊恆咬牙忍疼道:「就像吃了串火辣辣的朝天椒,又痛快又舒服。」
聽了明燈大師的話,西門望倒是哈哈一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嚴!實不相瞞,楊恆的確被咱們救了。他傷得不輕,眼下正藏在一座僻靜的山洞里養傷。這小子吵著要回來找你們,被咱們夫妻好說歹說,才打消了念頭。」
「我為什麼要著急?」明燈大師道:「西門兄既然這麼說,那必定是已將楊恆救出。不然也好意思跑來邀功?」
青芒勢如破竹切開掌風,透體掠過蘇醒羽,挾著一蓬血雨擊在加滿禁制的牆壁上,轟然爆響,彷佛整座樓閣都在震顫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