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首部曲 第四集 櫻花浪漫

第一章 盡淘岩

首部曲 第四集 櫻花浪漫

第一章 盡淘岩

然而笑聲未了,突然「當」地一聲鐘響打破深夜寂靜,屋中四人齊齊睜開眼睛。
楊恆攤開掌心看看自己的名簽,也搖頭道:「雪竇庵,估計更沒聽說過!」
楊恆見他談吐風趣,不禁大生好感,道:「請問師兄法號。」
眾人強打精神稀稀拉拉地回應。
這時竹廬里走出一個氣度森嚴的老僧,肌膚隱隱泛起銀白光華,木無表情地問道:「真堅,何人在外喧嘩吵鬧?」
他找不到元兇,無可奈何地哼了聲,返身重重剛把門關上,就聽到屋裡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真煩不以為意道:「沒辦法,沒人陪我說話,閑得無聊心裏煩,只得看書解悶。」說著順手將自己看的書遞給兩人。
黑面僧看向楊恆笑了起來,說道:「真源,就是雪竇庵門下那個有名的刺頭?」
眾弟子頓時哄堂大笑,就聽得真堅提著嗓子喝道:「不許笑,誰再笑就站出來!」
楊恆丟下行李,搖頭道:「唉,有些人,為什麼總喜歡拿根雞毛當令箭?」
真堅喝問道:「真嚴師兄的話,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嗖!」真誠如一陣風已推門衝出,楊恆疑惑道:「搞錯沒?」
真禪第一個反應過來,朝楊恆和真煩打了個手勢,往門外衝去。
楊恆一愣,聽出這老和尚話語里隱含譏諷,似乎在說自己能來這裏,全是靠著明鏡大師在背後撐腰之故。
真禪「咯」地一笑,用啞語對真煩道:「你要是像我這樣,就不會有人說煩了。」
真剛困惑地問道:「真堅師兄,就直接抄在這山崖上么,可沒有筆墨啊?」
楊恆聽他話裡帶刺,忍不住反唇相譏道:「少見多怪么!」
二十多人鴉雀無聲來到谷中一座溪澗匯流成的深潭邊,真嚴道:「稍後大家跟著我一起下水,雙腳站到潭底扎住馬步,最先浮上來的三個人算輸。」
真禪連連點頭,向明水大師合十行禮,伸手去拉楊恆卻怎麼也拉不動,心知要糟。
楊恆怔了怔道:「這老和尚好快,他是什麼時候趕到我前頭的?」
「喏,看見沒有,你們就住那兒,進去放好行李,收拾床鋪,聽到鐘響便來這裏集合。鐘響三聲人若不至,就去抄經,抄滿六部,摘牌走人。」
真嚴翻翻眼睛道:「肅聲,列隊,跟我走!」
翌日清晨,楊恆和真禪結伴離開法融寺,帶著些簡單的行李,來到後山一座翠柏環抱、鳥語花香的幽谷之中,山谷盡頭一片峭壁如墨佇立,那便是盡淘岩了。
「你給我們吃什麼玩意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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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間,遠遠望到真煩和真誠各持半截香,齊頭並進雙雙趕到。跟著真禪用烏龍神盾蓋住左手拿著的小半截香,任由旁邊的真剛「鏘鏘鏘鏘」一拳拳轟在盾面上,死活就不撒手,跌跌撞撞地也趕了過來。
他毫不客氣抄起一碗「咕嚕」灌進嘴裏,連筷子都省了。
站在楊恆前排的一個胖胖僧人小聲嘀咕道:「只怕她沒這個本事。」
明水大師拖長聲音又道:「你們已經來晚了,還在這兒磨蹭什麼?真堅,有分派好他們的住處么?」
正這時候門一開,真嚴站在屋外沉著臉喝道:「你們……」
待楊恆和真禪來到近前,那和尚抬頭瞟了眼兩人,沒好氣道:「愣著幹嘛,等我開口求你們拿名簽出來么?」
真禪咿咿呀呀指指天又指指地,真剛愣是一點沒看懂他在說什麼。正自不耐煩間,真禪瞧著他的背後突然露出驚詫神色。
楊恆接過一看,嘖嘖稱奇道:「《九章奇術》?好像是專講極深奧的奇門遁甲之學。」
瞧見楊恆和真禪進來,他跳下竹榻招呼道:「兩位,你們也被那胖和尚數落過了?」
明水大師雙目低垂,權當沒看見。楊恆不免有點索然無味,便在石階前盤腿坐下,運氣調息,心中揣測道:「不知真禪和真彥有沒有搶到?」
掌勁到處,石屑猶如粉末「簌簌」抖落,進度倒也倍增。
真堅這才姍姍來遲,瞅了瞅香爐里青煙繚繚的九支香頭,又望望神態各異的眾人,笑笑道:「真嚴師兄已在你們每人的房中藏了三顆黑色佛珠。現在大伙兒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依次回返盡淘岩搜尋佛珠。誰找不到佛珠,就等著受罰!」
真煩緊接著道:「貧僧覺得真源說得還不完全,提醒他別忘了還有真堅師兄。」
靠裡頭的兩張床鋪已有人捷足先登,左首竹榻上一個年輕僧人頭朝下正自倒立著,卻兀自悠閑地翻看一本厚厚的書。
真煩的笑意里略含譏笑,指指門外道:「那位師弟法號真誠,正在外頭掃地呢。」
真堅快速檢查完一遍吩咐道:「回屋坐禪修行,潛心鍊氣,不準偷懶。」
真禪開心點頭,請楊恆代答道:「沒問題,你先前在看什麼書?真用功!」
真煩怔了下,才意識到真禪是個啞巴,隨即又呵呵笑道:「你的手語能不能教我?」
當下眾人運劍拔刀,施展身法懸在半空里,各自尋找平滑的石壁篆刻經書。
楊恆指指他另外一邊的肩頭道:「你肩膀上黑糊糊的是鳥屎?」
真嚴丟下臭襪子,一陣陣地噁心不已,再瞧屋中人早已緊閉兩眼雙手合十,盤腿打坐起來,對自己的怒吼恍若未聞。
年輕僧人雙手合十禮道:「貧僧乃大竹寺弟子,法號真煩。」
孰料真禪趁著他心神微分之際,欺身搶近伸手「啵」地輕響,用雙指將香三分之二處脆生生地拗斷,更不待真剛回奪,轉身便逃。
他脫了鞋子坐到床上,這才覺得手指頭刺疼鑽心,腰酸臂麻累得已不想動彈。
當下十二名最早到空場上集合的僧人上前領了香,真嚴問道:「諸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楊恆精神一振,頭一個沖了過去,只見真堅面前的長桌上一字擺開二十個瓷碗,裡頭盛著熱氣騰騰的黑米粥,散發出股股誘人的香味。
兩人你來我往,枕頭被褥,衣服鞋子全都派上了用場。
真堅一聽便知是楊恆在說話,喝道:「說什麼怪話,上去抄經!」
眾人集結處,就聽真嚴說道:「我這會兒叫起你們,是想著大伙兒修行了一天,都流了不少汗吃了不少苦,也該舒舒服服地洗個澡才對。」
「真嚴師兄——」真彥紅著臉小聲問道:「如果香丟了,我能不能再去奪別人的?」
真堅發現兩人嘴唇在動,立刻問道:「真源、真煩,你們在嘀咕什麼?」
也難怪,自入寺以來,無論明鏡明華還是明月明燈,又有哪一位雲岩宗高僧宿老像明水大師這般對自己冷嘲熱諷,極盡挖苦?
「哇——」眾人又是一陣笑,連真嚴都差點沒忍住,忙咳嗽兩聲繃住臉道:「你們每日的修行表現,我都會考核,然後呈報明水大師。考核的最後三名,要罰抄一部經書。沒有能夠完成當日修行項目的,同樣要受罰。」
楊恆在床上就地翻滾,笑著道:「看我的浮雲掃堂腿!」雙腿連環飛踹將轟來的衣物踢開。
不一刻,又接連有五六個持香的試煉僧人成功抵達,其中便包括了真彥。
真不曉得何處得罪過這老和尚,還是他生性怪異,喜歡用下馬威當見面禮。
明水大師一點頭道:「很好!」轉身去了。
真堅裝模作樣看了一下登記冊,道:「就剩丁字房還有兩張空鋪。」
真煩道:「意思就是,如果聽明白了,現在就可以下水啦。」
真誠氣急敗壞欲找楊恆理論,無奈身邊眾僧已搶作一團,也不見真嚴等人制止。
真嚴回身向明水大師一禮道:「師父,請您訓話。」
真煩聳了聳鼻子,道:「屋裡掃得再勤快,又有誰能看見?」
楊恆往床上躺倒,贊道:「厲害,厲害,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呢?」
如此這般連軸轉個不停,短短一個上午變換了五個花樣。結果除了楊恆、真煩、真誠和真禪等少數幾個,其它人都要在晚上罰抄佛經。
楊恆聞聲望去,見說話的是一個三十齣頭的僧人,國字臉黑面膛,雙目如電甚是威武。站他身後的真堅記性甚好,瞥了眼回答道:「是雪竇庵的真源。」
「法融寺?」胖大和尚搖搖頭道:「沒聽說過。」
明水大師吩咐道:「先把他們打發去那兒,再有鬧事便依律處罰。」
楊恆忍不住笑出聲道:「我是雪竇庵的真源,他是法融寺的真禪,咱們三人的法號倒是各有妙處。」
真堅手一揮,上來兩個小沙彌,每人手裡都攥著六支點燃的香。
楊恆瞧著真誠的體型,輕笑道:「果然夠沉!」存心要為真彥抱不平,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道:「這位師兄,借光說個話。」
再加上運指刻畫,只消手腕一抖一轉即可成字,速度既快耗損的真氣也相對較少,一部金剛經洋洋洒洒地寫來好不快意,未及兩個時辰便落地交功課。
楊恆施動拈花指力「筆」走龍蛇,行雲流水般倒也揮灑自如。以他目下的功力,別說山岩,就算在鐵板上亦可隨意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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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余名參加試煉的各支精英就這麼猶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你爭我奪,搶得不可開交。
眾人相顧愕然,就聽人堆里有人笑道:「這個好。往後誰要是混不下去還俗了,還能改行做石匠混口飯吃。」
走了一段,眾人來到一片漆黑如墨的峭壁前,真堅手往上指道:「你們每人找塊石壁開始抄經,限時三個時辰。完不成的,就可以捲鋪蓋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聽見沒?」楊恆轉頭低聲對真煩道:「他叫你出去溜溜。」
楊恆佯裝嚴肅道:「稟報真堅師兄,我正在稱頌真嚴師兄心慈面善功德無量。」
真嚴哼了聲道:「我看你們沒明白——」
三個人來到早先報到的那棟竹廬前的空場上,第三記鐘聲剛好響過。
楊恆脫下被汗水濕透的衣衫,說道:「累死我了,麻煩你明早……哦,應該說今早幫我洗了吧。」說著將衣服褲子連帶扯下的襪子一併丟到真禪床上。
楊恆還想拿話刺他,身邊的真煩小聲道:「別生氣,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一共十二支香,意味著你們裏面至少會有將近一半的人要空手而歸。在香頭熄滅前,要將它插入平山佛堂外的香爐里。」真嚴說道:「方才前十二位到此集合的,可以上來各領一炷香。剩下的人可以在途中設法搶奪,但不準向持香者本人出手,更不得傷人。」
但見真剛五大三粗,猶如尊黑鐵塔,一手捧香一手護持,旁人似乎也不願輕易惹他。卻忽然察覺身側有雙不懷好意的目光正偷偷尋摸著自己,他一凜扭頭見是真禪,豹眼一瞪吼道:「怎麼,你敢跟我搶?」
這時楊恆前排有個年輕僧人問道:「要是最後剩下的人超過四個呢?」
「裝樣子,嚇唬人唄。」真煩拍拍身下的竹榻道:「坐下聊,站著累啊。」
真煩用傳音入密對楊恆道:「看吧,黃鼠狼給雞拜年來了。」
真堅躬身道:「是,師伯!」然後伸手往左後方第四棟門前掛有「丁」字木牌的竹廬一指。
真嚴道:「當然可以,你要有本事,可以將所有十二支香全搶到手。」
真堅擺擺手道:「真剛師弟,你想得太遠了,也許這個問題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多餘。」
「雲岩宗數百真字輩弟子,來了二十個,最後只留四個,從走入盡淘岩的那一刻起,誰不暗地裡憋著一股勁兒?」真煩悠哉游哉地翻著手中的《九章奇術》。
楊恆聞言趕在真堅吹鬍子瞪眼再找自己麻煩之前,高舉粥碗大聲道:「大家一起幹了!」一氣呵成將黑米粥喝了個碗底朝天,忍不住砸吧其中滋味,卻覺得遠非僅只怪了一點點。
再說楊恆一騎絕塵,施展開萬里雲天的身法將一眾同門遠遠拋離,心中想著真誠惱怒的模樣就忍不住發笑。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道:「總之,別光嘴上咋咋呼呼地自吹自擂,是騾子是馬都給我拉出來溜溜!」
楊恆也用傳音入密回答道:「得了,窩棚里打鳴的公雞待遇也比咱們強。」
年輕僧人嘻嘻一笑,道:「別生氣,別生氣。何止你們,剛才所有來盡淘岩報到的師兄弟們全被涮了一頓,無一倖免。」
真嚴隱感不妙,忙伸手拽下藉著月光一瞧,果真手裡拿的是只又臭又硬的襪子!
楊恆將書還給真煩,問道:「對面那張鋪上放著行李,人去了哪兒?」
「哎呦,不好——」真煩穿上芒鞋道:「這麼快就要報復咱們啦,快走!」
真堅搖頭道:「聽好了,誰說抄經一定要用筆墨?你們怎麼弄上去,我不管。這個呢,就叫做『金石為開』。」
真剛暴跳如雷,大罵道:「臭啞巴,還給我!」在後疾追而去。
那胖大和尚立時換了副神情,起身恭恭敬敬施禮道:「啟稟明水師伯,是從雪竇庵和法融寺來的兩名弟子,正在這兒糾纏不清。」
胖大和尚翻著白眼,將兩片名簽掛到竹廬外牆上寫著楊恆、真禪法號的小紙貼下,漫不經心回道:「明月師太居然收男弟子,貧僧倒真是孤陋寡聞了。」
楊恆佯怒道:「好啊,你沒同情心也就算了,還用臭襪子丟我,看我怎麼收拾你!」抓起枕頭直直地飛了過去。
在盡淘岩西首的山坡上,十數棟簡陋竹廬隱在樹蔭下或山石后,遠遠地看見有個身著杏黃僧袍的胖大和尚,正在登記接待前來報到的眾僧。
楊恆扭頭問真煩道:「這人是誰?」
黑臉僧冷冷盯了真煩一眼,說道:「貧僧雪空寺真嚴,在今後的三個月里,便由我負責督導諸位修行。」
果然聽楊恆朝明水大師道:「是好是壞,不是光用嘴巴說的,我會證明給你看!」
真彥剛要答話,就聽有人喝問道:「是誰在說話?」
胖大和尚皺了皺眉,身子微微後仰道:「那麼凶幹什麼?下一個……哦,沒人了?原來你們兩個來得最晚。」
※※※
楊恆回到屋裡,卻見黑暗中真禪、真誠和真煩均盤膝坐在各自床上。
真嚴道:「這粥里加了二十七種珍稀草藥,味道是怪了點,但對你們恢復功力,培元築基卻大有裨益。」
真禪疑惑道:「今天第一天是由他守值么,為何要去掃地?」
真禪和他嬉鬧慣了,拎起楊恆的襪子,用手搧搧做了個臭不可聞的誇張表情,甩手又拋還回來。
真剛在旁邊困惑道:「什麼意思?」
真誠愕然回頭問道:「什麼事?」
突然屋外傳來一記極輕極短的清脆鐘響,打破屋裡短暫的沉默。
真剛凜然回首,並不見有誰從後頭偷襲。他頓感不妙,趕緊將手中香死死握住,尋思道:「只要我不鬆手,你也奪它不走!」
楊恆見狀禁不住樂道:「這真剛真是個死腦筋!」
剩下的人卻都兩手空空,或垂頭喪氣或忿忿不平,卻是有三炷香在爭奪過程中被人失手震碎。
吃過晚飯,真堅帶楊恆等人前往抄經處。
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眾人盡皆筋疲力盡,只剩下大口大口喘粗氣的勁兒。忽聽真堅站在伙房門外叫道:「開飯啰!」
真誠一驚之下轉眼觀瞧,冷不防楊恆側身探臂,劈手將他手中握著的香奪過,扯嗓子叫道:「大伙兒搶頭香啊!」騰身施展「揚火訣」嗖地掠過空場,一馬當先往金頂禪院疾馳而去。
「誰要是堅持不住,隨時可以拔腿離開。反正,我只要留下四個就夠了,有人願意主動退出,剛好替我省事。」
真堅肥嘟嘟的臉頰上肌肉直跳,面色鐵青地指著楊恆道:「你——今晚,將金剛經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抄一遍!」
等他將檀香插入平山佛堂前的香爐中,尚有一大半未曾燒完,正自得意間,轉眼卻見明水大師已在佛堂石階上漠然而立。
沒等他發火,驀地聞到一股刺鼻奇臭,一條黑乎乎的東西由頭頂往下垂盪正貼到鼻尖。
真煩比了比丁字房,輕聲答道:「咱們的同屋。」
那身材魁梧的真剛聞言氣得身子發抖,重重哼了聲,總算忍住沒頂嘴。
真禪忙將昨日明燈大師交給自己的,一塊刻有法號與修行禪寺名稱的青竹小牌遞了過去。
「你們……誰乾的?」
明水大師點點頭,視線淡淡掃過楊恆,說道:「你就是真源?莫要以為明鏡師兄將你欽點進這二十人大名單里,就可高枕無憂坐等好事。在盡淘岩,只認本事不認人,沒人會像明月師妹那樣寵著你。」
楊恆排在隊列里,目光一掃無意中看見真彥,欣喜道:「你也來了?」
「真煩?」
最倒霉的卻是真剛和尚,平日使得金剛降魔杵又重又長極不趁手,別人一篇經文都刻好了,他卻不過寫了兩三行,心裏一發急索性丟了降魔杵,立掌如刀在堅硬的石壁上刻寫起來。
年輕僧人笑道:「我原本也不叫這個的,只是嘴巴從早到晚一刻不停,太讓人煩。誰見了我都說:『真煩、真煩!』時間久了,就成了我的法號啦。」
「呸。」真煩也不是省油的燈,笑罵道:「你才是騾子!」
「你們都是從雲岩宗各支精挑細選出的棟樑之才,可以說本宗近十年來培養出的真字輩精英已全部雲集在此。諸位在師門修行時,都有長輩寵著,同門捧著,可到了盡淘岩,就該知道夾起尾巴好做人!」
驀地,楊恆臉上表情一僵,「噗」地一口又全噴了出來,正打得真堅猝不及防滿頭滿臉都是米粒。
楊恆早先的好心情被這兩個和尚破壞得蕩然無存,與真禪走入丁字房。
※※※
真煩按捺不住也加入進來,和真禪合夥對付楊恆,只有真誠依然故我,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宛若老僧入定。
楊恆一本正經地摸摸腦袋,道:「啟稟這位師兄,我是光頭,不是刺頭!」
楊恆直嘆氣道:「對不住,真堅師兄,我並不是有意的,可是這粥實在太苦了。」
明水大師仍是那副無喜無怒的表情,緩緩道:「開始吧。」
真禪玩得興起,將也不知是誰的衣服襪子鞋子裹成一卷,運勁飛給楊恆。
話未說完,一隻散出的鞋子不偏不倚飛擊他的面頰,「啪」地脆響結結實實印上了個烏黑的鞋底印。
又想到自己初戰告捷搶到頭名,不禁朝明水大師多瞟了眼。雖沒說話,那眼神里卻分明有炫耀之意。
真禪瞪開眼,向他咧嘴一笑用手比劃問道:「抄好了?」
「聽明白了——」
屋裡只有四張竹床和一個用於擺放行李物事的小竹架,除此之外便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