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六集 人間正道
第九章 重逢
而今曲終人散，自己孑然一身孤零零佇立在空蕩蕩的山林中，更已成為雲岩宗的逃犯，這種感覺委實複雜難言。
明月神尼大吃一驚，萬沒料到石頌霜的天廬神匕會如此銳不可擋，欲待救援真彥已是鞭長莫及，無奈下唯有縱劍攻向對方的背心，低喝道：「撤劍！」
老者罵完了南宮北斗和厲問鼎，立馬冷靜下來，嘿然道：「我和厲麻子既談不上有仇，更談不上交情，不過是在幾十年前跟他干過兩場架而已，娃兒，你很好。落到這般田地，那是雲岩宗的老禿驢沒眼光沒氣量，你便去將石丫頭娶過門來，看有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擋著？」
修長的身影瞬間化作一縷穿過林間的清風，翻越崇山峻岭，去向未知的前方。
楊恆體內的薩般若真氣自然而然生出抵抗之力，但與老者的魔氣甫一接觸，便被反卷進去不由自主地往丹田沉落。
也虧得他心念轉動極快，這一掌落下自不會要了石頌霜的性命，卻足以讓她左肩經脈震裂，拿住明月神尼亦是旋得旋失，無濟於事。
話音未落楊恆丹田內第二波氣勁生成，前仆後繼破關斬將衝上胸口紫宮穴，與在其間遊走駐足的第一波真氣合二為一，頓時氣勢倍增，好似從千年火山下噴發出的熾熱熔流奔入右臂經脈。
高大的正殿屋脊上，九名雪竇庵的女弟子各執仙劍組成劍陣，口中清叱連連，正將一名白衣少女圍在當中，激戰不休。
他情知鐘聲一起，雲岩宗各支各脈的高手勢必會聞訊應援。自己這時再往雪竇庵去，無異於自投羅網。可要他就此打回頭殊為不甘，心裏隱隱也有些記掛老尼姑和真彥等同門的安危，於是施展萬里雲天身法隱形匿蹤，轉眼便趕到雪竇庵前。
石頌霜見楊恆受傷，亦是低低一聲驚呼，手疾眼快拂出長袖，將他的腰輕輕裹住，嬌軀旋即跟進，素來鎮定冷漠的玉容上情不自禁現出一抹惶急，探手攬住楊恆問道：「你傷得可重？」
「呼——」一團掌風有若遮天圓蓋居高臨下當空罩落，五丈方圓內飛沙走石莫不擋者辟易，方才被轟平的地上赫然炸出一個深過三尺的大坑。
他是有道高僧，如今半路突襲與明月神尼夾攻一個年方豆蔻的少女已是說不過去，更不願真的一掌將她打死。又何況，這少女的生父便是明燈大師！
想到這裏她忙向懷裡收劍，也不願趁人之危再將石頌霜重傷在自己的仙劍之下。
一蓬紅蒙蒙的磅礴罡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卷盪過四五丈的空間，所過之處粗壯高大的古木被轟得粉身碎骨，現出一片平如明鏡的空地，滾滾煙塵混合著漫天飛揚的殷紅掌風，直朝林深處沖騰而去。
明月神尼體內真氣震蕩，幾乎連絕塵仙劍也把持不住，眼睜睜瞧著石頌霜的玉掌攻到，已然無力躲閃，暗忖道：「罷了，我這半世清名終要毀在這妖女手中！」勉強提起一口丹田
那邊石頌霜瞧見雲岩宗的強援正在源源不絕地朝雪竇庵湧來，只怕過不一會兒明水、明華等人亦要趕到，自己若再不走，今夜便要淪為階下囚。她本不欲傷了這些年輕女尼，然而事到如今也由不得自己了，當下冷冷叱道：「閃開！」
楊恆也不便告訴老者他和石頌霜之間的約定，苦笑道：「那也要看我是否有命能從東崑崙活著回來。」
環顧四周月光清冷，萬籟俱寂，楊恆不由得從心底里湧起一股落寞空虛之意。
與此同時一眾女尼見恩師遇險，個個驚叫失聲奮不顧身地沖將上來，十余柄仙劍層次並舉，朝著石頌霜圍攻過來。
楊恆但覺掌中運轉的那團火球直要爆炸開來，當下身不由己地吐氣揚聲，順著掌勢將積聚其中的剛猛氣勁迸發而出。
不消問，這兩人正是從玄沙佛塔中脫困而出的楊恆和那個神秘牢友。
念及於此竟是不管不顧明華大師擊落的無諍佛掌，左手去勢更疾，「嘩啷」脆響連聲，右手天廬神匕將七八柄攻來的仙劍削斷。
「轟！」
老者大笑，卻不回答，說道：「老夫的這三式掌法不求招式變化，更不講究中看不中用的花巧虛招，全憑對出掌火候、角度與勁力的領悟掌握。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只要懂得運氣發掌的訣竅，學會它原也不難。但若想憑藉這掌法以拙御巧，以實制虛，你小子天分雖高，可也得給老子乖乖地修鍊上二三十年，才能勉強摸著門道！」
未等楊恆反應過來，老者左掌掌心沛然湧出一股雄渾灼烈的魔氣，浩浩湯湯猶如長江大河莫不可擋，頃刻間沿著他的左臂經脈澎湃奔流直搗胸前膻中穴。
那老者身材敦實，滿臉半尺多長的鋼須，顯出威武強悍之氣，一旁的少年卻是身形修長挺拔，眉清目秀，穿了件灰布僧衣。
楊恆遙遙望見那道白衣身影，險些失聲驚呼道：「石姑娘！」
不料石頌霜料敵機先，早算到明月神尼為救弟子會運劍挑向自己的背心。對方身形甫動，她的嬌軀便往右側一閃，卻將身前的真彥暴露在絕塵劍鋒之下。
此時石頌霜已破解劍陣，而明月神尼亦是自顧不暇，若想脫身眼前委實是個天賜良機。可她不退反進，左手三根纖指迸立如刀，斜斬向明月神尼脖頸，竟似要將這老尼姑生擒活捉。
「你要娶石丫頭？」老者眼裡神光一亮，道：「她願意？」
眼前一蓬金星「劈啪」亂閃，楊恆渾身經脈暴漲欲裂，不由自主地噴出一口暗紅色淤血，身子如捆枯柴往斜刺里橫飛出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涼的夜風，拋開心頭的雜念，認準峨眉金頂的方向御風而起。
楊恆委實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掌的威力一強至此，心道：「以此心訣催動真氣，等若將三掌之力凝聚於一掌之中打出，除非對手的功力能
就在陣外，明月神尼手提絕塵仙劍，面色凝重緊緊關注著戰況，卻也沒發覺楊恆的到來，楊恆遠遠一眼掃過她的臉龐，暗道：「幾十天沒見，老尼姑瘦了不少。」
「原來如此——」老者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能讓石丫頭看上你，你小子也算祖上青墳冒高煙。只是你們的婚事，石丫頭的義父是否同意？想必你還沒有見過他吧？」
楊恆疼得幾欲昏死，勉力咽下一口熱血，微笑道：「為何每次見你，我都要當冤大頭被人打得半死？」
楊恆瞧見那九名女尼里便有真彥，不由關切道：「老尼姑為何還不將她們換下？是了——她要藉此機會鍛煉弟子，若有門下真箇遇險，自會出手救援。」
眼見得石頌霜的玉掌就要切中明月神尼，心念稍轉即可化擒為殺，將對方斃于掌下，而明華大師的右掌，明月神尼的仙劍，也同樣攻至石頌霜的兩處要害，彼此的生死全在對手剎那一念之間。
齊齊的驚叫聲中，驀然一道身影翩飛進來，以匪夷所思的身法切入戰團，左手在石頌霜腰間一托將她橫推數丈，脫出掌風劍勢的籠罩，右手彈指盪開絕塵仙劍，但聽「砰」地悶響，後背上又結結實實捱了一記明華大師的無諍佛掌！
甫上金頂，便聽見山中猛地響起警訊，悠揚的鐘聲不斷回蕩在靜謐的夜空之下。
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子酒癮犯啦，不與你啰嗦了。他娘的，四年滴酒不沾，簡直比殺了我還難過，雲岩宗的這般老禿驢，早晚讓他們一人吃上一塊五花肉！」說著話身形幻動，已隱沒在黑漆漆的密林深處。
楊恆一震道：「她是來救我的！」
只見明華大師快逾飛電御風而至，無諍佛掌湧現淡淡金光，圍魏救趙往石頌霜頭頂拍落，要逼她回掌自保。
電光石火間明華大師右掌勁力微收，右臂一振改往石頌霜肩頭擊落。
這番兔起鶻落說來麻煩，卻只發生在短短一瞬里，旁邊的人看得眼花撩亂。
楊恆聽老者的口氣似乎很不以為然，不由得激起他骨子裡的傲氣，說道：「就是石姑娘帶我去的始信峰拜會劍聖。」心裏亦自疑惑道：「這老頭竟似和石姑娘也十分熟稔，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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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恆知他當日沒有殺死自己，便是看在了劍聖石鳳揚的面上，顯然兩人之間有著甚為深厚的交情，當下回答道：「我的確還沒有見過石姑娘的義父，不過他似乎有意將石姑娘嫁給厲問鼎的兒子，而且已答應了這老魔的求婚。」
「是啊，我看不明白——我看不明白自己離開了峨眉，到底該走向何方？我看不明白，前路茫茫究竟哪一條才是人間正道……」
老者愣了愣道：「正氣仙劍——你和劍聖石鳳揚到底是何關係，他居然會將正氣仙劍也送給你？」
楊恆警覺道：「這事跟你何關？」
老
心念未已，他腳下突然一空，老者已攜著楊恆騰空飛起。
那股迫入楊恆體內的渾厚魔氣如煙如縷，在丹田內流轉三周，卷裹起激蕩驚悸的薩般若真氣瞬間凝鑄成一道洪流，經氣海、神闕、巨闕諸穴重又叩向胸前。
那老者口中連誦真訣，待熔流涌過肘間的曲池穴時，來自丹田的第三波氣勁又競相追至，兩下水乳交融威不可擋，倏忽之間以雷霆萬鈞之勢破開腕上的陽溪穴，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熾烈火球沖入右掌。
老者似看出楊恆的心思，說道：「娃兒，你可得記住，老子傳這三式掌法，是給你保命用的，可不是拿來顯擺的花架子，你若在人前隨意賣弄，老夫卻不饒你！」
月淡星繁，群山巍巍，楊恆莫名地想起在昆崙山雪峰之巔，空照大師對自己說的那句話來——路就在你的腳下，可你未必看得明白。
真彥花容微微失色，急忙使了招「拄杖趕鴨」，手中仙劍一豎撥向天廬神匕。
楊恆心念急轉道：「她來雪竇庵做什麼？」目光一瞥之下，卻見石頌霜背後負著一柄青鞘仙劍，不是自己的正氣仙劍卻又是什麼？
楊恆見這老者聞聽此事後不僅勃然大怒，更自告奮勇要替自己出頭，不禁越發感到疑惑，問道：「老爺子，你和厲問鼎有仇？」
楊恆聽這聲音，不必多看就知是真菜他們到了。果然，真菜、真葷和真禪等法融寺的僧人各抄棍棒刀劍，風風火火地趕至雪竇庵前，只是不見明燈大師和小夜。
石頌霜靈台感應到明華大師的一掌拍下，微凜道：「這老和尚的功力比之上次交手時，又有精進！若不擒下明月神尼，今夜勢必無法救他脫身！」
一轉念間老者又低聲誦道：「念催北辰驚紫宮，回首又望後人來！」
楊恆的心神兀自深陷在那三式雄奇瑰麗的掌法中無可自拔，禁不住問道：「老爺子，你為何要傳我這三招掌法？」
楊恆醒悟到老者正在傳授自己一門曠世奇學，驚喜之下不及多想，急忙神凝靈台摒除雜念，心無旁騖地體悟真氣運行之道。
楊恆乾笑聲道：「石老爺子當我是他的外孫女婿。」
楊恆連連點頭，心下喜不自禁道：「有了這三招掌法，管教楊北楚大吃苦頭！」
驀地密林中黑色的光亮一閃，周圍的夜霧似驚鴻翩飛卷涌著退了開去，憑空現出一老一少兩道人影。
「破！」老者又是一聲低喝，左掌一帶楊恆右腕，引得他的手掌身不由己向側前方拍出。
站定身形，楊恆抬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涼爽清新的空氣，仰望著滿天星辰，心情一陣輕鬆暢快道：「終於出來了！」
明月神尼見此情景心頭一松，暗自慚愧道：「若非明華師兄及時趕到，貧尼勢必成為這妖女的手中人質。個人羞辱事小，連累師門清譽才萬死莫贖
千鈞一髮之際猛聽空中有人長聲喝道：「石姑娘，手下留情！」
楊恆數算了一下日子，說道：「多謝你告訴我滅照宮的所在，不過在下還需先回一趟雪竇庵。」
老者眸中寒光迸綻，臉上煞氣一顯而逝，低罵道：「你娘的南宮……老狗，竟打起了石丫頭的主意！小子，別怕，厲問鼎算個鳥？石大哥不出面，還有老子！」
楊恆聽他管厲問鼎叫「厲麻子」，管楊惟儼叫「楊老倌兒」，南宮北斗更是被他罵作「老狗」，名震仙林的三大魔頭竟無一人能夠倖免，驚駭之餘也忍不住想笑，說道：「這本就是在下的家事，也該由我自己去解決。」
儘管這一個多月里自己被幽禁在玄沙佛塔的靜室之中，與世隔絕，但終究有那老者陪伴，兩人鬥鬥嘴，吵吵架，倒也不算寂寞。況且胸口憋著股氣，一門心思要從塔中脫逃，終是有個努力的目標。
絕塵仙劍的劍鋒「嗡嗡」顫鳴，生生凝鑄在距離真彥胸脯不到一寸之處，明月神尼自己也驚得滲出了一身冷汗，胸口氣血翻騰難受之極，卻是收勁過猛，真氣岔道震得經脈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耳聽「鏗」地脆響，手裡的斷劍又被天廬神匕削去半截，碧如秋水的刀鋒勢如破竹，業已迫至真彥的胸前。
老者觀望著遠處隱隱可見的峨眉金頂，問道：「娃兒，你體內的破心印已被老子解開，這就要去東崑崙么？」
身軀驟然翻轉，老者頭朝下腳往上譬如雲龍入淵俯衝下來，一邊低授運氣口訣，一邊將楊恆的右臂一屈一振。
老者右掌魔氣源源不絕注入他的體內，導引薩般若真氣運行，沉聲喝道：「再看這一掌！」
楊恆心頭越發困惑道：「難不成是有仇家夜襲雪竇庵，來找雲岩宗的麻煩？真他娘的倒霉，早不來玩不來，偏偏趕在今晚來湊熱鬧！」卻是和那老者相處久了，不知不覺就學會了他的罵娘四字經。
「真源！」明華大師愕然收掌，與明月神尼異口同聲地驚詫叫道，做夢也料不到這原該被幽禁于玄沙佛塔中的少年，此時此刻竟會奇迹般出現在這裏。
忽聽有人大叫道：「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雲岩宗撒野？」
楊恆目送老者遠去，心裏不知怎地生出縷依依不捨之情道：「這下又只剩我一個人啦。」
楊恆看得咋舌不已，身子卻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老者拽著凌空轉了半圈，「呼」又一道弧形罡風不可一世地跌宕打出，不啻于海潮碎堤，在空中畫過一條紅茫茫的弧線擊出十余丈遠，這回遭殃的古木更多，「砰砰砰砰」連聲飛空，碎裂成粉。
老者眉毛一揚，贊道：「好，有骨氣！」驀然雙手翻轉，抓住楊恆的兩隻手腕，低喝道：「娃兒，老夫傳你三招保命絕學！」
默立良久，楊恆又悵悵地舒了口氣，默念道：「但這也沒什麼，上路吧！」
老者點點頭，說道：「可惜老子剛剛從玄沙佛塔里出來，手頭還
這一招看似簡單，實已險到了極點。若是早一步避讓，明月神尼招式未老，便可變招再攻；反之稍稍晚上半拍，卻也難以逃過絕塵仙劍的凌厲一擊。其中眼力、經驗、膽氣、智慧，乃至對對手心態的把握判斷，盡皆缺一不可，實為妙到巔毫的神來之筆。
「鏗鏗鏗——」一串清脆悅耳的金石鳴響，天廬神匕碧光連閃，一氣削斷三柄仙劍，刀鋒去勢不休徑自向真彥胸口刺去。
明華大師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石頌霜寧可玉石俱焚，也不願收掌自保。
老者道：「說起來老夫和石丫頭祖孫，還有她的義父，都極有淵源。他娘的，要不是被雲岩宗的禿驢在玄沙佛塔里給關了四年多，老子還需低聲下氣問你么？」
耳聽老者口中喝道：「意守靈台如盤石，氣游丹田似煙騰！」
月近中天，峨眉山連綿起伏沉浸在一片靜謐的黑暗中。夜風拂過，吹散白日的暑氣，一蓮蓬淡紫色的山嵐輕輕蕩漾在林木間，如薄紗遮面令這山色更增朦朧之美。
楊恆卻已無力響應他們的叫喊，饒是背上運氣鐵衣神訣護體，明華大師這一記無諍佛掌也不是好捱的。
只見月光下石頌霜倩影飄舞，身姿曼妙，宛若從廣漢仙宮裡下到凡間的天上仙子，僅以一雙玉掌與九名女尼周旋，眉宇間一片淡定沉靜，毫不見驚慌焦灼之色。
楊恆一凜道：「莫非已有人察覺我們逃離玄沙佛塔，敲鐘報警了？可按那老頭兒的說法，雲岩宗絕不會聲張此事，卻又為何？」
楊恆搖頭道：「我的正氣仙劍和九絕梭在入塔時，都被老尼姑帶走，需去討回。」
眼見雪竇庵內外被重重封鎖，已有附近的寺廟同門趕來支持，石頌霜修為雖高，要想脫身也非易事。
奈何方才一劍刺出已極是勉強，這時想要收回又哪裡能夠？在平時原本極易做到的事情，此刻竟似難於上青天，手上酸軟發不出氣力，唯有眼睜睜瞧著絕塵仙劍受著一股慣性刺到石頌霜的小腹前！
此時陣內九名女尼在石頌霜的掌袖攻擊下已漸漸不支，顯出敗相，但仰仗著劍陣的無窮變化，仍是將對手牢牢困住，緊纏不放。
楊恆笑道：「我省得，你是擔心有人看出掌法來歷，消息走漏令那仇家有了提防。」
直到這時楊恆的雙腳才重新落回沙地，老者鬆開楊恆雙腕，黑黝黝的臉龐上隱隱泛起一縷紅光，縱聲大笑道：「這招『星涌潮卷』氣象萬千威猛無倫，用來以一破百，最合適不過！再加上『怒射天狼』、『星垂平野』，老子足足教了你三招，靠它闖蕩仙林叱吒四海已是綽綽有餘！」
再凝神分辨鐘聲來向，竟發現這警訊乃是從雪竇庵方向傳出。
明月神尼猝不及防，虧得一甲子多的禪功精湛，急忙應變，勉力仰身抽間，倒收氣勁。
遠遠就見庵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一道道人影奔走飛騰，正在四處調遣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