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首部曲 第七集 年少輕狂

第七章 毒郎中

首部曲 第七集 年少輕狂

第七章 毒郎中

念頭未已,司馬病的屋中卻響起一個女子的冷笑聲道:「毒郎中,你還不住手?」
就聽王霸澹又道:「不知劣徒中了何種迷神藥物,司馬兄能否相告?」
無意間發覺石頌霜正似笑非笑瞧著自己,任他麵皮頗厚也禁不住臉上一紅道:「我可不是在說自己。」
司馬病緩步走到門口,鼓脹的雙眼漫不經心地拂拭過天心池三大頂尖高手,語氣篤定道:「我不准你們動他。」
話音未落身後屋門驟然打開,石頌霜揮掌掩襲,拍向王霸澹背心,口中喝道:「走!」
然而右腳剛跨出門外,便聽王霸澹站在過道上說道:「這位朋友請留步!」
楊恆抓住他的話頭道:「這麼說來,只要司馬神醫置身事外,盛總監定會幫他取到活死人丹的解藥?」
然而事到如今後悔葯也沒地方去買,他滿眼怨毒,惡狠狠盯著銀面女子道:「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楊恆沒想到司馬病會如此不近人情,劍眉一挑便想與他理論。可話到嘴邊,看見他全神貫注替林婉容按摩手上穴位的背影,不禁改變了主意道:「人已死了,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我又何必打擾他們?」
但是盛霸禪和自己素昧平生,又豈肯平白無故地拔刀相助?不用說,倘若答應下來,眼下的事情便不能再管了。
樓上樓下十數名天心池弟子頓時色變,齊聲喝問道:「什麼人口出狂言?」
念及於此笑容不改道:「司馬兄,多謝賜葯!」抱著尤海濤退回對面樓道。
更令人過目難忘的是他背上長著個高高的駝峰,似座小山般壓了下來,迫得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弓腰探出。
楊恆見狀暗鬆口氣,心道:「最好這些黑衣人知難而退,別全給司馬病毒死了。」
莫說她已喬裝改扮,就算沒有易容過,王霸澹等人從未與石頌霜打過照面,也是認不出這少女的身份來。眾人均將注意力集中在楊恆身上,南霸天道:「真源,貴派的明水大師不日即到樓蘭,我勸你還是投案自首為好。」
此言大大出乎司馬病的意料之外,一時臉上陰晴不定久久不語。以盛霸禪的身份地位,當眾說出這話來,自會全力履踐,否則失信於己事小,墮了天心池千年的威名引得四方豪傑恥笑,才是真正不值。
王霸澹猝不及防,只得身子前傾沖向楊恆,「呼——」運勁推出左掌,喝道:「快讓開!」卻是唯恐楊恆趁機出手,與石頌霜前後夾攻,那便大事去矣。
石頌霜情知楊恆主意一決,那是九牛二虎也拉不回來,說道:「你想怎麼幫他?」
兩大天心池翹楚人物功力相若,齊齊身子一晃,各退半步。
楊恆曉得他已對自己起了疑心,裝胡塗道:「我不姓桂,更不認得姓何的師父。」
楊恆大聲道:「盛總監,你若肯答應為司馬夫婦求取解藥,我便與閣下對上三掌。只要你將楊某震出三步遠,我二話不說跟著你走!」
「喀喇喇!」樓板破開一個大洞,楊恆的身影從底下一躍而出,瞧見花沉魚渾身是火奄奄一息,急忙叫道:「司馬神醫,留個活口!」
但她終究不是易與之輩,瞬即作出反應,丹田魔氣往腿上經脈壓落,意欲震脫偷襲者的雙手。
他權衡許久,終究緩緩搖頭拒絕道:「不必!」
沒等站穩腳跟,司馬病右手指尖如變魔術般亮起一縷烏黑毒芒,針隨身轉,劃破三人胸口衣衫,倏然又退回到屋中。
楊恆聽了這故事,對司馬病的印象已大為改觀,說道:「他不是牛糞,是塊臭豆腐,聞著臭,吃起來香。」
楊恆看著客棧里身影晃動,十余名天心池弟子已在四周布下羅網,連屋頂都響起輕微動靜,顯然也伏下人手,唯恐自己向上脫逃。
楊恆朝石頌霜輕笑道:「實在想不出,司馬病的夫人會是何等的尊容?」
他注視楊恆的雙目,徐徐說道:「你是真源吧?」
王霸澹一見此人,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西門兄到了!聽你的口氣,似乎對盛師兄方才所言頗不以為然?」
司馬病一愣,不明白盛霸禪為何要問起自己的妻子,冷冷道:「不勞盛兄掛懷!」
就這麼一耽擱,花沉魚的整個身軀已被他的「無名怒火」燒成灰燼,那是大羅金仙也救不活了。可說來也怪,屋子裡的蚊帳、被單等易燃之物盡皆安然無恙,連一點煙熏的痕迹都沒有。
於是乎他有樣學樣,悄悄在樓板上用掌力切開一個洞口鑽了下去,再用靈覺探准花沉魚站立的方位突施冷箭,果然馬到成功。
卻見四個臉戴銀白面具的黑衣殺手,正與司馬病在門外高呼酣戰,引得不少天心池弟子出門觀望。
「砰砰砰!」三名黑衣人面泛毒氣,胸口一片黝黑,僵斃在過道上。
就聽「砰」一聲悶響,一個手持單鉤的黑衣人被司馬病的毒功暗算,胸口中掌直挺挺跌落到樓下大堂,渾身發黑眼見不能活了。
楊恆看到與司馬病交手的黑衣人中,有一個手持十字奪,應是那晚劫走端木遠的元兇之一,當下小聲說道:「難得他們自投羅網,這次可不能放過!」
說時遲那時快,對面一扇屋門「呼」地打開,王霸澹從房裡掠出,趕在尤海濤墜落在地前攔腰抱住,足尖輕輕一點倏然騰起,落在黑衣男子的門前,朗聲道:「司馬兄,適才劣徒多有冒犯,尚請恕罪!」
期間西門望屢次試探厲青原口風,對方總是不冷不熱,最後才鬧明白人家早有婚約在身。他不禁大失所望,兀自不肯死心,尋思道:「天底下又有哪家的姑娘能勝得過老子的寶貝閨女?無論如何,我總能找到法子要他移情別戀、回心轉意。」
南霸天嘿然道:「好大的口氣!你毒郎中的名頭唬得了旁人,卻嚇不倒南某!」
司馬病淡然道:「不是信不過,而是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司馬病冷著臉道:「老夫的房門也是他踹得的么?莫非天心池的弟子都這般橫行霸道,不識好歹?」
一牆之隔的楊恆對這聲音越聽越覺得熟悉,霍然想起她不正是吠月夫人花沉魚么?眼瞧司馬病為人脅迫,無法反抗,不禁起了俠義之心,低聲道:「這夥人著實可惡,咱們需想個法子幫他一幫。」
奈何司馬病是何等人物,敢從厲問鼎面前虎口奪食,抱得美人歸,又豈能沒一點斤兩?他瞧破楊恆臉上偽裝,卻不動聲色道:「啰嗦!」轉過身又去照料他的妻子。
楊恆沉默不語,想道:「他們夫妻的命運倒和我爹娘有些相似,我方才見到司馬病模樣怪異醜陋,便起了輕慢譏誚之心,著實不該。」
盛霸禪微訝道:「怎麼,莫非司馬兄信不過盛某?」
「你是誰,想幹什麼……」銀面女子譏笑道:「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問我這些愚蠢無聊的問題呢?」
楊恆還沒回話,司馬病已在屋中冷然說道:「這孩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盛霸禪嘆息道:「司馬兄雖是魔道中人,但對尊夫人情深義重,舉世共仰。盛某也不忍林仙子纏綿病榻,生不如死。此次前往樓蘭面會厲掌門,定要為賢伉儷求情說和,請他賜下活死人丹的解藥。」
司馬病愣了愣,卻是楊恆情急疏忽,忘了掩飾聲線,那話音與他的相貌年歲大是不符。楊恆也瞬即醒悟過來,忙咳了兩聲,放粗嗓子道:「你怎麼不說話?」
楊恆訝異道:「這是為何?」
誰知司馬病聽到楊恆招呼,卻是置若罔聞,徑自走到妻子床前,壓根不管花沉魚。
他來不及後悔自己多管閑事救了司馬病夫婦,笑了笑道:「南長老此言差矣,在下既未作姦犯科,也沒殺人放火,這投案自首從何談起?」
楊恆卻早在心裏盤算清楚,這麼僵持下去,不僅是石頌霜被卷了進來,司馬病夫婦亦難置身事外。莫如和盛霸禪賭上一局,憑藉那神秘老者所授的三式掌法,未必不能接下他的掌勁。
石頌霜道:「司馬夫人閨名林婉容,據說年輕時不知傾倒過多少仙林才俊,連厲問鼎也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偏偏嫁給了誰都不看好的司馬病。」
王霸澹面色微變,心道:「若他果真與那兩人連手,今日之戰勢必慘烈。為了雲岩宗的內務,卻要犧牲眾多本門弟子的性命,這筆賬可不上算。」
石頌霜聞言微露詫異之色,低聲道:「原來咱們隔壁住的便是毒郎中司馬病!」
楊恆道:「剛才咱們聞到的那股刺鼻臭味,怕是司馬夫人體內失禁所致。難得司馬病二十年如一日不離不棄悉心照料於她,足見林婉容當年沒有看走眼。」
有道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對怪才夫妻一個千里奔波幫著厲青原送請柬,一個旁敲側擊替女兒牽線搭橋。沒想到不僅厲青原毫不在意,西門美人也不領情。
王霸澹探手抄住,見是顆紅色丹丸,當即給尤海濤服下。「砰」地一響,司馬病的房門又被他重重關上。
石頌霜道:「這回你可猜錯了。司馬夫人非但不醜,反而是一位絕世美女。」
楊恆義憤填膺,強忍怒氣問道:「那司馬夫人有沒有答應?」
突然樓下有人接道:「這話說了也當沒說。堂堂天心池七院總監,做事說話毫無擔當,如同佔著茅坑不拉屎。」
鬧了半天,西門望成了剃頭擔子一頭熱,待到厲青原傷勢初愈回返樓蘭,他兀自怏怏心道:「常言道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說不得六月初六老子也去趟樓蘭!」
楊恆不由想起同以醫術著稱仙林的瞽目神醫端木遠,悄悄打開道門縫往外觀瞧。
「是你爺爺我!」從客棧門外大咧咧走進一個相貌醜陋與司馬病有得一拼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後跟著一老一少兩名女子。老的貌如無鹽,那少女卻珠圓玉潤,甚是嬌艷動人。
這時候就聽隔壁門開,司馬病端著一盆污水下了樓去。
司馬病壓根不用正眼瞧他,說道:「你們三位功力精深自然不怕,可同來的十二個門人就難保了。再說遠點,白頭峰有上千天心池子弟,老夫還怕無人下手么?」
眼前一個歲星院的首座王霸澹,自己便未必能夠勝過,再加上修為更勝一籌的盛霸禪,以及太白院首座南霸天,當真是插翅難飛。
兩人正喁喁絮語間,猛聽外面傳來司馬病的低喝聲道:「什麼人?」隨即過道里響起激勁的罡風撞擊聲,好像已和誰交上了手。
「砰!」司馬病背上捱了一記十字奪,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狂涌。他身子往前一個踉蹌,抹去嘴角血絲,卻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暗自後悔下樓前沒在妻子床邊布下毒瘴,否則又豈容這銀面女子近身?
司馬病在門口瞧得一清二楚,雖不知出手襄助之人是誰,但又焉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良機?他厲聲長嘯,左手彈射出一串碧色毒火,「呼」地燃著花沉魚的衣衫。
王霸澹一怔,聽出了司馬病的弦外之音,回頭望了眼盛霸禪,說道:「司馬兄有所不知,這少年與雲岩宗前任宗主明鏡大師的遇害,有莫大幹系。我們擒住他,並非有意為難,而是要交予雲岩宗查清真相。」
這時候屋外又聽司馬病說道:「妖婦,你膽敢傷我夫人一根毫毛,老子定要你受盡天下所有酷刑,全身腐爛哀嚎上七天七夜方才死去!」
楊恆一皺眉犯了難,低頭望著樓板沉思片刻,忽地靈機一動道:「我有辦法!」
石頌霜頷首道:「應該是這樣。可以厲問鼎的性情,又豈會輕易答應?」
一見楊恆走不了,石頌霜亦在空中懸停身形,靜觀其變。
話說到半截,靈台驀地升起警兆,四下環顧卻又不見異常。正感驚詫之際,「喀喇」一響腳下樓板碎裂塌下,一雙臂膀從底下探出抓住她的雙腿。勁力透處花沉魚腿上經脈登時酸麻無力,身子向後軟倒。
楊恆若無其事地停住腳步,問道:「王長老有何見教?」
來人正是桐柏雙怪一家。
想到這裏又問:「如此說來,這次司馬病帶著夫人前來樓蘭,是找厲問鼎要解藥?」
原來他腦海里靈光乍現,想起那晚在雪竇庵中,空印空想兩位高僧為救明月神尼,悄然潛入大殿,將殿頂出其不意地擊破,果然順利從石頌霜手中奪過了老尼姑。
楊恆道:「厲問鼎也算是個人物,可這般死纏不休,未免胸襟太狹隘。」
楊恆急得一跺腳道:「哎喲,你怎不問問她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
她的三名同夥見勢不妙,各舉魔兵沖向屋中。司馬病站在門口,端的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大袖輕揮間一蓬淡紫色毒霧卷涌而出。三人避之不及,齊齊悶哼飛退。
當日他們在長白山下突遭大魔尊截殺,命懸一線之際幸得厲青原拔刀相助才迫退強敵。西門望夫婦眼見這位救命恩人年輕英俊一表人才,竟動起了招婿之念,好說歹說將厲青原半拉半拽回桐柏山養傷。
司馬病毫不領情,哼了聲道:「給你解藥,少來啰嗦!」左手一揚彈指射出道紅光。
孰料腳下罡風澎湃,一股絕強的掌力橫空打到,竟是盛霸禪站在對面的樓道上,以百余年的精純功力運出「冰天雪地掌」,一蓬白茫茫寒氣卷涌奔騰,凌空打到。
石頌霜道:「當時她毫不猶豫地就將活死人丹吞服入口,令心存一絲僥倖的厲問鼎大失所望。只能信守承諾放了司馬病,說道:『司馬病,你號稱無病不治的毒郎中,且看老夫的活死人丹你能不能化解?倘若二十年裡你化解不去它的藥性,林婉容仍是難逃一死。你看著辦吧!』說罷揚長而去。」
楊恆拔身而起,閃過迫面而來的掌風。耳聽「砰」地一響,從另一頭衝上的南霸天躲閃不及,只好硬接下王霸澹打來的掌風。
石頌霜也無意傷了王霸澹的性命,倩影翻飛「砰」地擊破樓頂,便要穿出。
楊恆大奇,回到石頌霜身邊坐下,問道:「什麼絕世美女肯嫁給他?」
石頌霜微笑道:「你不再說人家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盛霸禪皺眉道:「請問姑娘如何稱呼,莫非以為盛某是言而無信之輩?」
念及於此他轉身便往屋外退去,不經意里卻發現地上有一支捲軸。
楊恆心頭一凜,眼角餘光一掃,卻發現與他同來的太白院首座長老南霸天不知何時已站到了過道的另一頭,與王霸澹隱隱形成夾擊之勢。
司馬病驚訝地望向楊恆,說道:「小兄弟,你可要想清楚了!」
正遲疑間,盛霸禪悠悠開口道:「司馬兄,不知尊夫人的病情是否好轉?」
楊恆從后趕至,浮雲掃堂腿連環飛踢,「啪啪啪」數記爆響,將掌風盪散。自己的身軀卻也被震得沉落樓道,雙腿隱隱酸麻。
石頌霜搖首道:「我也不知。後來他們為了躲避厲問鼎的報復,悄然隱居了起來。大約二十年前,厲問鼎終還是找上了司馬病夫婦。一番激戰後,司馬病毒功用盡,仍不免為厲問鼎所擒。」
盛霸禪明曉得楊恆在激將,卻也不敢輕易說是。畢竟厲問鼎能否買自己的面子,殊無把握。若是把話說死,到時候又無法辦到,那臉面可就丟大了。
想那厲問鼎再是目空一切、張狂陰狠,只要不和仙林四柱公然撕破臉皮,多多少少都需買這位天心池的七院總監一點面子。即使給與不給解藥尚在兩可之間,畢竟也多出幾分希望,總好過他與虎謀皮未卜凶吉。
就這麼著他帶著妻女來了樓蘭。西門美人雖猜到了父母的用心,心中頗是不耐,可她上回溜出家門玩得興高采烈,意猶未盡。這次有機會隨父母前往樓蘭,一會仙林各路豪雄,自是歡喜。
他沉吟須臾,說道:「盛某自當儘力而為。」
這丫頭心中對司馬陽依舊念念不忘,儘管逐漸醒悟到對方親近自己多半居心叵測,可要她即刻傾心厲青原,卻又哪裡能夠?
石頌霜道:「楊恆,你真以為盛霸禪會誠心會司馬病求取解藥?」
花沉魚凄厲慘叫,彈指間便化作一個熊熊燃燒的碧色火球,在屋裡拚命翻滾掙扎,雙掌「嗤嗤」運勁熄火,奈何絲毫不起作用。
王霸澹與南霸天身影連閃,封堵住楊恆突圍線路,說道:「浮雲掃堂腿,老夫沒有猜錯,你果真便是真源!」
石頌霜輕點螓首,說道:「天心池的人也在外面,咱們不宜出手暴露了身分。等銀面人退去,咱們在後跟蹤,再作計議。」
「何止是狹隘?」石頌霜輕輕嘆息道:「為了保住丈夫,林婉容不得不向厲問鼎求情,寧願代司馬病一死。厲問鼎卻拿出一顆丹丸,說:『我這兒有粒活死人丹,服下后三天內便會藥力發作,渾身僵直沉睡不醒,雖仍有呼吸,但心不能想,身不能動,直與死人無異。你救司馬病不難,吞下此丹就是!』」
司馬病凜然回頭,只見一個同樣臉戴銀白面具的女子站在床邊,右手按在林婉容的眉心上,寒聲說道:「尊夫人是死是活,全在閣下一念之間。」
況且私下裡,她還盼著能在樓蘭見到司馬陽呢。
王霸澹端的好涵養,笑呵呵道:「司馬兄見諒,劣徒的性子確也火爆了些。」又往門裡那躺在床上的昏睡女子瞧了一眼,道:「嫂夫人的病體可有好轉?」
花沉魚咯咯笑道:「司馬病,你在嚇唬我么?也不看看……」
王霸澹微微一笑,心道:「任你如何喬裝改扮,卻哪裡曉得老夫有過耳不忘之能!」
王霸澹也不回應,只道:「實不相瞞,正道各派均已收到雲岩宗的書函。敝派與貴宗同氣連枝,更是責無旁貸。今日既教我們遇見賢侄,說不得要管上一管了。」
王霸澹道:「見教不敢當,請問兄台貴姓,師從何家?」
楊恆和石頌霜互視一眼,雙雙來到門口,點破門上的紗紙向外打量。兩人不看還好,一瞧之下不由異口同聲低呼道:「銀面人!」
只見一名黑衣男子走出門來,正與王霸澹說話。他身材矮小,僅到王霸澹的肚臍眼那麼高,相貌醜陋滿臉乖戾孤僻之色,也許終年與劇毒為伍,身上的肌膚斑駁枯燥,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疤痕。
王霸澹吃了閉門羹,心頭也有了一絲火氣,轉念又道:「大事當前,實不宜節外生枝,和這半人半鬼的毒郎中過不去。雖說有我和盛師兄在,他絕難討得便宜。可真鬧翻起來,門下的弟子難免要被他毒倒幾個,恁的得不償失。」
楊恆俯身拾起,曉得這是花沉魚生前所用的魔寶「天狗吠月圖」。她的身子雖化為飛煙,這支捲軸倒沒教「無名怒火」燒毀,當下納入懷中暗道準備轉贈石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