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首部曲 第八集 天若有情

第四章 來日無多

首部曲 第八集 天若有情

第四章 來日無多

尤其是厲青原重傷之後,厲問鼎對待兒子的冷漠態度,更令她對這青年生出一絲憐憫之心,尋思道:「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夜,厲問鼎竟是不聞不問,委實教人齒冷,我若一走,誰能盡心照料他?楊恆若是知道了,應也不會怪我。」
這時候他體內的熱力仍在不斷加劇,仿似整個人都給架在了火爐上燒烤,丹田真氣兀自絡繹不絕地生成積聚,往膻中穴奔涌。
這般越聚越多,楊恆的身體委實苦不堪言。就像一個行將吹爆的氣球,偏又從外面看不出絲毫異樣。
話音未落,煙霧散開,自己的右掌也已攻至青天良的胸前,可青天良的那張臉龐竟已變作石頌霜的容貌,無限哀怨地望著自己。
青天良被楊恆打得連聲粗喘,恨恨說道:「小和尚,是你逼我這麼乾的!」強咽下湧上喉嚨的淤血,探手抓住楊恆胳膊,便欲震斷他的經脈。
楊恆體內的真氣越來越充沛,對北斗六掌的領悟亦因為實戰而不斷提升,到了掌燈時分,已可與青天良周旋上百余招方才落敗。
青天良自無這般雅興,但他早就被楊恆這般死纏爛打的勁頭給折騰煩了,能消停一會兒也不錯,當下點點頭道:「你別打逃走的主意。」
楊恆看破青天良的心思,鼻子里哼了聲也懶得去理他,一面運氣沖關,一面回想青天良抓住自己胸口的那一爪,苦苦思索破解之道。
楊恆怒視青天良,罵道:「何必裝蒜,要殺就殺!」
楊恆高呼酣戰,又一掌中宮直進,擊向青天良的胸膛,立意要將這妖狐斃于掌下,也算為自己報仇雪恨。
青天良不明所以,問道:「那又如何?」
楊恆的掌力一半被狐尾擋下,還有一小半因身軀被青天良拋飛,發力不足未能吐出,只有不到三成的掌勁迫入了他的體內,不由暗叫可惜,挺腰運出萬里雲天身法追上對方,居高臨下拍出一掌「星垂平野」道:「老畜生,只准你玩陰的?」
石頌霜見厲夫人的誤會越來越深,實不忍在此種情況下再打擊她,只能淡然一笑,將話題引開。
青天良登時大驚失色,第一反應竟是轉身要逃!
青天良一驚,不敢輕舉妄動,心道:「他若真的自殺,老夫再找誰試藥去?」
不料「呼」地一股青煙從青天良體內冒出,熏得楊恆腦袋一暈,急忙凝神屏息道:「老狐狸又打什麼鬼主意?」
楊恆情知追他不上,便凝念將天狗召回,收入捲軸之中。
石頌霜輕蹙秀眉,不知自己是否應該告訴厲夫人實情。可看著她溫柔委婉的神情,話屢到嘴邊,終究難以啟齒。
厲夫人伸手輕握住她的柔荑,又道:「這幾天我便和你一起守著青原。咱們輪流照料,也好省力點,只是苦了姑娘。」
當下青天良惟有無可奈何地往後退開兩步,高舉雙手道:「好,老夫依你就是!」
眼瞧著這樣打下去自己凶多吉少,青天良又羞又惱道:「這小和尚怎會自行解開老夫的禁制?難道他會移經換穴之法?」
因此儘管外面鬧得天翻地覆,石頌霜卻毫不知情,徹夜悉心照料重傷的厲青原。
可如此一來,她越發地無法脫身,有心找人給楊恆送個口信,又知十有八九這信使會被厲問鼎和義父截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可連運萬里雲天身法、北斗神掌、周天十三式這三大蓋世絕學,又祭出得白花沉魚的天狗吠月圖,仍不能殺死青天良,楊恆心下頗感遺憾,暗道:「今日讓這老狐狸逃了,只怕我再沒有機會殺他了!」
看著楊恆越打越強,青天良喜憂參半,既對龍捲丹的妙處更加神往,又不免苦惱道:「這麼下去何時是個了結,老夫卻真成了這小和尚的練功靶子!」
楊恆的北斗六掌畢竟是初學乍練,兼之功力上並占不了多少優勢,青天良這一發力,終是漸落下風,又斗三十余個照面,突地胸口一麻被他抓住膻中穴,再次經脈封閉軟倒在地。
楊恆手縱正氣仙劍趁虛而入,「噗」地插進青天良后腰。
任青天良此際的修為殊不遜於三魔四聖,乍見天狗亦要身不由己地渾身發軟,腿肚子打顫。
靈覺甫出,就見碧潭深處隱隱亮起一團銀光,緊跟著轟地一道水柱衝天而起,自潭下飛出一頭碩大無倫渾身烏光的兇猛魔犬,露出白森森的犬牙厲聲長吠,朝著他惡狠狠地撲將過來。
這般過了大半個時辰,楊恆經脈自解,起身又和青天良打鬥。
楊恆一笑不答,和青天良一前一後沿溪而行。
雙掌交擊,青天良再吐一口淤血,胸口稍稍順暢了些,面色鐵青道:「早知你恩將仇報,老夫便早該擰斷你全身筋骨!」
石頌霜微笑道:「只怕無需多久,厲公子便不用我照料了。」
「嘿嘿,吸光精血實在太便宜了他。就算將他的五臟六腑統統掏出來,連帶腸子一塊生吞活剝,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楊恆見青天良目閃凶光,說道:「老狐狸,有件事我差點忘了告訴你。」
楊恆哈哈一笑道:「承蒙提醒,下回我會找個避風的地方躺著。」
果然青天良臉色微變,說道:「哈哈,有趣……你居然會以死要挾老夫?」右手悄悄往楊恆身前挪移,準備出其不意先卸了他的下巴。
石頌霜頷首道:「夫人不必見外,叫我霜兒便是。」
他的念頭尚未落定,猛聽噗通一聲,楊恆竟如箭矢般躍入了碧潭!
青天良心神大亂下已不復鎮定,氣急敗壞道:「好刁滑的小和尚!」雙爪連攝,幻動出一圈圈青芒,將湧來的水柱絞裂撕碎。
楊恆剛才在化解禁制時,早在心中對青天良的招式套路做了梳理,于這式變化瞭然于胸,想也不想沉腕收肘,硬是找上他的左掌。
假如龍捲丹還有個十顆八顆的,他也不必這般投鼠忌器,可惜懷裡只剩一顆,另外一顆在司馬病身上揣著,總不能找個試驗品再浪費一顆丹藥。
可頭一低心中又猛覺不妥道:「不成,現在還不能殺他!得多等幾日,看看藥性的後續反應,再動手不遲。」
楊恆一邊運轉自解神功,一邊譏笑道:「你既然不要臉,又何須立牌坊?」
楊恆嘆了口氣道:「我打小怕疼,你要是挖我的眼睛又或砍我的胳膊,那更要疼得不得了。我全身不能動,只有咬牙硬挺。如果一不小心,連帶舌根一塊咬斷了,豈不糟糕?」
這麼想著他笑吟吟抬起頭道:「老夫和你開個玩笑,你居然當真?」
左思右想,又復纏鬥,不知不覺過了一夜。
話分兩頭,楊恆一早被青天良擒走,在至尊堡亦引發不小的轟動。雲岩宗、祝融劍派等正道名門紛紛出動,四處搜尋,連西門望和司馬病等人亦分頭找尋。
正當她思前想後之際,屋門一開走進來一位中年美婦,面容酷似司馬夫人,只是少了幾許靈秀,多了一分文靜淡泊。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碧潭中嘩啦啦水聲轟響,又激起十數道高逾十丈的渾圓水柱,向他咆哮急旋而來。
但是楊恆也找到制約青天良的法門,眼見經脈又要受制,早早擺出一副你敢動我我就自盡的不要命架式。恨得青天良牙根發癢,直想把這小和尚滿嘴的牙全給拔了。
他心道不好,卻已遲了。
楊恆見青天良這麼快就緩過勁來,亦自駭然,口中輕笑道:「老鼠上天平——自稱自贊,你這種傢伙能得道,也是老天不開眼!」嘴裏罵得痛快,掌上一招接一招猶若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壓得青天良喘不過氣來。
有幾次,她都想回返精捨去找楊恆,可望著病榻上昏迷不醒,遍體鱗傷的厲青原,終又不忍將他撇下徑自離去。
抬眼望見慢慢亮起的天色,楊恆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喚道:「老狐狸,我渴了。咱們先去找些水來喝。」
青天良厲聲嘶吼,向前激射脫出劍鋒,腰后一溜血光劃過半空,但見那條通體黑亮的天狗又氣勢洶洶地朝自己撲了過來,心驚膽戰之下再不敢停留,強忍腰傷飛過山崖,彈指間蹤影渺渺。
正動著歹念,耳聽潺潺水聲,兩人已來到一條溪澗前。
青天良無法施展毒計,臉上雖不露聲色,心下直恨得咬牙切齒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忍則忍,不可氣短;當斷則斷,不可手軟!老夫先讓他猖狂幾日,到時候連本帶利一併收回。
要是楊恆喊些別的,青天良多半會置之不理,可聞聽此言,他頓時心頭一緊,忙起身探手搭住楊恆左腕脈門道:「你說什麼?」
可楊恆壓根就不會相信他的保證,略略鬆開牙齒道:「那咱們就耗著吧!」
石頌霜立刻猜到了她的身分,起身問候道:「厲夫人,您好。」
青天良氣得雙目噴火無計可施,負手站在楊恆身邊,尋思道:「你總不能一直用牙齒夾住舌頭,只需稍有鬆懈,老夫便會教你曉得厲害!」
青天良狐疑道:「小和尚,你又想玩什麼花招?」
楊恆右掌暗聚功力,故意大叫大嚷吸引他的注意力道:「我的腳,我的腳!」
他愕然心道:「難道我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要是小和尚不死,假以時日老夫說不定還不是他的對手。說不得要斬草除根,儘早除了這禍患!」
等青天良反應過來,他飛快又道:「總之,我怕疼,你別再碰我。」說完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青天良,賭定這老狐狸還捨不得自己現在就死。
楊恆微笑道:「瞧你,都成驚弓之鳥了。我哪來那麼多花招,就是渴了要水喝!」說罷徑直往山嶺下行去。
兩人的修為均已超越劍仙境界,尤其青天良實已達到煉神還虛的巔峰化境,較之三魔四聖亦不遑多讓。故此纏鬥一日亦不覺飢餓,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對方身上。
天上的日頭由東往下,漸漸下沉。兩人在這山洞外已耗過了一個白天。
他嘴裏說得雖是輕鬆,心中實則焦灼無比。
青天良有心退避三舍閃其鋒芒,無奈楊恆的招式看似簡單重拙,卻氣勢驚人睥睨六合,每一記掌力都將他所有閃展騰挪的角度悉數籠罩封殺,除了硬拼別無它法。
心裏雜念一生,局勢越加不容樂觀。
又一次打鬥結束后,青天良退出三丈盤腿調息。楊恆笑著道:「老狐狸,別怪小爺沒提醒你,下回我可要用劍啦!」
他體內真氣卷盪,猶如炸開了鍋,自知調息運氣也是白搭,乾脆不管不顧,再一招「怒射天狼」攻向青天良。
青天良的狐尾神出鬼沒掩襲而至,纏住楊恆右腕,左爪趁虛而入第三次封住他胸前經脈,嘿嘿笑道:「小和尚六根不凈,佛祖也保佑不了你!」
青天良哼了聲,一言不發地走到楊恆身邊俯下身掬水,卻和他保持著兩丈多的距離,以防這小和尚突施冷箭。
且不提體內真氣還在汩汩折騰不休,明天一早便是樓蘭會盟的正日。其它的事情還則罷了,石頌霜與厲青原的婚約卻又如何是好?就算南宮北斗順利複位,將婚約廢除,可還有自己的爹娘需要解救。
※※※
青天良捱了一掌,又被楊恆制住先機,越打越是被動。他連使幾次詐招,偏偏這小和尚就是不上當,而且掌力之強較之方才交手之時,又有明顯進境,連帶招式也變得純熟凌厲了許多。
原來他雖已得道成人,可骨子裡的千年狐性焉是朝夕可除?想那狐狸原是通靈山獸,狡詐多智,即便撞見虎豹黑熊亦有一定自保之道,卻獨獨懼怕凶犬。
厲夫人卻誤會了「不必見外」這四個字,展顏微笑道:「這是咱們頭一次見面,本該送份厚重的見面禮給你,可我來得匆忙,只能下回補上了。」
青天良見這少年招式越來越純熟剛猛,暗暗道:「夠了,再玩下去可要引火自焚!」招法驀地一變,身形急遽加速,發動反攻,一雙利爪上下翻飛猶如暴風驟雨,招招不離楊恆要害。
青天良雙手叉腰,微微喘息道:「好小子,了不得了!」
青天良大吃一驚,正欲追躡而下,人在空中又驟地警醒道:「潭下情況不明,我可莫要被這小和尚給暗算了!」於是急忙在潭面上凝住身形,舒展靈覺往下打探。
青天良亦步亦趨跟在後頭,找尋制服楊恆的時機。可楊恆雖背對著青天良,卻身勢沉穩毫無破綻,顯然這一天一夜的反覆過招讓他受益菲淺。
宮北斗自也得到了消息,還以為是薄雲天假扮西門望抓走了楊恆,亦不多疑。當即吩咐下去,不得將此事告訴石頌霜。
厲夫人憂心忡忡地點點頭,又詳細問過厲青原的傷情和醫治情況,問道:「石姑娘,我就叫你霜兒好么?」
楊恆道:「你看我的嘴巴還能說話是不是?那說明我的牙齒,我的舌頭都還能動。」
這麼走了一頓飯左右,果見前方懸崖上有一道瀑布飛瀉而下,注入深幽碧潭,浪花飛濺水霧蒙蒙,耳畔儘是隆隆轟鳴。
然而高手過招,豈容有分毫的遲疑相讓?
石頌霜請厲夫人在床邊落座,說道:「夫人不必擔心,厲公子的傷三兩個月就好。」
楊恆應聲軟倒,大是懊喪道:「我臨敵的經驗還是差了些。大丈夫當斷則斷,生死關頭怎可拖泥帶水,猶豫不決?」
青天良直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擰腰側身,右手抓著楊恆的左腕往前猛甩,「啵」地脹破褲腰掣出狐尾。
喝過水,卻見楊恆沿著清溪往山上走去,不由愕然道:「你又要去哪兒?」
也就是他動作奇快,狐尾后發先至擋在小肚子前。耳聽「砰」地爆響,一股巨力透體而入,絞得五臟六腑齊齊翻轉了個兒,哇地仰面噴出一口鮮血。
他躺在地上心下暗恨道:「那老狐狸耗得起,我卻耗不起!必須想個法子儘快脫身。可此人身法太快,若不能把他打跑,我想走也是不成。」
楊恆道:「如此良辰美景,再打下去豈不大煞風景?不如去欣賞溪水盡頭的瀑布。」
青天良猝不及防,只得揮出狐尾拍向楊恆左掌。不料楊恆的左掌陡然一收,竟是誘敵虛招。青天良的狐尾銳嘯掃過,落在空處。
楊恆在瀑布前的一塊方石上站定,負手仰望飛瀑,自言自語道:「天又亮了。」
厲夫人望著厲青原滿身的傷,眸中珠淚盈盈輕嘆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會跟人拚命傷成這樣。往後還要麻煩石姑娘多管著他一點兒。」言下之意,似已將石頌霜當作未過門的兒媳看待。
青天良心裏正盤算著此事,見被楊恆叫破,哈哈笑道:「按理說你曾救我一命,今日又送了老夫一份大禮,我也該對你網開一面。只可惜那個姓石的臭丫頭不識好歹,竟傷了老夫。這筆帳說不得連你也有一份!」
就這樣兩人翻翻滾滾鬥了二十多個回合,楊恆盡棄浮雲掃堂腿、拈花指法、周天十三式諸般絕學不用,專憑六招北斗神掌大開大合,逼青天良以掌力相拼。
好在他畢竟有著千年道行,趕緊往旁側閃,仗著風馳電掣的身法躲過了撲咬。
每當老狐狸不著痕迹地潛近上來,他便有意放慢腳步,擺出隨時接招的架式,令得青天良始終找不到下手機會。
青天良腦瓜里一轉,醒覺到楊恆是在罵自己,心中殺意更盛,獰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屈膝俯身,張開嘴巴露出森森白牙,便要往楊恆咽喉噬去。
方才一戰僅僅用了兩個回合,他便重創青天良大獲全勝,看似輕鬆簡單,實則已是窮盡自己心力智慧的巔峰之作。
楊恆體內的真氣還在無休無止地膨脹,卻明顯感到丹田和經脈的容納空間亦在相應地減少。依照這勢頭髮展下去,恐怕不出三天,真的會出現司馬病所說的「焚丹爆精」之局。
青天良素來以機智無雙自負,沒想到今日竟受一個年輕小和尚折騰,聽對方的口氣掌法試過了,還要來切磋劍法,真把自己當成「良師益友」了。
冷不丁背後水柱霍然中分,楊恆藉著善水訣掩襲過來,左掌勢大力沉,一記「怒射天狼」轟向青天良的背心。
中年美婦滿臉焦灼關切地瞧了眼厲青原,溫文有禮道:「你是石姑娘吧?多謝你費心照料青原。」
他腳下運勁順勢倒飛,卸去余勁,尖嘯道:「小畜生,你跟我玩陰的?」
不曉得過了多久,他周身經脈再次解開,瞥了眼一旁的青天良,楊恆思忖道:「這老狐狸的修為奇高,若是按理出牌,我仍難逃一敗。嗯,對付他,我犯不著講什麼仙林規矩、江湖道義!」
想到這裏他眉頭一皺大聲叫道:「快解開禁制,我的經脈要爆了——」
青天良心道:「這就過了一天了,照駝子的說法,龍捲丹的藥性至多三五日即可完全顯現出來。我便再忍耐兩天,又有何妨?」
月色下溪水波光粼粼,如玉帶蜿蜒淌下山外。楊恆在溪邊蹲下身喝了幾口水,又洗了把臉,愜意地長吁一口氣道:「真舒服——老狐狸,你不喝兩口么?」
青天良愣了愣道:「你想說什麼,趕緊說。」
明明曉得這是對方的化身邪術,乍見之下楊恆終究情不自禁地掌勢一凝。
不曾想楊恆的經脈儘管被封,可渾身真氣鼓盪澎湃,自然而然生出反抗主力。青天良一運勁,不僅沒能震斷他的經脈,反而令得自己手指一陣酸麻。
青天良勉力抬手招架,卻不敢直攖其鋒,五指戟張抓向楊恆的脈門。
他惱恨之下又有些哭笑不得,哼道:「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厲夫人沒聽出話里隱含的深意,打量著石頌霜端的越瞧越歡喜,說道:「但願他能早點醒來,別總讓人提心弔膽的,霜兒,青原能有你在身邊,那是他的福氣,往後啊,我也能少操些心了。」
楊恆一聲不吭,牙齒微微用力咬破舌頭,一縷血絲順著嘴角淌了出來。
一念未已,楊恆呼喝出掌「砰」地擊向青天良小腹。
此刻楊恆對青天良閃電般的身法招式已逐漸適應,甚而在功力上亦可分庭抗禮,只是經驗火候仍然稍顯欠缺,卻非一蹴可就。
青天良眼見楊恆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掌勁一招強過一招,先前的欣喜之意不禁漸漸消失,警覺道:「我別得意忘形,反成了這小和尚的練功靶子!」
青天良不覺轉眼往楊恆的雙腿望去,可指尖勁力透出猛感不妥,靈台警兆乍生道:「不好,小和尚使壞!」
他收起正氣仙劍,望到一輪旭日已從東方天際冉冉升起,當下收拾情懷,不再去想自己還能有幾日可活,御風往至尊堡方向飛去。
這回青天良有了防備,沒有重蹈上次覆轍,苦戰八十余個回合再次制住楊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