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部曲 第一集 龍驚崑崙
第九章 父母
大魔尊搖頭道：「我不進去，就在這兒等著。」
西門望瞧著大魔尊不見喜怒的面容，心道：「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況且去年咱們跟她還結下了莫大的梁子，誰曉得這妖婦會不會秋後算賬？」
楊恆曉得雲岩宗內有個滅照宮的大卧底，似這等機密自也瞞不過楊惟儼。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父親的修為尚遜色楊北楚半籌，否則當日亦不至於會為其所擒了。可方才楊南泰那一推勁力之強世所罕見，較之楊北楚委實高出不止一籌。
大魔尊聞言心頭一寬，問道：「你是誰？」目光掃到對方斜負在背上的劍鞘上的篆字，凜然道：「你是楊恆？」
西門望暗暗叫苦，他本打算帶著女兒在外面轉上一圈敷衍了事，讓她知難而返，哪想到如今騎虎難下，不進宮也不行了，瞪了瞪眼道：「怕什麼，就算楊惟儼在裏面，老子一樣要進去！」
再加上他對楊恆父子的遭遇亦頗多同情，便道：「也罷，今日咱們兄弟便為楊公子擔下這層干係！老三，你引楊公子和大魔尊進去見楊南泰。」
大魔尊冷厲的目光漸轉柔和，頷首讚許道：「這才像話！」
楊南泰頷首道：「這些我都知道了。去吧，去救你娘親！」
第一眼，楊恆險些沒能認出這就是他記憶里那位魁梧偉岸，沉默寡言的父親來。
他不再言語，輕輕走到楊南泰的身前跪了下來。雙膝甫一接觸到地面，就似置身在一塊燒紅的鐵板上，若非真氣護體兩條腿頃刻便要不保。
楊恆一愣，暗道：「莫非仙林四柱已開始攻山了？」加快身速朝前趕去，遙遙瞧見西門望正與一名滅照宮的高手激戰，東門顰、西門美人和十數名滅照宮部眾立於外圈，全神貫注緊盯著兩人打鬥。
濃烈的雪霧之中，就見大魔尊的元神不斷變幻著人形，忽而是個僧人忽而是個老者，讓人看了即覺驚奇又感恐怖。到最後元神一穩，卻是位眉目如畫的中年女尼。
楊恆大感意外，就聽大魔尊又道：「楊恆，我帶你來見楊南泰，也算報得你昨晚的救命之恩。但若妄圖挾持楊南泰逃走，卻需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楊恆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呼吸不自覺地變得急促起來。
楊南泰卻搖頭阻止道：「你砍不斷它的。那些人既然敢放你進來見我，就不怕咱們能夠逃走。」
楊北楚一愣道：「你們不是都已退走了么，為何還在這兒？」
那邊楊南泰運上七成功力，又是趁其不備卻只將楊恆推出三步遠，也是大為驚訝，暗自欣慰道：「這孩子能有此神功，當世再無人能夠欺負他。有他照顧明曇，我盡可放心了。」
楊恆蹬蹬蹬退出三步，腳下使出「掩土訣」中的一式心法落地生根，穩穩站定，心頭大訝道：「爹爹的功力怎會如何厲害？」
西門望嘆道：「有啥法子？這丫頭非要見司馬陽那小子不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馬羆勁打開石門，說道：「楊公子，令尊便在這座『離火洞天』里修鍊。」
楊恆流轉
楊南泰道：「阿恆，馬羆勁說的不錯，你趕快出去吧。」
楊南泰望著垂首沉思的楊恆，心道：「看來這孩子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始終當我是他的身生父親。但這真相他遲早都會曉得，到那時候他便該叫楊北楚爹爹了！」一念至此胸口微痛，忽見火光漸漸轉淡，思緒登時回到現實，催促道：「阿恆，快走！」探手抓住楊恆胳膊，將他往門外推去。
斜刺里陡然掠出一道人影，左掌一貼大魔尊元神背心，右手凌空攝過她的肉軀，低喝道：「回去！」大魔尊元神一晃，竟被他以驚世駭俗的神功生生送回肉身里。
他怕大魔尊傷勢沉重禁受不住風寒，不停將真氣輸入她的體內，忽而想道：「六年前，娘親也是這樣將我背上峨眉山的。」
一路上滅照宮的守衛見楊恆背著的是大魔尊，自不敢上前盤問，兩人順風順水便到了百丈崖前。楊恆故地重遊百感交集，暗自發誓道：「這回說什麼也要救出爹爹，從此一家團圓再不分離！」想到此處，心頭不由大熱。
西門望不悅道：「吵吵什麼，沒人當你是啞巴。我說楊兄弟，你先去辦正事，待會兒咱們爺倆兒再好好聊。」
就聽門外傳來馬羆勁的呼喊道：「楊公子，快出來吧！這石室早中晚各有一次離火噴發，一會兒石門就要自動關閉，以阻擋火氣蔓延出來。」
明水大師兀自深陷在震撼中，盛霸禪被金身羅漢訣轟得渾身衣衫碎裂，嘴角溢血，強運真氣高聲喝道：「截住他！」
楊恆沉默須臾，回答道：「只要你殺不死我，我都會救你。」
大魔尊的元神光影晃動「絲絲」騰起金氣，眼見就要形消神散。
門剛打開一條縫隙，裡頭火紅色的熱浪撲面而來，幾乎將金石也能熔化。
楊北楚愕然道：「受命，你受誰的命？」一邊說一邊指笛並施，往東南方突圍。
楊恆道：「她就在外面，但神智混沌記憶全失，已認不出我了。」
大魔尊道：「我今日還沒見過老宮主，你放他進去，出了事由我擔待。」
五個時辰后，大魔尊收功醒轉，自知一條性命已被楊恆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只是渾身百骸欲散經脈阻塞錐心刺骨，丹田氣若遊絲聚集不起，三五十日休想與人交手，否則傷勢惡化，性命堪虞。
楊恆暗道：「我便徑直背負著娘親前往百丈崖救出爹爹，這可不算對她的命令陽奉陰違。」當即將大魔尊負起，掠身出洞往雄遠峰疾馳。
大魔尊沒說話，望了望洞外的天色道：「天快亮了，仙林四柱的總攻就在今日。」
說著話眾人殺出了重圍，藉著地動山搖的雪崩之勢迅即南遁。楊北楚問道：「你確定他是楊恆？」
楊恆恍然大悟道：「定是西門美人聽說仙林四柱要圍剿滅照宮的消息，來見司馬陽。西門府主夫婦攔不住，又擔心
一路行至天色微明時分，兩人離雄遠峰已是不遠，忽然聽見前方傳來打鬥聲。
西門美人亦睜大杏目道：「小和尚，你不是掉下江了么，怎麼會變成這……模樣？」
楊南泰先是一呆，半晌才緩緩地問道：「你是阿恆？」
在石室的中央，依稀見到有個上身赤裸的中年男子盤腿而坐。他雙目微合，全身蒸汽騰騰，被烈焰灼傷燒焦的傷痕隨處可見，幾無一塊完好的肌膚，正心無旁騖地運功抵禦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可怖離火，似未聽到楊恆的呼喚。
西門望見著大魔尊，心裏也是一陣打鼓，卻聽西門美人搶先道：「我來找司馬陽！」
話說得豪氣干雲，心裡頭卻在道：「完了，完了，咱們夫妻這兩條老命今日怕要斷送在寶貝閨女兒的手裡啦。」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一雙虎目里頓時熱淚滾滾，再也抑制不住地流淌下來。未及從臉頰上滑落，即已「嗤嗤」化作了絲絲青煙。
大魔尊怔了怔，仔細回想了半晌卻什麼也記不起來，皺眉道：「有這事么？」
楊恆凜然一驚，楊南泰卻已從他的反應之中得到了答案，突然改作傳音入密道：「要想救醒你的娘親，就必須找到暗藏在軒轅心中的聚元珠。」
三人半年前曾與楊恆在百丈崖外斗過一場，均知非其對手。佘羆岱尋思道：「就算你要救楊南泰，可他身上有盤龍鎖禁制，便是大羅金仙也轟它不開。況且洞中機關重重，豈是那麼容易闖出來的？」
顧清風遲疑了下，低聲道：「楊恆來了……」看著楊北楚霍然一變的臉色，他接著說道：「鷓鴣堂主便是遵照他的指點，轉去伏擊神會宗，果然立竿見影！」
楊恆苦笑道：「楊惟儼、楊北楚費盡心機都找不到，我哪裡能猜著？」
楊南泰深深看了他一眼，繼續用傳音入密道：「你猜一猜，我會把它藏在什麼地方？」
楊恆不耐道：「不管有沒有楊惟儼的手諭，這百丈崖我一定要進！」
大魔尊使了個眼色。卞雍會意，出言催促道：「西門府主，往這邊請。」
楊南泰早有預料，臉上毫無失望之色，說道：「走吧，去救你娘親。稍後這石室中的離火便會越燒越旺，你雖功力深厚可初來乍到仍不免難以承受，待得時間稍久不僅會損傷元氣，更可能危及性命。」
大魔尊點點頭，說道：「好，你們和我一同進去。」
忽然，楊南泰若有所覺地睜開雙目，深凹的眼眶裡立時迸發出懾人的精光，低沉沙啞的嗓音問道：「你是誰？」
大魔尊冷冷道：「不多時仙林四柱就要攻山，他哪有空閑陪你？等大戰過後，我自會安排你和他見面。」
楊恆滿腦袋想的，卻仍是如何打開盤龍鎖解救父親，對南明離火卻渾不在意，說道：「爹爹放心，我受得
楊恆的淚水險些衝出眼眶，急忙平復心緒，默默將左掌按在大魔尊背心上。
楊恆不以為然道：「我要見自己的爹爹，用得著別人同意？你再不讓開，我就要硬闖了！」體內勃然散發出強大氣勢，隱隱罩住瀾滄三雄。
瀾滄三雄里的老大佘羆岱瞧了眼楊恆，一下子沒認出他來，躬身道：「啟稟大魔尊，沒有老宮主的手諭，誰也不得私會楊南泰。上一回您入內見他，被老宮主察覺后，當場便將守值的王伯當擊殺。因此，屬下是萬萬不敢放這位公子進去的。」
大魔尊森然道：「楊恆，你可以不顧自己爺爺與伯父死活，但不能陷我于不義！」
大魔尊眼裡閃過一絲煩躁道：「你別管，總之我必須回宮！」
當下卞雍在前開道，眾人過得蜃樓仙境來到雄遠峰前。大魔尊吩咐道：「卞堂主，安排西門府主一家到太素閣沐浴歇息，等我召見。」
楊恆撤回左掌，面色略顯蒼白道：「你……感覺如何？」
「轟！」金身羅漢訣與三葉玉如意的光芒猛烈激撞，兩人似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楊恆用力點頭，哽咽道：「爹，我來救你了！」
話音未落雪崩已涌到近前，眾人又要攻敵又要自保，登時手忙腳亂。更聽到四周傳來喊殺呼喝之聲，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連靈覺也大受影響的雪霧裡，全不知又來了多少敵人，布下的陣型終於出現了鬆動散亂。
旁邊有幾個雲岩宗的弟子上前攔阻，那人右手攬住大魔尊，左掌將真氣輸入她的體內維續生命，雙腿啪啪連踢，將幾人踹飛。足尖吐出的力道卻是恰到好處，絲毫也沒傷著對方。
楊南泰的唇角逸出一縷微笑，說道：「你應該能想到，其實它就在……」
西門美人卻是天不怕地不怕，跟著卞雍等人便進了蜃樓仙境。東門顰忙問道：「師兄，咱們進是不進？」
那男子乃是滅照宮內五堂之一的泰山堂副堂主瞿乘，一身「披荊斬棘」的魔鉤神功威震西域甚是了得。見大魔尊被一個年輕人背負而來，忙躬身禮道：「屬下和卞堂主率兄弟們出外打探四大名門動靜回來，正遇到桐柏雙怪在此鬼鬼祟祟的來迴轉悠。卞堂主上前詢問，誰知他們無理取鬧，便動起手來。」
原來未免動搖軍心，楊惟儼身受重傷之事至今秘而不宣，瀾滄三雄尚不知曉。
楊恆痛苦地搖了搖頭，伸手摘下臉上的面具，叫道：「爹爹！」
大魔尊心下已確認無疑，咬牙道：「我差點殺了你，你為何要救我？」
當下馬羆勁領著楊恆走入百丈崖中，三轉兩拐來到一座石室前。
楊恆曉得此刻無論說什麼娘親都不會聽，兼之有瀾滄三雄在旁，許多話更不便明言，只得道：「好，你在這裏等我！」
顧清風率著一眾衡山堂部屬靠了過來，先發了聲呼哨下令撤退，才回答道：「鷓鴣堂主和蘇教主、穆長門正率部截殺神會宗的援兵，我受命留下接應！」
楊恆不禁倒吸了口冷氣，需知以他此刻的修為，即便只用上一
楊恆的身形頓了頓，低聲道：「別管我是誰。你的傷勢很重，必須趕緊醫治。」
大魔尊沒理他，說道：「楊恆，你不是要見楊南泰么，我帶你去！」
瀾滄三雄面面相覷，老二牛羆堂道：「咱們兄弟豈敢對您當面撒謊？」
楊恆好不容易見著了爹爹，話還沒說幾句，豈肯就此離開，執拗道：「爹爹受南明離火荼毒這多年，我陪你捱上一會兒又有何妨？」
負責鎮守此地的瀾滄三雄聞訊出迎，大魔尊雙足落地，向三雄中的老么吩咐道：「馬羆勁，你帶他去見楊南泰。」
大魔尊不再拒絕，緩緩合上雙目盤膝運氣，藉助楊恆輸入體內的雄渾真氣遊走經脈，恢復氣力，漸漸晉入忘我之境。
楊恆體內勁力應運而生，父子二人的氣勁激撞之下，四周熱浪呼地崩散，連帶火舌都被吹得搖晃偏斜。
楊南泰枯乾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好孩子，見過你娘親了？」
佘羆岱聽他直斥楊惟儼名諱，不禁面色一變道：「這位公子說話好大的口氣！」
楊恆叫道：「我先劈斷這些鎖鏈，咱們一起救了娘親離開！」起身拔出正氣仙劍，便要往纏繞在楊南泰身上的盤龍鎖上斬落。
佘羆岱心裏犯嘀咕道：「上回你也是這麼說，結果不明不白死的是王伯當。」但這話他自不敢說出口來，只為難道：「可否容屬下先請示了老宮主？」
耳聽「鏗」地脆響火花四濺，正氣仙劍高高彈起震得楊恆虎口微麻，再看盤龍鎖上完好無損，連一絲劍痕都沒留下。
大魔尊注視著楊恆，徐徐道：「我開始有些相信，那晚你在長白山說的話了。」
這時候跟隨顧清風闖圍營救楊北楚和大魔尊的數十名部屬陸續趕來匯合，惟獨不見大魔尊的蹤影。顧清風連忙詢問，卻是無人知曉。
瞿乘知他是一渾人，微微一笑閃身避過。大魔尊問道：「西門望，你來做什麼？」
他點了點頭道：「你在這兒安心養傷，我去百丈崖救出爹爹！」
大魔尊突然一把抓住楊恆的手腕，說道：「送我回去！」
楊恆心中又怒又慟，實不知父親是如何獨自一人在這離火洞天里渡過了將近七年的非人歲月！要換做自己怕早就瘋癲發狂了。
楊恆悲喜交加，澀聲道：「多謝！」他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已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慢慢推開石門往裡喚道：「爹！」
念及於此楊恆徐徐搖頭道：「我不能讓你回去送死。」
那泰山堂的堂主卞雍聞言虛晃一招躍出戰團，西門望卻不依不饒掄斧子剁向瞿乘，口中罵道：「他奶奶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誰鬼鬼祟祟無理取鬧了？」
大魔尊仍在苦苦思索佘羆岱所言之事，擺手道：「他是老宮主的孫子，不得無禮！」
楊恆怔了怔，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回去能做什麼？」
楊恆猛然體悟
西門望大吃一驚道：「你、你是楊兄弟？」
楊恆一聽瞬即明白了大魔尊的用意，心中不由替她難受。那邊西門望也慢慢回過味來，怒道：「好啊，你又想利用老子去和仙林四柱干架，沒門兒！」
※※※
楊北楚搖了搖頭道：「不必問了，她定是被楊恆帶走了。」心中明白楊恆對自己的仇恨未曾稍減，他這麼做全是為了解救明曇。
楊南泰凝視著業已卓然成人的養子，眸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難以名狀的感傷之色，黝黑的臉膛卻依舊沉重堅毅，低聲說道：「阿恆，你聽說過軒轅心么？」
大魔尊提高嗓音向正在觀戰的一名瘦削男子問道：「瞿副堂主，這是怎麼回事？」
恍惚間，楊恆一下子回到了孩提時代。每當闖下禍事，娘親都是這樣蹙眉叱責，罰跪懲戒。他的眼睛濕熱起來，再也無法拒絕母親的要求，把心一橫道：「好，我帶你一起去滅照宮！」
楊恆說道：「你放心，他已被顧清風率人救出。」
楊恆一怔道：「好歹也得試上一試！」運足八成功力揮劍斬落。
楊恆苦笑一聲道：「說來話長。西門府主，你們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他是……楊恆？」瀾滄三雄齊齊一驚，定睛觀瞧了片刻，依稀能從外形上辨認出些許楊恆的影子來。佘羆岱道：「那老宮主可知此事？」
大魔尊瞥了眼桐柏雙怪和西門美人，冷哼道：「都給我住手！」
西門美人急道：「誰要見你了？我要找司馬陽，只想問他一句話！」
楊北楚連傷數人，忽感背後又有人接近，正要用彈指芳華凌空飛點，卻聽是顧清風的聲音低低道：「楊護法，是我！大魔尊已被救走，咱們也快撤吧！」
楊恆知大魔尊要拉攏桐柏雙怪為滅照宮效力，一時半會西門望一家三口絕不至有兇險，自己救出父親后大可護送他們一併離去，便道：「好，稍後我來找你。」當下別過眾人，繼續背著大魔尊朝百丈崖行去。
大魔尊的心神一震，楊恆卻在一座僻靜的山洞前停了下來。他用靈覺先將四周查探了一圈，確定無人跟蹤，才將大魔尊背入洞中，尋了塊乾淨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放下，說道：「我幫你療傷。」
顧清風道：「他隱在暗處沒有露面，但將那日與鷓鴣堂主交手的情形說得一點兒不差。屬下猜測，方才的雪崩也是他用嘯聲引發。」
瀾滄三雄聞聽此言，心頭大定道：「有大魔尊這句話在，便不怕他劫牢越獄。」
卻說楊恆背負大魔尊趁亂衝出重圍，身後的雪崩巨響仍清晰可聞。大魔尊在他背上勉力服了一顆療傷丹丸，呼呼喘息道：「多謝你，但我不能丟下楊北楚。」
楊恆怒道：「你叫什麼，我救了爹爹自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