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二部曲 第三集 橫行千里

第九章 無相府

二部曲 第三集 橫行千里

第九章 無相府

那邊龔異嵬亦吃了一驚,他本以為自己一記「無相指」足以將楊恆的正氣仙劍彈偏數尺,令對方經脈鬱閉無力發動后招。哪知楊恆的劍鋒僅僅稍稍偏斜,旋即氣貫長虹又朝自己左肩刺到,兩式劍法猶如一招,前後連貫無懈可擊。
楊恆一省道:「他果然到過東崑崙!」眼瞧自己攻勢如潮,佔據主動,對方的招式卻似綿里藏針,機鋒未露。倘使稍有大意,容龔異嵬放手反擊過來,局勢之兇險不言而喻,不由想起楊南泰臨別忠告:「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砰!」斜刺里掠來一束銀芒,擊中紫發。髮絲一震微松,哈元晟跌跌撞撞倒退開去,沒走幾步腦中天旋地轉,便昏死在大殿中。
兩人短兵相接,也不用相互試探功底,奇招險式層出不窮,直斗得罡風四濺光瀾亂爆,轉眼五十余個回合未見勝負。
花衣少女目光須臾不離地注視著玉石屏風,冷冷道:「不愧是龔老四,一眼就猜出了我的身份。看來,你的無相神照已煉至『不著皮相』的境界。不錯,我就是蝶青炎的女兒蝶幽兒!」
蝶幽兒冷冷一笑道:「家母的下場,也得益於你無時無刻的感懷吧!」
龔異嵬伸手輕捋腦後長發,淡淡道:「幽兒姑娘,你何苦救這隻不中用的癩蛤蟆?」
念及於此他悄悄挪移腳步,往大魔尊靠近。可這情景如何能逃過龔異嵬的耳目?
龔異嵬被劍勢鎖定,無法施展「轉乾坤」扭曲空間擺脫攻擊,只得側過身形屈起左手食指向正氣仙劍上彈去。
哈元晟道:「蝶姑娘若喜歡,不妨往後就搬來這裏住。」
龔異嵬嘆了口氣道:「幽兒,我實在不忍對你出手。八九十年前,我和刁老大他們一樣,只是初悟天道生成人形的普通小妖。承蒙蝶姑娘不棄,以太古道的無上仙學點化我等,才有了咱們祁連六聖的今天。這等恩情如同再造,龔某無時無刻不在感懷。」
哪知大魔尊尚未出手招架,從門外「嗖」地掠入一道青影,抬手架住楊恆的「抱殘印」嘿嘿笑道:「楊兄弟,久違了!」
這兩句話似彈似貶,龔異嵬聽了微微一笑,說道:「過獎了。如果我沒猜錯,幽兒姑娘已完全傳承了令堂的術法和記憶吧?『太古道』的『薪盡火傳』秘學果然妙到巔毫。八十多年了,我一直在猜想蝶青炎究竟是生是死,如今總算有了答案。這樁心事總算可了矣。」
哈元晟一驚,失聲道:「她不是蝶青炎,那她又會是誰?」
楊恆舉目打量,圓形樓閣門戶掩閉,泥金的匾額上黑字草書「無相天府」,十八名身披大紅袈裟的僧人手持金杵環繞侍立,半睜半合的眼中蘊綻精光。
蝶幽兒手中奇魔花陡地光華爆綻,在空中鑄成一柄巨型銀劍,四周霞光繚繞花蝶亂舞,不可一世地嗡嗡呼嘯朝著龔異嵬劈落,餘波所及不免將楊恆也卷裹在內。
楊恆本是想請蝶幽兒救護真禪,以解燃眉之急。不曾想她置真禪生死於不顧,反而發動了天地變色的御劍一擊,攻向龔異嵬。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連著自己也不管不顧地稍帶了進去
哈元晟粗宏的嗓音兀自在空曠幽暗的大殿里嗡嗡回蕩,眾人的心頭無端地生出一種陰森肅殺的感覺,好似一步之間已踏進了閻羅殿府。
「轟!」龔異嵬高舉古箏橫架銀劍,兩股巨力迎頭激撞地動山搖。
龔異嵬懷抱古箏,身形不停,右手五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拂「叮咚」悠揚,迸射出三道紫色光波,「砰」地將銀蝶與碧血花齊齊絞碎。
龔異嵬猶如背後長眼,左袖一拂捲起几上古箏,長聲吟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紫袍飄縱退向殿角。
花衣少女擋住暴跳如雷的哈元晟,嬌笑道:「大和尚,你當真不讓咱們進去?」
哈元晟不耐煩道:「老四,人我給你帶來了,你卻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是啥意思?」
就聽蝶幽兒冷喝道:「他在你背後,快出手!」奇魔花亮起蓬炫彩,轟向真禪身後。
楊恆心中溫暖,猛聽蝶幽兒一聲悶哼,右肩被大魔尊的屠佛尺掃中,奇魔花險險脫手掉落。
哈元晟面上掛不住,邁步上前掄起蒲扇大的巴掌「啪」地一耳光扇在長眉僧臉上,斥罵道:「老子來了,你也敢攔著,反了你?」
「叮叮叮叮——」一根根琴弦脆聲斷裂,銀劍表面光暈沸動,漸漸滲入一抹淡紫色光絲。蝶幽兒銀髮倒飛,如火焰般舞動,手捧奇魔花從體內散發出冉冉銀霧,尖銳的嗓音譬如一根緊繃到極致的琴弦,「呀」地銳嘯。
大魔尊木無表情地看著他,既不答話也不起身,森冷的眼神盯得真禪直發毛。
「砰!」銀劍與古箏齊齊炸裂,楊恆凌空攝回正氣仙劍,落到圈外,身上衣衫已教劍氣割成絲縷,一陣陣地氣血翻騰胸口鬱悶難當。可比起無相神君龔異嵬的慘重,已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振奮精神,左手招式由剛轉柔,使出「五百大空印」,手姿曼妙柔和,雖無大開大合睥睨六合之威風,但空盈靈動更勝一籌,效果反比北斗神掌為佳。
忽聽龔異嵬低喝道:「明曇!」話音落處,大魔尊雙眸一亮,突然出掌拍向真禪。
那邊真禪以靈覺鎖定龔異嵬的行蹤,正運起碧血花要二次出招,猛地心神一恍,靈覺里已失去對方蹤影。
真禪瞧了眼盤坐在蒲團上的大魔尊,想道:「我何不先救了她,也好多個幫手?」
龔異嵬拂袖盪開奇魔花光,左手用古箏往碧血花上一迎。「砰」碧血花怒綻迸濺,竟未能傷得古箏分毫。
他的烏龍神盾被祁連三妖繳走,空有一身雄渾無比的滅音真罡,拳腳招式較之大魔尊卻是望塵莫及。三五招間便迭遇險情,節節敗退,情急下甩手射出一束碧血花,因顧及她的身份,只打向對方左肩。
哈元晟低聲道:「這是龔老四的貼身護衛,號稱『十八羅漢』,全是他媽的假和尚。」
剎那間殿閣里一片死寂,人人均知一場驚天動地的惡戰迫在眉睫,又俱都各懷所思,沉默不語,一時山雨欲來風滿樓。
龔異嵬輕聲笑道:「二哥,想想大哥他們,你還有臉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么?」
蝶幽兒的眸中掠過一抹森寒,說道:「八十一年前,你們六個畜生背信棄義,暗算家母,到底也沒奪得奇魔花和太古道秘學!龔老四,今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徹底作個了斷。」
龔異嵬道:「實不相瞞,蝶姑娘之死是龔某此生最大憾事。然而彼時彼情,亦由不得我再作他想。今日幽兒姑娘既登門來找我,龔某本該引頸就戮,一了宿怨。只是我和令尊還有一樁籌謀了八十余年的大事尚未成功,實難半途廢棄。能否請幽兒姑娘寬限龔某數年,屆時我必追隨令堂於九泉之下。」
哈元晟訕訕道:「蝶姑娘多心了,我是怕龔老四藏起來暗算您。」
長眉僧被扇得身子一搖,木無表情道:「您就是殺了貧僧,我也不敢放您進去。」
他沉肩橫錚架開正氣仙劍,楊恆雙足飛踢,又是一串浮雲掃堂腿攻到,心中瞭然道:「這妖人的『乾坤轉』雖是詭奇難測,卻也需凝神發動。」當下右手仙劍飛縱,左手掌力激蕩,攻得無相神君難以脫身。
花衣少女譏誚道:「哈老二,你這二哥當得可夠窩囊,連幾條看門狗也敢頂撞你。」
龔異嵬在屏風后慢條斯理道:「小姑娘,你是蝶青炎的女兒,對不對?」
再看龔異嵬猶自悠然自得地坐在玉榻之上,而哈元晟則是倒在了距離殿閣正門不到三步遠的紫晶方磚上,麵皮發紫氣若遊絲。
龔異嵬低低一嘆道:「如此,可就難辦了。幽兒姑娘,你讓我好生為難啊。」
「娘親!」楊恆心頭劇震,險些脫口叫喊,又硬生生地忍住,警醒道:「若讓龔異嵬曉得我和娘親的關係,必會遭他挾持利用。須得沉住氣,等待時機。」
龔異嵬竟自泰然自若,古箏左一擋右一推,總能將對方勢不可擋的攻招化于無形,口中嘖嘖贊道:「妙極,妙極,小小年紀技精如此,前途不可限量。嗯,我認出你來了,你是楊惟儼的孫子,叫楊恆對不對?」
此刻晨曦微露,一縷霞光穿過茂密的巨杉林,正照落在圓閣的藍色琉璃檐角上,流光溢彩美不勝收,花衣少女面露微笑贊道:「好漂亮,龔老四還真會享福。」
就聽一名長眉僧人雙手合什道:「請哈二爺止步,主人正在閉關,不見任何賓客。」
兩人說話時楊恆也在觀察閣中情景。偌大的正殿里空蕩蕩不見人影,二十八根朱紅立柱上各懸著一盞燈籠,從紗罩內透出紫熒熒的光亮。正中的玉石屏風將大殿一隔為二,屏風前擺放著一張座榻,想必是龔異嵬在此議事會客之用。
到底還是哈元晟先憋不住,叫道:「老四,你怎麼不說話了?」
真禪大吃一驚,也來不及回身,心道:「這是什麼身法?」反手打出碧血花。
哈元晟暗罵道:「小賊禿,且由你猖狂片刻,待會兒還不定是誰笑到最後!」只當沒聽見楊恆的譏諷,恭聲道:「蝶姑娘,高台底下有龔老四親手調教的二十八宿衛把守,你們三位什麼話都別說,跟在我身後就成。」
屏風后忽然響起一個沙啞充滿磁性的男子聲音道:「哈老二,你這個白痴,又上當了。她不是蝶青炎,後面的兩個小和尚又是什麼人?」
長眉僧擋在正門外紋絲不動,神色恭謹語氣卻木然依舊道:「哈二爺請回。」
楊恆聞言恍然大悟,心道:「敢情這丫頭真是來尋仇的。她先前所說,倒也不儘是假話。」
蝶幽兒見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式「斬天裂」未能殺死龔異嵬,心下暗道可惜,玉腕一抖,奇魔花幻動層層光影,近身攻向龔異嵬,不給他留半分喘息之機。
當下楊恆三人隨哈元晟走上紫晶台階,遍布在樓台四周的二十八宿衛果然沒有上前攔截。四人各有所思不再說話,一路漸行漸高,來到頂層平台。
楊恆雙掌暗運真氣,傳音入密道:「真禪,你先退到殿外。」
龔異嵬果然面露訝色,讚歎道:「好功夫,這是雲岩宗的新奇學?」招式仍是不疾不徐,遊刃有餘。
楊恆防他再施展「乾坤轉」脫逃,招式凌厲澎湃,有攻無守。打到後來諸如「周天十三式」、「北斗神掌」、「浮雲掃堂腿」、「拈花指」便似信手拈來,全不加思考,驚濤駭浪般攻了過去。
真禪心中對龔異嵬神出鬼沒的身手已是懼極,卻一搖頭比劃道:「我不怕。」凝念將一滴精血催至早先咬破的食指指尖,默運碧血花心法,雙目緊緊盯住龔異嵬不敢有絲毫分心。
蝶幽兒腹背受敵,焦聲喚道:「楊大哥,龔老四已是強弩之末,殺了他才能救醒這位明曇夫人!」
蝶幽兒見此人足不出戶,即已猜到刁冠絕等人已然喪命,亦不禁佩服他的才智,咯咯一笑道:「到底是龔老四。什麼刁老大,在本姑娘的眼裡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惟獨你陰陽怪氣,深不可測,實令我有三分忌憚。」
哈元晟推開虛掩的大門,朝里高聲叫道:「龔老四,有幾位朋友要見你!」
「叮」的脆響,楊恆感到一縷陰寒氣息藉著仙劍湧入手中,被他的薩般若真氣一衝一盪化于無形,手腕翻轉化作一招「峰迴路轉」反削龔異嵬左肩。
這時楊恆的掌風已然襲到,龔異嵬大袖拂出,「砰」地一接,身子頓時微微一晃,低咦道:「小和尚,你修為不錯!」
哈元晟心頭莫名地一寒,面色大變道:「龔老四,你……」話音未落,眼前景狀遽然一晃,他與龔異嵬之間數十丈的空間竟被無限壓縮,對方紫色的背影霍然已浮現在觸手可及的丈許距離內。
楊恆點點頭,歉疚道:「對不住,害你不明不白捱了一掌。」
長眉僧正要回答,忽感眼前飄起一點銀星,無聲無息地沒入眉心,神智微一恍惚間不由自主地退避一旁躬身道:「四位施主請。」
蝶幽兒和真禪被撂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各自趁此機會調息運氣,心情也隨著戰局的千變萬化而波瀾起伏,難以放鬆。
楊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心中亦是驚愕道:「這龔異嵬使了什麼妖術控制了我娘親?」眼看真禪遇險,有心飛身救援,但知一旦放開龔異嵬後患無窮,於是加緊攻勢,口中喝道:「幽兒姑娘!」
真禪繞到大魔尊身前,還沒開口,對方的雙眼猛然睜開,兩道清冷犀利的目光懾得他心頭一跳,急忙比劃道:「你是不是被龔老妖禁制住了經脈?」
原來龔異嵬的一張臉慘白如紙,沒有五官,只有一雙紫色的眉毛橫亘在額下,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偏偏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的面目表情。
他無暇斥罵,振臂將正氣仙劍擲向龔異嵬,騰出雙手結作法印,連施五百大空印中的「藏虛」、「大悲」、「須彌」諸式,在身周泛起團團金色佛光,身形恰似輕煙斜斜飛出,已用上萬里雲天身法中的「揚火訣」,如一羽燕鷗翱翔搏擊于暴風驟雨之中,往幕天席地的銀色光潮外衝去。
驚鴻一瞥之間,他陡地看清了龔異嵬的臉,心頭猛地一凜道:「難怪他自稱無相神君!」
楊恆和真禪盡皆暗吃一驚,心裏開始懷疑這蝶幽兒到底是多大的年紀?至於龔異嵬所說的「太古道」和「薪盡火傳」秘學,那更是聞所未聞。
蝶幽兒的銀蝶和真禪的碧血花受主人心意驅使,如影隨形追躡而至。那邊楊恆惟恐傷著端坐在蒲團上的白衣女子,掌勁一收身形翻飛,改作一式「星涌潮卷」。
龔異嵬悠悠道:「二哥,你要我說什麼?說你貪生怕死,引狼入室?還是先替大哥、三姐和五弟掉上幾顆不值錢的眼淚?」
楊恆見母親被龔異嵬如傀儡般隨意差遣,心裏難受猶如刀割,尋思道:「這妖女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也該讓她嘗些苦頭!」趕步上前扶起真禪,左掌抵住背心大椎穴注入薩般若真氣,問道:「你感覺如何?」
「嗚——」殿內颳起一陣清風,玉石屏風緩緩中分,退向兩旁,慢慢呈露出後殿的景狀。一個身材修長的紫袍男子紫發垂腰,背對眾人,端坐于玉榻之上。榻角的小木几上擺放著一張古箏和一座冒著縷縷輕煙的小香爐,除此之外別無餘物。
不妨花衣少女冷笑道:「哈老二,你想給龔異嵬通風報訊?剛才在門外,你又打又罵,生怕他不知道我來了么?」
龔異嵬被碧血花震得身軀一搖,楊恆展動萬里雲天身法電掠而至,掣出正氣仙劍使出「周天十三式」中最為雄壯剛猛的「石破天驚」刺向對方后心。
楊恆見蝶幽兒頻頻遇險,卻似豁出性命般苦戰不退,更不再向自己呼救,反倒起了三分讚賞道:「這妖女雖說奸詐多變,骨子裡倒也硬氣。」鬆開真禪低聲道:「你歇會兒,我先幫她打發龔老妖。」索性將正氣仙劍還入鞘中,擰身縱入戰團,一式「抱殘印」拿向大魔尊左肩,尋思道:「說不得只能先將娘親制住,以免束手束腳,還擔心誤傷了她。」
「喀喇喇!」銀劍應聲將古箏劈作兩片,龔異嵬赤手空拳飄身疾退,一道血線從額頭直貫小腹,蒼白的臉上紫光連閃,頭頂冒出騰騰霧氣,已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龔異嵬空洞洞的臉龐上滲出一顆顆殷紅血珠,形容極為可怖,強壓傷勢躲開蝶幽兒的攻招,縱聲喝道:「明曇,殺了這賤婢!」
真禪見狀抬手一揮,指尖蓄勢待發的碧血花呼嘯掠出,直射龔異嵬後腦玉枕穴。
「呼——」龔異嵬的紫發翻飛,如一條怒龍捲住哈元晟粗壯的脖頸,髮絲上倏地亮起刺眼精光。哈元晟心膽俱裂,驚懼叫道:「無相噬元,你……」話未說完,聲音陡地嘶啞,喉嚨里呼呼嘶吼,體內精元急遽外泄。
不料眼前景狀浮動,與龔異嵬之間的距離驀地伸長,這式怒撼搖光竟擊在空處。
楊恆不屑道:「哈老二,你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龔異嵬的死活。」
蝶幽兒寒聲道:「別在本姑娘面前提那不要臉的老東西!你的命,我今天就要。」
虧得真禪全神戒備,趕忙往旁閃躲,驚疑不定道:「明曇……難道她是真源的娘親?」卻被大魔尊連綿不絕的掌招打得手忙腳亂,再不得閑。
就聽蝶幽兒傳音入密道:「楊大哥,那白衣婦人可是你要找的?我施動法術纏住龔異嵬,你便可趁機救人。」說罷不等楊恆回應,體內神息奔放,從奇魔花中飄飛出十數羽輕盈舞蹈的銀蝶,朝龔異嵬後背襲去。
在玉榻的對面,有個繡花蒲團。蒲團上靜靜盤坐著一名白衣女子,雙目低垂似正在入定打坐,對周圍發生的事情不聞不問,漠不關心。
大魔尊「砰」一掌將真禪擊飛,亮出屠佛尺擊向蝶幽兒背心。
楊恆見他輕描淡寫的一袖便化解了自己的北斗神掌,亦感欽佩,贊道:「無相神君,名不虛傳!」胸中豪氣陡生,運出八成掌勁又一式「怒撼搖光」合身攻出。
真禪咧嘴一笑,坐起身來比劃道:「你的娘親,便是我的嬸嬸,十掌八掌我也捱得。」
蝶幽兒像是聽見他的心聲,冷冷道:「這便是太古道七大秘學之一的『乾坤轉』!」
真禪面色蒼白,伸手抹去嘴角血絲,笑了笑搖頭比劃道:「不礙事。」又一指大魔尊問道:「她真是你的娘親么?」
真禪還是頭一次看見花衣少女施展此等手段,忍不住又朝奇魔花多看了兩眼。
大魔尊揮袖掃蕩,碧血花「砰」地炸裂,頓時碎衣如蝶漫天飛舞。但大魔尊的修為委實駭人,換作哈元晟、刁冠絕這等一流的魔道高手,半條臂膀只怕已教碧血花炸得血肉橫飛,而她竟是毫髮無傷,探出裸露的左臂抓向真禪咽喉。
此刻龔異嵬和大魔尊聯手已穩佔上風,本可趁隙脫身,療治內傷,但他心裏對蝶幽兒又恨又忌憚,直想快刀斬亂麻,將這妖女斃于掌下。故而強忍傷痛,殺招迭出,立意要速戰速決。
哈元晟怒道:「去你娘的,也不看看老子是誰,你這禿瓢也敢擋道?」
她的一身妖法儘管威力巨大不同凡響,但近戰遠非所長。否則昨日在雪晶湖畔,亦不會被濁浪子這等二流貨色暗算。
蝶幽兒手捧奇魔花,俏臉上首次現出凝重之色,回答道:「他對我還有用。」
真禪就地翻滾躲避,暗自叫苦不迭。
楊恆明白蝶幽兒這手是欲要取之,必先予之,不怕不把自己拖下水,沉聲道:「好!」騰身疾起,雙掌卻是攻向龔異嵬背心。
身後真禪見著大魔尊亦是大感意外地低聲驚咦,好在他見機極快,又若無其事地將視線轉回龔異嵬的身上,暗自詫異道:「這不是大魔尊么,為何會被龔異嵬抓到了黑沙谷里?方才真源問起的白衣女子,多半便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