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三部曲 第一集 情在天涯

第六章 情絲

三部曲 第一集 情在天涯

第六章 情絲

真禪鬆開司徒筠,察覺四周並無其他瓊崖劍派弟子聽到這裏的動靜,略感寬心,臉一沉道:「怎麼又是你?」
「他呢,還好吧?」楊恆舔了舔嘴唇,目光飄移向海面上翱翔的鷗鳥。
「除此之外還有更好的解釋么?」宗神秀沉聲道:「可笑我每年還去墳前祭奠她,卻不知裡頭只是具空棺材!」
難道剛剛出手施救、扭轉乾坤的人,竟是道聖宗神秀!
宗神秀不以為然道:「既然洛師妹能死而復生,她的女兒死上一回又有何難?」
楊恆介面道:「這麼說來,閣下是承認了雪峰二真確為天心池所擄?」
司徒筠一驚,問道:「為什麼,你打算去哪裡?」
「我們又『再見』了,」楊恆笑了笑,笑容里掩藏著滿足與喜悅,「你好么?」
楊恆不露聲色,問道:「所以你就李代桃僵扮作老九,潛伏在銀面人里?」
「他?」石頌霜扭轉過俏臉,訝異地望著楊恆,「他怎會幫你剿滅銀面人?」
司徒筠遲疑著問道:「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位紅衣姑娘?」
「留下來!」他終於脫口而出,沉聲道:「等傷好,我陪你去找漆膽黃蓮!」
真禪一怔,問道:「你說什麼?」
司徒筠秀麗的眉宇間浮現起一抹幽怨之色,搖首道:「我猜也能猜到。」
她藏身在一株樹上,眼睜睜瞧著真禪和那個比醜八怪還丑的小姑娘肩並肩走進了八角亭,卿卿我我地坐在一起。
楊恆的心一沉,不想她走,但留下來又能如何?這場意外重逢原本就是偶遇,原本他和她已不必相見。
西門美人問道:「你不是說有六個人么,那還有兩個是誰?」
真禪目送司徒筠去遠,舉步走向西門美人,臉上的冰霜漸漸消融,用手語問道:「聽說你生病了,為何還跑來瓊崖山莊?」
楊恆的唇角逸出一絲溫柔的笑容,緩緩道:「無所謂公不公平。」
司徒筠擔憂地瞧了眼雙眼發紅的西門美人,真禪又用手語道:「放心,不會有事。」
樹上的西門美人聞聽此言,禁不住在心裏大罵道:「不要臉,羞也羞死了!」只盼真禪能毫不猶豫地拒絕,若是甩手而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楊恆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尋思道:「頌霜若曉得自己的娘親和外婆很可能尚在人世,定會欣喜萬分。只是,只是……」他的眼前浮現過石鳳陽、明燈大師、端木神醫、爹爹和娘親……還有小夜、真禪這許許多多熟悉的身影,開口說道:「那石姑娘此刻在哪裡?」
「臭真禪,死真禪,不長眼睛的傻瓜蛋!」她委屈到了極點,也憤怒到了極點,天曉得,自己為什麼要跑來這裏受罪?
石頌霜的嬌軀一顫,問道:「你找到宗神秀了么?」
石頌霜心弦劇震,強忍著回首的衝動,拒絕道:「不必了,這對你不公平。」
楊恆注視著宗神秀不透半點情感的冰冷雙眸,緩緩道:「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只見司徒筠幽幽輕嘆道:「那你每天都偷偷溜出山莊,去鹿回頭做什麼?」
西門美人頓感泄氣,憤懣道:「什麼嘛,敢想不敢說。」
所有所有的一切往事,此刻突然一股腦地翻湧上心頭。她曾竭盡全力想去忘記,直至此際才悲哀地發現,其實記得更加清晰。
猛聽「噗通」一聲,遠處似有什麼東西從樹上墜落。
這時候,疾舞岩緩緩地從礁石後走過來。他遠遠地站定,先低咳了聲,才說道:「楊兄弟,抱歉打擾你們。但有件事我想最好還是讓你立刻知道——剛才西門姑娘說要去捕些海鮮回來打牙祭,可她人卻越走越遠,已過了半個時辰仍不見回來。我和魅嗣麗都擔心她出事,就在附近先找了一圈,但是沒能尋到。」
月光照不進濃密的山林,她的心也是黑暗一片,看不到光亮。
遠遠看著那小姑娘含情脈脈的樣子像足了狐狸精,西門美人恨不得拔出背後的奇形雙刀,將她斬成十七八塊,丟進海里去喂鯊魚。但一想到此舉勢必驚動大批敵人,又硬生生按捺下來,忍氣吞聲地躲在樹上。
「他們都死了。」楊恆猶豫了下,決定還是先不要說出洛璇逸和司徒奇哲的事。
真禪往後退了兩步,平靜道:「我還是先送你離開瓊崖山莊吧。」
他有一種伸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好好呵護好好憐惜的衝動。然而有一堵不可逾越的高牆,橫亘在彼此之間。
她慵懶地躺著,一動也不想動,只覺得身上的傷還在痛,四肢軟綿綿地沒有氣力。可身子卻如同浸潤在一泓暖融融的池水裡,柔和而醇厚的真氣在體內汩汩流轉,正在打通一處處淤塞的經脈。
真禪愕然片刻,比劃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他像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坐在她的身旁,默然看著她的縴手細緻而溫存地忙碌。
西門美人把心一橫,說道:「別問那麼多,就一句話——你走還是不走?」
她猛然抿起櫻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楊恆的臉,像要看清他眼底的每一根睫毛。
楊恆默默凝視著她憔悴的側臉,金紅色的餘暉將它勾勒出一彎動人心魄的弧光。
然而亭中卻忽然變得靜默無聲。真禪就像一尊不會動的泥塑,神情複雜,許久許久沒有回應。
她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只是每次回想起在山崖上真禪那滾燙而近乎野蠻的熱吻,芳心便會不由自主地砰砰亂跳,說不出是羞惱還是歡喜?
一下子,石頌霜只覺得自己的心碎成了兩半。她多想給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可她在猶豫,自己可不可以、該不該?
楊恆冷冷道:「閣下之手段非常人能想像,楊某不敢妄言。」
老九平靜地舉手摘下銀面具,露出一張冷峻的面孔,果真是宗神秀。
可他不是銀面人的幕後主使么?他不是和楊恆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么?
風吹拂起他青灰色的單衣,衣服很陳舊了,上面打了好幾個補丁,縫線歪歪扭扭——到底還是個大男孩兒,總不會照顧自己。
「因為她恨我,恨我負她,也恨石師兄。」宗神秀寒聲道:「所以她要報復我們,甚至不惜毀了自己的師門。因為她知道,與其殺了我,還不如將老夫苦心經營多年的天心池連根拔起更教我生不如死!」
楊恆高懸的心終於略略放下,問道:「那端木神醫呢,是否也被關在這裏?」
她感覺自己正躺在柔軟的沙地上,身旁是高大靜默的岩石,還有風吹的聲音。
三年前分手的情景,歷歷在目刻骨銘心。甚至她還能不假思索地念出那首別離之詞:「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擬歌先斂,欲笑還顰;而今何意,醉卧酒壚側。十年夢,屈指堪驚;更無人問,半枕江南雪;人生若只如初見,一簾淡月,彷彿照舊顏。」一顆晶瑩滾燙的珠淚,情不自禁地從眼角滑落。
石頌霜默然,眺望著天際最後一線殘留的霞光,小聲道:「我該走了。」
楊恆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問道:「那石老夫人現在何處?」
她忍不住伸手替他仔細地整理身上皺巴巴的衣衫,撣去上面一顆顆的沙粒。
「真禪,」司徒筠輕輕地呼道,嬌軀緩緩地緩緩地靠向他,揚起俏臉,仿似夢囈般地喃喃道:「你答應我好么?」
楊恆點點頭,道:「就是他襄助我剿滅了銀面人,將你救了出來。」
好在有晚風可以傾聽,有海浪可以追逐,有漫天的晚霞善解人意地擁抱著他們。
疾舞岩對宗神秀、石鳳陽和洛璇逸的往事一無所知,困惑道:「那老夫人為何要裝死?」
宗神秀瞥了眼蕭霸白的屍體,說道:「你當我殺了他,只為演一場苦肉計?此人是天心池的叛徒,老夫不過是清理門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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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諦神掌乃本門至高絕學,更是不傳之秘。遍數本門弟子,包括老夫在內能修鍊聖諦神掌的,亦只有區區六人。」宗神秀不置可否道:「事發時天心雙木、盛師侄和老夫都遠在長白山,絕不可能跑到南方去殺人作案。」
「嗯。」她低低地回應了聲,半晌后問道:「是你救了我?那伙兒銀面人呢?」
宗神秀悠然道:「難得你能忍到現在才來問我石頌霜的下落。她受了點兒傷,並無大礙。從這裏穿過『玄』字型大小通道,到盡頭向左拐第一間石室就是。」
原來西門美人眼見得真禪和司徒筠花前月下相擁相抱在了一起,不由得怒火中燒渾身發抖,一不留神竟從樹上滑落下來。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西門美人怒道:「本姑娘有腿,自己會走!」
真禪悶聲不開口,司徒筠的心裏泛起了淡淡的醋意,隱約猜到在真禪和那位紅衣少女之間,必定有過一段他不願提及的過往。
西門美人一下子全忘了自己所來為何,低喝道:「滾!」
「那小夜呢?」她強迫自己硬起心腸道:「她為你犧牲那麼多。」
他仰起臉,天空的顏色正漸轉深藍,寧靜而幽遠,有幾點星辰微露。
真禪沒說話,扭頭向司徒筠比劃道:「你先回去,我和她有話說。」
真禪愣了愣,比劃道:「你暗中跟蹤我?」
真禪沉吟須臾,終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不信。你趕緊回家吧,別再胡亂猜疑。更不必因為我和司徒姑娘的事,便故意對司徒掌門造謠生事。」
海灘、椰果、斜陽……石頌霜終於接續起自己的記憶。
然而他終究沒有這麼做,輕聲地問道:「你口渴了吧?」猶如變戲法般從背後取出一隻新摘的椰果,食指輕輕一彈「啵」地敲開一個小孔,扶她慢慢地坐起身,將甘甜爽口的椰汁喂入石頌霜的櫻桃小嘴裏。
楊恆亦是大感意外,追問道:「你有何憑據懷疑司徒奇哲?」
真禪擺手道:「我的傷勢已經痊癒,也該離開了。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滅照宮耳目眾多,遲早會打探到我的下落。」
真禪避開她的視線,點了點頭。
許久之後,真禪用手語徐徐說道:「我想明天就向令尊辭行。」
西門美人尖叫道:「什麼——司徒奇哲是個壞蛋?那真禪……他豈不是很危險?」
「還不是因為你!」話到嘴邊,西門美人倔強地將它又吞了回去,緊咬嘴唇道:「你還會關心我?」
宗神秀道:「可惜這兩年來所獲寥寥無幾,又正巧遇見你來救人。老夫索性露出本來面目,助你剿滅銀面人,先斷去司徒奇哲一臂。」
石頌霜心裏高築的長堤一瞬間崩潰。她用硬殼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好教自己和別人都不再受傷。然而結果總是事與願違,每一次的抗拒,每一次的掙扎,只會令心扉受到的衝擊更烈。
「何況我也有私心——」他微笑著試探道:「只要救活他,你可不可以再給我個機會?」
「曾經?」西門美人嬌軀顫抖,嘶啞的嗓音道:「你這麼想?」
楊恆驚道:「閣下是說石老夫人詐死,騙過了你和石老爺子?」
司徒筠這才微微頷首,走出八角亭。西門美人怒氣稍平,寒著臉道:「我和你有什麼好說的?」
司徒筠低呼道:「既然如此,你何不留在瓊崖山莊,和我……們在一起?」
楊恆閉起雙目,皺眉道:「難道,我已沒有資格去愛?」
突聽魅嗣麗一聲驚呼道:「快看,那些人——」
宗神秀道:「確切的說是合作——為了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而攜手合作。」
宗神秀傲然一笑,說道:「如果我是銀面人首腦,你還能站在這兒和老夫說話?」
楊恆的劍眉不可察覺地抬了抬,將她的嬌軀小心翼翼地趺坐起來,說道:「那就好。」然後兩人之間又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尷尬。
真禪笑了笑,說道:「畢竟我們曾經朋友一場,于情于理我都該關心一下。」
兩道身影在月色下徐徐融合在一起。司徒筠眼波流動,妙目低垂,低語道:「答應我……」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月亮升過八角亭,可西門美人卻咬牙切齒地發現真禪今夜有約,而那個人,不是自己。
正自氣急敗壞間,隱約就聽那小姑娘細聲細氣地在說:「真禪,你這些天好像很不開心,是不是因為那天的紅衣姑娘?」
「宗神秀?」西門美人聞言不由瞠目結舌。
「好。」她回答,強壓下心中的苦楚,不讓軟弱佔據自己的臉。
眾人一怔轉目望去,就見那些倒地未死的銀面人一個個口吐黑血,均都服毒而亡。
「不對呀,」西門美人猶疑道:「石姑娘的娘親不是也被銀面人殺害了么?如果石老夫人是幕後主使,又豈會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
宗神秀冷笑道:「老夫若知曉她的行蹤,又何必扮作銀面人暗中監視司徒奇哲?」
西門美人見真禪並未追來,心中徹底絕望了。她越奔越快,像是在和誰賭氣一樣,絲毫不顧忌會被瓊崖劍派巡夜的弟子發現。甚或隱隱盼望著會有瓊崖山莊的人現身攔截,自己便可放手大鬧一場,哪怕最後送命,也總好過心裏這般的難受。
畢竟,那些只是未證實的猜測;畢竟,那只是宗神秀的一面之辭;畢竟,有些事,帶來的不是希望,而是加倍的殘忍。
宗神秀一字一頓地說道:「就是他的亡妻,老夫的同門師妹洛璇逸!」
石頌霜悠悠蘇醒過來,玫瑰色的夕陽有些刺眼。她聽到耳畔有隆隆的濤聲傳來,像是雄渾的鐘鼓敲擊在空曠寂寥的蒼穹下。然後,她的視野里緩緩浮現出一個模糊而熟悉的身影,從眼底直沁入心。
「是我是我,是我又怎麼啦?」西門美人覺得自己快氣瘋了,總算曉得自己身處危地,辛苦地壓著嗓音,低叫道:「覺得我打擾了你的雅興,很失望么?」
兩人驚得急忙分開,轉首向發出響動的地方望去。司徒筠更是難抑嬌羞,叫道:「是誰?」
楊恆深吸了口氣,回答道:「不錯,我們認識。這三年,我一直在找他!」
他禁不住想握住她的手,將它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此刻心跳的韻律。
可她氣呼呼地走出段,又忍不住回過頭來,正看見真禪站在原地楞楞地望著自己,心裏一軟,板著臉道:「笨蛋,死到臨頭還色迷心竅!」
宗神秀道:「當年洛師妹因為南宮北斗的事和石師兄鬧翻,曾多次前往南海散心,與司徒奇哲交往甚密。故此老夫察覺她未死之後,第一個懷疑到的便是瓊崖山莊。於是我南下瓊崖,在山莊中潛伏了年余,雖未尋到洛師妹蹤跡,卻發現了司徒奇哲和銀面人之間的秘密。你可知道,這巢穴中便有條秘道直通瓊崖山莊?」
西門美人的心登時涼了半截,淚珠在眼眶裡直打轉兒,抬手狠狠一抹淚水,叫道:「好,你去死吧!」不顧一切地沖向黑暗的林中。
真禪心一熱,左手不自覺地環抱住司徒筠柔軟纖細的腰肢,猶豫著吻向她的朱唇。
西門美人精神一振,暗哼道:「總算這傢伙心裏還記掛著本姑娘。」
宗神秀冷笑道:「洛師妹之修為實不輸于老夫和石師兄,怎會突然間輕易病死?神藏峰大戰之後,我御劍千里趕赴黃山,搶在石鳳陽回谷之前攻破陣法禁制掘開了洛師妹的墳墓,果然——裏面空空如並無屍首!」
宗神秀搖頭道:「端木遠不在這兒,或者司徒奇哲會知道他的下落。」
只見樹下的草叢裡站起一道頗是狼狽的身影,惡聲惡氣道:「是你姑奶奶!」
楊恆不欲多說,回答道:「這件事我早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你先安心養傷。」
真禪的身子斜靠在亭柱上,怔怔地也不知在望什麼,搖了搖頭。
她貪婪地吮吸著,身體里像是注入了新的力量,卻也聽到有一種宛若潮水激撞在岩石上所發生的咚咚聲響,就在耳邊不斷地此起彼伏。
望著一身銀面人裝束的神秘老九,西門美人真想立刻掀開他臉上那張討厭的面具一看究竟。
她本想運氣擰腰站住,不曾想在樹上僵坐久了,腿腳麻木血行不暢,一口真氣沒能提上來,人已摔到草叢裡。
妒火宛如毒蛇一樣狠狠噬咬著她的心。好幾次,西門美人都想掉頭而去,從此再不管那個人的死活。可雙腳就像被粘在了樹枝上,怎也挪不動。
她感受到了他溫暖有力的臂彎,也漸漸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夢裡。
楊恆道:「其中一位怕是劍聖石老爺子吧?另一位……」
楊恆恍然道:「明白了,你是要利用我對付司徒奇哲,引出石老夫人。」
真禪的身子動了動,終究沒有追上去,猛回頭一拳重重鎚擊在八角亭的立柱上。
身在天涯,人在海角,一顆芳心,欲走還留。
「我又在做夢了。」她努力地想回憶起昏迷前的情形,可腦海里就似有萬千浪花在飛濺在攪動,昏沉沉地什麼也記不起來,惟有眼前的那道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晰。
楊恆心頭暗暗叫苦,道:「我知道她要去哪裡,是我大意了。」
※※※
西門美人問道:「這麼說你跟銀面人其實沒關係?」
宗神秀不屑地笑了笑,道:「你現在還認為我是銀面人的幕後指使么?」
「不可能!」西門美人失聲叫道:「死人怎麼可能再殺人?」
西門美人用力一跺腳,道:「告訴你吧,司徒奇哲就是銀面人的幕後主使——他收留你一定是居心叵測,別有所圖。當爹的是大壞蛋,他女兒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石頌霜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這張近在咫尺的面容。它和夢裡見到的模樣幾乎沒有任何的差別,那雙似星辰般明亮的眼眸里,比以往更多了幾分沉穩,幾分成熟,還有一絲絲令人心顫的柔情。
疾舞岩望著名冠宇內的道聖,疑惑問道:「楊兄弟,你們認識?」
宗神秀的臉龐上波瀾不驚,說道:「你還記得無動與無缺兩道離奇失蹤的事情么?他們的隨行弟子里有三人被發現是被本門的聖諦神掌擊斃。以無極真人的眼光,自不會看錯,更不會信口雌黃嫁禍本門。」
真禪搖頭道:「我不想連累任何人。如果我運氣好的話,或許能找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
不知為何,面前的那張臉龐忽又變得遙遠而陌生起來,聽到他問:「你好些了么?」
魅瑙仔看傻了,哭鬧道:「不好玩,不好玩,我要回家,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