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七集 有情人間
第一章 隱秘
吳道祖望著石頌霜悠然一笑道：「一起來吧，相信我說的故事里也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聞言，吳道祖拍手道：「沒錯！你不覺得天公造物妙不可言嗎？儘管奇魔花堅不可摧，但偏偏還有一柄同樣來自軒轅魔帝遺骸的阿耨多羅劍能與之相抗。
三個人沿著清幽小徑一起來到了昨夜明燈大師、厲青原和小夜藏身的山洞里。
楊恆點了點頭，握緊了她的縴手，石頌霜呆了半晌才問道：「因為這件事他才離開了我們？」
楊恆和石頌霜互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蝶幽兒！」
吳道祖悠然而笑，片刻后一字字道：「天以萬物養人，人無一物饋天！」
吳道祖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是不得已的犧牲，為了對付唯我獨尊令這般霸道無雙的妖音，我必須找到一個聽不到聲音的人——當然，這人絕非單純是個聾子。」
「因為老夫要重整秩序，讓天下蒼生都服從我的意旨，還要去惡向善創建太平盛世，若有不知悔改的十惡不赦之徒，我代天誅之！」吳道祖神態理直氣壯。
楊恆覺察到吳道祖體內的生機極弱，全憑一縷即將渙散的精元維續才能支撐至今，這傢伙活著的時候自己尚且不懼，此刻奄奄一息自己又豈會怕了他？
石頌霜看了眼楊恆，毫不猶豫回答道：「我會設法阻止她，甚至不惜殺了她！」
看著楊恆默然不語的臉龐，石頌霜的貝齒不自禁地咬住了唇，她咬的很用力，卻一點兒也不覺著疼，猛然，她掙脫楊恆的手，掣出天廬神匕直刺仇人的咽喉。
「蝶青炎——幽兒姑娘的母親？」楊恆詫異道：「事實上，不是你殺了她嗎？」
楊恆鄭重頷首：「我會一字不差向小夜轉述的，不過她未必會如閣下的意願，用此神功去對付蝶幽兒。」
吳道祖黯淡的眸子里掠動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紫光，嘿然道：「他的心情如何，老夫已沒興趣過問，倒是在楊南泰之後，我找到了一個更合適的人選……」
想到吳道祖極度變態的行為，石頌霜一陣不寒而慄，說不出話來。
楊恆擁著石頌霜坐下，兩個人手握著手齊齊望向對面背靠石壁而坐的吳道祖，幾里的山路已讓他微露疲態，輕喘了口氣道：「石姑娘，我殺了令堂，閹割了令尊，還奪走你外婆的遺體做成雕像，你很恨我，對嗎？」
「否則的話小夜的靈玄心境又如何能夠在短短三年裡突破到第七層？這底子早在十幾年前老夫就替她暗中打好了。」
吳道祖對石頌霜的態度不以為然：「石姑娘，那是你不明白其中的原委，楊恆，你隨蝶幽兒去過太古神殿，和她又有過一段頗為親密的交往，你能否告訴老夫，在你的眼中太古道是用來幹什麼的？」
如果光聽話語內容，似乎是吳道祖臨死之前的良心發現，但那面色和語氣分明充滿怨毒與懊喪，任誰都能猜出其中必定另有文章。
吳道祖稍作停頓，仰面望向空中冷月，突然尖聲大笑道：「這無聊的世界，滾你的蛋吧！」
「意外之喜？」石頌霜念及父母慘事，生冷道：「對我們卻是禍從天降！」
石頌霜對吳道祖恨
若非聽出話裡有話，楊恆只當吳道祖故態復萌又發瘋病，說道：「你想用我的阿耨多羅劍去刺奇魔花？」
可就算她有朝一日果真能參透靈玄第九境的奧義，大好的豆蔻年華也早已逝去！
等到楊恆和石頌霜起身追到洞口時，就見吳道祖已走到海邊。
楊恆一醒，深深吸了口氣向她勉強笑了笑道：「我沒事。」
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絲，吳道祖漫不經心的將血輕抹在自己的嘴唇上，淡然道：「這血是她的……」下一刻，吳道祖神情忽轉凝重，徐徐道：「你們不會相信，許多年前我也曾是一個好人，至少是別人眼中的正道砥柱，世外高人。」
說完吳道祖也不管對面兩人露出疑惑的模樣，自顧自站了起來：「時辰不早，我該走了。」
「我沒忘。」楊恆對視吳道祖，說道：「但我相信幽兒，她不會那麼做！」
他也不需要別人回答，繼續滔滔不絕：「你們發現沒有，剛才我說的都是如何抵禦蝶幽兒的攻擊，隻字未提如何殺她，因為直到被阿耨多羅劍刺中之前，老夫都未能想出真正可以一勞永逸的辦法。
察覺到楊恆眉宇間的警惕與懷疑，又自嘲一笑道：「就當老夫是有心無力吧，事實上，我有些事想在死前告訴你，所以在自爆精元時勉強逃出一縷元神，瞞過了蝶幽兒的眼睛。」
「你想說什麼？」楊恆問道：「假如是臨終前的懺悔，我樂於洗耳恭聽。」
楊恆怔了怔，突覺手心劇痛，卻是被石頌霜狠狠掐住，耳朵里聽她傳音入密道：「頗親密的交往？」
笑聲久久不絕，吳道祖一步步走向大海，海水沒過了膝蓋，沒過了胸口，最終淹沒過他的頭頂。
吳道祖嘿了一聲：「最簡單的法子便是將蓬萊劍派上下三百多人全都殺光，那也就無所謂龍女誓咒了，麻煩點呢，就是等小夜領悟到了靈玄心境的第九層奧義，修鍊成不死之身，便可依照蓬萊劍派的臭規矩——三刃穿心破出門牆。」
話說完，楊恆把目光轉向身後的石頌霜，示意她離開，石頌霜卻將他的胳膊抓得緊緊的，緩慢而堅決地搖頭。
石頌霜站在楊恆的身後詫異地打量著司徒筠，她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但看是司徒筠臉上灰敗的面色及滲出深色血斑的肌膚，分明不似活人，頓時醒悟到這是吳道祖借屍還魂。
吳道祖搖搖頭：「楊恆，我這就要說到你了，老夫之所以最後一個才提及你，並非因為你可有可無，恰恰相反，你是擊毀奇魔花的關鍵！」
楊恆徐徐道：「你該想想此刻厲青原的心情，或許就能了解。」
吳道祖一怔，滿是嘲弄地瞧著楊恆：「你不是不認楊北楚嗎？什麼時候改了主意？」
楊恆搜索著記憶回答道：「奇魔鑒、唯我獨尊令、蝶戀花、斬天裂、星如雨……還有銀爐煉和軒轅神光。」說到這裏，他的聲音頓止，霍然想到了小夜、真禪還有自己的養父楊南泰，猛抬起頭看著
楊恆以為這隻是一段小插曲，時過境遷便會忘記，然而聽到吳道祖說出類似的言語時，才突然察覺這段經歷竟像根看不見的小刺，早已悄悄刺進了心底。
楊恆已經不止一次聽吳道祖提及人選的事，心頭一動道：「怎樣的人選？」
石頌霜沒心思聽吳道祖大放厥詞，問道：「小夜的龍女誓咒如何才能破解？」
石頌霜正感驚駭間，耳邊便聽得吳道祖追問道：「石姑娘，假如知道有人想這麼做，你會怎麼辦？」
他頓了頓，環顧空曠的崖頂道：「這兒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但不適合談話。」
石頌霜強忍手刃殺母害父仇人的衝動，冷冷道：「我會等，至少等你說出如何破解小夜的龍女誓咒和真禪心中的魔性后，再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
楊恆不以為然道：「閣下用心良苦，可惜走的卻是邪路。」
吳道祖的臉上不由自主湧起一股獰厲之氣，寒聲道：「這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
楊恆平靜的看著吳道祖狂性大發的模樣：「她回來是為了殺你，為了報仇。」
在吳道祖而言，這顯然已是極高的讚許，可楊恆的心裏並無一絲情緒，淡淡道：「那你後來又為何要找上我？」
吳道祖徐徐道：「因為奇魔花是從軒轅魔帝遺骸中滋生出的一朵妖靈之花，一切凡間手段都根本無法將它徹底毀滅！蝶青炎就是從奇魔花里孕育而生的一縷神識，就算滅了她，奇魔花依舊會在八十年後生出下一縷神識……」
「這就是真禪了。」楊恆接著道：「當秦掌門將他送到你的面前時，確是意外之喜。」
見到楊恆拾起羊皮紙卷，吳道祖才道：「告訴這丫頭，這是端木爺爺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禮物。」
剎那間山洞里一片死寂，只聽到風吹過的聲音，兩人遍體生涼。
吳道祖狂傲而不可一世的神態配以司徒筠嬌艷柔美的容貌，顯得無比詭異，令人看了不由得毛骨悚然。
這是楊恆和石頌霜最後一次見到吳道祖，但此後悠悠無盡的歲月里卻時常會記起那最後尖厲的笑聲。
但是過了一會，吳道祖似乎意識到這種說法與事實存有出入，立刻糾正道：「只是殺了蝶青炎。」
吳道祖苦笑了聲：「可是我已停不下來，又覺得之所以參悟太古道秘術全是為了拯救人間禍患，便自欺欺人蔘悟不休，後來我修鍊出身外化身，便控制了司徒奇哲和褚惜衣二人的軀體，用他們的身分與身體享受到迥異於過往的樂趣，同時也掌控他們的勢力為己用。」
話說完，楊恆腦中回想起那日在祁連山黑沙谷中，蝶幽兒在天意花前與自己的一番談話——
楊恆想到自己在祁連山的遭遇，不免對此言信了幾分，問道：「那你為何又要假身端木遠遊走仙林，懸壺濟世？」
「放屁，她怎麼不會，她一定會！」吳道祖突然從眸中爆出兇狠的光芒：「她已經在這樣做了！先是軒轅心，后是太昊鼓，你以為她要這些東西幹什麼？她若真想回到星辰海隱居，三年前去了就不必回來！」
「什麼是邪路？天下的
吳道祖嘿嘿笑道：「你忘了我們剛說過的太古道教義及其終極目標？」
「你們雲岩宗以佛法立派，一天到晚說什麼慈悲為懷渡化世人，但這世上的惡人卻越來越多，可見人的貪性根深蒂固，已到了冥頑不靈的地步，可惜我現在的道行太淺，否則啊……」
「是他們。」吳道祖緩緩道：「你和厲青原是意外之喜，原本並不在我要尋找的人選名單里。」
石頌霜冷冷道：「不必回溯那麼多年，就在幾個月前我都是這樣看你。」
「你還要去哪裡？」不等吳道祖回答，楊恆隨即醒悟道：「你想再見厲青原最後一面？」
吳道祖的話音就像寒流般穿過他們的耳膜，透進了兩人心底：「為了殺死蝶青炎，我刻意順從親近她，一步步獲取信任，她為了讓老夫死心塌地跟隨她，便將太古道的諸般秘術一一傳授給我，我越看越是心驚，也更加堅定了殺她的念頭。
笑聲戛然而止，海天之間，再也看不到吳道祖的蹤影。
「看，你也是認同老夫的。」吳道祖得意地笑道：「所以我殺了蝶青炎。」
吳道祖不置可否，說道：「為了對付軒轅神光這類懾人元神的無敵魔功，我需要找到一個天賦異稟純潔無瑕的嬰孩，從她剛出生起便加以培育……
吳道祖察言觀色，悠悠道：「老夫猜得沒錯，你果然知道，而你這驚駭的表情，老夫早在八十六年前便已有過，蝶青炎……嘿嘿，這賤人念念不忘的就是太古道的至高教義，要將所有的人從世間抹去，好回復到鴻蒙之初天地肇始！」
「幽兒已回返太古神殿隱居，我不會聽你之言做出任何傷害朋友的事。」楊恆並沒有就此相信吳道祖。
「所謂無心插柳，老夫未曾料及十年前布下的一步閑棋，居然在今日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是他！」楊恆的腦海里剎那閃過一個人的名字，將石頌霜擋在了身後。
「我漸漸發現自己對美麗事物的追求越來越強烈，我自幼學畫，尤重情趣，在太古道秘術的影響之下就如乾柴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
「我謝謝你救了家父，但你也害死了我的另外一個父親！」楊恆此時表情十分複雜。
吳道祖果然接著說道：「當年我若不將她殺死，就算只拋開與這賤人雙宿雙飛的神仙日子重回鳳凰島，也能明哲保身過得自在逍遙，又何必去管人間大難臨頭、洪水滔天？」
吳道祖哂然道：「老夫權且當做未雨綢繆，說不定將來你會慶幸沒有拒絕收下此秘笈……我剛才也答應過，要告訴你破解真禪魔性的辦法，這辦法就是……」他停頓下來，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悠悠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為什麼不可能？」吳道祖不屑反問道：「當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破壞一切的慾望，在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做的？」
吳道祖恨恨瞪視楊恆：「看來你太低估了太古道秘術，不知
「你放心，就算你不動手，老夫也活不到明天日出。」圓潤的聲音是司徒筠，但那語氣分明和吳道祖一模一樣。
她彷彿用盡所有氣力，才艱難地將天廬神匕從吳道祖咽喉上移開，緩緩退回到原位。
不等石頌霜開口，吳道祖又道：「至於蝶戀花、斬天裂這等兇狠殺招，那就得有個銅皮鐵骨心智極堅的人以身相抗，所以我救下了楊南泰，他本有鐵衣神訣的底子，後面要做的事情自然事半功倍。」
楊恆注視吳道祖須臾，緩緩點頭道：「好，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
如此一來，龍女誓咒破與不破又有什麼兩樣？
「等我終於利用祁連六妖殺死蝶青炎后，卻發現自己犯了個致命錯誤，我無法毀去奇魔花，只能眼睜睜瞧著它遁形於祁連山中。」
「是啊，我在做夢。」吳道祖居然很爽快的承認：「因為不久我就發現，楊恆這小子倔強到骨子裡，根本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控制！」
話說完吳道祖就一甩袖袂，步履蹣跚地往海邊走去。
話說完，吳道祖把眼光掃向了石頌霜：「幸好你的阿耨多羅花並未在蝶幽兒面前施展過，不然此際……嘿嘿，你可就吉凶未卜了……有此至寶，斬天裂何懼！」
眼睛一亮，吳道祖哈哈笑道：「我沒看錯你，你小子確是老夫要找的人！」他的笑聲漸漸變低，接著道：「可我為什麼會變？都是蝶青炎那賤人所害！」
注視著楊恆，吳道祖死灰色的眼裡射出熾熱的光採：「我當時救你們母子是為了引起滅照宮內亂，藉機盜取軒轅心，後來見你被送上雲岩宗，便又想到利用你對付楊惟儼，從而執掌東崑崙。」
石頌霜關切地看了眼楊恆，見他神色如常才放下心來，說道：「你在做夢！」
楊恆的腦海里被這十二個字炸開一道驚雷，沒來由地從腳底升起絲絲寒意。
「臨終懺悔？」吳道祖咯咯低笑道：「也許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啊！何況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如何化解真禪心中的魔性；或者是如何破解小夜的龍女誓咒。」
「我爹爹？」石頌霜還是第一次聽說明燈大師的事，驚愕地看向楊恆。
「閣下參悟太古道秘術多年，應該比我清楚。」楊恆忍著疼，一邊苦笑一邊回答。
「因為你刺中了老夫一劍。」吳道祖笑道：「刺的好刺的妙，簡直教人興奮不已。」
「這就像別人使盡全力也難傷楊南泰分毫，可他手起掌落便將自己的左腕斬斷，其中的道理是一樣的，當然，以老夫的估計，現在的阿耨多羅劍仍不足以對奇魔花構成巨大威脅，你還需要繼續加以煉化才能辦到。」
接下來，蝶幽兒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低笑了兩聲將話題轉開。
「在我的眼裡已容不得這世上有任何不完美的東西，更不願因為它們的存在玷污了本該完美無缺的天地自然，那之後我逐漸做出了許多從前根本連想都不會想的事……」
喘了一口氣，吳
吳道祖不答反問：「你曾數度親眼見到蝶幽兒出手，可知這丫頭賴以橫行無忌的幾項太古道秘術都是什麼？」
吳道祖冷哼了聲：「去聽他罵我個狗血淋頭嗎？免了吧，老夫就當從來沒有過兒子！我是要找一個無人的地方靜靜享受死亡的滋味。」他一邊說一邊往洞外走去，忽然回首又道：「楊恆，我得謝謝你，你的金剛經雷讓老夫在臨死之前終於尋回了一點兒自我，否則今夜我是不會來見你們的，到那時你們所有的人就又會想起老夫的好處！」
楊恆敏銳地覺察到僅僅加了「只是」二字，兩句話的意味已大為不同，問道：「閣下為何會這麼說？」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轉向石頌霜，慨然道：「你的資質原也不亞於小夜，甚至更勝一籌，可惜我找到你時已經太晚，你已錯過了修鍊靈玄心境的最佳時期。」
「我不是來找你復讎的。」吳道祖臉上的神情平和異常。
「楊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假如回到鴻蒙之初，這世上沒有人，只有些花草樹木，山川河流，該當如何的清凈美麗？其實人是最無用的寄生蟲，竟還忝不知恥以萬靈之首自居，著實可笑可恨。
石頌霜一凜，醒悟到楊恆為何會勃然色變，忍不住問道：「可這怎麼可能？」
「那時候的老夫靈智未泯，也還有濟世度人的胸懷，便想以平生所學醫術略解民間疾苦。」吳道祖話音深沉，回答道：「更重要的是，我必須利用端木遠的身分踏遍三山五嶽尋找合適的人選，畢竟畫聖的名頭太響，反而不利於大計。」
石頌霜發現他的手一下子變得冰涼，不禁輕呼道：「阿恆！」
吳道祖一動不動，低頭瞧著抵住自己咽喉的天廬神匕，脖子上透出一縷黑色血絲：「沒想到我們的談話會以這樣的方式開始，但是否該這樣就結束？」
楊恆和石頌霜對視一眼，均感第一種辦法絕不可行，而後一種則全憑小夜的悟性和造化。
楊恆劍眉微微一揚：「這些都只是你一廂情願。」
吳道祖笑道：「丫頭，別以為老夫聽不出來，你是在譏諷我看似道貌岸然，實則衣冠禽獸，但早年的我確也曾意氣風發，立志要以有用之軀匡扶天下，澄清四海——其實，到了今天這志向也從未改變。」
楊恆沒有出言譏嘲，因為他從對方的眼底發覺到一縷往日根本無法看見的傷感，他緩緩說道：「你的志向沒變，人卻變了。」
看出楊恆和石頌霜的憂慮，吳道祖從血跡斑斑的袖口裡抓出一卷羊皮紙扔在地上：「這是靈玄心境第八層與第九層的心法要訣，你們交給小夜，練不練由她自定。」
楊恆聯想到鳳凰島地下宮殿里的可怖情景，不禁一陣心悸：「你自己心智迷失越走越遠，卻未必是太古道秘術之禍，況且你要對付奇魔花也好，殺死蝶幽兒也罷，都無關乎仙林恩怨，又為什麼要禍害正魔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