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七集 有情人間
第五章 魔帝
真禪沒說話，西門美人心底里湧起強烈的不安，仿似這一走就將成為訣別，但看見真禪冰冷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忽然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我等你……要是你不來找我，本姑娘就死給你看！」
可還有一股陰寒的氣息盤踞不散，如同破門而入的強盜般在西門美人的腦海里肆意劫掠，將她有生以來所有的記憶全部搜索完一遍之後才緩緩撤出。
西門美人打心底里就不喜歡蝶幽兒：「楊恆有石姑娘相伴，哪有閑情跑來見你？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西門美人感到腰間除了微涼之意外並無異常，聽真禪的語氣里頗是關切，心裏一甜滿不在乎笑道：「不疼，還不如讓蚊子叮一口呢。」
「沒什麼是天註定的。」楊恆痛楚道：「幽兒，改變它——你能做到！」
猛感背後銀霧突然化作了極具黏力的濃稠寒氣，真禪側身揮動烏龍神盾向後疾劈，氣霧避開烏龍神盾的鋒芒順著盾面飛速涌到，登時他的身上一涼，已被濃稠寒氣沾住。
真禪感到自己的身體在發抖，這感覺並不陌生，恐懼戰勝了鬥志，就像許多年前在祝融山莊的假山洞里，面對排教於總管的淫威下他也曾下跪磕頭求饒。
這聲音竟似在真禪的腦海里響起，使他無須觀看蝶幽兒的唇動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真禪不由得暗吃一驚，猛地剎住身形，在蝶幽兒說話間，他應已奔出七八里遠，現在卻仍不見太清神殿的殿門，再看前方的太古神壇影影綽綽懸浮半空，自己居然又轉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真禪不怕死，但是他怕蝶幽兒，怕她傷害西門美人，片刻的痛苦掙扎后，真禪緩緩跪下道：「我投降，求你放了她。」
蝶幽兒好整以暇道：「真禪大哥，我不會傷害你，除了楊大哥外你是我最看重的凡人之一，從心性上來說，我甚至更欣賞你的殺伐果斷。」
只略作遲疑，真禪就邁步走向太古神壇，走到第八層時蝶幽兒就點頭道：「你就在那兒坐下，咱們一起等楊大哥到來。」
「我沒有。」真禪生硬道：「不要胡思亂想，乖乖回家去，我會去看你。」
真禪冷冷道：「你本有許多次機會可以瞞著楊恆殺了石頌霜，從此就不必再羡慕她了。」
心虛、狡詐、得意、戒備……楊恆在蝶幽兒的眼眸里沒有看到任何異樣，相反的是，她的目光里有一抹失落和哀傷無比清晰的傳遞到他的心中。
西門美人卻不知情勢險惡，聽蝶幽兒口口聲聲不離楊恆，惱道：「人家已有了未婚妻，你還痴心妄想……」
西門美人茫然睜開大眼：「真禪，發生了什麼事？」
奇魔鑒！
蝶幽兒也不追趕，只是笑道：「真禪大哥，你在跑圈玩嗎？」
「歸根到底，這又是誰的錯？」蝶幽兒冷冷道：「天地伊始，萬物有序，純凈而美麗，而人卻只為蠅頭小利便可費盡心機，甚至不惜四處侵佔掠奪、殘害生靈。
真禪情知已無逃走的可能，心頭大是凜然，就聽蝶幽兒柔聲道：「你想通了嗎？」
「收手吧，幽兒，我不信復活魔帝會令你心愿得
一座雄偉瑰麗的祭壇懸浮在半空中，它分作九層，有八條琉璃般彩光的長階直通壇頂，每一層祭壇上都佇立著形象各異的威武魔神銀像，清一色面朝壇頂，肅然侍立，壇頂中央是一個三丈余高的銀白色神龕，四周插遍各色魔旗，在風中獵獵飛舞。
真禪面容木然，沉默不語，蝶幽兒想了想，笑道：「我明白了，你害怕西門姐姐體諒不到你的苦心，把你當成懦夫，對不對？」
受到太古神殿中充盈魔氣的刺激，真禪心頭的魔意不斷滋生，狂暴的殺機一次次湧上靈台，只想撕碎眼前所有的東西——除了西門美人。
「沒用的，就像一羽彩蝶，從它成為毛毛蟲的那一刻開始，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最終的破繭化蝶。」蝶幽兒搖頭道：「而此刻的我便如同一羽已從繭中飛出的彩蝶，你還能讓它重新變回毛毛蟲嗎？」
真禪點點頭，慢慢伸出手用指尖捏住奇魔鑒，說道：「你先放她離開！」
突然滿殿的銀白霧氣遽盪，凝結出數十道長索激射而至，每一道長索飛掠的角度都封阻了真禪的閃避空間，就如同幾十位使鞭的一流高手同時出招，兼且鞭勢各不相同，教人防不勝防。
蝶幽兒莞爾笑道：「那該是多少年後呢？何況我現在想收手也不可能了。」
這是他心底里唯一珍藏的一塊尚未被魔意吞噬的凈土，他用殺戮和血腥來守衛她，在保護這方凈土的同時，自己漸漸淪陷。
蝶幽兒幽怨道：「可你直到今天才來，而且並不是因為想我念我而來，我還有什麼理由收手？」
西門美人嬌軀劇震，恍然醒悟到先前為何真禪屢屢不回答自己的問話，他絕非是故意冷落自己，明白其中緣由，西門美人顫聲叫道：「小和尚，她說的是真的嗎？」
西門美人一怔，心中詫異：這小和尚自打逃出東崑崙后便性情大變，見佛殺佛，肆無忌憚，怎麼突然換了口氣？
蝶幽兒望向後方：「太清神殿的後花園里有一座銀色地壇，登上地壇后就可看到星辰海的地貌光圖，用手指在想到的位置點擊一下，便會被傳送抵達。」
楊恆胸中五味雜陳，只是搖搖頭：「幽兒，就算不是為了這件事我也會來看你。」
真禪面頰上的肌肉微微一記抽搐，沙啞道：「你放不放我們走？」
「為什麼？」蝶幽兒問道：「我本想你為了自己和西門姐姐的性命，多半會答應。」
聽見真禪低哼了聲，蝶幽兒道：「你好像對我屢屢提及楊大哥有些不開心？」
真禪沒有回答，攜著她繼續往前沖，答案在迷霧裡逐漸清晰起來。
西門美人正打算這麼做，聞言只好道：「行啦，發誓就發誓，真啰嗦。」她慢慢從真禪懷裡站起身：「小和尚我走啦，你真不會有事？」
他手握烏龍神盾，不理會背後射來的驚愕目光，緩步往祭壇走去，他每一步都走得極慢極小心，好似身周的霧氣里隱藏著種種未知殺機，而更大的威脅來自前方那個好似熟睡了的少女，真禪
真禪知道蝶幽兒對自己仍存戒心，故而不讓他過於接近，他冷然頷首，在祭壇上盤膝落座，雙目合起似入定了一般。
「別碰她！」明明曉得蝶幽兒在使用攻心術，真禪的胸口還是泛起一股酸意，目不轉睛道：「我們只想借路離開！」
但真禪卻無視這所有一切，視線穿越重重霧氣落定在了神龕之前，那裡盤腿靠坐著一位綵衣少女，姿容絕代而神情譬如孩童，她微合雙目懷抱一束銀色奇葩，彷彿沒有覺察到真禪和西門美人的到來，如一尊完美無瑕的玉像般靜坐不動。
真禪張開雙目，大殿里霧氣波動，並未看見楊恆的身影。
「一個人的嘴巴會說謊，但心不會說謊。」蝶幽兒嘆息道：「我沒有猜錯，你果然是為了楊恆而來，既然如此何不等到他來，你們兄弟團聚之後再走呢？」
看見真禪好端端盤坐在太古神壇上，楊恆先是一怔，視線所及卻未見到西門美人的蹤影，而後他的目光落定在了蝶幽兒的臉上，才幾個月不見，這丫頭變得越發美麗動人，渾身散發出一種難以抗拒的奇異魅力，嫵媚而聖潔。
「是啊，原來楊大哥也知道祭魔族的預言。」蝶幽兒說著臉上露出一縷迷惑道：「你不會是為這事才特地跑來找我的吧？」
真禪一驚，晃身截向西門美人，阻止她不自量力的飛蛾投火之舉。
「西門姐姐，你腦子裡想的東西還真有趣。」直到這時西門美人才察覺到蝶幽兒眸中有一絲幾不可見的幽光從她的臉上徐徐收回，笑吟吟說道：「不過我很好奇，前有司馬陽後有真禪，你愛誰更多一點呢？」
他目送西門美人漸漸消失在銀霧裡，向蝶幽兒道：「多謝！」
真禪聽完后將奇魔鑒徐徐插入自己的胸膛，起身運掌拍醒了西門美人。
刀刃劈擊在銀芒上高高彈起，但見光華一閃，銀芒沒入西門美人的左腰消失不見，真禪大吃一驚，斬斷襲來的長索，問道：「你感覺怎樣？」
真禪向西門美人低聲道：「你留在這兒。」
蝶幽兒緩緩道：「楊大哥，小妹破例解釋了這麼多，只因我還當你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以為憑你的修為可以阻止我那就大錯特錯了。」
那次身後有明燈大師和楊恆，今天自己懷中抱的是西門美人。
話音落下，西門美人掣動奇形雙刀沖向蝶幽兒，口中叫道：「小和尚別理她，咱們一起殺出去！」
他的呼吸停頓了許久，好似心也隨之停止了跳動，變得一片冰涼，楊恆澀聲道：「那麼接下來你就要依照祭魔族預言的那樣，滅絕蒼生，重建洪荒？」
銀白的微光一亮，奇魔鑒從西門美人的體內退出，飄在了真禪的面前，蝶幽兒坐在太古神壇上，俯視著真禪木然的臉龐道：「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蝶幽兒端坐不動，悠然道：「真禪大哥，你隨時可以改變主意，我給你機會思考……」
「真的？」西門美人將信將疑，見真禪肯定點了點頭才略感寬心，說道：「好，我答
楊恆內心的震撼已無法用語言形容，怔怔望著蝶幽兒的俏臉，多希望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但直覺告訴自己，這一次蝶幽兒沒有騙他。
蝶幽兒嬌笑道：「西門姐姐沒注意到嗎？每當我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都會全神貫注在我的嘴唇上，因為他的耳朵已經聾了，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依靠唇語來辨別，真禪大哥我說得對不對？」
靜默須臾，真禪緩緩道：「楊恆不是我，他不會向你低頭的。」
「他是一個人嗎？」真禪的眼睛繼續低垂著。
「當綠葉也有當綠葉的好處，何況花開雖美卻易凋零，唯有綠葉長青。」蝶幽兒見真禪聽了這話並無特異反應，又笑了笑道：「真禪大哥，請你坐上來吧。」
蝶幽兒解釋道：「他剛剛從火山口下來，還得有一會兒才能到這裏。」
「小心！」西門美人用嬌軀往真禪身前一擋，揮刀斬落。
楊恆徐徐閉上眼，半晌方道：「天地有道，天亦有情，你又豈能毀滅一切，你難道忍見眾生哀鳴，萬靈塗炭？」
「真禪……」忽然蝶幽兒的櫻唇輕動，「真沒想到你居然是第一個踏進太古神殿的人，我原本以為會是楊恆。」她的眉宇間泛起一抹教人心碎的幽怨，「我已等了他三個月，想必也該到了。」
蝶幽兒不屑道：「轉乾坤這等雕蟲小技又豈能和我的『方寸天地』相提並論？」
濃霧瀰漫了真禪的視線，但他還能清楚看到身邊西門美人那雙動人的大眼睛在一閃一閃，燦若星辰無限美好，忽然她的臉上露出訝異之色，看著前方濃霧裡一團若隱若現的光亮問道：「那是什麼？」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忽然真禪的腦海里聽到蝶幽兒說道：「啊，楊大哥來了！」
「天地養人，人不知惜，如果連天之劫亦無法阻止世人造惡，更不足以令世人在自己的惡行面前懺悔警醒，那麼何不用天之怒重建秩序，回復世間混沌之初的本來面目？天地清明，百鳥自歌，百獸自舞，百穀百果生生不息，那該是何等美妙的世界。」
「很快。」蝶幽兒凝視楊恆，一字字道：「我就是他！」
「我已習慣了，從他進入雲岩宗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只能當片綠葉。」真禪語氣中聽不出情緒。
蝶幽兒微笑道：「我和真禪已達成協定，你可以離開了。」
「你是在找西門姐姐嗎？我已送她離開了。」她笑吟吟說道：「不過小妹特意將真禪大哥留下，我想你見到他一定會很開心。」
楊恆停住腳步問道：「幽兒，聽說你擊響了八十一下太昊鼓，打算復活軒轅魔帝？」
真禪靜靜聽完，漠然道：「你如果不放心，為何不將我的元神攝走，又或徹底迷失我的神智？這麼做豈不更加簡單穩妥？」
楊恆吐出一口氣，心底恢復了平靜，回答道：「錯不在你，但我不願你變身成魔！」
西門美人怔怔望著真禪冷酷的面容：「可是這妖女怎麼會同意讓我離開的？是不是你答應她……」
「我要留下來等楊恆。」看西門美人柳眉一挑，真禪的語音驟冷：「你留下只會害死我，
楊恆凜然一驚：「莫非軒轅魔帝已經復活？」
蝶幽兒脆笑道：「真禪大哥，你又何必這般緊張？我根本就不想傷害你和西門姐姐，否則楊大哥會不高興的。」
真禪的眼前浮現出哈元晟、邛崍山君在奇魔鑒妖力催發下痛不欲生、哀嚎翻滾的情景，倏地醒悟過來，馬上掌勁吐力將西門美人震昏，如此一來蝶幽兒的奇魔鑒咒語自然失去效用，也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已接連闖過玉清、太清、上清三座大殿，神息耗損過半，身上又添數道傷痕，連走路都變得有點一瘸一拐，眼神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越發冰冷。
真禪沒有死——至少到現在還沒有，他在拼盡全力將西門美人從那古怪的地方帶出去。
真禪的嘴唇已體會不到親吻的滋味，可奇怪的是他的心竟有一陣悸動，彷彿已感受到了她柔軟香甜的臨別一吻。
蝶幽兒噗嗤一笑：「也許吧，誰曉得呢？」
蝶幽兒也不羞惱，淺淺一笑道：「西門姐姐，你可敢跟我打賭，我賭他一定會來的！」
楊恆呼吸艱難，緩緩道：「彩蝶之生是為世間添彩，而你要做的卻是毀滅自然！」
西門美人剛要接話，真禪沉聲道：「楊恆來與不來與我無關，我只想和西門姑娘離開此處，請幽兒姑娘指點明路。」
真禪將離開太古神殿的方法告訴了西門美人，又道：「你起誓，不會偷偷溜回來。」
這點只有真禪和蝶幽兒才明白其中道理——假如彼此的勝負已無懸念，身為弱勢的一方最明智的選擇便是避免碰撞的發生。
周圍的銀霧忽然平靜下來，蝶幽兒咯咯笑道：「西門姐姐，你這話可真有趣。」
「你不是楊大哥邀來的嗎？」看到真禪搖了搖頭，蝶幽兒輕輕「啊」了聲道：「我懂了，你是聽到消息不請自來，如此說來，楊大哥很快就會到了。」
真禪催運神息，周身赤芒電閃將寒氣迅速消融，冷不防一抹銀光透過濃霧悄無聲息激射而至。
「我了解他，不錯，他不會輕易向人低頭。但每個人都有命門！」蝶幽兒好似很有把握。
真禪對這小妖女已是視若蛇蝎，哪裡還肯信她，攜起西門美人用最快速度沖向殿外，寧可回頭和祭魔族人拼個你死我活，也絕不願在這兒多待一刻。
「這是太古遺脈世世代代的夢想，我很有幸能夠在自己手中履行這一使命。」蝶幽兒沉靜回答道：「你記得嗎？我告訴過你，這太古神殿便是軒轅魔帝的遺骸所化，而我是由奇魔花中的一縷神識而生，從我誕生的那天起，復活他便是我在這世間存在的唯一意義，也是在那一天我認識了你……」
「遲了，楊大哥。」蝶幽兒淡淡嘆息：「要是你再早點來或許我會改變主意，我等了你三個月——在回到太古神殿的第一個月，我對自己說只要你來找我，願意留在這陪我，我就放棄使命；到了第二個月，我依舊對自己說如果你這時候來，而且肯為我殺了石姑娘，我就可以考慮暫停自己的計劃。」
「啊，他已經到上清殿了，用的居然是隱遁之術。」蝶幽兒轉
真禪手攬西門美人，烏龍神盾舞成團團精光，如雪球般圍繞身周盪開長索向後飛退，只退出數丈便覺不妥，原來自己這一退太過容易，倒似蝶幽兒有意放他逃走一般。
話都還沒說完，西門美人突然腦海一陣劇痛欲裂，仿似魂魄也要出竅，她禁不住痛楚抱頭痛呼，依稀就見真禪手揮烏龍神盾凌空劈出一道黑色光飆從她身前呼掠而過，頭痛立時減輕了許多。
蝶幽兒微微一笑：「我當然可以那樣做，但楊大哥會生氣，而且我也總得有幾個能說上話的伴啊。」
祭魔族的預言，冰火島的異狀……所有這一切所見所聞，都和眼前的情形那樣的格格不入，楊恆望著言笑晏晏的蝶幽兒和閉目靜默的真禪，緊繃的神經稍許鬆弛下來——至少，最壞的情況並未發生。
「楊大哥，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看我，真是太好了！」蝶幽兒主動招呼楊恆，唇角逸出歡欣的笑意，好似一點兒都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絕非探望自己。
真禪不再說話，目光從蝶幽兒的玉容上往殿門方向轉移，不久之後，銀白色的濃霧裡亮起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楊恆到了。
「是啊，看來楊大哥不敢帶石頌霜來見我。」蝶幽兒輕嘆道：「真是令人羡慕呢，為什麼楊大哥心裡頭只有一個她？」
真禪其實並不知道蝶幽兒此刻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種恐怖境地，正由於他不知道，才更加感覺到自己如臨深淵，任憑殺意在體內沸騰，他都必須全力抑制，否則自己和西門美人必死無疑！
訝異地抬頭望向蝶幽兒，真禪徐徐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楊恆？」
真禪沉吟不語，西門美人急道：「小和尚，你千萬別答應這妖女！」
「這樣吧，你留下來幫我好不好？」她歪著頭，用商量的口吻道：「作為交換，我可以答應也留下西門姐姐的性命，要知道她原本不在我可赦之列。」
蝶幽兒居然罕有的苦笑：「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如果我喜歡一件東西，一旦碎了丟了，它就會在我心底永遠留下完美無缺的記憶，如果我想厭煩它，只有讓它變破變舊，可這需要時間和耐心。」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道走嗎？」西門美人望著真禪。
真禪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淡淡道：「你果然很了解他。」
真禪還是沒有聽見，他在思考蝶幽兒的提議，最終搖頭道：「不行！」
楊恆也不想欺騙她，直來直往問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蝶幽兒的眸光閃了閃：「楊大哥，你真不該問我這個問題，答案……是我不想說的，也是你不願聽的。」
蝶幽兒一笑道：「真禪大哥，我想還是預先提醒你一下為妙，雖然你的耳朵聽不到，但我還是可以用意念將咒語傳送進你的腦海，我希望你不要心存僥倖，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你，我會賜予你遠勝現在十倍百倍的力量，讓你擁有不死之身，與天地同朽日月同輝。」
「轉乾坤？」真禪頓時記起那日黑沙谷大戰，無相神君扭轉空間的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