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七集 有情人間
第七章 化蝶
「疾！」大喝一聲，楊恆體內煥動金光，在頭頂祭起一輪金煌煌的圓月，左手法印虛點蝶幽兒眉心。
驀然他的身軀被一團九色光潮包圍，石頌霜騎乘小魑似道金光率先沖入。
須臾之後，位於神龕正中的軒轅魔帝銀像徐徐散發出銀白色的光暈。
奇魔花與阿耨多羅花，這兩朵同樣從軒轅魔帝遺骸中衍生而成的曠世奇葩終於不期而遇，碰撞出無與倫比的光亮。
魔旗筆直插入地面，距離楊恆約莫七丈的距離，然後第二面、第三面……她一鼓作氣擲出祭壇上全部二十八面魔旗，在楊恆的身前築起了一座星宿旗陣。
強烈的神息卷裹著龐大的怒意與殺機足以摧毀太清神殿中的所有事物，在「蝶戀花」的強勢轟擊面前，楊恆與真禪便似面對著巨輪碾壓的兩隻螻蟻，顯得渺小而無力。
光輪斬擊在金色劍華的兩翼上，猶如一個直徑超過十丈的巨型磨盤，雙雙逆向轉動往裡碾壓，銀白的光輪碰撞在金煌煌的劍華上，摩擦出一束束流星般飛濺的精芒，聲聲刺耳。
楊恆連人帶劍橫飛而出，在唯我獨尊令霸道至極的尖銳嘯音中靈台幾近失守，根本無力再作抵抗，只能舒展身形使出萬里雲天身法中的「逐流」之變迅速拉開與蝶幽兒之間的距離，唇角卻逸出一縷莫測高深的笑意。
赤色的血雷、金色的佛印，剛柔並濟龍虎交會，與漫天飛舞的銀蝶迎空激撞。
他呼呼喘息運氣止血，目光急切搜尋著其他人的身影，就見石頌霜、小夜和厲青原便在身側十余丈外，看上去並無大礙，這才稍感心定。
蝶幽兒見狀把神息急舒，靈台上漸漸顯現出一圈模糊的月輪，雙目專註凝視頭頂上方，驀地一聲清叱揚起奇魔花，釋放出一道斬天裂。
神龕亮起千百道銀色的電流爆響著映照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
他的眼睛凝望著高高佔據在壇頂的蝶幽兒，從心底里爆發出一記悠長的清嘯，澎湃的劍光一往無前。
一道長達三丈的巨型銀劍衝天而起，在距離蝶幽兒頭頂六丈高的空中突然一滯，發出了一記鳴響，旋即劍芒顫動繼續順勢前行，周圍的銀霧卻莫名其妙開裂出兩條寬約五丈的縫隙，且以驚人的速度左右迂迴向蝶幽兒的嬌軀涌去。
巨響過後是一陣壓抑的死寂，蝶幽兒的嘯音戛然而止，她落在祭壇上，回頭怔怔望著神龕，蒼白的面容上湧現起難以言喻的神情，似是憤恨似是擔憂，又帶著幾分功敗垂成的遺憾與痛惜。
蝶幽兒已沒有工夫後悔為何任由楊恆摘取了阿耨多羅花，又為何在上次生擒石頌霜時沒有奪走它，送還石頌霜、送還明燈大師，一切都是為了讓楊恆心存感激，不再懷疑自己，如今看來損失遠大於收穫。
這時候，玉清神殿的牆壁與殿頂開始光化，煥動為一團團銀白的強光，如瀑泄落在地上，會合了從殿外流入的能量聚向太古神壇。
蝶幽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須作偽的訝異，
真禪措手不及被楊恆踹向玉清殿門外，他喊出一記沙啞嘶吼，挺腰彈身硬生生在空中剎住去勢，猛又朝殿內撲去，左手血雷煞一個接一個不斷朝前轟出。
蝶幽兒笑道：「弓箭在獵人手裡能夠殺獅捕熊，可落在小孩兒的手中那就跟玩具差不多，楊大哥你該明白我既然敢直言相告，就不會怕了你們！」
他們中的每一個人，尤其是小夜和石頌霜，那點修為在她的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甚而像真禪和厲青原，蝶幽兒亦有足夠的信心在彈指間轟殺，所以先前的她完全沒有把這些人當回事，卻未曾想到這些人聚合在一起竟迸發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實際上這太古神殿便是軒轅魔帝的遺骸所化，咱們等若行走在他的身體里。
假如是別人，多半會以為楊恆是要趁勢向她發動突襲，然而蝶幽兒在電光石火間捕獲的御劍軌跡卻分明告訴她，楊恆真正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背後的神龕！
中計了，可等她明白過來時已然晚了，烏龍神盾鏗然砸中神龕頂部的拱形銀面。
原來在楊恆的聲東擊西之後還有真禪的暗渡陳倉！
真禪則滾落在稍遠的銀霧裡，單腿跪地用烏龍神盾護持身前，惡狼般的目光正狠狠盯著太古神壇上的蝶幽兒。
楊恆當機立斷，將空無之端的力量全數釋放，震耳欲聾的轟鳴立時蓋過了蝶幽兒的嘯音，以他為圓心，四周的空間瞬間破碎，二十八面魔旗形成的星雲如琉璃般支離破碎，毀滅在空無之端的自爆中。
楊恆也有察覺，他點點頭表示領會了真禪話中的含意，視線射落在蝶幽兒身後那尊高逾三丈的銀白神龕之上：「是不是頌霜她們要到了？」
當動蕩的情形稍稍平復后，楊恆勉力懸停身形，體內的神息已被他完全抽空，一陣陣頭暈目眩衝擊著神智，也讓渾身的痛感為之稍減，卻看見身上破裂開無數的小口子，從裏面流出的鮮血已將衣衫染成了紅色。
砰砰爆裂聲如梅花間竹折磨著耳朵，迸綻的光花則是令視線飽受著超越承受極限的刺痛，銀蝶在凋零，佛印在碎散，血雷亦在殞落。
「驚仙令、懾仙玦還有煉仙鐲……」蝶幽兒幽幽道：「這便是洪荒末年用以封印軒轅魔帝的佛魔道三大至寶，因為你的緣故我一直不忍下手，連真禪和厲青原都被我一再放過，可你還是找上門來與我為敵。」
蝶幽兒的嘯音可以震得楊恆吐血後退，卻對封閉四識的真禪沒用。
蝶幽兒的視線落定在楊恆臉上，心頭驀地微微一酸，從櫻唇中發出一串尖銳嘯音，探手攝過插在祭壇頂層的一面魔旗，像標槍般擲向楊恆。
兩人頭頂光霧繚繞，口鼻血流不止，一步步向後退卻稍稍卸去迎面襲來的恐怖鋒芒，但即便在三十丈外，蝶戀花的威力竟似仍無一點消減的徵兆。
當最後一面魔旗落位時，二十八團雲光衝天而起，在虛空中幻化為一團星雲。
她的左掌揚起，振射出兩道渾厚的光輪，分襲天若有情訣的兩翼。
石頌霜嬌軀劇顫，隨著一股冰流破體而入，她只覺得魂魄在剎那間要被抽走。
「嗤——」這一槍就像穿過了虛無縹緲的空氣，毫無阻礙的從蝶幽兒的左肋透出。
饒是如此，她所擁有的第七層靈玄心境修為在軒轅神光的狂濤駭浪里仍嫌微不足道，石頌霜的元神在頭頂上方徐徐顯現成形，繼而一點一滴融入了銀白色光束里，驀地，軒轅神光微微一顫威力驟減，只見楊恆反手背劍，正一步步走近太古神壇。
厲青原渾身如遭雷擊，被湧來的狂力震飛后還死死抓住槍桿不放，雙手虎口齊齊開裂，喉嚨發甜也是一口血箭噴出。
「呃——」真禪嘶聲低吼，自側翼襲到，烏龍神盾居高臨下飛斬蝶幽兒左側脖頸。
楊恆身軀猛震，仰面噴出口熱血，艱難地穩住劍勢奮力飛襲，而後他就看見了蝶幽兒粉臉含煞的從祭壇上騰起，奇魔花橫掃在阿耨多羅劍上。
很快，太古神壇也被一層層光化，蝶幽兒肌膚上的金屬光澤已升至胸口，結界在轉瞬里蕩然無存，海水瘋狂湧入，整座宮殿不復存在。
他左手捏動劍訣，阿耨多羅劍金光萬丈，御起「天若有情訣」轟向神壇之上的蝶幽兒。
楊恆望著蝶幽兒變色的蓮足，腦海里回蕩著她的話語，心神轟然震顫，揚聲叫道：「她正在和魔帝合體，快！」
命運已不可阻擋，蝶幽兒就像一羽破繭而出的魔蝶與身後的魔帝銀像合二為一。
他的目光與蝶幽兒的目光在空中毫無阻隔地相遇、交會，誰也說不清從對方的眼神里究竟看到了什麼。
她鬢邊的阿耨多羅花完全光化，煥放出色彩繽紛的九片花瓣，瞬間將真禪和楊恆罩定，繼而向前不斷推進。
只差那麼一小會，卻註定這是一次不完美的復活，蝶幽兒輕輕吐了口氣，轉過身望向楊恆和真禪，眼眸里像是結成了兩片銀色的寒冰封凍住所有的情感：「楊大哥，你為什麼要來？又為什麼是在昨天？」
虛空里陡然現出兩道金色彎月重重劈擊在銀色的緞帶上，刺眼的光瀾勃然迸綻，彎月碎作千百殘片漫天飛舞，仍有不少擊中了蝶幽兒。
他的速度極慢，所過之處銀霧、光瀾神奇消隱，變成深不見底的黑色幽洞，吞噬了人們能夠看見或無法目睹的一切事物，包括軒轅神光亦倍受影響，雖未如同銀霧般幻滅，卻也漸漸轉暗，發出陣陣扭曲晃顫。
光輪的能量急遽耗損不斷變薄，絲絲縷縷的寒流破開金光沖入楊恆的體內。
「就像一羽彩蝶，從它成為毛毛蟲的第一刻開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的破繭化蝶。而此刻的我便如同一羽已從繭中飛出的彩蝶，你還能讓它重新變回毛毛蟲嗎？
楊恆到底還是祭出了「空無之端」這渡化萬物的不世神功。
奇魔花向外揮縱，阿耨多羅劍應聲飛彈，回挫楊恆胸口。
一邊凝念催動走空的斬天裂劍奔襲楊恆，蝶幽兒一邊左掌並立劃出一束絢爛銀芒如緞帶般飄飛在身周。
楊恆此時用盡最後力量灌入阿耨多羅劍，劍鋒驟然向前伸展五丈，直指蝶幽兒的眉心。
「你有慾望，你很害怕孤獨。」望著迎面迫近的這五個人，蝶幽兒無端想起了楊恆的話，她的心裏猛然湧起濃烈的忿恨與妒意，有一股要將他們分開撕裂的衝動，但石頌霜的阿耨多羅花阻擋住了神息的滲入，令她無法使用「方寸天地」達到這一目的。
楊恆已是強弩之末，口中熱血連噴，劍勢連同兩面光輪一同崩散，飛跌數十丈。
蝶幽兒發現當她祭起的斬天裂竟是輕而易舉將無月之月一劈為二時，便知道自己上當了，楊恆根本沒打算正面硬撼，在虛晃一招后立即主動變招，以「陰晴訣」化出兩彎殘月避實擊虛偷襲她的兩翼。
數以千計的銀蝶匯聚成光瀾席捲向楊恆和真禪。
楊恆的步子重逾萬鈞的踏入旗陣，他的身軀在抖動、在喘息，目光卻始終凝注著蝶幽兒，彷似在說：「收手吧，現在還來得及！」
無月之月！
狂暴的光流將六人齊齊拋飛，連帶太古神壇也發出了劇烈的顫動，彷彿有一瞬的工夫天地消失萬物泯滅，只剩下充盈視野的強光肆意蹂躪著每個人的腦海。
空間在消逝，楊恆步履沉重而艱難地邁向太古神壇，將雙方間的距離從起初的三十丈又拉近到了二十丈內。
楊恆霍然醒悟到蝶幽兒為何雙足始終不離太古神壇，而其他人也同樣明白了楊恆的意思！
厲青原赫然一驚，翻腕橫掃魔槍，又將蝶幽兒的嬌軀一口氣攔腰截成兩段。
「知道什麼？」她無端冒出的這句話令楊恆為之一怔，不解問道。
蝶幽兒輕咬貝齒，看著楊恆在星宿旗陣中艱難前行，眼裡的光更冷，再次發出了刺穿天地的尖銳嘯音。
先是避實擊虛繼而聲東擊西，縱使蝶幽兒亦被打得猝不及防，她已來不及運展「方寸天地」瞬移楊恆，而「斬天裂」和「玉帶飄風」也均都無力再抵擋重擊，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尖叫。
數以千計的銀蝶在九色光花里殞滅，蝶幽兒迫視石頌霜絕美的容顏，眸中湧現瘋狂，眉心陡地亮起心狀銀光，一束利箭般的軒轅神光穿透阿耨多羅花的防守，直刺她的額頭。
楊恆心想，或許蝶幽兒說得對，這是一場命中注定的無奈對決，無論誰勝誰負，誰生誰死，結局註定無奈，註定凄涼。
蝶幽兒望著被金剛經雷感化退戰的三十六尊白銀魔神，眸中的怒意一閃而逝，輕輕吐了口氣悵然道：「楊大哥，看來你早已知道了。」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銀飆亦沖入太清神殿，小夜側身探出縴手抵住石頌霜的后心，一股靈玄神息汩汩注入，拚死抗
此刻她的靈台如同一汪空靈純凈的清泉，一邊吸納著厲青原傳輸來的神息一邊煉化過濾，化作潺潺溪流轉送而出。
蝶幽兒連接楊恆和真禪的兩記重擊，奇魔花正是氣勢用盡不及回防，但她又不願躍離太古神壇騰身閃避，索性不躲不封，任由槍鋒扎入自己的肋部。
「看槍！」厲青原的喝聲來自右側，青冥魔槍無風無光，刺向蝶幽兒的右肋。
「走！」突然，楊恆飛起一腿踹中真禪小腹，隨後將殘破的三百余佛印驟然收縮身周，組成最後的防守屏障。
不知何時開始，從玉清神殿的四周沿著地面湧進了一圈圈銀白色的漣漪，無聲無息向太古神壇匯聚而去，而後這波波銀漪由下至上流入蝶幽兒站定在壇心的玉足中，令她雪白無瑕的雙腳徐徐變色，泛起一層銀白的金屬光澤。
「此刻太陽已從冰火島東方升起，而我也徹底完成了與軒轅魔帝的最後合體，如果你殺不了我，往後七天將是所有人的末日……」
但蝶幽兒無法對此生出一絲得意之情，因為她看到楊恆正以不可思議的身速避過斬天裂，御動阿耨多羅劍向太古神壇掠近！
這嘯音無法穿透楊恆的空無之端，卻能夠通過大殿的聲波回蕩殺入其他人的耳朵，功力稍弱的小夜和石頌霜頓時俏臉發白，危在旦夕。
石頌霜關切的呼喊像是從極遙遠的天外傳來，楊恆向她笑了笑，以示自己安然無恙，視線忽然落在了地面上。
幽兒，我必須阻止你！
這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搭住了她的肩頭，是坐在身後的厲青原運起神息催入了小夜的體內，小夜精神一振，拼盡全力將它轉化為靈玄神息，毫無保留地送入石頌霜的身體里。
但還是沒用，蝶幽兒面如霜雪，舉起左掌擊在槍桿上。
在空無之端的掩護下，石頌霜等人亦步亦趨跟進。
罩定在石頌霜眉心的軒轅神光又被小夜和厲青原聯手用靈玄神息抵住，再加上「空無之端」的稀釋，顯然收效甚微，還有那個封閉四識，不懼傷痛不畏唯我獨尊令的真禪……他們五人組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團隊，相輔相成同舟共濟，一起朝自己壓來。
看到姐姐頭頂盈動的光霧，小夜十分後悔為什麼自己在接過最後兩篇靈玄心境要訣后沒有即刻參悟，自己的力量在軒轅神光的淫威面前是那樣的微弱，只能稍稍遲滯石頌霜元神被攝的厄運，卻無法做到更多！
幾乎和吳道祖對付楊恆的法子如出一轍，蝶幽兒也是要用二十八宿旗蘊藏的能量撐爆空無之端，耗盡楊恆的最後一點神息。
「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使我更有信心阻止你漸行漸遠玩火自焚！」楊恆口中充滿著自信。
楊恆的空無之端撞入星陣，化作二十八宿的魔旗齊聲鏑鳴，爆開更加深濃的銀色光團，不停湧入他身周的黑洞里。
「阿恆！」
蝶幽兒怔了怔，靈台警兆陡起，這才發覺到真禪業已在楊恆的掩護之下無聲無息的
這光暈逐漸變濃變亮，沿著神龕滲入第九層祭壇的地面上，再如潮水般傳遞到第八層、第七層……最後整座太古神壇都亮起了絢爛奪目的銀光，猶如一盞懸浮在虛空里的巨大燈籠，並緩緩下沉降落在了玉清殿中。
此際的太古神殿正以神壇為渦眼，從外向里光化，軒轅魔帝遺骸化成的殿宇，包括殿宇中的所有，都幻化為銀白色的光波，從四面八方湧向神壇，注入蝶幽兒體內。
真禪凝視蝶幽兒，向楊恆傳音入密道：「她一直坐著說話。」
怒聲的尖叫，犀利的聲波登時充斥整座大殿，假如上次在祁連山小湖中蝶幽兒所發出的「唯我獨尊令」對於楊恆而言如同兩枚刺入耳里的銀針，那麼這次就像是兩根鋒芒畢露的巨錐不可阻擋地扎入他的靈台。
楊恆和真禪站立在距離神壇足有二十丈遠的地方，兩人的口鼻都在汩汩冒血，可誰也顧不得去擦，目不轉睛盯著正在發生異變的軒轅神龕。
真禪冷冷道：「那是因為你想借刀殺人，況且我們也都曾險些死在你的手裡！」
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烏龍神盾迸斷三道鋸齒脫手飛出，真禪虎口開裂血流如注，身軀如彈石般往後上方射出，他很慶幸自己失去了痛感，否則單隻神龕反彈的力量就足以將他震昏過去。
蝶幽兒看也不看，只將目光凝定在翻飛的楊恆身上，奇魔花順勢橫掃擊打在烏龍神盾上，「匡」的一響，真禪就似一隻迎頭撞上大象的血狼，毫無懸念地拋飛。
雙泯月輪盪開銀霧轟向蝶幽兒，在空中急遽擴展光芒卻匪夷所思的越來越暗，到最後霍然消彌，彷似已不復存在。
楊恆感到自己的劍氣正被這急速旋轉的兩面光輪不斷消磨蒸發，身軀受到方向相反陰陽相衝的「太古天盤」魔勁輾轉，全身的骨骼都似要碎裂成齏粉。
當太古神壇落地的一霎，地上空中銀霧瀰漫，銀光向著玉清神殿外飛速蔓延，唯有在楊恆和真禪立足之處的方圓十丈里，這銀白的光暈無法滲透，形成了一團詭異的黑洞。
她的身影如水波般微一晃動，任由這些金色碎片透體而過，依舊毫髮無傷。
蝶幽兒橫過奇魔花擋在自己的面前，金色的劍鋒刺中銀白的魔花，時空登時出現剎那的凝固，她的視線透過遮擋在面前的奇魔花，凝落在楊恆的身影上，流露出一絲倔強的決絕，輕輕道：「楊大哥，你想殺我了嗎？」
三股當世無匹的巨力以數十丈的空間為戰場來回絞殺激撞足足有半炷香的工夫，蝶幽兒最終佔據了上風，從奇魔花中源源不絕煥生的銀蝶一浪高過一浪，赫然衝破海闊天空與血雷煞的連袂防線，肆無忌憚地湧向楊恆和真禪。
她已不需要他的回答，只後悔自己先前待這男子太過心慈手軟、優柔寡斷！
但螻蟻也有堅強旺盛的生命力，兩人一齊出手，「海闊天空」和「血雷煞」金紅交織，在跌宕的銀色霧氣里形成了一幅壯觀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