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驚仙》三部曲 第七集 有情人間

第八章 有情

三部曲 第七集 有情人間

第八章 有情

蝶幽兒蔑然一笑,悠悠道:「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為何不能得到我想要的?」
這時厲青原的無名槍訣率先攻到,蝶幽兒的左手光刃鏗然劈擊在槍頭之上。
他又「聽見」楊恆的話音,瞥眼看了看自己同父異母而今匍匐在地的手足兄弟,唇角溢出快意的冷笑,凝念從奇魔花中催出一道強化百倍的血雷煞,銀紅的雷光竟是直轟楊恆。
蝶幽兒的神智恍惚了一下,直感到全身的魔力被迅速抽空,迴流向奇魔花中。
因為他相信她會回頭的,他寧可冒這樣的風險也要留下她的生機。
蝶幽兒遲疑了下,可是看到真禪已將八成以上的銀絲化去,眼裡頓現冰光,左手光刃向他的頭頂揮落。
他的腦海里久久盤旋著這三個血紅的大字,思緒出離了塵世所有。
「幽兒,你到底為了什麼?」石頌霜抱住楊恆傷痕纍纍的身軀,抬眼看著她嘆息道:「為什麼一定要化身成魔?」
蝶幽兒臉上的寒霜現出一霎的柔化,很快又變得冰冷,低聲道:「可是你沒有,那你就先去死吧!」
楊恆的心頓時痛到極點,腦海里一片空白,他想阻止蝶幽兒殺死真禪,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花靈精元現在已傳遍全身,他僅能做的便是縱聲長嘯:「不!」
真禪嘿然一笑,說道:「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但他內心裡也隱隱覺得剛才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妥,於是將奇魔花轉向蝶幽兒,冰冷笑道:「是你害得我自廢雙目,是你害得我走火入魔,你去死吧!」
蝶幽兒忽然明白楊恆為何會愛上石頌霜,也懂得了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他。
楊恆忍受著元神即將被抽離的痛楚,微微笑道:「幽兒,為了你我也會這麼做!」
殺了她,我就是這世上唯一的真神存在!
楊恆迷迷糊糊感覺到驚仙令的靈力並未因此碎散流失,而是直達靈台與阿耨多羅劍意水乳交融合為一體。
蝶幽兒已落下一半的左手光刃凝頓,怔怔注視著楊恆的金身,分不清自己心裏是何滋味,也不知這一刀斬落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然而捨棄誰,救下誰?這樣的抉擇必須在電光石火之間立刻做出。
海底一片動蕩,眾人聚攏在阿耨多羅花的九色光暈里,心情便似這震撼的天地一樣在崩塌在呼吼,在戰慄……
「真禪——」
厲青原的心狠狠痛了起來,預感到當蝶幽兒發出的銀飆擊碎楊恆元神的一瞬,也就是石頌霜自我了斷,攜手愛侶同離人世的時刻,不由自主的大吼道:「不!」
真禪得小夜的靈玄神息襄助,氣力稍復后,他愕然發現在數百丈外的洶湧狂濤里,西門美人正在苦苦掙扎求生——她並未離去,而是一直躲在玉清神殿後,等著他一起離開,或者等著他一起死去。
金身顯形——眾人驚詫發現楊恆的血肉之軀也似真禪那樣發生了光化,將適才還在肆意暴走的花靈精元徹底煉化融合,他的身軀幾近透明,甚至能夠清晰看到體內的元神在金色的華光里呈現。
身上的銀白金屬光澤已然褪盡,蝶幽兒感覺一陣目眩,身子軟綿綿失去了所有氣力,只想躺下來先好好酣睡一覺后再來想其他的問題。
「阿恆!」石頌霜花容失色,奮不顧身撲向楊恆,卻被厲青原死死拉住。
「該死!」蝶幽兒轉開軒轅神光激射向真禪眉心。順手抓過一道穿越千丈海濤轟落在地底的綠色急電,如揮斬鐮刀般切割向對方的光拳。
當海水重新回涌時,眾人就看到蝶幽兒的嬌軀被一道道血芒劈開,好似隨時都會碎成千百片,但她的傷口附近迅即湧起亮目的銀光,飛速愈合著裂痕,緩步迫向真禪。
神秘的懾仙秘境突然塌陷,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完全融入了真禪的魔心之中。
靈台隱沒在了這一聲痛徹肺腑的嘯音中,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在爆炸,在碎裂,在化為游光飛散……
風肆虐咆哮,卷盪著流火、冰雹、金沙,還有難以計數的從地面與海中拔起岩石、冰峰乃至生靈,奏響末日的輓歌。
那麼多……那麼多他曾對自己說過的話語……如今她就要帶著它們一起永遠沉淪在虛無的深淵里,化作天地間的一縷游光,來過又去了。
綠電不堪重負應聲粉碎,蝶幽兒揚手攝過一團團雷光再往真禪轟去。
真禪目光迷惘,獃獃望著數十丈外位於波盪中心的蝶幽兒,這時的她全身泛起金屬光澤,如同一尊君臨天下的女皇神像,眼裡充滿壯志得酬的快意,環顧著周遭景象,高高舉起雙臂感受著體內無與倫比的力量律動。
厲青原的手掌已變得一片銀白,肌肉開裂腐爛露出森森白骨,卻似渾然不知疼痛,只拼盡最後的全力,好減輕在另一邊楊恆所承受的巨壓。
蝶幽兒右手微抖奇魔花,在身周築起一面光盾,青芒激撞在光盾上留下點點凹痕,蝶幽兒蹙了蹙秀眉,意識到自己的魔功在減弱,對真禪恨意更增,凝頓在半空中的手霍然劈下。
奇魔花,楊恆要毀的只是奇魔花?
間不容髮之際,阿耨多羅花光從后及時涌到,將楊、厲二人的元神包容在內。
一股洪流從靈台及丹田升騰並且灌匯身軀,他暢快大吼,腦海里閃現出了造化海與懾仙崖。
當阿耨多羅劍與奇魔花合流的一霎,所有的力量都被逆轉,由軒轅魔帝遺骸聚集起的能量正迅速脫離蝶幽兒的身軀,湧入奇魔花中,下一刻它便開始通過阿耨多羅劍的引導散發而出,最終重新恢復太古神殿的景狀。
楊恆的天若有情訣僅比厲青原微慢一瞬就橫空出世,與驚仙令靈力渾然一體的阿耨多羅劍綻放出璀璨光芒,刺向蝶幽兒。
然而楊恆的情勢並不容樂觀,金身已驟縮過半,他的元神被軒轅神光抽絲剝繭般化去,剩下不到三丈。
撕心裂肺的痛苦燃燒著他的元神、他的身軀,可是他已無從改變自己的劍勢,鋒芒所向正是蝶幽兒手中的奇魔花!
驚雷爆炸,銀芒抵住楊恆的眉心難做寸進,她一聲厲嘯,軒轅神光驀然膨脹,爆發出絕強能量化作一座鼎爐。
軒轅神光激射在真禪的眉心竟倏然凝定,第一次失去了它的效用。
真禪不避不閃,任由雷光轟擊在自己的身上,身形一邊顫動一邊飛速迫近,又是一記樸實無華的直拳,這次距離更近,血紅的拳鋒已然逼近蝶幽兒。
她張口間已把一束細如絲線的銀芒從眉心射出,直取石頌霜的面門。
眾人目瞪口呆看著銀光盛綻的奇魔花,無法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樣發生的。
他還說:「那是因為在我心中,你永如初見。」
身形應聲劇顫,但厲青原在無名槍訣的衝擊慣性作用之下竟未彈飛,而是奮力運掌下壓。
可她不願再次閉起自己的眼睛,只深深凝望著楊恆的身影與笑容,有一種從未體驗的東西在心底里滋生蕩漾……
突然間金光收縮消失,完全融入了阿耨多羅劍中,金色的劍鋒急遽凝縮,由三尺而一尺,由一尺而一寸,最終化作一枚堪堪能以手指相握的金針,像刺破氣囊一般戳爆軒轅神光,直射蝶幽兒!
蝶幽兒也往後退了數丈,唇角逸出一縷銀紅色的鮮血,銀白的肌膚冒出絲絲光氣,低喝道:「該輪到我了!」
厲青原掌勢驟然走空,卻已無法像平時那樣迅速變招,頓時胸前破綻畢露,就看著蝶幽兒的左掌如利劍般直搗黃龍!
真禪爆吼騰身,從頭頂升起一柄長達兩丈的血紅色光錐,抬手握住掃向絲光。
他的聲音透過傳音入密進入到蝶幽兒的耳朵中,她的步履微微停頓,側目冷冷看了楊恆一眼,舉起化作光刃的左掌,繼續逼近真禪。
可是楊恆並未意識到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他若是死了,石頌霜又豈肯獨活?
真禪的鐵拳砸向綠電,帶著難以言喻的暴戾霸氣轟然命中。
說來奇怪,這居然是花靈精元流入他體內后的第一次爆發,似乎度過了短暫的沉寂期,陰森的寒流在血脈里狂歡著,慶祝它的新生。
「砰」的一聲,一股排山倒海的衝擊波向前衝去,導致海底五里方圓出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空地帶。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金青二色的光芒暴漲,醒轉的楊恆和厲青原雙雙祭出元神!
他的身體彷彿已不存在,就只剩下一顆從碎化邊緣蘇醒的禪心驟然破開虛空,馳騁翱翔在驚仙秘境浩瀚深邃的世界里。
楊恆的身軀一軟,不由自主坐倒在海底,望著一步步走向真禪的蝶幽兒,心底生出無力的感覺,怒吼道:「幽兒,住手!」
但是她的潛意識已近乎本能的做出了取捨,剎那間阿耨多羅花光盡數向厲青原的元神收縮,撤空了楊恆一面所有的防禦力量。
楊恆欲待橫身攔截,猛地胸口劇痛,一股寒流瞬間蔓延周身,竟是花靈精元發作。
他的身軀亦在隨之光化,只要他願意,在閃念之間即可破碎虛空羽化成魔。
蝶幽兒的心一陣悸動,但這悸動無法阻止她的出手,軒轅神光從眉心射出刺入金光中,精準找到了楊恆的本尊元神。
同時是極長也是極短的那麼一刻之後,人影乍分,真禪跌跌撞撞退出十丈,身上千瘡百孔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他仍舊惡狠狠盯視蝶幽兒,嘴裏呼呼喘氣。
心中一陣波盪,厲青原同樣不敢相信石頌霜會選擇捨棄楊恆救下自己,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石頌霜的心思——救你,是因為欠你;舍他,是因為愛他!
石頌霜奮力祭起阿耨多羅花擋下血雷煞,怒斥道:「真禪,你瘋了嗎?」
她霍然醒悟到,即使自己沒有側轉那道銀色光飆,楊恆要做的仍是同樣的事,絕非刺穿奇魔花!
厲青原雙臂顫麻,鬆開槍桿,舉掌拍向蝶幽兒面門,蝶幽兒的整隻左手泛起青色光縷,眉宇煞氣凝霜,揮動奇魔花轟擊在大漠孤煙掌上。
時間靜止,天地啞黯,四個人八道目光彼此糾結交織在了一起。
楊恆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推開石頌霜迎向軒轅神光,阿耨多羅劍輕易被銀芒激飛,軒轅神光毫不留情刺入他的眉心。
真禪的心裏不停在迴響著這個聲音,他的拳頭凝成一束殷紅的光飆轟向蝶幽兒的胸膛。
天之滅!
虛空在他的掌下撕裂出兩道交叉的縫隙,從后飆射出數以千計的青色槍芒,幕天席地攢射向蝶幽兒,正是「玄牝之槍」。
他空蕩蕩的雙目中發出可怖的紅光,拔出阿耨多羅劍高舉起奇魔花仰天長嘯。
被罩定在其中的楊恆元神晃動不已,化作縷縷金色絲光被銀芒強行抽離,但他的劍勢更盛,玉石俱焚的時刻到來,誓死不退。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出這個選擇,如果可以,她情願被捨棄的那個是自己!
「阿恆、青原!」石頌霜痛苦意識到,她只有凝聚阿耨多羅花全部的力量才能阻擋其中一側的攻擊,換而言之,她一定得捨棄一人才能救下另一個。
只是略略的一個遲疑,體內煥放的血光又緩緩收攏,身軀重新變回原狀。
蝶幽兒望著楊恆眸中那一抹悲慟欲絕,望著石頌霜臉上那一絲超脫后的恬靜,她在心裏幽幽的一聲嘆息:你可知道,如果奇魔花毀了,作為它所生出的那一縷神識,我也會很快煙消雲散,永遠消逝……
蝶幽兒覺得自己很累很孤獨,耳朵里聽到不知是誰在欣喜歡呼,慢慢閉起眼睛。
蝶幽兒怔怔睜開眼睛看著腳下血肉模糊的楊恆,他臉上的笑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動人心魄,讓她的眼睛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淚水打濕。
這麼做一點兒也不疼,只是天一下子黑透了,與此相應的是,他的靈台霍然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清晰景象,以往映射其上的虛幻影像登時具化成無比真實的景狀,比用眼睛看更加清楚透澈,並且能夠用心念「聽見」所有的聲音!
「不要!」楊恆也爆發出痛楚的吶喊,根本不用懷疑,不用躊躇,再也不會有誰比他更了解石頌霜此刻的心情。
火山噴發,海水沸騰,大地在開裂,天空在呻吟,天地間一派末日來臨的景象。
金針般寸許長的劍芒刺中奇魔花心,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它並未穿透奇魔花,而是凝定在了花心中央。
但令石頌霜絕望的是,她驚愕發覺初步完成魔帝合體后的蝶幽兒已有相當能力破開阿耨多羅花的防禦結界,無論是那道銀色狂飆還是劈向厲青原的左手光刃,都在撕裂著九色光瀾長驅直入。
他聽不到但可以覺察到眾人驚愕的呼喊,可是真禪的靈台早已被如潮的魔意佔據,在身心遭受連番重創,魔功驟然突破「天之滅」的至高境界后,他的神智已失去控制,猙厲地仰視千丈海水之上的蒼穹,泛起瘋狂佔有一切的念頭。
剛剛從東方海平面上升起的旭日瞬間被吞噬在昏暗的綠色雲團里,亮紅的岩漿噴射上千丈高空,一道道綠色的閃電、雷團粗暴地撕扯開雲層轟向大地與海洋。
在懾仙崖光滑如鏡的石壁上,無數光怪陸離的影像紛紛充溢了他的腦海,奇怪的是他竟能同時接受下這成千上萬的訊息,最後轉化成一股強烈無比的力量直衝入體!
「真禪,快放下奇魔花!」
石頌霜、小夜還有更遠地方的西門美人,盡皆奮不顧身沖了過來,明知是飛蛾投火,但誰都沒有猶豫。
突然手上一空,真禪已破開了滿身的銀絲,從海底彈身躍起,劈手奪過了蝶幽兒的奇魔花。
蝶幽兒無法相信石頌霜會棄下楊恆,也無法相信楊恆拼出性命的這一劍只為刺中她手裡的奇魔花。
另一邊的楊恆根本不理會轟向自己的狂飆,心念牢牢鎖定蝶幽兒。
體內的阿耨多羅劍猛然顫鳴,爆發出金色的光團映照在波瀾翻滾的海底。
蝶幽兒發現自己的神息秘術在立地成魔的真禪面前已失去了大半效用,於是攥起自己的左拳直攖其鋒。
還有還有,他說道:「幽兒,我也會想你的。」
他們獃獃望著這一幕,可誰都無力阻擋噩夢的發生。
唯獨楊恆歡悅笑了,他的手鬆開阿耨多羅劍,身軀重重摔落在蝶幽兒腳下。
面對煉化升華的阿耨多羅劍,蝶幽兒升起一縷莫名的驚悸,努力想避開金色鋒芒,她從厲青原掌下奮力抽出奇魔花,迸出一股銀色狂飆轟向楊恆元神。
「砰砰砰」兩人的身影立時消隱在成千上萬的拳影中,出手速度之快早已超出了自然極限,真禪不清楚自己擊中了蝶幽兒多少拳,也不曉得蝶幽兒打中了自己多少拳,只是瘋狂與她展開對攻,每一記拳鋒爆裂的聲音都教他感覺異常的舒爽。
真禪的靈台鎖定在蝶幽兒的身上,在這片海底的末日世界里,尋找到了獵物。
真禪躺倒在海底,身上被銀色的絲光里三層外三層纏繞捆縛,如同一頭被禁錮的野獸,空洞的雙目猙獰對視著蝶幽兒,體內「劈劈啪啪」冒出血芒,也在全力斬斷身上的束縛。
「呀——」他大吼了一聲,拋開跟隨了自己多年的烏龍神盾,赤手空拳沖向了蝶幽兒。
楊恆作的一切一切,都是想讓她好好活著,甚而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厲青原探臂握起青冥魔槍,形與意合,槍與心融,御動無名槍訣猛衝向蝶幽兒。
她將手中的奇魔花再次猛振,牽引著射出的銀色狂飆,在即將擊中楊恆的最後關頭驟然向右偏斜,僅僅是周邊的銀瀾卷拂過了他的元神,蝶幽兒左手的光刃擊打在阿耨多羅花光上,巨大的衝擊力震飛了厲青原,終究沒能夠殺死他。
「幽兒,夠了!」楊恆掙脫石頌霜,搖搖晃晃迎向蝶幽兒。
包括小夜、西門美人、真禪這些人,沒有一個會想到石頌霜要救的居然是厲青原!
天若有情天亦老,十年的風霜血路,此刻彷彿已到了絕望無奈的終點。
黑暗中,她聽到楊恆的聲音在說:「幽兒,為了你我也會這麼做!」
天之滅,天之滅……如果連天也可滅,還管他什麼生靈塗炭,人間末世?
由握花的右手向上,她的胳膊、她的身軀銀色的金屬光澤在飛速褪去,露出了本來的冰肌玉骨。
真禪的眼睛眨了眨,看到楊恆頭頂騰騰冒起的金色霧光和石頌霜痛不欲生的呼喊,他顫抖的手艱難舉起,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楊恆身上的時候,猛然一咬牙,探出雙指深深插入了自己的眼睛!
蝶幽兒見狀愣了愣,寒聲說道:「你寧死也要護著她,對不對?」
蝶幽兒的嬌軀一晃,面色微變,手揮綠電飛削真禪胸口,真禪左拳擊出再次轟中綠電,兩人在眨眼間一攻一守連拆十余招,蝶幽兒不僅未能擊落真禪,甚至連他襲來的身勢都無法略作遲滯。
一個是她以身相許,心心相印的愛侶;一個是她虧欠良多,無以相報的知己。
只這一耽擱,厲青原已緩過勁來,青冥魔槍扎入海底,雙手在胸前飛畫出一道十字,沉聲喝道:「咄!」
蝶幽兒將奇魔花迎浪招展,射出千萬縷光絲襲向真禪。
重傷的人太多了,以至於小夜一時間不知該先救誰,她扶起真禪,將所剩無幾的靈玄神息毫不吝嗇輸入他的體內。
驚仙令無端碎開,化作了一蓬金色的齏粉飄灑在他痛楚顫慄的身上,如淅淅瀝瀝的三月春雨,微帶涼意的靈息溫柔滲入了他的肌膚。
所以從開始到結束,楊恆從未想過真的殺死她,他要做的只是救她,無論這種救贖是否出於她的自願,他都不惜犧牲自己來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