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一部 第二集 我是贗品我怕誰(下)

第五章 道亦有盜

第一部 第二集 我是贗品我怕誰(下)

第五章 道亦有盜

花靈瑤一驚,說道:「我也正想和你說這事兒。昨天晚上有兩個不明身份的傢伙潛入寓所,里裡外外又搜查了一遍。結果一無所獲,天快亮時才離開。我悄悄追蹤,發現他們都是丁昭雄手下的繡衣使。」
裘翔桐渾身酸軟,無法相信裴潛的修為竟然如此驚人,叫道:「段兄,聽我……」
花靈瑤氣得直想殺了這混蛋,可最終也只有強忍羞意低低呼喊了幾聲。
裴潛不滿道:「你這是什麼聲音啊,會讓老子很沒面子的。」
裘火晟黑著臉道:「這門足有三根手指厚,你在裡頭就算叫破嗓子也是沒用。」
丁昭雄道:「事不宜遲,就麻煩鮑隊長立即護送段大人出洞救治。」
雖說明白了裴潛的良苦用心,可誰又不曉得這小子是在藉機會假公濟私一番?
裴潛溫香軟玉在懷,用極低的聲音道:「還不把你的小手從老子背後拿開,我要脫衣服了!」
裴潛不著痕迹地抹去昨日留在亭外的腳印,挨身鑽入草叢中叫道:「瑤花——」
兩個護衛瞠目結舌,均自道:「原來段大人是藉著採藥的機會出來私會丫鬟。」
裴潛鼻子里哼了聲,叫道:「快,快啊……」跟著聲音驟低道:「祁舞婷那個淫婦沒騙老子,他們始終對我都有懷疑。好在老子有先見之明,把那些要命的寶貝都早早藏了起來,由得他們去折騰吧。」
想到這裏他舉步就往門口行去,卻猛然生出警兆,感應到門外的動靜。
裴潛口中「噗」地噴出蓬紫氣,將毒針盡數激飛,身形鬼魅般欺近,比平日里不知快了多少倍。沒等裘翔桐二次拔劍出鞘,裴潛的右手已插向他的面門道:「裘兄,你是怕我搶功么?這麼干可太不道地了!」
裴潛眼睛發亮道:「他們來了,總要大吃大喝一頓,可能還要找幾個姑娘作陪。嗯,天陽洞里顯然不成,裘火晟肯定得出洞!」
他當即醒悟道:「不好,這些東西都被裘火晟隨身攜帶,並不在他的房間里!」
花靈瑤好奇道:「你到底把穿雲弩還有那些偷來搶來的東西藏在了哪兒?」
裴潛苦笑道:「卑職不敢隱瞞,事實確是如此。午飯前卑職帶著配製妥當的藥粉來見大人,卻發現這些護衛死在了門外。我大著膽子推開門,裡頭空無一人。」
裴潛笑吟吟道:「你想我當你是什麼人?好吧,這是交換條件,否則一切免談。」
裴潛眼明手快扼住他的喉嚨,不讓這傢伙繼續出聲,嘆了口氣道:「裘兄,小弟可沒得罪過你啊?哦,是了——你和崔老頭他們是一夥兒的,少不得要替天行道誅殺我這叛賊,給死難的弟兄報仇雪恨,對不對?」
奇怪的是,這四個護衛瞪大眼睛注視前方,愣是沒一個吭聲回話。
裴潛也是滿臉的欣喜,迫不及待地問道:「如此說來裘兄已經得手了?」
花靈瑤沉靜道:「你活著,我們才能拿到這些東西。」
剎那之間,兩個人藉著屋裡的燭光打了個對臉,齊齊低聲訝異道:「是你?!」
「要,當然要!」念頭一轉他心道:「老子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豈能讓這些王八蛋坐享其成?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地裡跟老子過不去!」
裴潛擺擺手起身穿衣道:「少來這套,啥時候咱們成朋友了?等你拿到想要的東西,我這個朋友也就當到頭了——不,是得砍頭了。」
「好傢夥,有人居然趕在了老子前頭!」裴潛望了眼厚重的銅門,尋思道:「十有八九又是紅盟的那幫龜孫子。我要不要進去瞧瞧?」
裴潛得意道:「因為你的目光從老子充滿男人魅力的身上忙不迭地移開了。」說完又懊惱地低罵道:「你就不能多看會兒,讓老子心裏覺得舒坦些?」
裘翔桐面色一緩,喜道:「原來段大人也是為了圖紙和配方而來。」
裘翔桐急忙往左閃躲,卻正迎上裴潛踹來的左腳,「砰」地飛起往後跌落。
裴潛心一沉,怕自己是來晚了,眼睜睜瞅著人家輕輕鬆鬆擷取了勝利果實。
兩個護衛相視交換了個眼神,側轉過身去。花靈瑤忍受著裴潛身軀的壓迫,暗運神功凝定心神,小聲道:「我帶來了紙筆,這就把它畫下來。」
花靈瑤的左手按住裴潛背心,低聲道:「你想幹什麼?」
流雲沙細細聽完,說道:「段老弟受驚了,我這就命人送你出洞醫治。但裘大人屋中的毒粉如何消解,還需要你來告訴我們。」
他一面小心戒備,一面慢慢地將銅門推開條僅供一人側身而過的縫隙,迅速溜了進去。屋裡亮著尚未燃盡的火燭,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毫無被人翻動過的痕迹。
裴潛不以為意道:「放心,老子還沒那麼遜。可我要是逃了,圖紙配方你不要了?」
第二天中午到了和花靈瑤約定碰頭的時間,裴潛背了個空空蕩蕩的籮筐,拿著裘火晟開具的出門條離開天陽洞,後邊照舊還是那兩個護衛遠遠跟著監視。
裴潛錯步閃避,甩手擲出逍遙神針。「叮叮叮——」飛針被寒芒絞碎,櫃中人縱身躍出,揮劍照著裴潛頭頂劈落。
花靈瑤真想回頭把這色鬼一腳踩進泥坑裡給活埋了,卻猛然想到隱藏在裴潛此舉背後的真實用心——他是要保護她,因此拉進那些青樓女子,讓所有會對自己生疑的人都只能將種種反常歸咎在裴潛的色膽包天、荒唐無恥上。
「我觀察過每晚的資料收存,你說的這兩樣東西都由裘火晟一手掌握。」裴潛笑笑道:「得想個法子把老傢伙調開,我才能有機會幹活。」
他略微平復緊張心緒,卻無法得知銅門另一邊的人正在想什麼,做什麼?趕忙加緊布置,要將這場遭遇戰現場偽造得天衣無縫。
「是,卑職也感到奇怪,就想退出屋外召喚護衛。誰知裘翔桐突然從柜子里沖了出來,舉劍刺傷卑職。」裴潛道:「卑職奮力抵抗,卻被他堵住銅門無法脫逃,怎麼喊也不見門外有人答應。」
往後的六七天,裴潛每日都會到這百草園裡風流快活一通。這事當然瞞不過流雲沙等人的耳目,可裘火晟還是爽快地批條放行,只是每次都會抓住裴潛調笑幾句。
裴潛的聲音卻肆無忌憚地越喊越響道:「小寶貝兒,你快出來?幹嘛和老子玩捉迷藏?我來找你啦……」
飄身躲過對方的劍式,腦海里心念飛閃道:「老子真是笨到家了!怎麼就沒想到崔老頭的東西,便是由他轉送而出?」
花靈瑤眸中殺氣一閃,驀地醒悟到裴潛這句話竟是一語雙關,催動到掌心的氣勁一收,低低問道:「什麼存貨?」
裘火晟的臉色稍稍和緩,鮑國庵代問道:「那他怎麼死了呢?」
裴潛卻還不肯放過她,一邊用手翻動草叢,一邊道:「快叫幾聲,別像塊木頭似地沒一點反應,會讓人生疑的!」
第二天上午,兵部和國子監的官員果然在丁昭雄、流雲沙等人的陪同下來到雲中兵院視察。這伙兒應景般地又在天陽洞里轉了圈,便在裘火晟的倡議之下,一同前往恆月軒用飯,頓時走得乾乾淨淨。
裘翔桐心悅誠服道:「虧得段兄提醒,小弟險些誤了大事。」一邊收劍一邊走近裴潛道:「咱們必須趕在裘火晟回來之前離開天陽洞。」說著話他的右手在腰間一按,「哧哧哧哧」數十枚綠瑩瑩的毒針如暴風驟雨般射向裴潛。
花靈瑤藏在暗處,聽裴潛呼喊自己的名字,一時拿捏不定是否該現身相見。
裴潛抓緊時間凌空攝起散落在地的毒針,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身上就是一通猛插。他強忍痛楚,望著裘翔桐的屍體暗道:「裘兄,幫幫忙,也該輪到你替我背回黑鍋了。咱們一報還一報,從此互不相欠。何況你就是內鬼,老子揭發你也並不冤枉。」
忽然他像是覺察到了什麼,視線停落在一扇緊閉的櫥櫃木門上。門上的鎖不見了,裴潛凝神須臾,聽到了從櫥櫃後傳出的極低的心跳聲。
裴潛腦袋「嗡」地一聲炸響,來不及考慮什麼,轉身就奔回裘翔桐的屍首邊,掣出他的佩劍一咬牙在手臂和大腿上各劃一道,又把餘下的兩包毒粉漫天撒散。
裴潛走進百花園,舉目四顧並未看到花靈瑤的身影,曉得這丫頭髮現有人在跟蹤自己,故而先一步隱藏起來。
不一刻裘翔桐全身發紫,氣絕身亡。裴潛在他身上搜了半天也沒找見偷來的圖紙和配方,當即無所顧忌地翻箱倒櫃,飛快地搜查了一通,仍是不見要找的東西。
「是啊,段兄來晚了一步。」裘翔桐微微自得地低笑道:「真沒想到,你是青二先生的人,咱們剛才差點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讓裴潛稍覺安慰的是丁昭雄忙於清查天陽洞里的內鬼,自上次談話后就沒來找過他。但這並不代表對方已消去了疑慮,裴潛的行事也變得越加小心。
不妨裴潛扯下她的外罩往草叢外一拋,又扭頭衝著兩個護衛怒罵道:「滾遠點,把臉轉過去,耳朵捂起來不許聽,她是老子的女人!」
即使丁昭雄、流雲沙等人仍要暗中調查,那也將遠不止是她一個人遭受嫌疑。甚而會把諸如攬月軒、天香樓的幕後老闆也一起拖進來。
花靈瑤無可奈何地站起身,剛想問裴潛到底在搞什麼名堂,這小子竟突然怪叫一聲撲了上來。以花靈瑤的修為,要避過這色狼的侵襲原也不難,可二十多丈外就有兩個護衛,這麼做等若是在暴露身份,只能把心一橫,任由這混蛋把自己撲倒在地,肢體相纏滾翻進了草叢裡。
忙完一通裴潛迅速奔到門后,身子靠坐門邊,微合雙目定了定心神。賭了!他猛然舉起拳頭砰砰砰開始砸門,一邊砸一邊叫:「快開門,是我……救命啊!」
到了第七天中午,裴潛和花靈瑤接頭,讓她記下了第三幅也是最後一幅火信的圖紙資料。花靈瑤說道:「加上我們先前獲取的資料,現在只差雲中雷的火藥裝填程序和成分配方了。你得抓緊時間,設法弄到手。」
「不能畫,稍後一定會有人跟蹤你。」裴潛俯下身,自得其樂地發出親吻聲,低低道:「必須用腦子牢牢記住,回頭再設法將它送出去。一共三幅,這是第一幅……」突然又一聲興奮叫嚷道:「好寶貝兒,快親親我——」
他暗中留意流雲沙的表情,發現這位院監大人悄悄和身旁的丁昭雄交換了一個眼神。倒是裘火晟驚怒交集道:「你說什麼?!」
對面的裘翔桐驀地收劍,低問道:「段大人,你來這兒幹什麼?」
花靈瑤無可奈何,全神貫注地記憶裴潛畫在身前的火信圖紙資料。
裴潛一愣,旋即湊近到左首一個護衛的身前,驚訝地發現他的心跳已經停止。
花靈瑤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明白裴潛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只好集音成束用傳音入密的神功送入裴潛耳朵里道:「我在這兒!」
裴潛哈哈一笑抬起身來大叫道:「爽!」慢慢將內衣穿上,才從草叢裡爬起身來。
花靈瑤剛要發火,裴潛又道:「你隔一天來一次,不能太勤快以免讓人生疑。還有,幫我盯緊了丁昭雄。我總覺得這混蛋陰陽怪氣,好像對老子起了疑心。」
這時候門外的裘火晟等人已察覺護衛的異常,眼看就要衝了進來。
裴潛想了想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攬月軒里最當紅的姑娘是誰?不管花多少銀子,明天中午把她給弄到這兒來。」
鮑國庵躬身領命,自己卻不敢再碰裴潛,招來兩個護衛將他背起。
裴潛驚魂未定,低喘道:「是裘翔桐……不過卑職已經將他毒死。」
裏面藏著的是什麼人?裴潛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假裝什麼都沒發現,趕緊退出去。但這樣做的不確定因素太多,而且極易遭受背後的冷箭。還有一條路就是破開櫃門,跟裡頭的那位仁兄打個照面,先搞清楚他是何方神聖再做道理。
這念頭一經冒出,他的嘴裏便不自覺地道:「要,當然要!丟你娘的老鬼,丟你娘的山中賊!老子已盡了全力,還曾經好幾次差點玩完,也算對得起你們了。再不逃,待這兒坐蠟等死么?」
花靈瑤沒好臉色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也要看你偷的是什麼。」
裴潛快步趕上,抓住裘翔桐的腳踝,運勁封住他的經脈,往地上一摔。
花靈瑤羞惱之極,狠狠在裴潛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道:「你給我正經點兒!」
裴潛得意道:「你瞧,偷並不總是件壞事。這就叫做道亦有盜。」
花靈瑤想罵又想笑,坐起身穿上外衣道:「我要走了,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裴潛故意色迷迷地笑道:「小親親,你不是想要我這兩天的存貨么?」
忽聽一個國子監要員開口道:「假如這位段兄沒有說謊,那死在裡頭的裘翔桐,便是楊明雄同黨無疑。裘院主、丁主辦,這事你們必須一查到底,給朝廷個交代!」
花靈瑤道:「我們得到消息,兵部和國子監前來視察雲中雷研製近況的官員已到黃原府,明天一早就能抵達雲中兵院。丁昭雄和流雲沙已趕往黃原府迎接。」
裴潛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抬起身子褪下衣衫道:「小親親,這是不是你最喜歡的?」
他計議已定,便開始著手準備,先配了幾貼毒粉藏在身上,而後就去找裘火晟開具了次日中午的出門條,趁機再次觀察了對方屋中的擺設。
花靈瑤平生從未和一個男子如此肌膚相親,耳鬢廝磨過,玉頰發燙勉力睜眼望向裴潛的胸膛。頓時,她的視線再也挪移不開,眸中閃爍驚喜光芒道:「火信!」
花靈瑤正視裴潛,緩緩道:「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仇敵,但也絕不虧待朋友。」
花靈瑤沒理他,低語道:「你要多加小心。萬一發現不對勁,就當機立斷殺出天陽洞,我會在洞外接應。」
裴潛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裘火晟。那老傢伙跟裘翔桐同姓同宗可算一家人了吧,可也沒見這小子認賬。他點點頭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得趕緊離開。」
「呼——」櫃門猛然往外推開,從裡頭飆射出一束明晃晃的寒芒直刺裴潛咽喉。
放蕩言語不堪入耳,兩個護衛聽得大搖其頭,又忍不住想多瞧幾眼。
兩個護衛乖乖往後退出數丈,卻又伸著脖子遠遠地觀瞧。
裘翔桐喘不過氣往上直翻白眼,喉嚨里嗚嗚也不知要說什麼。裴潛慢條斯理從袖口裡取出配製好的一包毒粉,說道:「對不起裘兄,是你先出手要殺我的,也是你們想讓我背黑鍋的……來,我請客。」將一包毒粉全部灌進了裘翔桐嘴裏。
他稍作遲疑緩步走向櫥櫃,一把銹跡斑斑的逍遙神針暗扣左手,抬右手伸向櫃門。
臨近中午裴潛帶著配製好的毒粉來到裘火晟的石室外。看到門戶緊閉,四名守衛雄赳赳氣昂昂地佇立兩廂,他抱拳一禮道:「幾位大哥,兄弟有事求見裘大人。」
裴潛盯著裘翔桐垂向地面的劍尖,嘿笑道:「彼此彼此,咱們都是同道中人。」
花靈瑤漸漸發現,和這叛賊說話有時候也是件頗為愉快的事情。往往自己點了上句,裴潛就能迅速想到下一句,當即微微頷首道:「可你還是要小心點兒。」
裴潛道:「所有毒粉的藥性和化解之方,卑職都記錄了下來。只需用解藥中和,三個時辰后即可無事。為保險起見,最好再撒上一層石灰粉。」
看來裘火晟等人的胃口都不算很好,一桌飯局不到個把時辰就結束了。非但他回來了,流雲沙、丁昭雄、鮑國庵,還有一干兵部和國子監的王八蛋也都衝著這兒過來了,把裴潛活生生地堵死在屋裡。
裴潛眼睛一亮,猛地回頭道:「哈哈,敢情你躲在這兒了!是不是看見有外人在,心裏害羞不敢出來?別怕,誰敢偷看老子把就他的眼珠給挖出來!」一邊說一邊走近花靈瑤的藏身之處。
從柜子里躍出的那個人,裴潛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這傢伙是裘火晟沾親帶故的貼身心腹,不曾想對方也會幹這等雞鳴狗盜的勾當。
花靈瑤搖搖頭沒有說話,但眼神分明是複雜而奇怪,困惑了裴潛許多天。
對於楊明雄和葉三娘的死,外界並未有太大反響。畢竟他們都是小人物,報國寺方面似乎也甘命吃上這麼個啞巴虧,至少表面上毫無動作。
花靈瑤的眸中逸出一絲幾不可察覺的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已記下了?」
裴潛不置可否地「嘿」了聲,道:「我是得小心——小心你們卸磨殺驢。」
裴潛面涌怒色,脫口道:「丟他……我剛走近,就被他從腰間射出的毒針刺中,摔倒在地。等緩過氣來,裘翔桐也已經死了。」
他大模大樣來到八角亭外,把籮筐往地上一丟,回頭衝著那兩個護衛道:「老子要干正事了,你們都離遠點兒。」
裘火晟心頭一凜,一面是惱怒在京師要員巡視之際天陽洞里出了這麼樁醜聞,另一面又在慶幸火藥的圖紙配方並未放在屋裡,急忙欠身應道:「是,屬下遵命!」
花靈瑤緩緩移開手,受不了裴潛近在咫尺的火熱呼吸噴薄,側轉俏臉道:「再胡說八道討我便宜,便一掌殺了你!」
眾人見到屋裡景狀大吃一驚,卻聞到屋裡飄出的刺鼻藥味,急忙屏住呼吸往後退避。裘火晟叫道:「快,把門關上!」
沒搞到圖紙配方,還莫名其妙地被裘翔桐暗算,裴潛大感喪氣,內心打鼓道:「老子要不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呢?」
砸了十幾下,銅門陡地開了一條縫隙,鮑國庵屏息探臂抓住裴潛的胳膊,將他死命一拖拖到門外。「砰!」銅門重重關上。流雲沙一馬當先衝到裴潛跟前,急切道:「段老弟,這是怎麼回事?兇手是什麼人?」
裴潛繼續道:「卑職拚命灑出毒粉,終於將他放倒在地。本想加以施救,好留個活口……」他頓了頓,瞅了眼裘火晟道:「將來也好交給裘大人親自審問。」
而裴潛的毒藥配製工作也在按部就班地進行。他並不著急向裘火晟等人邀功,否則藥劑煉製完成,也就到了自己捲鋪蓋從天陽洞里滾蛋的時候了。
他回到天陽洞,盤算著如何潛入裘火晟的房間竊取圖紙配方的事。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守在門外的那四個兵院護衛。他們不可能擅離職守,惟一可行的辦法便是殺了這四個人,然後找到圖紙配方記下內容,利用裘火晟開具的出門條溜出天陽洞,和花靈瑤匯合后抽身遠揚。
花靈瑤微怒道:「你當我是什麼人?」站起身就要離開。
裴潛得意道:「當然是一個你做夢也想不到的好地方。如果肯讓我親一口,我就告訴你。」
正在此際銅門已被鮑國庵用腳踹開。裴潛倒地虛弱地呻吟道:「救命……有內奸!」
裴潛呲牙咧嘴道:「那你給我想個法子出來,能讓老子躲開他們的監視。」
鮑國庵流轉體內真氣,發現並無中毒反應,遂放下心來,問道:「空無一人?」
丁昭雄揮出袍袖,盪起一股勁風將銅門閉合。裴潛見裘火晟等人由於懼怕屋中的毒粉蔓延,將銅門急速關閉不驚反喜道:「這幫傢伙果然貪生怕死沒敢進來,說不得老子要賭上一把了。贏了通殺,輸了嗝屁,再沒第三條道兒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