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一集 我非英雄(上)

第九章 驅虎吞狼

第二部 第一集 我非英雄(上)

第九章 驅虎吞狼

金霧狂卷,一隻威武雄壯的獅首遽然湧現,所過之處光華炫目,仿似黑夜也為其吞噬,不可一世地轟向了那個年輕人。
「知道為什麼他死了你還活著?」錢沛循循善誘道:「你應該能猜到我想問什麼。」
「嗡——」金色的絲光有若實質纏上舞雪寶刀,像波浪般起伏不定。
瘋魔鞭從他腳下走空。黑衣女人怪叫一聲,竟把自己當做武器合身撞向錢沛。
水靈月獃獃地看著,忘了說話。雖然她出身武術世家,自幼便接受各種嚴格的刺殺技術訓練,自信面對惡人也能毫不猶豫地出手將其擊斃。但是像錢沛這樣殘忍的殺戮方式,還是頭一回見到。
白日寒官拜從一品的車騎將軍,為大楚三大上將軍之一,手握雄兵二十萬常年駐守北疆,有「燕雲王」之稱。
遊方郎中邊喘粗氣邊說道:「在、在他、他卧室床下……有個密室。」
水靈月低眼望向小錢櫃,點了點頭。她瑟縮著低聲問道:「我不該悄悄帶著孩子溜出來的,你還生我氣嗎?」
遊方郎中嘶聲慘叫,錢沛左手招式不停,扣住對方咽喉一捏一扭,就像擰毛巾般將他的脖子生生拗斷,無力地垂落下來。
「不對。」錢沛搖搖頭,臉上的笑容驟然化作凶獰之色。
※※※
錢沛將青虹古劍還入水靈月的鞘中,說道:「咱們走吧。到街上找幾個人來,幫忙把這些屍體埋了。」
遊方郎中癱倒地上,點點頭道:「您是錢統領,寶安城裡第一大善人。哦不,應該說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不,不是消逝,而是化作了一陣狂野的風。錢沛張開大風翼,以驚人的速度貼身繞轉。「嘩啷啷」鎖在天下刀上的瘋魔鞭隨著錢沛身體的轉動,一圈圈繞上黑衣女人龐碩的軀體,在頃刻間將她像粽子一樣綁了起來。
「啵啵!」鐵爪抓在對方的肋上爆出氣勁脆響,卻軟綿綿渾不著力往側旁滑去。
原來遊方郎中見錢沛扭頭和水靈月說話,以為有機可趁,甩手射出一支毒鏢。
光霧漸淡,黑衣人首領又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那樣一通高品級的仙符狂轟亂炸,居然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震耳欲聾的轟然巨響中,四股巨力迎頭相撞,激烈絞殺,光火炫滿了夜空。
「裴中書二女兒是你殺的?」錢沛用左手抓住瘋魔鞭,在黑衣女人的脖子上慢慢纏繞了一圈,「還有裴府的老家人裴義父子,都是被你用金剛彈活活撞死的吧?」
「老子不是什麼善人。誰欺負了我老婆孩子,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他!」
看到錢沛的笑容,一種熟悉的感覺突然潮水般襲來,水靈月無由地感到心頭踏實,卻叫道:「小心!」
「砰!」易司馬一掌拍到,鞦韆智舉掌相抗。兩人的身體不約而同爆發出一陣「嗶啵」爆響,騰起冉冉光霧。
隨著鞦韆智的身份被揭,晉王和白日寒之間只怕連表面的和睦都無法維持!
敵人如此強大與兇殘,以至於他們握著刀槍的手不由自主地在顫抖。
另一人伸手將面朝里睡的婦人扳轉過來,冷笑道:「雲妃娘娘,該醒——咦?」
先不說十年前的事有沒有鞦韆智的份兒,單單今天晚上錢沛就已經把這老傢伙得罪到家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若是讓鞦韆智跑了,往後還有他錢沛的好日子過?
錢沛騰空躲閃,模模糊糊覺著自己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
這時候錢沛轉過身,問她道:「你和孩子都沒事吧?」
「我……並不是想離開你。」水靈月遲疑了下,說道:「我是想找紅盟的分舵。」
但這正是錢沛想要的,誰也不會被人白白當槍使!
他的眼角餘光一掃,正瞥見那個往樓里丟雲中雷的年輕人,眸中殺機迸濺,凌空一掌劈了過去。
幸好小杜和翟臻也同時發動靈術,分從兩翼攻向鞦韆智。
「嚓!」天下刀雷霆萬鈞從天而降,烏芒劃過的地方斗笠人的手腕分離。
而事實上比起白日寒,已死的平北將軍唐胤伯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鞦韆智!」錢沛的聲音不高,但傳入黑衣首領的耳中,無疑如同一個炸雷。
「把你們都滅了,我就是多數!」說完這句話,鞦韆智眸中殺機盈動,緩緩抽出一根黝黑的短棍往兩邊拉開。短棍中分,連接兩端的是一根幾乎無法用肉眼看到的烏金絲。窮途末路之下,反而激起了他骨子裡的傲氣與血性。
「轟——」以風靈術對火靈術,錢沛的「乾坤磨盤」與鞦韆智的飛龍在天迎頭激撞。風輪摧枯拉朽般碾碎兩條火龍,更多的火龍在鞦韆智的心術驅動下聚攏過來,反圍住乾坤磨盤。
遊方郎中駭然叫道:「你不能——」猛然彈射而起,探爪插向錢沛襠下。
錢沛就像耳朵邊上也長了眼睛似的,揮刀拍落毒鏢,惱道:「你姥姥的還不老實!」腳尖運勁,將遊方郎中踩得口吐血沫嗚嗚怪叫。
「砰!」他的脖子被對方用腳踩在了牆壁上,像條掛起來風乾的死魚。
其中一人用手抓住蚊帳,掌心紅光一吐,「呼」地聲帳幕瞬間化為灰燼。
「哇——」遊方郎中口吐鮮血,翻開藥箱灑出一蓬腥臭刺鼻的紫色毒粉。
「叮——」劍罡刺中獅首眉心,發出金石撞擊的聲音。大約刺入寸許之後,劍罡像被凍結住,顏色也發生了變化,泛起一層妖艷的金色光暈。
以他的自負與高傲,也不得不承認:即使能夠殺出合圍,也將是一場慘勝。
水靈月不自禁地往後退,背後一涼被逼到了牆角,已然無路可退。
水靈月一怔道:「他們不是包知府派來的么?」
他靜靜地飄立空中,靜靜地注視著黑衣女人如小山般撞來的身影,出刀。
水靈月環顧地上九具忠義軍兵士的遺體,心下歉然,默默跟隨錢沛走出小巷。
小杜和翟臻趁勢聯手斬斷繞樑金弦,退到錢沛的身側鼎足而立。
「嚇到了吧?」錢沛沖她咧嘴一笑,「沒什麼,就算去到天邊我也能把你找回來。」
斗笠人慘哼暴退。但對方的出手速度快得幾乎超越認知極限,堅硬如鐵的怒拳結結實實轟塌了他的面門。
鞦韆智一聲清嘯向後飛退,率先撤出了戰鬥——人多不管用,實力是王道。這句話本身並沒有錯,可如果對手不僅人多,而且實力更強,他又有什麼辦法?
床上躺著的哪裡是雲妃娘娘,分明便是金沙四怪中那個黃臉婆的屍體!
黑衣人首領的「金獅吼」雖然被破,可自身仍然毫髮無損,一記低喝提起左手,五指如拂琴弦,拉出縷縷絲光,振腕揮向杜、翟二人。
儘管易司馬比鞦韆智往後多退了一尺,但真正的勝利者卻是他。
鞦韆智傲然屹立,冷笑道:「人多有用么,實力才是王道!」雙臂向兩側徐徐平舉,體內驟然騰起一團光火,空氣頓時像燈油般燃燒起來,以他的身影為圓心散射出十八道絢爛的金色火龍席捲蒼穹。
一路無語,兩人各自想著心事往回走。水靈月的心紛亂一片,偷眼看看身邊拉緊手不讓自己遠離的男人,前一刻出現在他臉上嬉皮笑臉、弔兒郎當的神色沒有了,他沉默的側影讓自己感到一種無由的壓力。她的櫻唇動了動,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到此起彼伏的銳利哨聲從錢府方向傳來。
「白日寒?」翟臻變了臉色。儘管他早猜到玉清宗對雲妃存心不良,但還是沒有料到車騎將軍白日寒竟會派出帳下鷹犬直接插手此事。
突然她的頭頂上方掠起一道寒風。斗笠人的臉在一霎間變色,驚聲道:「錢——」
「鏗!」瘋魔鞭鎖住刀刃,黑衣女人正想施展她無堅不摧的「金剛彈」神功將錢沛撞得骨斷筋折,卻愕然發現對面的人影猛地消逝。
他調勻內息,看到庭院里的戰鬥已經結束,整座錢府的激戰亦接近尾聲。自己帶來的二十四名黑衣客,除了少數幾人僥倖逃脫外盡皆戰死。其中至少有一半的手下傷亡,都是拜雲中雷大爆炸所賜。
黑衣人首領對此視而不見,緩緩摘下蒙面的絲巾,露出了真容。
這一刀下去,頓時令黑衣人首領的掌罡斷絕。獅首失去後勁支撐,發出顫動。
「你……?」水靈月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來人的側影。
小杜哧溜躲到翟臻背後,很禮貌地招呼道:「勞駕,我喘口氣先。」
正感驚愕之際,頭頂上的磚瓦忽被揭開,露出一個年輕人的腦袋,笑吟吟道:「西瓜吃不?」火苗微閃,一個黑黝黝的鐵西瓜被丟了進來。
「聽說密宗金剛彈神功惟一的罩門就是脖子,對不對?」錢沛一點一點收緊瘋魔鞭,黑衣女人猶如一隻掐斷脖子的老母雞,被他活生生勒斃。
在此之前,她一直為瘋魔鞭的堅韌強硬而自得,如今卻絕望地發覺,哪怕用盡全身的功力,也無法在鞭上震開一道裂痕——這鞭子,太結實了。
他掙扎著望向錢沛,乞憐道:「我都說了,求你高抬貴……腳,放我離開。」
「老胡?!」遊方郎中怒吼出爪,插向來人的雙肋。
「他娘的,這傢伙還算人嗎?」小杜暗暗叫苦,忽然眼睛一亮看到了錢沛。
此刻下方的內宅中,易司馬率領護衛轉守為攻,已漸漸佔據優勢。
遊方郎中凝爪扣落,卻已慢了半拍。對方的左腳狠狠蹬到,令他氣力盡失。
「砰砰!」兩名忠義軍兵士倒地。斗笠人一步步逼近過來,陰冷道:「夫人,走吧。」
「你、你……」黑衣女人驚駭欲絕,活像大白天見到了鬼。
如今意外再見殺人兇手,是自己,向他們討還血債的時候了。
「夫人快走!」最後兩名忠義軍兵士用身軀擋在水靈月身前。
儘管有天下刀的靈力襄助,錢沛依舊感到越來越吃力,呼的聲袖子著起火來。
但他們沒有逃跑,勇氣戰勝了怯弱,怒吼著沖向敵人。
黑衣女人七竅生煙,怒聲道:「找死!」抖開瘋魔鞭橫掃過來。
鞦韆智蔑然冷笑道:「想殺我,東方發白也辦不到!不過,老夫確實低估了你們,下一次會是另外一個結果!」
夜襲開始。敵人分三路而來,直撲內宅。錢沛趕到的時候,府中光霧瀰漫人影綽綽,各處的法陣均已發動。
「生氣?」錢沛搖頭道:「男人生氣是無能的表現。只要你和孩子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砰!」獅首轟然爆碎,強勁的氣流將小杜和翟臻震得凌空飄搖。
他一路衝進內宅,到處都在亂戰。一個手提十八節瘋魔鞭的黑衣女人認出錢沛,叫道:「姓錢的,把人交出來!」
黑衣人首領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兩名手下立功心切已沖了上去。
突然庭院外有人喊道:「住手,不然我就先殺了她!」
水靈月深以為然地頷首道:「這樣也好,但你往後要多加小心。」
所以鞦韆智早就做好了退走的準備,不料有人先一步站到了他的退路之上!
鞦韆智去勢凝滯,重新陷入合圍之中。這一次,是四個人的合圍。
錢沛忍不住嘆為觀止道:「都說女人是本書,大姐你就是合訂本。」
「小陽春指?」鞦韆智的面色比適才面對三大靈術合擊時更加凝重,身形如鳳翔九天,穿越過三道指罡的間隙。
「好傢夥——」小杜倒吸一口冷氣,忍不住估了一下自己有幾分可能長出個新腦袋,丹田真氣流轉,張口祭出一道青色劍罡。
「雲中雷?!」來不及招呼那些還在發獃的手下,黑衣人首領的身形像箭矢一樣射向窗外。
「不要——」水靈月尖聲呼喊。
整棟樓在彈指間灰飛煙滅,化為一堆瓦礫。樓里的七名黑衣人屍骨無存,樓外的十余名黑衣人也有一半以上被炸傷。而那些晉王府和明玉坊的護衛,卻早已在易司馬的提醒下,及時撤到庭院外圍。
「嗚嗚——」下一刻刀轉如輪,幻動出層層疊疊的虛影。這些虛影在錢沛面前合二為一,不斷變亮變厚,最終凝鑄成兩道直徑超過六尺的巨型風輪呼嘯而出。
「轟轟砰砰!」仙符在黑衣首領的身周掀起一道道驚濤駭浪,狂暴的罡瀾激蕩著五顏六色的強光,將他的身影完全吞沒。
「四對一!」易司馬的雙袖展開,猶如一隻張開雙翼的青色蝙蝠滑翔而至。
「三對一,我勸你還是留下的好。」錢沛緩緩舉起天下刀,一股凌厲的刀氣掠過五丈長空直逼鞦韆智。「這就叫少數服從多數!」
「碎!」小杜發了狠,手握紫金匕首不退反進,在身前劃出一道道眼花繚亂的紫色光弧,就像庖丁解牛般將半人多高的獅首劈得支離破碎。
翟臻定了定神,向錢沛、小杜低語道:「斬惡務盡!」
他側目望去,就見錢沛左手飛揮,一張張五花八門的仙符好像灑紙錢般漫天飄舞。
「飛龍在天!」錢沛的臉龐被光火映得一片金紅,迅速橫刀在胸,左手在刀面上輕輕一抹。指尖滑動之處,刀上的青色符印霍然亮起。
「賊子看劍!」她悲憤交加,鼓起勇氣舉劍向斗笠人刺去。
很快設置在小樓四周的最後一道法陣結界被黑衣人的首領用法器轟破,七八個黑衣人分別向底樓與二樓的房間撲去。
只因他近年統兵在外,又不是玉清宗和智藏教的門人,所以表面上並未捲入王儲的內鬥中,反而成為各方極力籠絡的重要勢力。
「是包知府派我們在暗地裡監視你,設法綁架夫人和令郎,好迫使閣下交出那個女人。」遊方郎中徹底沒了脾氣,急忙供述道。
他們不知道,敵人是兩名修為遠遠強過自己的金丹高手,她根本沒有機會逃脫,勇敢只是無謂的犧牲。
「還敢玩陰招?」錢沛勃然大怒,使出纏鬼手,左臂繞上遊方郎中的毒爪,「哢吧哢吧」爆響不斷,將他的臂骨絞得寸寸碎斷。
「想走,你得先問問大家同意嗎?」翟臻想殺鞦韆智,錢沛比他更想!
說是女人,她的樣貌卻和頭黑猩猩差不多,足足有三四百斤重。
七具屍體橫七豎八倒在巷子里,這僅僅是一瞬間的事。
錢沛將瘋魔鞭從刀上抖落,殺進了內宅。按照早先的想法,他本打算坐山觀虎鬥,讓易司馬的人和這些黑衣高手先拼個你死我活。但現在,他改變了主意——有一團火正在錢沛的胸膛里熊熊燃燒,要用敵人的血才能將它澆滅。
「我說的都是、是真的……包大人他不是草包,他的修為恐怕連玉清宗的那幾位長老也比不上。」怕錢沛不信,遊方郎中又道:「我和老胡原本是燕雲郡巨盜。有一回聽說包知府家裡收藏著一尊陵光神君的金像,便想弄到手,不料卻被他生擒活捉。為了活命,我們兩個只得做了他府上的門客。」
他滿臉貓捉老鼠的戲謔神情,踏上一步伸左手向水靈月的肩頭抓去。
黑衣人首領也被雲中雷的衝擊波高高拋起。全仰仗雄渾的護體罡氣,他才沒有受傷,但衣發黑煙嫋嫋,頗為狼狽。
「陵光神君金像?」錢沛好奇道:「他把這玩意藏在哪兒了?」
「他還說唐胤伯死後你就另攀高枝,做了車騎將軍白日寒的走狗。」錢沛在鞦韆智的目光迫視之下心頭湧起極不舒服的感覺,就似有一種沛然莫御的無形力量正將他推進一座黑不見底的深淵里。
「嗤嗤嗤——」他凌空點出三束指罡,封殺了鞦韆智最有可能突圍的路線。
來人看也不看,身形穿過如紫雲般懸浮在半空的毒障,探左腿踹向遊方郎中。
「讓我來!」在暗處埋伏多時的翟臻率眾殺出。他揮刀劈落,斬擊在獅首後方洶湧的光瀾上。
「我知道,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找到。」錢沛翻檢遊方郎中的藥箱,找出一支毛筆,蘸了地上的鮮血在牆上龍飛鳳舞,寫了行歪歪扭扭的大字道:「姓東方的,有種衝著老子來。」
「叮——」僅只一個回合,青虹古劍便被斗笠人輕而易舉地用劍絞飛。
「啊?」黑衣女人魂飛魄散,拚命運功試圖掙開纏繞在身上的瘋魔鞭。
小杜和翟臻默不作聲地向前飄飛三丈,對鞦韆智隱隱形成合圍之勢。
現在看來,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立場,依附唐王,和玉清宗同穿一條褲子。
「包知府?」錢沛愣了愣,搖頭道:「那個草包?不可能!」
「護身寶甲?」遊方郎中凜然叫道,眼睜睜看著對方的身子猶如出膛的炮彈一樣撞入他的懷中。「砰!」他的胸口中肘,全身骨節頓時像要裂散開來,人飛了出去。
翟臻又好氣又好笑,揮動寶刀「舞雪」迎向對方打來的「繞樑金弦」。
「轟隆隆——」伴隨著地動山搖的巨響,一團亮麗的火光在黑煙的卷裹下如怒濤般從小樓里奔湧出來。
「金剛彈?原來是你們!」錢沛的腦海里靈光一閃,十年前,這相似的一幕曾經碾壓過自己的神經,令自己恐懼。
斗笠人甚至可以清晰聽到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音,這也是他所聽到的最後聲響。
每一道波峰湧來,就有一股凌厲無比的氣勁攻入寶刀,震得翟臻氣血翻騰,手臂發麻。小杜從他身後閃出,正想撿個現成便宜,用紫金匕首挑斷金絲,不料繞樑金弦突然分出兩股攻向了他。
這年輕人正是小杜。也只有他獨步天下的鬼獄門身法,才能在點爆雲中雷后全身而退。可是面對黑衣人首領一掌打出的「金獅吼」,他竟也無從躲閃。
「是子虛告訴你的吧,」他的眼神像針一樣盯在錢沛的臉上,「他還說了什麼?」
罡風鼓盪,宛如怒獅的咆哮。獅首只是微微一顫,便以更兇猛的氣勢迫向小杜。
她的修為堪比方才被錢沛殺死的遊方郎中和斗笠人,力量方面甚至更勝一籌。
水靈月絕望地閉起眼,這一瞬間,她突然想到一個人。
這時候二十多名黑衣人已經攻入了小樓外的庭院中,與鎮守此處的易司馬等人發生衝突。這些黑衣人最差也是修靈級的高手,晉王府和明玉坊的護衛雖然英勇,卻依舊無法阻擋住他們不斷迫近小樓。
錢沛丟了毛筆,嘆道:「如果我這麼說,不等於和姓包的撕破臉皮了么?如今羅剎大軍兵臨城下,為了同仇敵愾共抗敵人,也只能先裝作不知道。」
黑衣人首領直上二樓,一掌震開窗戶躍入房中。屋子裡蚊帳低垂,隱約可以看到床榻上一個婦人躺卧的背影。
錢沛聽話地收回左腿,說道:「你認得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