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一章 暫時寄存

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一章 暫時寄存

如此不妨讓雲妃在包府里暫時寄存兩天,也省得在外亂跑讓自己成天提心弔膽。
錢沛家和知府衙門只隔一條街,抬腳就到。
舜煜頤的俏臉上沒有一絲驚惶,只是淡淡道:「吳媽,你和鞦韆智一起走吧,永遠不要再回來了,你照顧了我那麼多年,原諒我不能為你養老送終了。」
雲妃平靜道:「沒關係,我已經做好今晚離開寶安城的準備。」
雲妃冷冷道:「我是做母親的人,豈有教唆兒子謀害自己親生父親的道理。」
藉著照入屋中的月色,錢沛看到了郎中所說的那張大床。
如此一來,他要挾雲妃的王牌蕩然無存,反而置身於火龍銃威脅下。
想到這裏,錢沛爽快的將天下刀收起,說道:「秋先生走好,我就不送了。」
「我沒事,你們退回去,不準任何人進來!」包屠龍聽見親兵呼喊,登時回過神來,驚喜交集的低聲道:「雲煙,你終於醒悟了。」
包知府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厲橫遠能解脫天涯繩的捆綁,自己從密室里蹦出來。
厲橫遠冷笑一聲,「雲煙,殺了他我們就走。」
老保大吃一驚,急忙扶住錢沛,觸手之下如同摸在了一塊滾燙的烙鐵上,不由急道:「錢統領,您怎麼這麼燙?」
錢沛忙得滿頭冒汗,卻連天涯繩的頭尾在哪兒都找不到,不禁著惱低罵道:「你姥姥的,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她走進屋中,指尖亮起一簇幽藍色的光火,點燃了桌上熄滅的蠟燭。
此刻錢府附近的街道已經被完全封鎖,整座寶安城也實施了宵禁。
錢沛暗鬆一口氣,曉得包知府既然帶來小妾,應該沒時間打開床板下到密室。
雲妃遲疑了會兒,點了點頭道:「除了你,我什麼人都不想見。」
錢沛打量到手的寶貝,心中不住得意:「有了它,就算遇上能飛的仙女,老子也不怕,不聽話就把她捆起來!」
厲橫遠闊步來到雲妃身邊,回答道:「我很好,讓你擔心了。」
人生里第一次,吳媽成為比她的女主人更矚目的焦點,她聽到了四周幾十張強弓勁弩齊刷刷拉動的聲音,這些弩弓全對準了她全身各處致命部位,但她知道,沒有一個人敢對自己射出這一箭。
要老子站在城門口,手舉鮮花傻瓜似的一邊揮舞一邊歡呼,迎接那個狗屁什麼王,那傢伙還搞不清楚是誰的種呢!
「不,你留下!」包屠龍緊張道:「眼下寶安城中再也沒有比我這裏更安全的地方。」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纏纏綿綿天涯繩』?那可是頂級靈器!」錢沛精神一振,「敢情姓包的白天當官,晚上當強盜干綁票。」
包屠龍猶豫了一下,關上床板機關,一記劈空掌殺死了昏迷中的小妾,俯身抱起她的屍首:「走。」
第二天清晨,錢沛就被一通喧鬧的鑼鼓聲從睡夢裡驚醒,他以為又出了什麼大事,睡眼惺忪的打開門,差點跟老保撞了個滿懷。
錢沛心道:「這傢伙還挺賊,我可得小心點兒,別讓他先下手為強弄翻老子,搶走天涯繩……」
男子站起身,對錢沛鄭重一禮,說道:「恩公高風亮節,李某真是自愧不如。」
「可汗?」男子怔了怔,隨即醒悟到錢沛報的是假名字,像這樣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卻不圖報答,做了好事卻不願留名的俠義之士,他還是頭一回遇見。
「嗖——」一聲,天涯繩自動鬆開,猶如一條靈蛇般由下往上放開那個男子,最後纏繞成十幾圈收攏在錢沛的左手裡。
收住泣聲,雲妃痛苦道:「我還是走吧,不然早晚也會連累到你。」
她抬眼望向鞦韆智,說道:「秋先生,你快走,誰敢阻攔你,我就殺了她!」
中槍的人是厲橫遠,屋子裡死寂一片,有人開心、有人震驚,只有雲妃美麗的臉龐依舊高貴而平靜。
「也是,姓包的既然發現有人找到了他藏寶的密室,又怎麼還會傻乎乎把東西放在這裏?」錢沛大失所望,目光一掃卻看到牆角里縮著一個人。
不著痕迹的抽出手,雲妃拾起地上的火龍銃,黯然道:「我對不起他。」
「厲某在此!」錢沛身邊的男子一拳擊碎頭頂的床板,縱身而出。
主意打定,他借口上街打探雲妃娘娘的行蹤,換了便裝,戴上頭罩后就從後門開溜。
它看起來和普通的床榻並沒有什麼兩樣,錢沛這兒摸摸那兒按按,忽聽喀吧一聲微響,觸動到了機關,整張床板緩緩下沉,床下靠牆一側露出了一道暗門。
不是說還得有個一兩天嗎?畢竟是母子情深啊……
雲妃痛楚的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因為我,讓大家受累了。」舜煜頤幽幽輕嘆:「晉王殿下不日將率領大軍抵達寶安城下,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雲妃娘娘。」
包知府啞然失笑道:「余雲煙,你捨不得的是二十多年的榮華富貴吧,說不定還痴心妄想著有朝一日晉王能坐上大楚皇帝的寶座,你便可名正言順的成為皇太后。」
「不敘舊,那就是殺人了?」包知府放下茶杯,淡然道:「如果殺了我能令娘娘千歲記起昔日當著楚盟主立下的誓言,包某何懼一死?」
門口的親兵見到房內的錢沛抖個不停,驚慌叫道:「不好了,錢統領打擺子啦!」
他又在府中搜索了一圈,到底沒能找到傳說中的陵光神君金像,趕在包屠龍和雲妃毀屍滅跡回來之前,趁著夜色悄然撤離。
如果是一般人的鮮血,即使把整條天涯繩泡進去都不頂用,但錢沛的迦樓羅寶血生來便是這些頂級靈器的剋星,其中蘊藏的血煞之氣更遠勝過這世上任何的魔道至寶。
「我來這裏不為敘舊。」雲妃的面容和語氣一樣冰寒。
錢沛揉揉惺忪睡眼,沒精打采道:「杜副統領呢?叫他帶幾個兄弟去南門列隊。」
錢沛取出鐳射鏡查看,屋裡空無一人,發現姓包的果然不在後,他駕輕就熟撬開後窗翻身入內,反手又把窗戶關好。
「我明白你是為了我。」包屠龍安慰道:「他不死,我的身分就會暴露。」
吳媽就是這樣的一個小人物,身為舜煜頤的貼身僕婦之一,絕大多數的時候,人們都會自動忽略她的存在。
他明白,有舜煜頤做人質,易司馬和翟臻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出手了,僅憑自己和小杜絕難留下鞦韆智,今晚這筆買賣做不成了。
老保回報道:「杜副統領天沒亮就出去了,已經派人去找他了。」
吳媽目送鞦韆智的背影消逝在濃黑的夜色深處,身子突然停止了顫抖,緩緩道:「小姐,老奴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萬分對不起你,現在該當自我了結。」
「你走得了嗎?城內的金沙門或是城外的羅剎大軍都不會放過你。」包知府冷笑道:「何況,你捨得丟下厲橫遠?」
錢沛躺在床上,蒙頭笑到抽筋,想著晉王殿下春風得意馬蹄疾,驀然見到數百個老弱傷殘夾道歡迎,那場面一定很震撼,要不是怕穿幫,他真想溜到城門口去親眼看一看。
當下眾人分頭行事,由小杜出面接待邢毓莘和包知府的師爺,翟臻保護舜煜頤回房歇息,易司馬則留下來料理善後。
「砰!」
錢沛感到在房門打開的一刻,自己身邊的男子近乎不可察覺的顫抖了一下,但什麼也沒有說。
錢沛先去看過水靈月母子,見他們已安歇下來,尋思道:「姓包的派來師爺,自是為了刺探雲妃的消息,既然如此,他一定在府里聽信,老子何不趁此機會摸進老賊的卧室,把那尊陵光神君的金像拿到手。」
卧室的蠟燭還在燃燒,地上、牆上的血跡都還未乾,顯示出這裏剛剛發生過兇案。
想到這裏錢沛不由義憤填膺,決定將天涯繩收歸己有,免得姓包的從今往後再靠著它為非作歹,禍害善良。
屋子裡驀然響起了火龍銃的轟鳴。
鮮血從他的指尖汩汩冒出,錢沛趕忙將它塗抹在了天涯繩上。
「別說了,我心裏亂得很,還是先把他的遺體安葬了吧。不管怎麼說,這些年他對我很好……」
包知府挺直身板坐在椅子里,手裡端上剛剛沏好的香茶,甚至沒看倒在地上的小妾一眼。
燭火照耀在她臉龐上,雖經過簡單的易容,但依舊難掩她絕世的丰韻。
然而天涯繩既然為頂級靈器,想解開它還真不是一樁容易的事。
他不明白雲妃幹嘛找上包知府,看樣子云妃應該清楚包知府也正在滿世界搜尋她,卻又為何還要自投羅網?
「這麼快?」屋外的晨風一吹,讓錢沛的頭腦變得清醒了不少。
錢沛張開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哈欠還沒打完,又有人來傳包屠龍和邢毓莘的通知,要錢沛立即組織忠義軍的大小隊長,到南門外列隊歡迎晉王大軍進城。
他對錢沛道:「我起初以為是包屠龍來了,便裝作禁制尚未解開的模樣,低頭昏睡,後來又因不明恩公的來意,只好繼續裝睡。」
錢沛躲在暗門后聽得精彩,心中暗嘆雲妃的手段:「這兩個傢伙你來我往不動手先動口,看來都不是省油燈,不過到底還是雲妃厲害,不動聲色間就把姓包的和姓厲的全抓在手上,京城裡的老皇帝真是個超級冤大頭,居然被她戴了兩頂綠帽子。」
錢沛點頭表示贊同,但比起那個狗屁晉王,老鬼跟自己要人更加可怕。
錢沛哼哼道:「老保,你趕緊找些弟兄,代表我和杜副統領到南門外迎接晉王殿下……對了,可以多叫一些受傷的弟兄,不能走就抬了去,他們都是守城的功臣,要站在最前排,也好親眼見一見晉王殿下,另外還有那些年紀大的,個頭小的,也都要去。」
進來的人是雲妃。
錢沛點點頭,暗自盤算:「一不做二不休,老子索性綁架了姓包的,看看是陵光神君金像值錢,還是他的老命值錢。」
吸引錢沛眼光的是他身上捆著的一根紫金色繩索,表面隱約可見奇異的花紋。
余雲煙這個女人不簡單,不愧是混過高層的人物。
丈許方圓的密室一覽無遺,裏面別說陵光神君金像,就連一個銅板都沒見著,到處積滿灰塵,也不曉得有多久沒打掃了。
包屠龍跨上兩步,握住雲妃的縴手,動情道:「我們又能在一起了。」
錢沛急忙趕到門口,透過床底設置的貓眼往外張望,只見屋裡亮起了燈,包知府摟著個嬌滴滴、俏生生的小妾走了進來。
舜煜頤吃力抱住吳媽的屍體,不無哀怨道:「早知是錯,又何必做?既然一定要做,我也未必不原諒你……你們替我好好安葬她吧。」
錢沛苦笑道:「舜大小姐,你是不是好幾年都忘記給吳媽漲工錢了?」
外面響起了包知府和小妾的調笑親熱聲,錢沛撇著嘴大是不屑,正自悻悻然間,突然小妾嚶嚀一聲昏倒在地,差不多同一時間,燭火熄滅,屋裡重新陷入黑暗中。
「您都病成這樣就別去了,我馬上去請郎中來看病。」
「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否則絕不會放你離開。」包知府沉聲道:「你非但背叛了紅盟,同樣也背叛了我,如今,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嘛迷途知返,你我攜手振興光復偉業;要嘛執迷不悟玉石俱焚,履行咱們當初的誓言。」
錢沛愣了愣,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磨磨蹭蹭的回屋換裝,好不容易穿戴整齊了,才剛走出門他就猛然渾身抽搐,面紅如火,痛苦不堪的蹲下身大聲呻吟,一時汗出如漿,就似剛從水裡撈出來。
錢沛心中更惦念的是尚未到手的那尊陵光神君金像,便道:「趁著姓包的還沒回來,咱們趕緊離開,仁兄請先,我來殿後。」
「我的名字叫可汗。」錢沛心懷鬼胎,更不願泄漏了自己的身分。
「我懂了……」厲橫遠緩緩閉上雙目,靠在牆上死去。
「我懂了……」這是厲橫遠最後的一句話,錢沛也不曉得他在死前到底悟出了什麼心得。
包知府愣了愣,神色瞬間恢復正常:「它一響,你也就暴露了。」
「多謝錢統領好意。」翟臻自感失職,羞愧道:「你放心,我保證加強小姐的安全警衛。」
錢沛擔心有詐,又在密室藏了片刻后,才躡手躡腳打開機關溜了出去。
鞦韆智冷哼一聲,振衣揚長而去。
「是白日寒的人。」易司馬低聲道:「可惜今晚讓鞦韆智逃了,將來必為禍不小。」
她冒險到包府,並非挂念厲橫遠的安危,而是唯恐這倒霉鬼落在別人手裡,成為自己和兒子的最大威脅,她來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執行了對厲橫遠的死刑。
錢沛鑽了進去,將床板恢復,點亮百步明往裡一照,發覺自己上當了。
男子見錢沛如此仗義,不覺有些感動,說道:「在下還沒請問恩公尊姓大名。」
有時候小人物可以改變大歷史。
包屠龍在雲妃的火龍銃威逼下面無懼色,嘿然道:「多此一問,否則雲陸那麼大,為什麼她哪兒也不去,偏偏來了寶安城?」
雲妃猛然亮出火龍銃對準包知府的額頭,說道:「或許還有第三條路。」
厲橫遠無法置信的低下頭,看著胸口汩汩冒血的傷口,無力靠倒在牆上,瞪大失神的眼睛望向雲妃,訥訥道:「為……什麼?」
不到半頓飯的時間,天涯繩便被迦樓羅寶血煉化,通體多了一層淡淡的血芒。
啪一聲,火龍銃掉在地上發出響聲,雲妃朱唇微啟,終究什麼也沒說。
「那是當然。」包屠龍掃了眼厲橫遠的屍體,「我去把他埋了。」
他豎起右手食指在面前,猶豫了半天工夫,終於一咬牙一閉眼,狠狠咬了下去。
他走到密室門口,剛要按動床底的機關,驀然神色微動,回過頭道:「他回來了。」
「娘娘千歲,我們有二十多年沒見了吧。」包知府在座椅里欠了欠身,「我老了,你卻一點沒變,還是當年的模樣。」
錢沛輕鬆躲過護衛就潛入了知府衙門,以往召開軍情會議,他沒少來過這裏,因此自然熟門熟路,不一會兒就摸到了包知府的卧房外。
包知府目光複雜,盯視厲橫遠,寒聲道:「我早該殺了你!」
「大人!」外面的親兵聽到火龍銃的轟響,奔進院中喊道。
吳媽手腕一翻,在舜煜頤的驚呼聲中將短刀反刺進自己的胸膛。
易司馬接過吳媽的屍首,交給手下,開口勸道:「煜頤,你先回屋休息會。」
「橫遠!」雲妃上上下下打量厲橫遠,問道:「你沒事吧?」
「不,我要親自安葬他。」雲妃橫抱起厲橫遠,回頭望向地上的小妾。
暗門上有一座小型的法陣禁制,但對於錢沛這種兼職強盜來說,也費不了什麼事,他瞬間破解了法陣禁制打開暗門,一股陰風混合著刺鼻的霉味撲面而來,裏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此人衣衫光鮮亮麗,一看就是個富家翁,腦袋枕在屈起的膝蓋上像是睡著了。
「你做的很好,不枉我對你多年的栽培。」鞦韆智笑了起來,收起烏絲棍。
錢沛見狀,又是吃驚又是懊悔,「老子眼光怎麼這麼差,愣是沒看出來這傢伙就是厲橫遠?」
「錢統領,我記下了,您快回屋休息,別費心了,好好養病。」老保招呼過幾個親兵,七手八腳的把錢沛抬回床上,又命人去請郎中來之後,自己急匆匆去了。
錢沛左手握住天涯繩,凝神遞入一道意念,先化解了包知府在天涯繩上設置的咒語禁制,然後又將自己重新設定的新咒語輸入進去,低喝一聲:「開!」
在此之前,錢沛覺得自己百鍊成鋼,心眼夠黑手段夠辣,腦袋也夠靈活,可是當親眼目睹雲妃毫不留情的處決厲橫遠后,他才發現自己剛夠資格給這個女人當跟班。
「撤了!錢統領,羅剎大軍撤了!」老保語無倫次,一條獨臂激動揮舞著,「晉王殿下率領的五萬援軍就快進城了!」
舜煜頤輕搖螓首道:「不用,易伯伯,請你幫我查出這些黑衣人的來歷。」
見到雲妃沒有說話,厲橫遠怔了怔:「莫非你還對他舊情未了?」
錢沛心頭猛震,「鬧了半天姓包的是紅盟的人,怪不得他要找雲妃。」
「吳媽?」翟臻無法置信,語氣里透出憤怒和擔心,「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錢沛一驚,忙把天涯繩藏到身後,望著面前男子道:「你醒著?」
就聽厲橫遠低喝道:「找死!」立掌如刀劈向包屠龍。
問題在於這混蛋十有八九是打算在床板上和小妾巫山雲雨,風流快活一番的,那自己豈不是要被活活關在下頭聽風戲雨?
姓李的男子顯然也沒有這項特別愛好,傳音入密道:「等他上床,我們就衝出去。」
他美孜孜的從水靈月輾轉幻想到薩滿教教主居巫奇,想到如何將對方也用天涯繩捆了的同時,猛聽有人在耳邊道:「多謝恩公搭救。」
但在這個不尋常的夜晚,她卻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外的事——把一柄跳動寒光的短刀架在舜煜頤細嫩的脖子上,推著她走進庭院。
吳媽沒有應聲,她努力控制自己握刀的手不要顫抖,儘管從舜煜頤出生起,她就隨侍在舜煜頤的身邊,也深知女主人手無縛雞之力,但她的心頭依舊難以抑制緊張與恐懼。
包屠龍柔聲道:「相信我,我們在一起會更好,我會盡一切力量保護你!」
雲妃出神的凝視厲橫遠的屍首久久無語,眼角慢慢滲出兩顆淚珠。
翟臻也凝重道:「雲妃娘娘的行蹤多半也是吳媽泄漏的,她身為小姐的貼身僕婦,如果存心偷聽,我們很難防範。」
錢沛見包屠龍和厲橫遠為了雲妃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心裏為兩人加油鼓勁,只盼他們同歸於盡,自己正好順手牽羊綁走雲妃了事。
錢沛搖搖晃晃,起身道:「我……我沒事……走……咱們去南門……」
「這就叫家賊難防。」錢沛提議道:「不過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為了杜絕今後類似事件的發生,從今晚開始,還是該由我貼身保護舜小姐的安全才對。」
包屠龍抬掌封架,腳下出腿踢向厲橫遠,兩人你一拳我一腿打成一團。
這時候老保來報,得知錢府今夜遇襲,寶安府總兵邢毓莘親自登門慰問,包知府也派來了府里的師爺前來問候。
可惜往往事與願違。
兩人一前一後各抱著一具屍首從後窗離開了卧室。
房門被人輕輕打開,門外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神情沉靜道:「為什麼把燈熄了?我還是喜歡點上蠟燭說亮話。」
這名男子約莫四十齣頭的年紀,相貌尋常之外還有點眼熟,想來是被綁架的城中某個大戶。
雲妃不置可否,說道:「當年我奉命潛入大楚宮廷,你也是同意的。」
看來,雲妃會住進知府衙門,反正這樣也好,至少有件事包屠龍說得沒錯:在目前的情況下,包府對雲妃而言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