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九章 情願錯

第二部 第二集 我非英雄(下)

第九章 情願錯

當天下午,城裡便發布了晉王殿下親自簽署的公告。
包屠龍的腦袋剛要從破洞下邊冒出,突感上方冷風襲來,那柄青虹古劍在夜空中邀遊了一圈后,終於又落了回來。
牛太又急又氣,隨即充分暴露了她的善良與無知:「那我就找個大官告發他!」
「怎麼會是包知府?」水靈月訝異問道:「莫非他查到了我們什麼?」
「這下你可自由了,就知道你放不下她。」水靈月酸溜溜道:「小杜陪你去?」
但此時此刻舜煜頤怎麼就成傻瓜了呢?難道男人和女人的腦部構造差異如此巨大?
錢沛坐著沒動,他望著妻子忙碌的倩影有些不舍,思緒忽然飄出去很遠很遠。
戴主辦正在後堂休息,猛見牛太和另外兩個不認識的男女不顧師爺的阻攔闖了進來,不禁勃然大怒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擅自闖入是想吃板子不成?」
錢沛眼睛一亮,開始感謝雲妃的盛情相贈了。
這丫頭做好事還做上癮了……
錢沛暗暗嘆氣,有點兒同情包屠龍。
戴主辦驚怒交集,抹著鼻血道:「你是誰,毆打朝廷命官,大鬧繡衣使衙門,你活膩了!」
事情了結后,錢沛和水靈月親自送牛太母子出城,目送牛車緩緩遠去,水靈月若有所思,好像突然開竅道:「難道一定要用這種法子,才能討回公道?」
水靈月也不廢話,手腳麻利把一排窗戶全部打開,朝錢沛得意一笑揚長而去。
根據平等自願、協商一致的原則,他和水靈月定下了一連串的內部條約,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錢沛終於可以睡到床上,卻需時刻謹記互不侵犯條款,不得越中心線半寸。
字條上只有寫得很蹩腳的一行小字:皇上病重,望速歸!
「這個狗官,豈有此理!」聽完牛太的哭訴,水靈月登時義憤填膺。
舜煜頤的面色漸轉蒼白,緩緩問道:「如果我願意放棄明玉坊呢?」
水靈月走到門口,忽然意識到翟臻一走,屋裡就只剩錢沛和舜煜頤了,於是她很細心體貼的說道:「我看今天那麼熱,門就別關了,還是通風透氣要緊。」
水靈月滿臉疑惑之色,哦了一聲又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錢沛站起身,從后摟住水靈月的纖腰,神情沉重的說道:「老婆,我明早就要上路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該抓緊時間,為小櫃櫃再添個弟弟或者妹妹呢?」
事實上,奏章上不寫錢沛的名字,就是他和晉王定下的計劃之一。
可牛太雖然目不識丁,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糊弄過去的,她找到了新任的寶安府繡衣使主辦,伸手討要牛德彪的撫恤金。
「我叫錢沛。」錢沛自報家門,在戴主辦身邊蹲下身道:「牛德彪那天就死在我懷裡。」
錢沛揉揉拳頭,說道:「鈴鐺,押著師爺去內宅拿賬本來,總共會有裡外兩本,都要拿來,誰要是敢糊弄你,就給他一劍。」
錢沛無可奈何,自嘲道:「也好,屋裡亮堂了許多,不是有那麼兩句詩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按理說娘兒倆從繡衣使衙門領完了牛德彪的骨灰,回鄉下埋了也就沒事了。
把從前的情夫送來給自己殺,這女人還真能下得了手……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連現任的情夫都能親手幹掉,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被錢沛請進房間后,看到裏面亂成一片,翟臻古怪笑了笑,道:「錢統領,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於是在電光石火之間,包屠龍成功完成了一連串精確而複雜的運算。
這一天終於來了,此去京師血雨腥風,一戰而決。
他穿好衣服打開房門,意外發現在翟臻的身後還站著舜煜頤。
他帶著自己的老婆和牛德彪的老婆,把孩子留在府中,一行三人重回繡衣使衙門。
日子一天天過去,西邊的戰事仍呈膠著之勢,晉王坐鎮寶安城,卻使喚不動白日寒帳下的一兵一卒,那位在晉王面前把胸脯拍得梆梆響的邱千煞邱大將軍似乎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病倒了,於是兩萬部下日夜守望,期盼著他們的將軍能早日康復。
不到一年,他即將重返京城,在那裡有很多老熟人,有愛他的,也有他恨的。
她收到了丈夫戰死的消息,一邊哭一邊上路,雇了輛牛車帶著最小的兒子日夜不停趕路,來替牛德彪收屍。
「他會留下來,繼續統帥忠義軍。」錢沛搖搖頭,說道:「這是青照閑的意思。」
又過了幾天,朝廷的諭旨到了,對於晉王麾下的將士和寶安軍民都褒獎有加。
不等錢沛響應,晉王接著說道:「但我絕不能只在這裏等消息,任由唐王在京城裡興風作浪,現在需要有一個人代我返京,弄清父皇的病情和京城的局勢,同時秘密聯絡好我們的人,一旦父皇不測……」
對此協議錢沛深表贊成,並希望雙方能在此基礎上有進一步的深入合作機會。
邢毓莘連升三級,由原本的正五品寶安城總兵,一躍成為從三品的統兵將領,比庄奎、樊曉傑等人還高出了半級,於是私底下又有不具名的權威人士開始偷偷發布消息說,這些日子天天見到邢總兵在為黃老將軍暖床。
院子里聞聲趕來的二十多個繡衣使還真立馬走了個乾乾淨淨,他們可不像戴主辦那麼孤陋寡聞,更不想跟三千忠義軍為敵。
包屠龍身子靠牆不能再退了,雙手交叉從袖口裡掏出一對短短的紫金判官筆。
錢沛點點頭,立刻懂得晉王頭大的原因了,按照歷朝歷代的規矩,統兵在外的大將不奉詔不得擅離職守回返京師,否則以叛逆罪論處。
這一瞬間,錢沛的腦子停轉了,這次他真不是裝的,假如要他在數以千億計的家產和一個女人之間做出選擇,那實在是褻瀆了錢沛的判斷力。
包屠龍愣了愣,便看見錢沛的左手甩出了一條紫金色的繩索。
果然,晉王說出了他心中的打算:「現在必須有聖旨傳召,否則我不能回去,白日寒故意按兵不動,利用羅剎人把我牢牢釘死在北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周圍的人們見此情形,在為錢統領忿忿不平之餘,也在被他不為名利所羈的崇高思想境界所深深折服。
翟臻又道:「屋頂怎麼破了,得趕緊叫人來修。」
多虧舜煜頤體貼入微,她微笑著搖搖頭道:「你不要開口,因為我知道你又會胡說八道矇混過關。」
錢沛點翻師爺,拿過賬本看也不看,直接揣進袖口裡道:「我出去找個人,很快回來。」
一切終將有了結的時候,即使你是皇帝又怎樣,害了老子全家,現在想病死也由不得你。
她想多問兩句,可新主辦臉一板,不悅說道:「朝廷的規矩就是那樣,我雖然想幫你,但是實在無能為力,而且我很忙。」
他心念一送,將包屠龍收進了蟠龍吐珠寶戒,低聲道:「他的事,你對任何人都千萬不能說。」
送走了晉王,錢沛回到房裡時,水靈月正在收拾床鋪,錢沛在一旁默然坐了片刻,忽然開口道:「你幫我收拾幾件衣服出來。」
錢沛怔了怔,預感到一錘定音的決戰時刻即將來臨。
錢沛不敢說話了,怕錯一句就錯一生。
他仰頭噴出一束劍芒擊飛青虹古劍,然後得償所願的被天涯繩綁了下去。
水靈月從錢沛懷裡抬起嬌軀,第一次主動在他臉上輕吻了一下,轉身無言的繼續替他收拾行裝。
但正是這一決定,把他送向了鬼門關。
「我還沒想好。」錢沛支吾道:「雖然這人極其危險,但咱們也不能胡亂殺人是不是。」
戴主辦四肢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就再也不動了。
「你要出門?去哪兒?」水靈月愕然回過身問道。
「纏纏綿綿天涯繩!」頓時,包屠龍的眼睛綠了,他知道這時候稍有遲疑就會被天涯繩鎖住,只好身形上拔,如箭矢般逃往屋外。
這是因為在晉王和黃柏濤上報朝廷的奏章中,壓根就沒提到錢沛的名字。
忽聽外面響起敲門聲,翟臻問道:「錢統領,你在嗎?」
「哎呦!」水靈月一聲驚呼,卻是想起了青虹古劍:「我有東西丟在外面了。」
「永安。」錢沛淡淡道:「我答應了舜煜頤,要出任明玉坊總號的大掌柜。」
這時老吏死死拽住牛太勸她說:「官場里的水深,你去鬧事鐵定要被關進大牢,兒子怎麼辦?」
尤其是率眾堅守孤城的包知府和邢總兵,均被破格擢升,可包知府已經有好些天缺勤不上班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幸死在了亂軍中。
麻煩在於,青虹古劍落得很不是地方,或者說很是地方——它的劍鋒正對準包屠龍的頭頂心。
錢沛若無其事的站起身,這時水靈月帶著賬本和師爺回到後堂。
錢沛連劈三刀,毫無花巧,包屠龍被逼入死角只能硬接,三刀過後,錢沛突然收刀往後一跳,對著包屠龍詭異笑了笑。
第二天一大早,繡衣使衙門的代理主辦就親自登門,如數送上了牛德彪的撫恤金和明玉坊的捐款,並額外多加了五百兩銀子,說是衙門裡的兄弟們對老長官的一點心意。
包知府的選擇題來了:要麼讓劍刃貫穿腦袋變成肉串;要麼被天涯繩捆住變成俘虜。
「這是剛剛傳來的消息。」晉王用手緩緩把字條搓成齏粉。
他沉默片刻,苦笑了聲道:「我很想答應你,但是明玉坊怎麼辦?唐王會放過你嗎?煜頤,趁著我們還能夠分開,不要再讓自己越陷越深。」
錢沛難得認真道:「別說傻話,別做錯事,那是你和令尊畢生的心血結晶。」
「等一下。」錢沛應了聲,又壓低聲音道:「我去開門,記住,什麼也別說。」
「錢沛?我聽說過你。」戴主辦很有底氣的說道:「別以為你是晉王府的參議就可以無法無天,知道白將軍是我的什麼人嗎,他是……」
第二天清晨,舜煜頤等人悄悄啟程,錢沛沒有去送。
「給我一個時辰準備。」錢沛將滿桌的紙屑輕輕吹落,「回京的路不會好走。」
好傢夥,身上寶貝真不少!
錢沛瞥了眼戴主辦,問牛太道:「剛才和你說話的就是這個人?」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連三拳暴揍在戴主辦的臉頰上,錢沛冷笑一聲道:「老子不想知道。」
翟臻順勢起身道:「不知丟的是什麼東西,我陪夫人一起去取吧。」
秀眉一豎,水靈月道:「哪個敢亂動亂喊,我讓他的腦袋就跟這蠟燭一樣。」
錢沛則出人意料之外的成為被遺忘者,沒嘉獎也沒封官,連原本名不正言不順的忠義軍統領也讓給小杜幹了。
晉王點點頭,默默將手伸向錢沛,錢沛也默默握住他的手晃了晃。
牛太感動了,她熱淚盈眶,心情激動又無法表述,只不明白為什麼這份心意昨天沒有,今天就有了。
「這麼快?」錢沛有些詫異,驀地意識到,若不是為了等自己回來能親口說上一句告別的話,舜煜頤或許已然踏上了前往永安的歸途。
背脊落地,包屠龍恨恨瞪視錢沛,一言不發。
牛太有些怕了,攔著錢沛嘴裏嚷嚷道:「快別打了,萬一鬧出人命可不得了。」
「這是我故意弄破的。」錢沛暗罵翟臻眼明嘴快,搖首道:「因為我喜歡每天晚上都能望著星空月夜入睡,第二天醒來時,第一眼又能望到照耀在枕邊的晨曦。」
錢沛向來最痛恨別人對自己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但這一次他居然沒發一點牢騷。
水靈月蹙著柳葉眉,打開衣櫃:「那我和小櫃櫃怎麼辦?」
人沒了,撫恤金沒拿到,往後的日子怎麼過?就算一個銅板分成兩半過,可一個月一個銅板顯然不夠花,既然掙不了錢只能省錢,於是牛太決定走著回家。
牛太一下子想不通了,什麼叫為國捐軀了因此功過相抵?這種複雜深奧的問題,她實在是搞不懂。
公告的內容,則是晉王府參議錢沛經過了明察暗訪,發現原寶安府繡衣使主辦戴某貪贓枉法罪大惡極,現因戴某及其師爺已畏罪上弔自盡,故本案了結,除上述二人的家產罰沒充公之外,余者不再追究。
師爺老實了,戴主辦卻慘了,被錢沛揍得鼻青臉腫滿地打滾。
但錢沛深知尊敬的晉王殿下身邊智囊如雲,身後更不乏高人指點,他黑燈瞎火跑來找自己,絕不是為了討主意。
這時二女眸中異彩齊放。
於是錢沛乖乖閉緊嘴巴,吻在了舜煜頤濕潤顫熱的櫻唇上。
但包屠龍卻沒有絲毫同情錢沛的意思,他的招式越來越快,越來越狠,顯然是想速戰速決。
錢沛微笑道:「將來有機會我帶你們一起去永安城,玩遍你想去的每個地方。」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像錢沛這樣高水平的,譬如說,牛德彪的老婆。
就這樣,牛太來到了錢府,找著了與牛德彪並肩作戰過的戰友錢沛錢大善人。
錢沛倒沒生氣,因為這種事太多了,要怪只能怪這個新主辦太笨太貪,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牛太驚得癱在椅子里語無倫次道:「你……他真的被你打死了?是我害了你!」
水靈月也不知道聽得幾分懂,輕輕道:「我願意幫著你為更多的人討回公道。」
她不贊成錢沛胡亂殺人,但不代表對胡亂拿錢,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的壞人也會網開一面。
「沒用的,官官相護這句話牛大人在世時沒對您說過嗎?」老吏搖了搖頭,沉思須臾道:「如果您真想討還公道,我建議你去找一個人。」
「你們暫時留在寶安城,等我在那邊站穩了腳就派人來接。」錢沛回答。
牛太火了,她回頭就往繡衣使衙門裡沖。
書房裡忽然沉寂了下來,晉王沒有把話說下去,他相信錢沛已經明白該做什麼。
隱隱約約預感到了什麼,水靈月低低一呼倒入錢沛的懷裡,小聲道:「你這次是去幫晉王辦事?我不想你去,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爹。」
對這些大街小巷四處亂竄的謠言,小杜異常氣憤,而他的傷也好了大半,接替錢沛成為了忠義軍的統領。
水靈月沉默須臾道:「永安城很熱鬧吧,我已記不起來那裡是怎樣的。」
水靈月顯然不知道包知府另外一個身分,點頭贊同錢沛的處理方式。
想想自己欠著牛德彪一碗面,加上臨死前牛德彪還頗有先見之明的特別囑託,錢沛決定做回好人,親自出馬。
錢沛搖搖頭剛要說話,忽然手中一暖,已被水靈月纖柔細膩的小手悄悄握住。
為了減少阻滯,他很明智選擇了屋頂的那個破洞作為逃生通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想到這點,包屠龍對自己的急智甚為欣慰。
這位新主辦是剛剛外調來的,命師爺查了查,說牛德彪雖然是戰死的,但死前未能盡忠職守導致北門失守,因此功過相抵,朝廷因此未曾為他發放撫恤金。
那邊兩廂交鋒如火如荼,錢沛家裡卻是一派和平景象。
剛走到拐角,一個鬍子半白的繡衣使偷偷把她拽到一邊,告訴了牛太一個讓她發狂的消息:朝廷不僅給牛德彪發放了撫恤金,還有另外一大筆來自明玉坊的捐贈,結果全都被新主辦和衙門裡的幾個官給私分了。
這天夜裡錢沛很早就回了家,可屁股還沒坐熱,晉王就來了,兩人進了書房關上門說話,晉王取出一張皺巴巴的小字條放在桌案上。
因為這對於錢沛來說,根本就算不上選擇題。
「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公道。」錢沛冷笑道:「所謂公道其實就是實力,還有看你為了得到所謂的公道需要付出什麼作為代價,比如這次我就欠下晉王一個人情。」
天下刀橫空出世,奔著包屠龍的面門劈落,包屠龍駭然飛退,這才曉得錢沛放棄青虹古劍,只為換上更合手的天下刀。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舜煜頤輕輕吟哦,「明天我就要回京城了。」
幽幽一笑,舜煜頤凝望著錢沛道:「假如要離開你才算對,我情願錯。」
等牛太一點頭,錢沛揮起拳頭就砸在戴主辦臉上,聽那傢伙一聲慘叫跌回座椅里,錢沛的左腳跟到,又把他連人帶椅踹翻到地上。
天下刀勢如破竹,將玉鉤斜擊粉碎,如影隨形緊追包屠龍。
晉王雖然是皇子,也不能例外,甚至因此會使事情變得更加敏感複雜。
錢沛哼道:「你怎麼不把窗戶也都打開?」
牛太膽怯了,她不敢多問,抱著牛德彪的骨灰罈,拉著三歲大的小兒子出了衙門。
錢沛似笑非笑,望向窗外道:「我和戴主辦說事,你們看什麼看,都散了!」
「哪能呢?」錢沛手撫妻子的秀髮安慰道:「你可別小看我。」
青虹古劍被雙鉤一絞穿出屋頂破洞,飛射上天,包屠龍暗自一喜,以為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然而他看到的,不是曙光而是烏光。
錢沛大大方方請舜煜頤和翟臻落座,笑嘻嘻道:「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
一旁的師爺想上來攔阻,水靈月唰的一劍就將桌案上的半截紅蠟燭削成十六根均勻粗細的蠟條,散翻在桌。
怎麼了?
「散了散了……」
「總號還有許多事等我回去處理,畢竟出來有些日子了。」她頓了頓,明眸在幽暗的月夜裡閃著醉人的光亮,輕聲道:「如果我邀請你擔任明玉坊總號的大掌柜,不知你是否會拒絕?」
錢沛搖搖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希望水靈月還是別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