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四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中)

第一章 陰謀是這樣煉成的

第二部 第四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中)

第一章 陰謀是這樣煉成的

錢沛強忍左半身不遂,揮刀斬向房梁與牆壁的夾角。刀至中途,他驀然轉向,擰腰縱刀斜削。可仍舊慢了半拍,第六柄飛刀射中了他的右腿。
「封侯非本意,但願海波平。」這是戚封侯早年的志向。但現在他老了,早已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只想善始善終保全自己和子子孫孫的榮華富貴。
玩我?老子還想連你真媽你假爸一塊玩呢。錢沛笑了笑,有了主意。
「出去,關掉店鋪不準任何人進來。」錢沛要將所有不確定的干擾因素降到最低。
掌柜瞅瞅店裡稀稀拉拉的客人,說道:「請公子跟我到後堂取貨。」
賭了!錢沛拔出天下刀擋住咽喉。「叮!」飛刀撞擊在刀身上顯現出真形,激起一串刺眼火花翻飛而出。
錢沛心頭警兆愈發明顯,顧不得姿勢難看,在地上順勢翻滾躲向牆角。
「還沒有那麼快。事實上他最恨的不是若水真人,畢竟兩人之間有五十余年的師徒情分在。他最痛恨也最不服的,是自己的大師兄天機真人。」
金元法師繼續說道:「他隱忍不發,閉關修鍊玉清宗第神功『大地法則』,試圖在修為上壓過師兄,來日再爭短長。然而想要修鍊成這門神功談何容易。玄機真人閉關二十年依然進境有限。於是他決定另闢蹊徑,離開雲陸遠去海外——」
錢沛暗罵戚封侯老奸巨猾,不動聲色地便在借刀殺人。在軍方將領里,能夠跟這老爺子分庭抗禮的,也就羅松堂、白日寒等寥寥數人。把這些人拔乾淨了,他的徒子徒孫便能藉機上位,在晉王手底下混個驃騎將軍什麼的噹噹。
於是關中郡的繡衣使聞風而動,在永安城內外布下了天羅地網,嚴密搜查任何有關一刀鮮的蛛絲馬跡。唐青瓷主管親自坐鎮繡衣使衙門,通宵達旦不眠不休,立誓要將兇徒繩之以法,還舜坊主以自自,還京師以安寧,還唐王以……嗯,這個好像沒法還,今後只能請唐王殿下自謀多福了。
他全神戒備緩緩站起身,回憶兩柄飛刀的飛行軌跡,卻驚訝地意識到:這刀無跡可尋!它們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根本沒有在屋子裡留下絲毫的飛行痕迹。
「九歲時玄機真人因為資質過人,被來郭府作客的玉清宗前任掌教若水真人彗眼識珠,收為關門弟子。經過幾十年的刻苦修鍊,玄機真人不負所望赫然成為同輩中最傑出的人才,人人都以為下任掌教非他莫屬。」
他來到了馬婆婆胭脂店,似乎聽說了老大被抓的消息,店裡的夥計沒精打采。
錢沛知道不能裝傻了,壓低聲音道:「殿下的意思是把唐王弄殘了還不夠?」
戚封侯昏花的老眼注視晉王許久,忽然一嘆:「怕老臣命薄,活不到那天了。」
晉王「啪」地晃開摺扇,皺眉道:「戚封侯拐彎抹角,也是這個意思。但真要將裡通外國勾結番邦的罪名加到羅松堂父子身上,本王委實下不了這個狠心。」
不用問,此時此刻錢沛在晉王心目里,就是狗頭軍師外加金牌打手的合成產品。如果在這合成產品上還需要添加一些衍生功能,那就是——替罪羊。他敢確定,戚封侯對晉王談及的遠不止這三件事。只不過晉王要用到自己,才對他說了這些。或許戚老爺子在指點完畢后,還會語重心長地加句:「殿下呀,您身邊那個叫錢沛的後生很能幹活,等辦完了這些事,就讓他好好歇著吧。」
沒有反應,放出去的風靈奴和屍靈把後堂的每一寸地方都搜索了一遍,依舊沒有發現。如此說來,李折花是在屋外某個地方了。
兩人回到京城裡,錢沛才明自晉王為什麼把抓捕唐朝升為民伸冤這樣光榮而偉大的任務交託給自己——昨天晚上京里出了大事,繡衣使總管衛錚就在自己家裡,被刑部的人帶走,押入天牢候審。
錢沛裝模作樣轉悠了圈,問道:「掌柜的,南洋一品玉女香有沒有到貨。」
這話的意思就很耐人尋味了,像是許諾更像是提醒。戚封侯在官場里打了一輩子的滾,哪有聽不出來的道理。他明白,自己今後的命運還有家裡大幫兒子孫子的未來,很可能會在此刻寫下注解。
晉王手扶戚封侯重新落座,一語雙關道:「不要緊,今日我扶老將軍一回,也望他日老將軍能扶我一程。」
九月初一,晴。大須彌山香會如織,盛況空前,數以萬計的信徒不遠千里,只為能夠親耳聆聽到筑波寺方丈金元法師的一場講經會。
「聽說過玄機真人么,昨天剛從海外雲遊修鍊歸來。」金元法師像是在和錢沛嘮家常:「他有一位不為人知的恩主御史中丞郭清。七十多年前,玄機真人還只是個孩子,隨家人逃荒來到京城,母親進了城中一家高官府里做奶媽。不料那高官的兒子貪圖玄機真人母親的美貌,竟將她強行姦汙。」
錢沛懂了,晉王是想把他的親哥哥徹底搞臭,臭到連狗都不願搭理的田地。
錢沛坐下等他,心中突然湧起絲若有若無的警兆。他不假思索地往前撲倒。
晉王道:「最後個問題也是最不好解決的一個——驃騎將軍羅松堂!」
楚宏圖拍胸脯道:「沒問題,打死我也不會說,就等你把郭清的消息遞來了。」
錢沛一凜,沒想到晉王連這事都知道,看來家中僕人有內鬼。
錢沛贊同道:「可不是嘛,戚封侯至少能保持中立,白日寒遠在天邊,唐覺虎山河日下,本朝四大上將里就數羅松堂最難纏。戚老將軍的眼光倒不差。」
錢沛滿意地離開公主府,看看天色已經錯過紅袖營七仙女向自己報到的時間了。
心念未已,錢沛猛然揮刀斬出。「叮。」第四柄飛刀被刀刃磕飛。
「還有,畢竟明面上大楚和大魏已經談和了。咱們明火執仗地去揍郭清,總有些不地道。所以得找個替死鬼,把這事兜下來……」
晉王拍拍錢沛的大腿,道:「你為我殫精竭慮出生入死,本王無以為報,只求來日能為令尊昭雪塵緣,還裴兄全家一個公道!」
等兩人在外面喝光了一整壺的茶,晉王終於從禪房裡走了出來。
於是,在得到唐主管的親口保證后,錢沛很放心地陪著晉王來大須彌山聽經。金元法師的聽經會大約進行了一個時辰。散會後,晉王沒有即刻下山,而是被金元法師請到禪房裡用茶小憩。在那裡,他如願見到了戚封侯,就他們兩個人。戚封侯年過八旬老態龍鍾,從歲數上來說足夠當晉王的爺爺。如果單從外表判斷,他的確已是個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垂垂老者。但如果有誰真的這樣以為,那麼首先他的整個身子都會在活著的時候被戚封侯埋進土裡。
錢沛苦笑道:「我進宮去找王瑾賢,不管是哄是騙,哪怕綁都要把他綁到你面前。」
金元法師嘆息道:「這事又和當今聖上有關了。當年他為篡奪大魏江山,刻意籠絡本教和玉清宗。那時若水真人已不問世事,門中事務都交自天機、玉機和玄機三大弟子處理。這其中未必沒有考察的意思。」
錢沛眼睛亮了起來,他曉得金元法師絕不僅僅是在給自己講故事。
晉王似笑非笑望向錢沛道:「裴兄,你也來糊弄我。」
不好!他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身形直挺挺往後仰倒。「噗!」血光迸現,第五柄飛刀在前一柄的掩護下接踵而至,扎入錢沛的左肩,距離心臟不到兩寸。一股冷冽的刀氣摧枯拉朽攻入經脈,血液在瞬間像是冰封了一樣。錢沛低哼聲,猛地縱身而起,如同上足發條的彈簧一樣射向上方的房梁。
「大人。」尹長發取了一品玉女香回來,聽到屋裡的動靜推門叫道。
晉王洒然一笑:「將軍老當益壯,乃軍人之楷模。我還想喝您的百歲壽辰酒呢。」
晉王問道:「葉羅是不是藏在你的寓所里,能否通過他找到迦蘭。」
錢沛當然不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拍馬屁機會,不假思索道:「殿下英明神武年輕有為,對人寬厚賞罰分明。只要是長著一雙眼睛的人,都會對殿下由衷欽佩。」
「那是只老狐狸,不可能因為幾句話就把他的身家性命全託付到我的手上。」
搞到羅剎人頭上去了?錢沛深感這些人的想象力要是放在另外那個世界里,准能個個成為廣告界的天才精英。
他顫顫巍巍站起身要向晉王行禮。晉王搶上兩步扶住他道:「老將軍何必多禮。」
通過堯靈仙,他找到了老熟人紅盟永安分舵的舵主楚宏圖,劈頭蓋臉就問道:「楚兄,你恨不恨大楚的狗官?」
錢沛和他向金元法師告辭,坐進馬車下山。晉王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望著車外的景物出神。錢沛忍不住問道:「戚封侯很難對付么。」
錢沛跟著他來到後堂。掌柜將門掩上,躬身施禮道:「小人尹長發拜見大人。」
「裴兄,你還記得唐胤伯的兒子唐朝升么。」晉王卻不打算放過他,「這人已經從雲中兵院學成回京,現在羅步思的手下出任御林軍官。平時仰仗唐覺虎的勢力胡作非為結怨不少。我希望你能擔當起繡衣使監察的重任,為民伸冤懲惡揚善。」
「嗤」李折花的第三柄飛刀趁機出手,還是看不見一點刀光。
錢沛相信晉王一定識破了自己收留葉羅的真實用意,所以把話說得這麼直白。
戚封侯看著晉王攙扶自己的雙手道:「殿下,您這麼做豈不是要折殺老臣。」
晉王道:「他雖然沒有明言助我臂之力,但肯代我籌謀,已見其心。可惜羅松堂循規蹈矩,沒有把柄可抓。他的兒子又在宮中當差,深受父皇賞識。」
「後來舜澄清奪位成功,對支持他的臣子論功行賞。當時為他出了大力的郭靖卻有意無意地被遺漏了,連個伯爵都沒得到。玄機真人愈發以為這是舜澄清和天機真人故意針對自己,同時對郭清家愈感歉疚。」
他慢悠悠倒上茶接著說道:「他的母親不堪凌辱逃回家后懸樑自盡。玄機真人的父親和兩位兄長前去高官府邸評理,結果被當做刁民亂棍打死。那時玄機真人才七歲,流落街頭欲告無門。恰巧郭清的祖父大魏御史郭秀路過,將他帶回自己家裡,問明案情后連夜上折,終於告倒了那位高官。玄機真人又在郭秀家中住了兩年,和郭清的父親郭靖堪稱總角之交。」
楚宏圖大喜道:「老弟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可京城大官那麼多,揍誰呢?」
錢沛心道:「平安無事是一定的,但要信了你的話,沒等到太平盛世,老子就得先去陰曹地府找我爹了。」
與此同時,錢沛和金元法師也在禪房外的小院子里喝茶。禪房已設了結界,他們聽不到晉王和戚封侯交談的內容,就如後者也不到他們的談話。
楚宏圖聽要揍的是個一品大員,頓時來勁兒了,迫不及待道:「啥時動手?」
楚宏圖鬱悶道:「要不是叔叔和公主殿下三令五申不準惹事,我早就殺上幾個狗官出口惡氣了!」
錢沛不由為唐王悲哀,攤上這麼一個兄弟,只能說娘家祖上缺了八輩子大德,全報應在了他的頭上。他滿面感動道:「有殿下這句話,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錢沛翻身落地,像頭負傷的獵豹,手拄寶刀單膝跪地,雙目中閃動著紫芒。由於沒有接到主人的進一步指令,風靈奴和屍靈都停了下來,安靜地佇立原地。
錢沛問道:「所以他就因此忌恨上若水真人,一氣之下遠走海外?」
錢沛沉吟須臾,說道:「你看御史中丞郭清怎麼樣,他當年做刑部員外郎的時候,可沒少為難咱們紅盟的兄弟。」
錢沛等他起身,吩咐道:「兩件事,立刻辦。派人通知苗秋月她們即刻將唐朝升秘密抓捕進詔獄,不準走漏絲毫風聲,另外調出總署和關中郡、水安府中有關唐朝升不法行為的所有存檔,明天一早我要看到。」
楚宏圖深以為然道:「對,要是說了他們準定不讓,這事就黃了。」
「沒有把柄那就製造把柄,」錢沛發現近墨者黑一點不錯,自己在晉王身邊待久了,厚黑術也跟著水漲船高,「一棍子把羅松堂打悶,讓他夾著尾巴下台。」
錢沛被氣浪推到牆角,施展幽冥直覺搜索刺客蹤跡。弔詭的是,幽冥直覺失靈了!
晉王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緩緩道:「可恨我上次入宮未能見到王瑾賢,否則有八成的把握將他說服。裴兄,你——」
掌柜抬頭看著錢沛,悶聲悶氣道:「您來得正巧,咱們店裡剛進了一批新貨。」
晉王打斷道:「你讓葉羅轉告迦蘭,我會盡全力保全她的性命。只要她肯指認唐王是殘害太子的兇手,夜狼族就能重見天日。」
但被動挨打從來不是錢沛的選擇,他放出風靈奴和屍靈,先在屋中搜索。
晉王又道:「戚封侯問我的第二個問題是:唐王在宮中有曾皇后,本王有誰?」
錢沛醒悟道:「我懂了,舜澄清看出玄機真人自負高傲,不好打交道,於是大力拉攏扶持天機真人。畢竟在玄機真人看來,自己做掌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有沒有舜澄清的幫助都無所謂,但天機真人就不同了。」
金元法師徐徐道:「誰知世事無常,若水真人仙逝前卻將掌教大位傳給了他的大師兄天機真人。因為知徒莫如師,若水真人清楚儘管自己的這個關門弟子才華橫溢,但恃才傲物心胸狹窄,或許是對幼年苦難的記憶太過深刻,更養成了睚眥必報的偏激個性。像這樣的人,是無法執掌玉清宗的。」
直覺出錯了,或者說自己上了李折花的當,這傢伙並未藏在房樑上。
晉王目光閃爍,說道:「不過也並非全無所獲,他剛才問了我三個問題,我也想聽聽你的答案。首先,父皇和朝廷大臣們為什麼要選擇我而不是唐王。」
「滴答、滴答!」傷口的鮮血汩汩流出,錢沛在死寂中聽到了自己的喘息聲。
手下最重要的幹將之一被唐王擺平,晉王還能心平氣和地陪著戚封侯喝茶,不能說涵養不到家。接著他又若無其事地前往公主府密會堯靈仙,錢沛很想偷聽壁角來著的,可惜他有更要緊的事。
這時候直覺已經成為錢沛唯一可以用來對抗李折花的資本。但直覺無法告訴他,刺客隱藏在哪裡,下一刀又將在何時射出。
錢沛把他拉到邊低聲道:「殺是不行的,痛揍一頓卻無傷大礙。不過揍些小蝦米既沒意思又顯不出楚兄的英雄豪氣,不如逮個大官揍揍?」
金元法師沒有言語。錢沛明白了,舅舅他老人家的火候又到了。
「叮!」第二柄飛刀僅差毫釐,貼著他的左肋射進地磚,轟然炸出一個大坑。
金元法師頷首道:「的確如此。所以天機真人當上玉清宗掌教后,玄機真人便認為這是他和舜澄清合謀搞鬼,欺上瞞下,才害得自己美夢落空。但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忍氣吞聲,把這筆賬記在了心裏。」
晉王笑道:「我卻希望你能平安無事,繼承令尊遺志,襄助本王共創太平盛世。」
作為兩位向來奉公守法的大楚子民,錢沛和翟臻第一時間向繡衣使總署報了案。衛錚對這起情節嚴重,影響惡劣的綁架大案非常重視,並親自做了重要批示,要求關中郡繡衣使主管唐青瓷務必組織精幹人員,擒拿兇徒一刀鮮,營救舜坊主。
「應該是這樣。」金元法師悠悠道:「他回來了,卻給天機真人出了道難題。」
錢沛在楚宏圖耳邊低語了幾句,最後拍拍他肩膀道:「記住,要保密。」
他想了想道:「我可以試試,不過迦蘭未必願意出面指證唐王……」
換而言之,這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聽不到,卻足以要你命的絕代兇器。假如錢沛沒有在老鬼的非人折磨下,煉就成對來臨危險近乎本能的預知能力,此刻早已成為了一具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屍體。
錢沛深有同感無限滄桑地點頭道:「我也恨,尤其恨那些幫著狗皇帝做事的大官。」
偏偏樹欲靜而風不止,老皇將去新王當立,為了那張紫禁城裡獨一無二的寶座,先是太子成了廢人,如今唐王和晉王又爭得頭破血流。他想置身事外,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面前擺著一道選擇題,必須二選一。望著英氣勃勃的晉王,戚封侯由衷羡慕道:「年輕真好。」要是自己也能年輕三十年,或許在今天會做出不同的選擇吧?
錢沛相信,唐王殿下要是看到這個落款,一定會下半身習慣性發抖。
錢沛思索道:「這麼說玄機真人已經煉成了大地法則,否則以他那麼好勝的性格,絕對不肯灰溜溜地回來。」
「嗤」一聲輕微的破空響動,一柄食指長的飛刀從後方激射而至,劃破錢沛的衣衫,釘在椅子上。「矸!」整張椅子應聲爆裂,化作一團粉末。
錢沛道:「這兩天我會設法打聽清楚他的行蹤,然後通知你。但咱們商量的事,絕不能告訴楚盟主,更不能對長公主殿下說起。」
晉王點點頭,沉聲道:「他已經生過三個兒子,不怕後繼無人。我們需要個理由,讓陛下和大臣們都相信,唐王——不可為君。」
「神出鬼沒——老李飛刀!」殺手榜排名第三,有山中老人斬斷天「右臂」之稱的李折花來了。李折花這人很可怕,據說他殺人從不露面,除了斬斷天甚至沒有任何人曾經見到過他的真實模樣。
笨蛋,門窗牆壁都沒有被飛刀打穿的痕迹,你說李折花會藏在哪兒?
原來這傢伙平時除了上班喝茶之外,為了發家致富還帶著幾個親信小弟一起干點副業。官員經商雖然不光彩,但也是司空見慣的事,譬如莫大可將軍的吟風雅苑就開得風生水起。可衛錚乾的副業有點特別——綁架。說起來他這人真的不錯,綁的都是在京的富商,從來不找窮人的麻煩。而且信譽卓著,只要付錢立刻放人,絕不撕票。無奈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回終於陰溝裡翻船,被御史告了黑狀,惹得老皇帝勃然大怒,直接就讓甑英明把他請進天牢里喝茶了。
奇怪的是錢沛心頭的警兆並未因此解除,反而變得異常強烈。
錢沛想起去年郭清在曾神權的壽宴上上書彈劾,被抓捕入獄的故事,笑道:「曾神權雖然死了,但曾皇后和唐王都在,他們母子對郭清只怕也沒好臉色吧。」
錢沛取出衛錚給他的一張十兩銀票,說道:「我要買五錢玉女香。」
晉王在大批喬裝改扮的侍從保護下,與錢沛、易司馬早早地來到筑波寺聽經。就在昨天,明王坊總號接到了封來自綁匪的勒索信,要錢沛準備好百萬兩白銀為舜煜頤贖身,落款也是相當的牛——一刀鮮。
但更為可怕還是他手中的八把飛刀。這些刀都是用一種來自海外,名叫「絕影獸」的洪荒魔物筋骨鍛鑄而成。射出時在李折花「鬼斧神功」的催動下,刀身不僅會變得無影無蹤,而且可以吞噬空氣,不發出一點風聲,甚而避過神息搜索。
錢沛嘴巴動了動,終於口下留德沒說您也有雲妃娘娘威武無雙大殺四方。
尹長發恭聲領命,也不問為什麼,說道:「我給大人包些玉女香帶走。」
別看如今楚魏議和,但在這一點上楚宏圖還真不含糊,瞪眼道:「廢話!」
還有兩柄飛刀插在李折花的腰間,其中任何一把都有可能在下一刻要了他的命。怎麼辦?逃?錢沛首先否定了這最愚蠢不過的想法。沒等衝出屋子,自己的背上就會多了一把飛刀。那就唯有戰,讓李折花懂得惹了老子絕沒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