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賴》第二部 第四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中)

第二章 拔出蘿蔔帶出泥

第二部 第四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中)

第二章 拔出蘿蔔帶出泥

這臭丫頭又來挑逗老子了。錢沛對送貨上門的豆腐從來都是不吃白不吃,可今天實在是連軸轉都忙不過來,何況誰曉得唐青瓷結自己上的是金製藥還是追命葯?他強忍心猿意馬逃離牙房,招來苗秋月吩咐道:「我有一封密函,你設法送到耿鐵丹的軍營里,不必交到他的手上,但要保證能讓他看到。」
苗秋月深諳此道,拎來一桶冷水淋下。唐朝升一個激靈蘇醒過來,眼睛沒睜又哭開了:「爺爺,救救我呀——」
「大姐快救救我,」他鬼哭狼嚎道:「他們非說我用蠟丸給人送信,那是栽贓啊!」
於是在幾個時辰的漫長煎熬和徒勞發泄后,他在牢房裡等到了錢沛。
「哦?」錢沛直接往下翻,越來越佩服唐朝升的折騰能力。他的檔案用劣跡斑斑來形容都是輕的,若非唐覺虎罩著拉到菜市口砍十次頭也絕不會嫌多。
玉羅嬌點點頭收下了飛刀。她比誰都請楚,這六柄飛刀能夠帶給自己什麼。錢沛又問了金合歡的落腳處,才送走玉羅嬌。天亮后他照例先去明玉坊總號辦公。
李折花左手握住天下刀的刀身,右手捂住流血的胸口,似乎不敢相信錢沛真的能殺死自己,沙啞的嗓音問道:「你剛才是故意放我突圍的?」
錢沛無可奈何地攤手道:「他執意要親自審問唐朝升,我有什麼辦法。」
「就是,就是!」唐朝升深刻感悟到,關鍵時刻還是親人可靠。雖然往日沒少欺負唐青瓷,可姐姐到底是姐姐,在要命的時候向自己伸出了溫暖的縴手。
郭清聳然動容,再仔仔細細將供狀看了一遍,終於「明白」了錢沛的良苦用心。
郭清漠然道:「繡衣使總署主辦的案件,為何不找你的上司彙報?」
他當然已經認不得錢沛,更想不到面前這位笑容可掬的繡衣使官員還曾經當過幾天自己的教書先生。但是他依舊很憤怒血脈賁張道:「你們憑什麼抓我?!」
錢沛也在搖頭道:「裝瘋賣傻是過不了關的,用刑。」
郭清一省,讚許地看了眼錢沛道:「很好,本官今晚必到。你不用派人來接。」
錢沛眼睛發亮,問道:「你身上有一萬兩銀子,怎麼不早說?」
郭清微微頷首道:「這樣吧,你陪我去詔獄,本官想親自提審唐朝升。」
錢沛嘿然道:「下官是否危言聳聽,大人看過便知。」說完取出供狀字條。
「唐將軍,你也聽到了,令弟已承認他在替人送信。」錢沛慢條斯理道:「至於這封信的內容,還是請你親自過目吧。」
錢沛搖頭道:「聽天由命吧,你再去給唐朝升上課,讓他待會兒放明白點。」
郭清淡淡道:「本官豈會受你的激將?錢大人請回吧,有事明日御史台見。」
趙玉香嘆口氣道:「唐校尉,那就對不住了。這裏進來的人,個個都說自己是良民,可幾鞭子下去什麼醜事都招了。難道你也想學他們?」
這招還真管用,郭清黑著臉走出來,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擅闖本官私宅?」
錢沛起身道:「他是倒在來詔獄的路上,于情于理我都必須去郭府探望。」
唐朝升還沒聽明自這話是什麼意思,黃花嬌和趙玉香左右沖了上來,不自分說扒下上衣,把他吊了起來。唐朝升終於曉得錢沛要自己幫他什麼忙了,又怕又怒道:「快放我下來,不然你們會後悔一輩子!」
錢沛接過包好的一品玉女香,吩咐道:「把屍體丟進唐王府的後花園里。」
唐青瓷冷冷笑,說道:「等唐覺虎知道自己的寶貝孫子在詔獄受苦,一定會心疼得睡不著覺,拿手下的奴僕出氣。」
突然門外有人嬌叱道:「住手!」牢門一開,唐青瓷面色鐵青地走了進來。
然而郭清看完唐朝升的供狀后,卻出乎意料之外地平靜下來,淡然道:「為什麼不將此事稟報晉王殿下,相信他一定會對你褒獎有加。」
錢沛猶豫了下,道:「好,但時間不能太長。」帶著紅袖七仙女關門離去。
唐朝升嚇傻了,拚命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大胆。」郭清眉毛一聳,呵斥道:「你休要在此危言聳聽。」
「叮叮叮叮……」連串密如疾雨的兵刃撞擊聲在屋裡響起,錢沛的天下刀大開大合,與看不見的敵人浴血拚斗。在十幾個回合的交手之後,天下刀沛然發威,斬斷了李折花手中的兩柄飛刀。但與此同時,李折花似幽靈般消失了蹤跡,從包圍圈中匪夷所思地逸出。錢沛橫刀屹立,重新陷入被動。風靈奴和屍靈迅速散開,退守四周。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漫長而壓抑。錢沛伸出鮮血淋漓的左手,拔下身上的兩柄飛刀,丟在了自己的腳下。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繼續守株待免之際,錢沛卻在電光石火間祭出大悲嗩吶,朝著插有一柄飛刀的地坑運氣吹出。
錢沛和翟臻相顧「大喜」,雙雙搶出門外。遠遠看到舜煜頤容顏憔悴,在關中郡繡衣使主管唐青瓷的保護下進入院中。
錢沛怒聲道:「陛下沉屙不起朝局靡爛,郭大人身為大楚重臣,不思鞠躬盡瘁報國為民,反而明哲保身好不叫人心寒。」
錢沛聽了連聲冷笑道:「人說郭大人是朝中第一崢臣,原來不過如此!」
錢沛沉默須臾,苦笑道:「大人看錯了錢某,我也是一個七尺昂藏男兒!」
「叮!」飛刀一閃,格擋開劈落的天下刀,隨著它的主人再次沒入黑暗中。
李折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不錯,沒有刀我什麼也不是。」緩緩合上雙眼。錢沛包紮了傷口,又將屋子裡清理乾淨,這才叫尹長發進來。
錢沛輕撫玉羅嬌的光潔的玉背,問道:「金合歡什麼時候到京?」
苗秋月不說話,把一大疊連夜整理出來的卷宗交到了錢沛的手裡。
唐朝升瞪大眼睛,心想自己何時承認用蠟丸送信的事了?就見唐青瓷看過字條,玉容微變道:「錢大人,我想和唐校尉私底下說幾句話,請你行個方便。」
由於明天就是秋賞大會,舜煜頤又遭「綁架」下落不明,雜七雜八的事全都壓到了錢沛的頭上。他充分發揮每名明玉坊員工的主觀能動性,和翟臻嘀咕了幾句便準備揚長而去,檢查苗秋月等人昨晚的工作成果。
當下眾人一通忙亂,先將舜煜頤連到內宅歇息,又請唐青瓷到客廳用茶。眾人好奇問起營救經過,唐青瓷微微笑道:「我命人假裝明玉坊的護衛,將一百萬兩偽造的銀票送到約定的交付地點。其實早在銀票上酒下了『千步引』,事後利用獵犬追蹤,果然找到一刀鮮的老巢。」
說白了,郭清壓根不信,直覺就告訴他這是個針對唐王和羅松堂父子的陰謀。
不料外面陣喧嘩,喬掌柜跌跌撞撞跑進來報喜道:「舜坊主回來了!」
這回換新花樣了,趙玉香握著柄牛角尖刀走近唐朝升道:「唐校尉,你有沒有聽說過『彈琵琶』?就是用刀子割開皮肉,幫你一根根的剔肋骨。」
「噗!」十數道銀色劍芒剎那爆發,空氣里離奇地迸現出幾朵鮮紅的血花。就在此時,就在此地。錢沛拋開大悲嗩吶,吐氣揚聲向正前方劈出了最後一刀。「嚓!」先是一溜血光,然後在他的刀下慢慢顯現出一條瘦小的人影。
錢沛不以為意道:「我又不會鬼斧神功,這玩意兒留在手裡跟普通飛刀沒什麼兩樣。你就不同了,據我所知你的大戈壁陰功跟鬼斧神功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以使飛刀隱形。拿去用吧,多件防身的寶貝也就多份保命的資本。」
尹長發不敢多問,遵照執行。錢沛離開朱婆婆胭脂店,回到自己的寓所,結果玉羅嬌正在他屋裡等著。
錢沛笑笑道:「別擔心,閻王爺是我結拜大哥,能讓老子掛了的人,還沒生出來呢。你這兩天就借口受了驚嚇在府中靜養概不見客。只要你沒事,我就能陪禹澄清父子玩到底!」
等他悠哉悠哉進了詔獄大門,唐青瓷早已恭候多時,急問道:「郭清要來?」
不在——當繡衣使都是吃乾飯的?錢沛推開看門人闖進府中,高聲叫道:「郭中丞郭大人,你要不見我,我就在這兒坐到明日天明。」
錢沛道:「我們嚴刑拷問唐朝升,他知道的都說了,可就是沒能查出茶鹽去向。至於御碧寒的信使他說是個羅剎族的美貌女子,我們正在尋找。」
「等你的毒完全消解后,不送飛刀你也會殺了我吧?」錢沛嘿然道:「但在此之前,你幫我幹活,我就得給你工錢,誰讓皇帝都不差餓兵。」
唐朝升小臉慘白屎尿齊流,哭叫道:「你們要我說什麼,我沒藏蠟丸啊——」
「老李飛刀!你殺了李折花。」玉羅嬌難掩驚愕之情,「為何要把它們送給我?」
「去死!」他的左手驟然亮出月光寶鑼,一團銀光洶湧奔騰,轟向桌肚底下。
錢沛轉身走到唐朝升跟前,皺眉道:「這麼不禁打。唐校尉,醒醒!」他拍打唐朝升的面頰,卻毫無反應。
苗秋月將浸泡在辣椒水裡的皮鞭提起,「啪」地抽在唐朝升的細皮嫩肉上。鞭子上不僅有辣椒水,還有倒刺,一傢伙下去疼得唐朝升死去活來,帶著哭腔道:「別打了,我出三萬兩哎喲爺爺,快來救我啊,嗚嗚嗚——」
唐青瓷蹙眉道:「此人極為精明,誰敢保證唐朝升不會露出馬腳?」
唐青瓷嫵媚關道:「錢大人才是真正令人欽佩。你的傷怎麼樣,我這兒有上好的金創葯,要不要替錢大人敷上點兒?」
錢沛先替玉羅嬌壓制了迦樓羅血毒,然後問道:「查出是誰給唐王出主意的?」
眾人紛紛讚歎唐主管指揮若定料事如神,又問起一刀鮮現下的情況。
錢沛暗自讚歎此女的手段,說道:「給唐朝升換間乾淨的牢房,讓他吃好睡好。」
郭清訝異地望向錢沛。錢沛神情凝重道:「大人應該聽聞過下官在寶安府的事迹,我拋家舍業抗禦羅剎大軍,難道為的就是一官半職?我也是有良心的!」他漸漸激動起來,接著道:「不錯,我是投靠了晉王。因為相比唐王,晉王總算還能為百姓著想,為社稷謀福。我只願能以一腔熱血上報國家下安黎民,別無他求!如果我將這份供狀交給晉王,只能讓人以為他在挾私攻訐唐王,在黨爭的泔水坑裡,什麼惡行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吃苦的是百姓,吃虧的是國家!」
唐青瓷搖搖頭道:「該綁匪甚為彪悍,眼看陷入重圍插翅難進,竟引刀自刎。如今屍體已經運回繡衣使衙門,待驗明正身公布罪狀后懸首示眾。」
忽然慘叫和哭聲都沒了,苗秋月稟報道:「大人,他昏死過去了。」
錢沛不慌不忙道:「大人明鑒,衛總管昨日蒙冤入獄,總署群龍無首。」
「轟!」八仙桌粉身碎骨,錢沛的靈台隱隱抓到了什麼,拔出天下刀向左側疾劈。
「糟糕,打傻了不是,把我當他爺爺了。」錢沛憐憫道:「上半身是不能再用鞭子抽了,脫了他的褲子打吧。」
「大姐?」唐朝升嘴巴動了幾動,終究叫出了聲。說實話,他一向看不起唐青瓷,但此刻身處平生從未體驗過的恐怖地獄里,也只能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了。
錢沛躬身禮道:「下官繡衣使總署錢沛,有重要案情向大人稟報。」
「咚、咚咚!」他用右手擊響仙鼓,鮮血染紅了鼓面。鼓聲在門窗緊閉的後堂里隆隆回蕩,傳遞到了每個角落。
「唐校尉是吧,您別生氣,我也是剛聽手下說唐老將軍的孫子關在了詔獄里。」錢沛回過頭綳起臉問苗秋月等人道:「這是怎麼回事。」
「昏聵!」錢沛怒道:「堂堂朝廷一品大員被人在街上打傷,卻連兇犯的影子都沒見到,你們是怎麼當差的?」
「外面還剩下四把刀,你不覺得這柄唯一沒有人站在附近的飛刀,是個陷阱么。」錢沛冷冷盯著李折花痛楚的臉龐,回答道:「刀是你的命,沒有刀你什麼也不是!」
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在這群繡衣使女煞星眼裡,唐朝升跟一頭吊起來的死豬沒任何區別。黃花嬌上前動手,扯斷了唐朝升的腰帶,卻驚咦道:「這是什麼?」
又聊了片刻,唐青瓷推說公務繁忙起身告辭。錢沛將她送到門口,塞進一張從明玉坊賬上起出的五萬兩銀票,道:「唐主管勞苦功高,這點不成謝意。」
他來到牙房坐下。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唐青瓷手拿一紙供狀來見錢沛。供詞七顛八倒,大意仍然能夠看懂:羅松堂父子利用職權,私下和信王御碧寒進行茶鹽交易,謀取暴利。從唐朝升身上搜到的蠟丸,就是其頂頭上司羅步思命他交給信王御碧寒派來的信使的。
「去年中月,當街毆打賣藝老人,致其傷殘,今年元月中五花燈廟會上調戲民女不成,一怒打傷七名觀燈人,還是今年元月,在青樓爭風吃醋打斷進京考生三根肋骨。」錢沛沒不經心地翻閱卷宗道:「都是小事嘛。」
錢沛返回內宅見到舜煜頤。兩人屏退左右,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做了交流。
錢沛凝神聆聽著屋裡的每一點聲響,感應著無形音波在發散過程中的種種變化。
但對錢沛而言這已經足夠。風靈奴和屍靈聞風而動,分別從東南北三個方向撲來,和錢沛共同將李折花合圍在狹小的空間里。
唐青瓷聽了人名難掩驚詫,頷首應了便回牢里去找她弟弟的晦氣了。
報信的繡衣使道:「那些人打昏了郭中丞便一鬨而散。郭府家人向金吾衛衙門和繡衣使總署都報了信,我們才得知了他受傷的事。」
錢沛應了,收起「證據」告辭離去。他先讓紅袖六使回詔獄候命,自己在街上胡亂吃了頓中飯,一直晃到天黑。
舜煜頤看到錢沛身上的傷口心疼不已,幽幽道:「你受累了。這次唐王害你不成,下次出手必定更加狠毒。你又不得不經常外出,還不能多帶護衛泄露了機密。」
玉羅嬌道:「她今天已經到了,準備在後天明玉坊的秋賞大會結束后刺殺耿鐵丹。」
唐青瓷卻暗舒了口氣,望向錢沛道:「看來今晚郭中丞是來不了啦。」
錢沛嚇了跳,暗道乖乖不得了,楚宏圖的手夠黑的,幸好沒把人打死。
唐青瓷發覺錢沛塞進自己手裡的除了銀票外,還有一張小字條。她怔了怔,當即笑納,率領手下告辭而去。
放下卷宗,錢沛面色沉痛地嘆了口氣道:「唐校尉,這回是苦主找上門來告狀,繡衣使總署不能不接。我也很為難啊,就委屈你幫我個忙好往上交差了。」
錢沛笑了,他知道在舜煜頤的芳心裏,自己已有了不可動搖的位置。他心情舒爽地離開明玉坊總號,亮出身份大搖大擺進了設置在繡衣使總署轄下的詔獄。這裏關押的要麼是江洋大盜,要麼是朝廷重臣,像唐朝升區區個七品御林軍小軍官,能夠關進詔獄,實在虧了錢沛特事特辦提高了他的個人待遇。
只瞅了字條一眼,郭清的臉就變了。「出關」、「茶鹽」、「貨到付款」這些字眼實在太扎眼球。他一言不發拿著字條供狀就進了書房。
「不是你的,那怎麼會在你腰帶里藏著。」錢沛聲冷笑,「誰運的茶鹽,收貨人是誰?為什麼朝廷明令禁止的東西,要私運出關?」
錢沛故意問道:「唐將軍,不知綁架舜坊主和刺傷唐王殿下的是否是同一人?」
舜煜頤凝望錢沛,輕輕道:「小心晉王,他比唐王更可怕。」
錢沛放開佇立在地的天下刀,慢慢從蟠龍吐珠寶戒里取出了威風仙鼓。
唐朝升看得毛骨悚然,求饒道:「我給你們一萬兩銀子,放我走好不好?」
她從腰帶里掏出一個密封的蠟丸,交給錢沛。錢沛捏碎藥丸,從裡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字條,念道:「請儘快將三千石茶鹽運連出關,貨到付款,知名不具。」
苗秋月會意,收了錢沛給的密函,馬不停蹄地出門辦事去了。
但唐朝升不這麼認為。他到現在還沒鬧明白,繡衣使為什麼要抓自己。搞錯沒?我爹是前平北將軍唐胤伯,我爺爺是衛將軍唐覺虎,伸個手指頭都能按死大片狗屁繡衣使。敢關小爺,等著瞧!
錢沛又在牙房裡坐等了小半個時辰,一名繡衣使急匆匆奔跑進來道:「錢大人,郭中丞出事了!他在路上被群蒙面人毆打成重傷,據傳當場就昏死過去!」
郭清「哦」了聲道:「那不是還有刑部衙門么?就算想找本官,也應前往御史台。」
錢沛帶著其他六名紅袖繡衣使打馬揚鞭,又來到御史中丞郭清的府邸。
唐青瓷想想也只好如此。錢沛又道:「我還要找兩個人,你待會兒派人去請。」
玉羅嬌吁吁嬌喘伏在床榻上,回答道:「是白日寒的幕僚鞦韆智。」
玉羅嬌注視錢沛,緩緩道:「你不怕有朝日我會用絕影飛刀殺了你?」
錢沛喜出望外道:「下官求之不得。只是郭大人能否等到晚上,換了便裝出行?」
「你們有沒有查出這批茶鹽的下落和送信給羅尚書的御碧寒使者?」郭清一針見血,「僅憑錢大人手中的證據,難以服眾。」
錢沛臉沉道:「到時候只怕來的不是銀子,而是唐老將軍的刀子了。我想幫你,你卻糊弄我,那就怨不得本官鐵面無私了。」沖苗秋月揮手,背過了身去。
唐朝升急忙道:「我身上沒有,但可以寫信讓家裡立刻送來。」
唐青瓷轉臉問錢沛道:「錢大人,你們為何要抓我弟弟。就算他用蠟丸給人送了封信,不知又犯了哪條王法?」
唐青瓷聞訊趕來,問道:「是什麼人乾的?」
唐朝升愣住了,什麼時候自己腰帶里多了顆蠟丸?他是紈絝子弟,但還不至於白痴到家,急忙叫道:「這不是我的東西。」
錢沛把她的嬌軀翻轉過來,摟在懷裡一陣長吻道:「我送你樣東西。」取出從李折花手裡繳獲來的六柄絕影飛刀,交給了玉羅嬌。
錢沛佯裝不知唐青瓷和她爺爺之間的過節,贊道:「唐主管對晉王殿下忠心耿耿不惜大義滅親,實在教人欽佩。」
他遞上名刺,看門人倒也乾脆,直接回復道:「中丞大人外出未歸,不在府中。」
郭清不愧是郭清。錢沛知道自己手頭的這兩份東西,破綻多得只能騙騙三歲小孩。先不說來路不明的蠟丸,單是唐朝升的供詞就令人起疑。他不過是個七品校尉,羅松堂父子怎麼可能把關乎身家性命的東西交自這小子遞送?何況詔獄臭名遠揚,進去的人有哪個不是屈打成招的?
錢沛只當沒聽見,彎腰用手指頭蘸了點辣椒水嘗了嘗,打了個噴嚏道:「你們太不像話了!咱們難得能請到唐校尉,連辣椒都捨不得放嗎?」把剩下的半袋辣椒全都倒進了水桶里,還非常負責地攪拌均勻。
唐青瓷從容道:「綁匪用來自盡的兇器,就是唐王殿下的烏金短刀。這點毋庸置疑,可惜人犯已死,更多的詳情已無從查證。不過從現場發現的證據推斷,他很可能是玉皇宗餘孽,因對本朝不滿意圖報復。」
黃花嬌道:「啟稟大人,人命官司都在下面,您還沒有看到。」
是的,錢沛只能找他。因為只有他是深得國泰帝寵信的清流首領,可以超脫于黨爭之外。但他仍然不肯相信,羅松堂父子會蠢到這個地步。
尹長發瞥了眼李折花的屍體,稟報道:「大人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傳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