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二集 北冥之卷

第十三章 琉璃與鐵

第二集 北冥之卷

第十三章 琉璃與鐵

一把傘漸漸靠近,傘下人的目光像含有劇毒的蛇信盯在楚天的背上。
忽然,楚天的身體發出了微微的顫抖。雖然在他的極力克制下,這種顫抖的跡象幾乎無法用肉眼觀察到,但仍然逃不過幽鰲山的法眼。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溫柔賢淑,行事低調,從不過問丈夫的公事,更不曾家長里短、搬弄是非。
普通的人能夠堅持十分鐘就已經很不錯了,假如能夠咬牙堅持到半個小時以上,那人一定是個硬骨頭。
峨山月站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插花。
幽鰲山詫異地看了眼楚天,沒有說什麼。
【上】
他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下幽鰲山,那傢伙又抱著一壇酒坐在床上喝得酣暢淋漓。
白髮老者雙袖鼓風卸去氣勁,後背撞在對面的土牆上順勢滑落。
他晃了晃手裡的酒罈,又空了。
「去參加峨世家的考核,如果通過了他就能成為外門弟子。」珞珈回答道:「而且主持這一屆考核的是大名鼎鼎的峨日照,你的老朋友。」
珞珈搖頭說:「讓這傢伙嘗嘗峨日照的拳頭,對將來有好處。」
「北冥城裡的人有哪一個不在說謊?不過,我相信這次你說的是實話,只可惜你搞不清楚瓊城老窖的狀況。」
然而仇恨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白髮老者不惜為之粉身碎骨。
峨山月淡淡地「嗯」了聲,推開窗望著夜空中的雨絲不予置評。
峨山月怔了怔道:「我能幫到你什麼?」
他顫顫巍巍拿起倚靠在門后的雨傘,轉身走向屋外。
「你說的是楚天那傢伙?」珞珈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我找你就是為了他的事情。」
「要你命的人來了。」幽鰲山晃晃手中只剩半壇的酒,指了指床邊的破衣櫥,「你可以躲到這裏面。」
「恰好珞珈就是瓊城老窖的常年主顧之一,而她又願意把酒白送給我。」
「一種酒?」白髮老者笑了笑,「我明天可以送一車給你。」
好在他還有沉魚落雁身法。
白髮老者心中湧起微微的怒意,「你以為我在說謊?」
【下】
峨山月的心裏忽然有些羡慕起珞珈來,問道:「你真的認為把他帶回北冥城是最好的辦法?他隨時隨地都可能遭遇陰世家的刺殺而沒命。」
幽鰲山的眼睛黯滅了一下,岔開話題道:「他醒了。」
幽鰲山目送白髮老者去遠,拿出顆黑色丹丸對楚天說道:「嚼碎了吞下。」
幽鰲山留神打量楚天的身體變化,隨時準備出手施援。
四周虛空中遊離的天地精華,即使不作刻意的吸納,也會如同百川匯海一樣滲入他的體內,經過丹田的煉化流轉,最終形成絲絲縷縷的梵度魔氣。
他的真元更加的雄渾,甚至有一種逐漸升華為液態的趨勢,懸浮在丹田中心,如金烏當空旋轉不息。
「等到有一天你有傷心事的時候,就會明白這是為什麼。」
楚天的神智已經瀕臨崩潰,全憑來自獵人血脈遺傳的堅韌和菩提鏡月印的守護,才能夠保持住一絲靈智不滅。
他服下那顆黑色藥丸不到五分鐘,小腹就升起了一團火,然後感覺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
幽鰲山知道,這早已超越了人體忍耐的極限,即使是以如今他的修為也未必能堅持這麼長的時間。
「你要帶他去哪裡?」幽鰲山疑惑地問道。
他站起身向幽鰲山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屋外的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不成啊,我就是不想讓他因為我的關係,輕輕鬆鬆就通過了外門弟子的考核。」
楚天的身軀倏然後仰,像一片薄如蟬翼的紙倒向地面。
幽鰲山不以為意道:「反正那顆八藏神歸丸留著也沒什麼用。我原先打算留給你的,但你已經不需要它了。不如就送給他,明年還能再換一壇瓊城老窖。」
第一眼,白髮老者心中已然確定這個猶豫著站在幽鰲山門外不肯進屋的少年,就是害死自己兒子的罪魁禍首。
然而體內的痛楚感覺不斷地增強,不僅五臟六腑像是被火烤熟了般在哧哧冒煙,渾身的血液也開始沸騰,如同熔漿一樣汩汩流淌。
書架上還擺放著一盆臘梅,卻早已過了花期。
說完以後他就緊緊閉起了嘴巴,等待幽鰲山的回復。
在他的身體里,八藏神歸丸的藥力僅僅被激發出極少的一部分,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到。絕大部分的藥力都沉澱了下來,隨著他每日的魔氣運轉緩緩融合,功力的進境也將由此加快不止一倍。
但現在他的全身上下都有一種很要命的感覺,恨不得一劍劈了幽鰲山然後自殺。
白髮老者愣了愣,說道:「我會設法弄兩壇送給你。」
峨山月的目光落在臘梅上,在眉宇之間幽幽泛起一縷落寞。
他的眼睛也在噴火,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確定剛才給我吃的是療傷葯?」
她曾經的身份是峨世家家主的掌上明珠,而今她是幽世家家主幽杞人的妻子。
楚天輕輕舒出一口濁氣,流轉真氣平復震蕩的肺腑經脈,自感問題已經不大,說道:「算了,他的兒子死了。」
「哦,是他?」幽鰲山愣了愣,不無憂慮地看向楚天,似乎已經預見到這個少年骨斷筋折遍體鱗傷的模樣。
有種人不必認識,只憑感覺你就會知道他是誰。
他當然不是變態惡魔,要以折磨楚天為樂。但八藏神歸丸的藥力釋放越充分,對服藥之人的功力提升效果就越顯著。
楚天相信,問題一定出在了幽鰲山送給自己的那顆黑色藥丸上。
陰正道的掌勁經過蒼雲元辰劍和不動如山印的雙重阻擊后,真正能夠攻入楚天體內的已經不足三成,等到一口瘀血噴出后更是所剩無幾。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幽鰲山油然道:「那五壇酒早有了固定的常年主顧,除非他們之中有誰死了或者願意轉讓,否則根本不可能輪到你。」
當珞珈輕輕推開房門的時候,峨山月剛剛將最後一枝白玫瑰插進了花瓶中。
他的左手凝成銀白色的利爪,招式和陰長鑒施展的劫害手一模一樣,卻更老練更凌厲,五根手指蘊藏著萬千變化牢牢罩定楚天,直抓咽喉!
「所以你故意帶了一個神經比鐵條還硬的人去見他?」峨山月問道。
忽然楚天聞到了一縷沁人心脾的酒香。他從不喝酒,但此時此刻這一縷酒香卻如沙漠中的甘泉,激起心底無限的渴望。
對方的爪勢吞吐閃爍,如同對弈時的落子點殺,幾乎封死了自己每一種招式變化。
頓時楚天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強烈的痛感使得他的腦海在瞬間失去了思維。眼前一道道雪白的光電幻象閃掠而過,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楚天哼了一聲,他不禁懷疑幽鰲山是否動了要當幽世家家主的念頭。
又不知過了多久,屋外有人「咚咚咚」地敲門。
他開始有點對楚天刮目相看了!
幽鰲山道:「在北冥城,不會打架的人早就死絕了。」
楚天就屬於這類人。
她惟一的愛好就是插花。即使是最普通的花卉,只要經過她的手便會成為最美麗的藝術品。
只見他的全身籠罩在一團金燦燦的光霧中,頭頂隱約綻放開三朵榆錢葉大小的光花,身軀卻已脫離地面穩穩地懸浮在一米多高的半空中。
「你慢慢品嘗吧,我要帶走楚天,免得被你教出一個小酒鬼。」珞珈說。
這一些是楚天現在能夠感受到的,還有一些是他尚未了解的。
「如果你半個月前就能夠醒悟到這點,便不會向陰聖道推薦你的兒子。你太低估珞珈,即使陰長鑒能完成任務殺死楚天,他也沒機會活著回來。」
珞珈輕輕一躍坐到書桌上,寫意地晃蕩著兩隻小腳說:「今晚他住幽鰲山那兒。」
「豬頭」自然指的是楚天。
楚天的身形幾乎貼到了地面,突然匪夷所思地一百八十度旋轉,將後背亮給對方。
「砰!」門被人用腳踹開,一抹夕陽的餘輝趁機溜進了屋裡。
「這可是真正的好酒!」幽鰲山哈哈一笑,將剩下的半壇酒強灌進楚天嘴裏。
楚天運劍駐地站起身,他的傷勢並不重。
「這道門本來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嘛。」幽鰲山悠然道。
「下一次,碎的就是你身上的骨頭!」幽鰲山如同一頭髮怒的雄獅佇立在門前。
這時候楚天身周的金霧緩緩收入他的體內,那三朵光花也隨之沒入腦頂。
在他的認識當中,葯是用來救命的,而不是要命的。
「是啊,但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
說完這句話,她偷偷地打量峨山月的反應。
「啊——」楚天渾身劇顫,禁不住發出一記悠長而痛苦的低吼。
楚天醒了過來。他驚奇地發現自己有了一種脫胎換骨的變化,全身的經脈比原先擴展數倍,涌動的梵度魔氣宛若從潺潺流淌的溪流變作了浩蕩奔騰的大河,而且仿似淘盡了泥沙愈發的醇和澄凈。
峨山月出神地凝視瓶中的插花許久,小心翼翼地捧起花瓶,將它放到了書架上。
他不由自主將嘴唇湊到酒罈邊,貪婪地喝了一大口。
驀地,像是一道閘門被打開,熾烈的藥力與冰冷的酒氣融匯交雜成為一股溫潤的泉水,似飛瀑般沖瀉而下匯入丹田。
「小人會給你千里迢迢地送來一壇瓊城老窖?」珞珈說,她的目光早注意到了楚天。
楚天將黑色丹丸嚼碎咽下,說道:「除了喝酒和睡覺,原來打架你也很在行。」
如果沒有他,此刻自己的兒子應該正心無旁騖地在家修鍊,即不會被陰聖道派遣出去殺人,更不會被人殺死。
「喀喇喇!」不動如山印四分五裂,楚天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前仆在濕漉漉的泥地上砸出一個半尺多深的凹坑。
珞珈關上門沒有出聲,放輕腳步走到她的身後。
白髮老者的爪勢落空。他迅即迸指化掌,劈向楚天的胸膛。
他收起傘,努力克制住一掌拍碎楚天頭顱的衝動,走進了幽鰲山的房間。
「嗚——」白髮老者沒想到這樣還殺不死楚天,正想再補上一腳,幽鰲山的大手像鐵鉗一樣掐住他的后脖梗朝外丟去。
誰知這酒奇寒無比,猶若一股冰泉順喉而下,楚天猛地打了個激靈。
他的心也像被洗鍊過一樣,如雨後晴空不染纖塵,赫然踏入了「納虛」境界。
但楚天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備足了酒等他來。」
「我想讓他去參加峨世家的外門弟子考核,聽說主持這屆考核的是峨日照。」
一行行真言功法湧上心頭,一幅幅光影畫像縈繞腦際,他的心神已經完全脫離了時間與空間的桎梏,自由地徜徉在浩瀚深邃的天道海洋中。
火候到了。
他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問自己,下意識地點點頭。
幽鰲山瞟了他一眼說:「這葯對你大有好處。是不是覺得身體發熱?如果受不了就叫出來,反正這裏除了你只有我,不必擔心被第三個人知道。」
「又不開門,下次我把這門砸爛,反正你也用不著它!」
幽鰲山滿意地將手裡的空酒罈高高舉起,接住滴落的最後幾顆酒珠。
他已經徹底進入物我兩忘的空明狀態,體內真氣在先天之境中奔流不息。
「我不是老鼠。」楚天站著沒動,他已經覺察到背後湧來的可怕殺氣。
珞珈回答說:「我想請你當一回楚天的引薦人,怎麼樣?」
儘管至今尚不清楚幽鰲山給自己吃的是什麼葯,喝的是什麼酒,但楚天的心中生出由衷的感激之情。
「聽說過瓊城老窖嗎?」耐心等了許久,白髮老者聽到幽鰲山這樣反問自己。
峨山月沉默須臾,頷首道:「好,這事我來安排。不過,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事情,他是否知道?」
「轟!」冰冷徹骨的酒液和如火如荼的藥力在楚天的胸口狹路相逢。他隱隱約約聽到自己胸膛里發出一記炸響。
珞珈長出了口氣,說道:「這事千萬別讓幽杞人知道,不然他會氣得吐血。」
幽鰲山醉醺醺地笑起來:「如果我的命活得夠長,或許可以喝到你送的酒。」
燭光將她優雅的身影投映在窗紙上,十年如一日從未爽約。
幽鰲山搖搖頭說:「正宗的瓊城老窖一年只產八壇。其中三壇貢給魔教教主,餘下的五壇才是拿來賣的。你要是明天能拉來一車,那肯定是假貨。」
截至當下這一刻,楚天已經整整堅持了一個小時,而且沒有發出過一聲呻吟!
他閉起眼睛不再理睬床上的酒鬼,緊緊咬住牙關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幽鰲山抱起酒罈走到楚天的面前,彎下腰和他臉對臉,問道:「渴不渴?」
「唿——」珞珈將酒罈丟給床上的幽鰲山,說道:「你瘋了?天下只有三顆八藏神歸丸,你當年吃了一顆,還有一顆送給了月姐,最後剩下的那顆幽杞人求你三次,情願用『七曜神瞳』跟你換你都不答應,怎麼就不聲不響白送給了這傢伙?」
「開什麼玩笑,一顆八藏神歸丸換十壇瓊城老窖都會有人搶著干。」珞珈苦笑道:「最好你將來不會有事。否則第一個提著腦袋為你拚命的,肯定就是這豬頭。」
他的靈台之上,一景一物更為清晰通透,即使不舒展靈覺也能感應到周圍三十米以內的所有動靜。
「砰!」白髮老者遽然撐開雨傘,傘面煥放出一團綺麗的綠光如盾牌般封住房門,將幽鰲山堵在了屋內。
這顆「八藏神歸丸」的藥力副作用有多可怕,他很清楚,甚至曾經親身品嘗過。
他的身軀回落到地上,心神重新回到眼前的現實世界,才發現珞珈來了。
白髮老者道:「如果我是你,只要能成為幽世家的主人,有沒有這壇酒都沒關係。」
「不用,」幽鰲山笑笑,捧起瓊城老窖說:「我也不虧,又賺了一壇。」
「我不懂!莫非我兒子的一條命還比不上一壇酒?」白髮老者的聲音低沉,他在壓制自己極力不讓怒火爆發。
在一陣劇烈的反應過後,楚天的身體慢慢平靜下來,呼吸漸趨平和勻細。
峨山月笑了笑,說道:「小心,等他長大了一口先吃了你。」
原本如同鍊鋼爐般熾熱的丹田立刻變得一片清涼,恍惚間從驕陽似火的盛夏來到涼風送爽的金秋。
夜雨如訴,西窗剪燭。
他全身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乃至每一個毛孔都不由自主地盡情舒展,有一種即將被海水窒息,猛然間重見藍天的無限快感。
珞珈輕輕咳嗽了聲說:「既然你每次看到這盆花都會傷心,為什麼不把它扔了?」
「你要賠我一顆八藏神歸丸和半壇北陽冰罡酒。」幽鰲山的床腳邊壘起了一人多高的空酒罈,歪歪扭扭卻永遠不會倒。
峨山月回過身,問道:「終於找到那個從前和你一起捉迷藏的小朋友了?」
「我能不能成為幽世家的主人,跟你或者任何人都沒關係。」幽鰲山伸出舌頭接住從罈子里滴落的酒珠說:「有些事,你不懂。」
這時候楚天的身上開始散發出一團若有若無的淡金色光霧,籠罩全身凝而不散。
珞珈站在門口,懷裡抱著一隻漁陽青玉酒罈抱怨道。
白髮老者的袍袖在簌簌微顫,沙啞道:「如果不出意外,辦完這趟差事後,長鑒就有可能成為神府的嫡傳弟子。」
「早說了,這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珞珈道:「就當我上輩子欠他的。」
「這個問題我想過,就像一頭小獅子,要怎樣才能成長得更快?」珞珈自問自答道:「把它丟進狼群里,用獠牙和利爪教它,不但長得快,還能變得更強。」
楚天起初以為這是正常的藥物反應,便就地盤腿坐下來,調息運氣鬆弛身心。
無疑,她是最完美的妻子和最稱職的女主人。
「鏗!」白髮老者的左掌斬擊在背負在楚天身後的蒼雲元辰劍上,發出金石激撞般的脆響。楚天的體內湧出一座金光峰影,又卸去他三四成的掌勁。
楚天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覺得自己的嗓子眼裡都要噴出火來。
「啪!」傘面驟然爆裂,幽鰲山的鐵拳猶如雷神巨錘砸向白髮老者後腦。
「嗡——」蒼雲元辰劍突然爆發出激烈的顫鳴示警,在楚天的背後躍躍欲出。
「少來!實話告訴你:他過得很糟糕,早晚會死在酒缸里。」珞珈幽幽嘆息道:「這傢伙的拳頭比鐵還硬,偏偏有顆比琉璃更脆弱的心。」
幽鰲山不知何時放下了酒罈,眼中的醉意蕩然無存,雙目炯炯有神凝視楚天。
幽鰲山小心翼翼地在封泥上鑿開一個小孔,把鼻子貼上去用力嗅了嗅。
峨山月笑道:「何必捨近求遠呢?讓楚天成為外門弟子,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幽鰲山寸步不離地守在楚天身邊,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躺在床上喝酒。
「陰遠侯說:他願意幫助你奪回幽世家的家主寶座,還有那個女人。」白髮老者的話很簡短:「閻世家、玄世家也願意鼎力相助。」
白髮老者恨恨掃視過楚天和幽鰲山,「啪!」他丟下手裡光禿禿的傘柄,沿著來時的路漸漸消逝在雨霧中。
如果說面對陰長鑒的劫害手,楚天還有拚命周旋的可能性,那麼當白髮老者的這一爪攻來時,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招架。
白髮老者不管不顧,他的眼裡只剩下楚天——他相信楚天一死,勢必會挑起珞珈與陰世家之間的全面戰爭,屆時就能借陰聖道的刀為子復讎。
幽鰲山微微一笑,聽敲門的節奏他就能猜到門外是誰。
「砰!」土牆脆脆一響,順著白髮老者滑落的軌跡爆開一條兩米多長的裂口。
然而他的身體卻變得越來越熱,猶如一片大火肆虐的草原,每一寸土地都在忍受烈焰的燒烤,每一滴水分都在不停地蒸發。
「砰!」彷彿覺得這樣的折磨對楚天還不夠,幽鰲山猛地一拳重擊在他的胸膛上。
「好怎樣,不好又怎樣?」峨山月輕輕說:「我只知道如今我是幽杞人的妻子。」
他將酒珠含在嘴裏回味了片刻,戀戀不捨地送下喉嚨。
珞珈微微地失望,不死心道:「你想不想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
書房的陳設簡約素雅,櫥櫃桌案上不落一絲灰塵,空氣里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他不自禁地睜開眼,看到一隻酒罈就在自己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