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二集 北冥之卷

第十二章 幽冥郡主

第二集 北冥之卷

第十二章 幽冥郡主

楚天的判斷非常準確,黃衣青年才是這三人中的首領。
但上蒼並不會每次都眷顧他。眼下他耳朵里隆隆轟鳴,好似死神的腳步聲在回蕩。
突然黃衣青年的身軀晃了晃,動作停頓了下來。
有如雷霆重擊,楚天身形劇顫像隕石般砸向地面。頭頂哧哧風芒掠空,黃衣青年的劫害手也因此走空。
然而當她的目光望向楚天時,眼裡的殺氣漸漸褪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
楚天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他很不適應和珞珈靠這麼近。但他的胳膊被珞珈抓得死死的,根本想也別想把她推開。
一股醇厚溫潤的魔氣如甘霖般降臨在楚天乾涸的經脈里,他原本發冷的身子又慢慢有了一絲暖意。
「汾河酒庄八十年的玉陽液,好酒……」
楚天注意到珞珈的額頭全是細細的汗珠,知她是盡全力從極遠的地方趕回來。
她是北冥神府開山立宗三千年來唯一獲得郡主封號的少女,而她的嫡親大哥又是北冥三公之一、倪世家的家主倪天高。
珞珈回答說:「陰雪流被殺的消息傳回北冥神府,惹怒了陰聖道,所以才會派遣他的堂侄陰長鑒來殺你——喂,你在聽我說話嗎?」
「嗡!」蒼雲元辰劍一記長鳴,終於離開了主人的手飛向黑沉沉的天宇。
楚天躺在屋脊上,一口接一口地往外吐血,五臟六腑也在翻江倒海。
楚天終於知道,這所屋子的主人為什麼任由自己的房門如此破了。
「這傢伙對酒的痴迷遠遠超過修鍊天道。」多年以後,楚天都能夠清晰地記得自己見到幽鰲山時,從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你把楚天帶回來了?」幽鰲山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他身高超過兩米,站在屋裡就像一座頂到天花板的鐵塔。
白髮老者冷冷一笑,兩人擦肩而過。
「喝酒、睡覺!」屋裡的幽鰲山和屋外的楚天異口同聲地說。
珞珈瞥了眼楚天身邊那具黃衣青年的屍首,輕嘆道:「其實這小傢伙不錯。他天生不能說話但稟賦過人,已經修鍊到真階第九層境界,只差一步就有資格入選嫡傳弟子。至於死的那個和走掉的蘇妹,都是他的家僕。」
客棧里的人顯然都被驚醒,但誰也不敢探頭出來張望。
「唿——」黃衣青年鼻中怒哼,振臂甩出蒼雲元辰劍。
兩人走進外城,立刻感覺到各種目光的聚焦。幾乎連穿著開襠褲在街頭奔跑的小孩子都知道,為了一個不值一提的少年,幽冥郡主對陰世家大打出手,並且放下狠話:假如陰遠侯不肯放棄報復,她將讓整個陰世家付出慘重代價!
就在這時候遠方的天際突地亮起一抹玉光,隆隆的風雷聲響徹夜空,宛若有一輛雷霆戰車正碾壓過天幕全速朝向這裏呼嘯駛來!
「老傢伙來得挺快。」珞珈捋捋被雨水打濕的髮絲,抬眼看了看陰霾密布的天空,喃喃道:「鬼天,怎麼姑奶奶剛回到北冥城你就哭開了?等著瞧,接下來想哭的人還多著呢!」
——如果上天由我沉浮,既然命運由我蹉跎,那樣的天那樣的命,逆它改它又怎樣?!
與此同時體內的亘古不化印高速流轉,將吸食煉化的龜靈碧煙香源源不絕地輸入到元辰寶珠的虛空中貯藏起來。
珞珈咬咬貝齒,說道:「好,我帶他去找峨山月!」拿起床上的酒罈轉身就走。
「我保證不用三天,你就能喝到最正最醇的瓊城老窖。」珞珈的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對手雖強,但楚天並不准備坐以待斃。
五十米開外,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撐著傘緩緩向巷口走來。
再往裡就是外門弟子和北冥神府旁系門派與世家居住的「外城」。
他更進一步猜想,對方應該是北冥神府中的嫡傳弟子,遠非歡長歌和陰雪流之類的外門弟子可比。
幽鰲山慢悠悠抬起腳,將那壇玉陽液穩穩噹噹放到了床上,道:「你是不是早就打主意要把這小子硬塞給我?兩壇八十年的玉陽液,太便宜了,我可不可以不幹?」
黃衣青年的臉上銀光乍閃,一股沛然莫御的真元化為滾滾洪濤,竟是施展出能在瞬間增強三倍功力的「三際斷流法」。
楚天再吐一口鮮血,渾身冒出絲絲縷縷的金氣,出現了散功徵兆。
更重要的是,拋開她所有光鮮耀眼的身份背景不談,倪珞珈就是倪珞珈——只要她高興,就沒有什麼敢幹不敢幹的事情。
「噗!」蒼雲元辰劍奮盡最後的力量刺入黃衣青年的小腹。
兩人的目光在雨絲中交錯而過,激撞出一串火花。
珞珈似乎很滿意楚天倒抽冷氣的驚異表情,微笑說道:「你瞧,為了你這小傢伙我把陰聖道那老傢伙都得罪了。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才對?」
「啪!」蒼雲元辰劍驀然凝住,劍身被黃衣青年的雙掌牢牢鉗制絲毫動彈不得。
楚天勉為其難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正在聽。
「你這裏的房租很貴吧,」珞珈問:「讓楚天跟你合租怎麼樣?」
「哼,我可不這麼想。」珞珈忽然飛起一腳踹開屋門。
雄渾無鑄的魔氣登時泯滅毒流。
他的身軀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重重栽倒在了楚天的身邊。
「啪!」黃衣青年的雙掌夾住蒼雲元辰,劍鋒與肌膚摩擦之間爆綻出一簇簇閃亮的光花。
「我還是住客棧。」楚天很難想象自己跟一個酒鬼男共處一室的情形。
這幾乎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黃衣青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意,不斷催發掌勁攻入楚天的體內,竟然是想將他活活震死。
在血色的視線里,楚天鎖定住黃衣青年飛掠的軌跡,仰天發出一記雄勁有力的怒吼,宛如孤獨的蒼狼在召喚紅月的升起。
這時候,他就看到黃色的身影從天而降,五指戟張向自己頭頂插落!
他努力鬆弛身軀施展出「燕翔」身法,雙腳甫一著地順勢側倒翻滾。
逆天改命!
幽鰲山幾口就喝光了一壇玉陽液,龐大的身軀坐到床上,整張床都在發出「吱呀吱呀」的痛苦呻吟。
前不見來者,后不見古人;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開什麼玩笑,」珞珈回頭給了楚天一個白眼:「哪家客棧有這裏好?」
珞珈顯然很了解楚天的感受,解釋說:「等你進入聖城后,空氣里充盈的北冥靈氣將會是這裏的百倍。誰若能進入聖城修鍊,修為進境將遠勝於世俗。」
奈何彼此是對手,奈何狹路相逢在身不由己的神陸亂世!所以,他們之間只能是你死我活。
「唿——」珞珈把酒罈丟給幽鰲山,然後走到楚天身邊,將胳膊搭在他的肩頭上,吩咐道:「記住我的話,你乖乖住在這兒,等我把事情安排好。」
黃衣青年驀然察覺到,隨著楚天身形的轉動,蒼雲元辰劍已化作一式「睥睨四海」,劍鋒吞雲卷浪正向自己的胸膛橫掃而來!
這裏就是北冥神府的總壇,但它和楚天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忽然停住了腳步,亮晶晶的眼眸里掠過一縷不經意的光彩,就如刀鋒般冷厲,又在剎那間融入黑夜。
「承蒙好意,我會讓自己活得更久些,這樣才能看到某些人的結局!」
他的體內驟然爆出一團銀白光霧,滿天的磚瓦頓時化作齏粉蕩然無存。
他站在門口,不知是不是該進去。幽鰲山也不管他,他開始享受起今晚的第二壇玉陽液,彷彿忘了自己作為主人,是該發出邀請的那個人。
「知道我為什麼還留著你的命?」珞珈冷冷道:「回去告訴陰聖道,如果他為了一個陰雪流,不惜用整個陰家陪葬,本郡主奉陪到底!」
「呀?!」黃衣青年低低一叫,雙掌同時感應到一股微涼氣息滲透毛孔。
「我這個朋友人挺好的,而且一般也沒誰會特意惹他發火。」
「喀嚓!」桌子猛然坍塌,幽鰲山眼疾手快伸腿用腳背接住墜落的酒罈。
他的臉上浮現起一絲驚訝,眼前的少年令他憤怒之餘,多了幾分欣賞。
不過楚天也藉此略略緩過一口氣,胸口的脹悶稍減梵度魔氣逐漸重新凝結。
其實從一開始楚天就清楚知道自己絕對是拼不過黃衣青年的,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拖住對手然後等待轉機來臨。
楚天的身形再次不由自主地飛上天空,身後當然還有黃衣青年形影不離的相伴。
「砰砰砰!」楚天的雙腿和黃衣青年的左掌連撞三記,直覺得從腳趾到胯骨全都要裂開,渾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珞珈窈窕修長的身影佇立在雨中,臉上是滿不在乎的冷笑,「如果你真的這樣想,恐怕很快就會失去更多。我勸你,年紀這麼大了,就不要在下雨天出門了。萬一不小心出了什麼意外,身邊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他徹底放棄不動如山印,將所有殘餘的梵度魔氣都灌注進了蒼雲元辰劍中。
這還是他拚命催動不動如山印的結果,否則此刻早已被打爆成一團精血。
在北冥城的中央就是傳說中的聖城,十三座聳入雲天的雄奇山峰,四周雲蒸霞蔚霧氣繚繞,宛如一片神秘瑰麗的域外世界,遠離塵世的喧囂與煙火。
不到二十個平方米的房間里黑黢黢的,一個渾身赤裸只穿了條短褲衩的黑大漢懷抱酒罈,仰面躺倒在靠床的地上呼呼大睡。
他猛地定住身形,蒼雲元辰劍對準黃衣青年的掌心斜刺而去。
【下】
一根碧綠玉簪由後腦穿透他的頭顱從眉心冒了出來。
「咚咚!」珞珈領著楚天撇進一條狹窄破落的小巷,然後找到這條小巷裡最破爛最簡陋的一扇門,伸手敲了敲。
「唿——」元辰寶珠驀然亮起,一道碧綠色光流沿著劍刃不羈奔騰!
噗通!蘇妹雙腿發軟跪倒在地,顫聲道:「郡主……殿下,賤婢只是奉命行事。」
珞珈蹲下身,用手指捏住幽鰲山的鼻頭使勁一擰。
然後珞珈默不作聲地蹲下身,將手掌按在了楚天胸口。
黃衣青年的眼眸里映照出兩道皎潔無瑕的雪光,彷彿直刺到了他的內心。
這一刻他拋開了所有生死雜念,腦海里忽然變得無限空明。料峭六劍的劍意在心頭如泉水般流淌而過,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
老者的眼睛里驛動著仇恨,但他並沒有停住躑躅的步履,朝珞珈越走越近。
一縷鮮血緩緩從眉心淌落,滴在黃衣襟上。
「滾!」珞珈清叱道,蘇妹如獲大赦千恩萬謝地站起身退出客棧。
「看到了吧,」珞珈回頭對站在門口發獃的楚天說:「這傢伙一生只干兩件事,你猜猜是哪兩件?」
然而珞珈似乎並不把這些潛在又近在眼前的危險放在心上,至少在楚天面前表現出來的那種漫不經心的模樣,會讓人覺得她根本就沒把陰世家的家主、北冥神府三公九侯之一的陰遠侯陰聖道的怒火放在心上!
聽到峨山月的名字,幽鰲山也不含糊,直截了當開出自己的底價。
「砰砰砰!」楚天所過之處爆起一蓬蓬塵土,地面裂開蜘蛛網般的縫隙,卻是他將體內橫豎兩股力量卸入了地下。
珞珈從袖口裡變戲法似地拿出兩隻小酒罈湊到幽鰲山鼻下,幽鰲山登時有了反應。
「啪!」他的左掌拍落,擊打在蒼雲元辰劍上。
「我兒子死了,」在經過珞珈身旁時,老者的腳步稍稍停留,目光注視著前方黑黢黢的巷口,「我不會讓他白死!」
晚風吹來,楚天察覺到空氣里蘊含的天地精氣比山外濃烈數倍,而且越往山裡這種感覺就會越明顯。
黃衣青年眼中的殺機越來越濃烈——將近用了十招,自己居然還不能夠幹掉楚天,這簡直是樁奇恥大辱。
或許是珞珈的警告起了立竿見影的作用,自從客棧上演截殺鬧劇之後,一路上風平浪靜。難道陰聖道已經放棄尋仇?如果說他為了家僕陰雪流之死而派出他的本家侄子陰長鑒是為了挽回顏面,那麼當陰長鑒也變成一屆遊魂無法再回返神府,他又會發起怎樣的報復行動?
黃衣青年似乎是被楚天激怒,眸中寒光微動,雙手齊時變招。
暮色茫茫,一座方圓三萬里的繁華山城漸漸出現在了楚天的眼底。
珞珈跟著站起來,將手上剩下的一壇酒放到了桌上。
這時候天空中飄起了濛濛細雨,珞珈已經走出了巷口。
「鏗!」蒼雲元辰劍穿透屋頂插落在房間里的地磚中。
楚天看了眼屋子和屋子裡的兩個人,如果有得選擇,他寧願睡到大街上。
他的梵度魔氣雖說玄妙無比,是魔門的頂級神功,然而與黃衣青年猶若雲泥之別的境界差距,使得自己完全喪失了抵抗力。
他的身體里一道橫向旋轉的力量和一道縱向下壓的掌勁交織激撞,粉碎了縷縷梵度魔氣,激得胸口發脹仰面噴出一大口鮮血。
「陰聖道是誰?」儘管躺著不能動彈,但他很好奇是誰在設局殺自己。
蒼雲元辰蒼涼咆哮,蘊涵著不屈的堅強與少年人的沸騰熱血,將濃濃夜幕徹底撕開,像一道照亮亘古的電光刺向蒼穹!
十三世家是構成北冥神府的中堅力量,儘管一直以來各方的利益衝突不斷,但從來不會有誰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公然向另一個世家發出挑釁與威脅。
然後,楚天就看到了珞珈滿是怒氣的臉,如同幽冥世界的女王雙眼激蕩著可怕的殺氣。
整座北冥城依山而建,最外圍居住的是近百個藩屬門派和一些依附於神府的魔道家族,其中也不乏成千上萬的普通黎庶。這部分區域被稱之為「藩城」。
楚天望著飛撲而來的黃衣青年,決定再盡最後一次努力。
他醒悟過來,這是楚天將方才吸納的所有龜靈碧煙香通過蒼雲元辰劍釋放了出來!他的雙手頓感麻木,體內魔氣也隨之凝滯。
看著珞珈離開的背影,楚天把自己對她的疑惑深深地藏在心底。
他的全身毛孔不由自主地舒展,吸納著遊離在空氣中的濃烈精氣,如飲醇漿甘露令人舒爽得禁不住想放聲長嘯。
「他是北冥神府十三大世家之一的陰世家家主。陰雪流雖然是個小角色,但他的母親卻是陰聖道的家僕。所以陰雪流從出生起就在陰家長大,十歲的時候被陰聖道賜以家姓頗為受寵。」
歡長歌的沉金掌、陰雪流的冥王之怒拳,跟黃衣青年鬼斧神工般的手法招式比較起來,簡直不在同一個級別上!
但楚天發覺在藩域和外域之間,還間隔著一圈廣闊的區域,放眼望去空空蕩蕩,如同一片死寂的空地。後來他才知道,這是因為白天的緣故。到了晚上一切都會不同,無數孤魂野鬼從黑暗裡冒出,而這片鬼城就是它們狂歡的樂園。
「壞了好幾天了,我還沒空修。」他說的是那張倒霉的桌子。
「你現在的資格還不夠進入聖城,所以今晚我會安排你住在外城一個朋友的家裡。」珞珈說這話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把螓首靠在楚天的肩膀上。
「他留下,再加一壇瓊城老窖!」
但有一點他現在明白過來了,北冥神府絕非自己的逍遙樂土,珞珈安排他和幽鰲山住在一起,顯然是因為這個酒鬼擁有不容小覷的實力,足夠震懾住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人,保證自己的安全。
不過他的付出並不是全無回報,藉助黃衣青年左掌的力量催送,楚天稍稍拉開了兩人之間距離跌落到客房的屋脊上。
上】
說到這裏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所以千萬不要小看聖城中的每一個人,哪怕他的身份只是個僕人,修為也很可能高過你。」
如果是這樣,即便這次任務完成,自己也不覺得有半分顏面。
這時候城中的燈火漸漸亮起,先是星星點點,很快就匯聚成了一片璀璨無垠的燈海。站在高處遠遠望去,宛若天上的銀河倒映塵世,一片壯觀燦爛景象。
黃衣青年望了一眼血流如注的傷口,臉上現出猙厲之色凝爪插落!
等了很久不見有人來開門,楚天道:「我們來得不巧,你的朋友不在家。」
楚天覺得自己從沒這麼狼狽過,被黃衣青年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甚至連爭取一小口喘息的機會都不能。
更不可饒恕的是,楚天跌落屋脊后竟然還能像只活蹦亂跳的大蝦運轉蒼雲元辰劍卷盪起屋頂磚瓦漫天花雨地向自己打來!
「還有你手上的玉陽液,我希望馬上就能喝到。」幽鰲山眼中有異樣的神采。
幽鰲山終於醒了過來,但他只是睜了睜惺忪醉眼,當看清楚捏自己鼻子的人是珞珈后,便立刻把眼睛重新閉上。
「站住!」珞珈取出一枚藥丸放入楚天嘴裏,正準備偷偷從院中溜走的蘇妹被這一聲嚇得渾身哆嗦,便聽珞珈道:「你這樣就想走?」
一道是遠在天邊的華光,一道是近在咫尺的爪鋒,楚天看來是厄運難逃。
珞珈卻是早有防備,她閉住呼吸改用內息流轉,衝進屋裡道:「豬頭,你還睡?!」
不料楚天猛然使勁抓緊劍柄,身軀借力抬升,雙腿如飛彈般蹬向黃衣青年小腹。
但不管楚天如何像游魚般在地上騰挪閃躲,黃衣青年的魔爪便似附骨之蛆始終籠罩在他的頭頂上方,而且距離寸寸縮短。
真階第九層也只能是外門弟子,難道北冥神府的人個個都是修道天才!
半個月以後,珞珈和楚天回到了北冥神府。
一波又一波洶湧陰冷的魔氣衝破蒼雲元辰劍氣的阻擊,排山倒海般湧向楚天。
儘管躲過一劫,但楚天的感覺卻比死還難受。
「是、是,賤婢一定將郡主殿下的告誡一字不差地帶到!」蘇妹顫抖著回答。
「唿——」一股刺鼻的酒氣混合著屋裡各種各樣說不上來的氣味撲面而來,差點將楚天薰昏過去。
但這件事情發生在珞珈的身上,所有人又覺得不足為奇了。
他的劫害手固然可以在第一時間戳爆楚天頭顱,可自身也難免被劍氣所傷。
不是空山鳥語猶如仙境,也不是毒瘴密布宛若地獄,第一眼看上去它就像一座世俗城市,只是有超出人想像的雄偉和廣大。
楚天感到自己的身軀如同一座在狂濤中即將潰決的堤壩,到處都在震顫開裂。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挺直地坐起身,奪過珞珈手裡的酒罈,拍開封泥猛灌了一口。
黃衣青年勃然變色,插向楚天心口的左爪落得更疾!
「這座山脈的底部蘊藏著一片方圓萬里的北冥海,海水中充滿來自冥界的靈氣,晝夜不息向外發散,北冥山和北冥城因此而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