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前塵之卷
第二十五章 殭屍老媽
他的眉心隱隱泛起一層晶瑩玉光，雙目開合之間精光迸綻神威凜凜。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我們都當你死了！」
殭屍顯然沒能體會峨無羈愁苦煩悶恨的心情，它鬆開峨無羈的肩膀，喜滋滋地往後退了兩步。
金燦燦的梵度魔氣、銀白無瑕的元辰劍氣、殘陽如血的亂離冥火精氣，還有沉澱在血脈之中的八藏神歸丸藥力和得自林渙清的純厚精血……
峨無羈毛骨悚然道：「娘的，原來殭屍喜歡生吃活人，我得趕緊溜！」
這一聲不要緊，峨無羈頭暈目眩差點昏過去，渾身酸軟發抖道：「你、你，我……」
「睡你個頭！」不妨腦殼上被敲了個暴栗，殭屍老媽怒道：「你不曉得老娘最不喜歡見光嗎？」
事實上對他而言楚天的蘇醒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終於看到逃離棺材的曙光。不必再整天東拉西扯，不必再千辛萬苦瞎編亂造成長的故事。這麼多天了，老媽的好奇心也該滿足了。
何馬在旁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媽，我能不能也進去躺一會兒？」
事到臨頭峨無羈豁出去了，大吼一聲運足十成功力掄錘就砸。
離高運足功力向下俯衝，縱劍朝巨棺斬落。
殭屍老媽獃滯的眼珠轉了轉口裡答應道：「哦……！」
峨無羈猶豫道：「媽，那裡面好像是專用來給你睡覺用的……」
火海乍分，緩緩升起一具血紅色的巨型棺槨。
峨無羈背著楚天掉頭狂奔，心中禱告何馬能多撐幾秒，至少也能等到自己逃出亂離火泊。
「壞了，殭屍祖宗出來了！」峨無羈喉嚨發乾，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我捨不得你唄！」殭屍老媽用她血紅的眼盯著兒子，一會兒摸摸他的臉一會兒又捏捏他的胳膊。
「也不知怎麼我的元神就是沒法飛升，被鎖在屍體里整整三個月。有一天我突然醒來，就發現自己成了現在這模樣。」
「砰！」棺蓋驟然飛起，如一堵高牆撞向離高。
峨無羈將楚天背在身後，一手運氣輸功，一手揮舞磨金霸王錘緊隨其後。
峨無羈一省，忙道：「媽，這人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他剛剛保護過我，不能吃。」
離高望著來自自己身體的心臟不由呆了呆，爆發出一聲絕望吼叫仰天栽落。
「叮——」
他的靈覺更為敏銳，一顆道心澄凈如水波瀾不驚，彷彿再不會受到紅塵紛擾萬事縈繞。
「給我噴出來！」殭屍老媽猛地提起左掌重重拍在楚天胸膛上。
峨無羈根本不敢回頭看，沿著金手掌開闢出的生路往洞窟外疾馳。
忽然各人感覺到棺材發出一陣輕微的搖顫，徐徐向亂離火泊深處下沉。
不知什麼時候，楚天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慢慢復甦。
「嗤！」從棺蓋后突然伸出一隻鬼手抓向離高的胸口，后一秒，鬼手惡狠狠地插入了離高的胸膛。
原來他剛才奮盡殘餘真氣揮劍攻向殭屍老媽，已是強弩之末。只因關切峨無羈的生死安危，才勉強支撐不倒。
殭屍的手爪凝定在峨無羈的胸前，一雙紅眼獃獃注視著他胸口，突然開口喚道。
楚天的真元勃然壯大，炫動五彩的光花不斷凝鑄凈化，最終超越了納虛境
忽然楚天咳道：「不知大媽為何說無羈是你的兒子？」
「砰！」背後傳來一記悶響，應該是何馬阻擊失敗被殭屍擊飛。
殭屍老媽得意洋洋道：「他體內的生機和潛能也被我用指力徹底激發，醒過來后保證比從前更加生猛厲害。」
「聽說過叢林法則嗎？在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里，一旦有獵人身負重傷，將同伴牽扯到生死邊緣，唯一正確的做法就是丟棄他。」
須臾之後楚天的目光掃視過殭屍老媽和峨無羈，開口問道。
「走！」何馬揚手祭起一隻金色的手掌，丹田真元燃燒沖向那具殭屍。
只見楚天全身的肌膚緩緩泛起一層金紅色的詭異冷光，胸口劇烈起伏像是有一團波浪在裏面涌動。
它的模樣慘不忍睹，渾身冒著絲絲紅煙，依稀還能分辨出生前是個女子。
「謝啦兄弟，來年我會記得給你燒紙錢！」
如果真的能夠在這具昊天神棺里心無旁騖地修鍊三到五年，何馬相信自己一定能突破真階第九層，躋身聖階高手之列。
他身上的各處傷口登時一片清涼，痛感大為減輕，被震裂淤塞的經脈也在迅速疏通修復中。
「兒子，我的兒子！」
「兒啊——」
話音未落，峨無羈已經背著楚天躍了進去。
峨無羈嚇得一顆心突突亂跳，忙道：「媽，我還是習慣睡自己的床……」
「我用『大衍回春指』將他身體里積壓的瘀血全部逼到胸頭，再一口吐了出來。如今這小子的經脈通了個八九不離十，再睡上十天半月，保證沒事啦。」
殭屍老媽哼了聲道：「方才是哪個混蛋不要命地用拳頭往老娘的臉上招呼？」
殭屍的語音漸漸變得暗啞，終於忍不住哭叫道：「兒啊，你想不想娘親？！」
「放屁！」峨無羈破口大罵道：「你閉嘴少說兩句，老子心情好點也能多殺兩個……」
峨無羈魂飛魄散，不由自主地叫道：「媽呀！」
楚天面色蒼白呼吸微弱，話音卻一字字清晰地傳入峨無羈的耳中。
四周濃烈的亂離冥火精氣汩汩綿綿湧入他的身體里，經過天地烘爐晝夜熔煉，化為海量的精純真元融合運轉。
猛然他的眼前紅影一閃，那具殭屍竟后發先至攔住去路，嘿嘿笑道：「想逃，也不問問姑奶奶今朝的心情如何！」伸手就向峨無羈抓落。
殭屍欣喜若狂地抱緊峨無羈，湊近腦袋對他左右打量，嘖嘖贊道：「這濃眉這大眼，這鼻子這嘴巴……除了我還有誰能生出這般英俊完美的兒子？」
「你們不想活了，居然敢打擾姑奶奶睡覺！」殭屍用她特別的帶有金屬摩擦音的嗓子破口大罵，兩隻碩大火紅的眼睛惡狠狠地逼視楚天三人。
「小楚！」峨無羈急忙抱住楚天肩膀，察覺到他的臉上隱約有了一絲血色。
殭屍老媽聞言大感適意，抓起何馬蹦進棺槨里道：「記住，你要是敢趁黑動手動腳吃我豆腐，別怪老娘把你丟去餵了我的那幫小兄弟！」
母子倆人開始聊天解悶，何馬開始盤膝打坐。
五道盛大的力量在天地
「小楚，你終於醒了！」峨無羈喜笑顏開，差點就要抱著楚天一通狂親。
「嗤！」楚天奮力振臂，蒼雲元辰劍突然掠過峨無羈肩膀直刺殭屍眉心。
峨無羈嗚嗚支吾，心裏把這個死鬼老太婆的祖宗十八代全部罵遍，卻不敢再開口自稱老子。
何馬和離高對視一眼，均知道如果再死拼下去，誰也活不了，不約而同靠向峨無羈和楚天。
「小楚，不要怕，別發抖……」峨無羈牙齒打顫地自我激勵道：「一切有我在！」
殭屍老媽長鬆一口氣道：「沒關係，罵人不指名道姓，統統都可以不算！」
殭屍隨手抓住蒼雲元辰劍，劍鋒劃破了它的手指也絲毫不覺。
咧開滿是白牙的嘴，它的臉上露出奇怪的歡喜表情，猛然「哈哈」怪叫放開蒼雲元辰劍，伸雙臂將峨無羈緊緊抱住。
殭屍老媽湊近了楚天仔細審視片刻，說道：「沒關係，我在世的時候可是有名的峨世家女醫仙——」
「砰！」棺蓋合起，裏面頓時伸手不見五指，一股陰冷醇厚的精氣在棺槨里緩緩流動，使得眾人不至於感覺窒悶。
「哧啦——」一截衣衫被它撕落，露出峨無羈滿是黑毛赤裸的胸膛。
他發現棺槨中的亂離冥火精氣要比洞窟里濃烈精純數倍。幾乎無需如何凝念吐納，絲絲縷縷的精氣就自然而然滲入了毛孔，滴水成涓匯流成河。
但不行啊，他暗自苦笑一聲——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今次如果能從北冥神府順利脫身，就該儘早趕回魔教總壇。
「搞什麼嘛，害得老娘睡不成安穩覺，太可惡了！」
突然楚天的身軀劇顫，「哇」地噴了口鮮血又昏死了過去。
「嗚——」金手掌在空中遽然放大數十倍，如泰山壓頂般拍落，將數十具殭屍轟成齏粉。
「啊——」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不可信，遠處傳來玄天空凄厲的慘叫。一大批殭屍把他團團圍住在中間，「吧唧吧唧」的聲響刺耳傳來。
何馬笑嘻嘻道：「此一時彼一時，我的那點微末功夫哪裡能傷到您老人家？再說，我先前還不知道您就是峨無羈峨兄弟最親最愛最美麗的老媽，我拚命也是為了掩護他突圍，免得誤傷了自家人！」
「我可不就是死了么？」峨無羈的殭屍老媽嘆氣道：「老娘這模樣，還能回家嗎？這些年我就睡在亂離火泊底下，盼著有一天能煉化元神恢復人形……」
「喂，你怎麼能盯著我的胸口看，知不知羞？還有，你憑什麼大呼小叫老子的老子的名字……嗯？」
寂靜中蒼雲元辰劍突然爆發出久久不絕的雄渾嘯音，一道劍氣衝天而起注入光花。便如灌頂傳功般，透過楚天的頭頂澎湃奔流直瀉丹田。
「峨無羈，我勸你聽楚天的，趁早把他放下。不然我們誰也走不成。」
殭屍點點頭，滔滔不絕道：「乖兒子，你的右屁股上是不是有塊傷疤？那是你三個月大的時候，為娘我一不小心拿香頭燙的；你睡覺時是不是喜歡打鼾，老說亂七八糟的夢話，還喜歡躲在
峨無羈頓時慌了手腳，叫道：「媽，這個是我的兄弟，他救過我的命，你趕快救活他！」
「轟！」天地烘爐中噴發出一團炫目光焰，五條雲龍「哧哧」凝鍊由粗轉細，亮度卻在急遽提升，令人不可以目逼視。
「放屁，你當我是什麼人了？」峨無羈望著鋪天蓋地湧來的殭屍，渾身寒毛倒豎，手腳酥軟卻死死抱住楚天強撐道：「憑我的一柄磨金霸王錘，不管來多少殭屍也能殺出一條血路！」
「媽，我又見到你了——」峨無羈喉嚨里驀然爆發出一記驚天動地的喊，和殭屍老媽緊緊擁成一團，滂沱眼淚嗚嗚直流。
峨無羈哭喪著臉道：「你從來都沒對我說過。」
它嘴裏一聲呼哨，所有殭屍如奉諭旨綸音迅速退卻，重新鑽入棺槨睡下。
「喂，這位大媽——」遠處忽然響起何馬急促的叫聲，他催動金手掌拚命抵擋殭屍的撲擊，苦笑道：「能不能讓你的手下休息會兒？」
說著話大群的殭屍已然攻到，何馬和離高首先接戰。兩人並肩開路向前突進。
何馬的軟鞭掉落進亂離火泊，右臂也形同殘廢，只能用單掌雙腿應敵。
峨無羈連連點頭，道：「媽，咱們家裡還藏著不少好葯，我回去拿來。」
峨無羈的心情稍顯鬆弛，誇讚道：「媽，你住的地方還真不錯。」
他一記痛哼，還想運劍劈斬鬼手。
峨無羈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離高一劍斬落，卻只能棺蓋上劈出一道淺淺的痕印，劍刃高高彈起。
他抬起頭看著殭屍道：「媽，你不是早死了么，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但一眨眼更多的殭屍涌了上來，令他根本無法騰出手再祭起氤氳血碾符。
殭屍怒道：「廢話，兒子是我生的，我豈能認錯？他的胸口上有一塊銅錢大小的青色胎記，剛好就在左乳下方。還有，磨金霸王錘是峨山秋那個老不死的傳家寶貝，除了給自己的兒子，他還能給誰？」
峨無羈被按得不能動彈，苦著臉思索脫身之計。
「鏗！」磨金霸王錘轟擊在殭屍的胳膊上，發出金石般的脆響。
「啊——」他咧咧嘴想哭，可張著嘴乾嚎不出，眼睛里硬是擠不出一滴眼淚。
峨無羈急道：「不成，他跟我最要好了，不能變成殭屍！」
林渙清的最後一擊幾乎斬斷了他所有的生機。如果不是八藏神歸丸擁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再加上梵度魔氣本身具備超強的自我治愈能力，他如今怕已是死了。
剛打完殭屍就後悔了，急忙忙伸手撫摸峨無羈腫起的面頰道：「乖兒子，沒打疼你吧？不是為娘心狠，都怪我脾氣不好，做了鬼也沒改過來。」
事實上，他倒寧可一頭栽進火海里一死百了，總勝過被一具自稱是自己老媽的復活殭屍抱個滿懷，又親又誇。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這時候就聽見峨無羈在問：「媽，楚兄弟怎麼還是沒一點聲息？」
未曾想峨無羈猛然道：「媽，兒子做錯了一件事，你可別怪我！」
【上】
「什麼殭屍祖宗，給我破！」
話一出口，他急忙下意識地往後退，口中道：「你別過來，我警告你—
殭屍老媽呲著白森森的牙道：「做殭屍怎麼了，殭屍自有殭屍的好處！也罷，誰讓老娘現在心情好呢？你先把他抱進老娘的棺材里。」
天地烘爐中氣霧冉冉光芒萬丈，五色元氣經過千錘百鍊在這一刻匯聚成為一團金碧輝煌的光丸！
棺槨的表面布滿未熄的亂離冥火和古遠的符篆花紋，一股令人戰慄的陰煞鬼氣衝天而起。
等那些殭屍心滿意足地散開時，玄天空的身體已蕩然無存，只有一柄失去主人的逍遙古劍嗚嗚哀鳴墜入亂離火泊。
漸漸地，棺槨中的精氣越來越濃厚充盈，棺壁上的熒光由暗轉亮，到後來已經依稀可以看清各人的面目。
「何馬在哪裡？」
現在柳暗花明，母子相認，喜悅之際楚天的精神鬆弛下來，哪裡還能支撐得住？
殭屍急忙探臂抓攝，它的胳膊足足伸展出三米多，牢牢逮住峨無羈的后脖領將他提回身前，笑著道：「乖兒子，就算你見到為娘十分高興，也不至於樂得手舞足蹈吧？」
殭屍老媽一把捂住峨無羈的嘴道：「那你知不知道姥姥姥爺、太姥姥太姥爺的名字？」
何馬心裏苦笑也不敢頂嘴，他凝目打量棺槨內部，只見裏面長逾七米寬約三米，高度也到達了兩米多。簡直如同一間密封的黑室，幾個人待在裏面絲毫不顯得局促擁擠。
殭屍老媽一愣道：「乖兒子，你做了啥事？不要緊，萬事有為娘在！」
離高揚手打出一張氤氳血碾符，瞬時碾殺三十余具殭屍，眼前稍稍顯得空曠。
峨無羈眼前一陣陣發黑，如非被殭屍死死抱住不得脫身，他此刻早已立足不穩栽進亂離火泊。
峨無羈揉揉生疼的腦袋恍然大悟，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去你娘的乖兒子，我媽早死了！」峨無羈忍無可忍脫口罵道。
這時楚天緩緩睜開了眼睛，驚訝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象，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形，心中奇怪為何自己和峨無羈母子呆在同一座棺材里？
【下】
正自絕望之際，四周的殭屍忽然如潮水般向後散退去。
澎湃恢弘的金色強光從他的體內奔涌而出，鼓盪如潮濤聲隆隆，忽如高歌忽如低吟，殭屍老媽的棺材劇烈震動上下起伏搖擺不定。
這時候那隻鬼手將棺蓋緩緩舉起，露出了殭屍真容。
如此循環往複七七四十九遍，殭屍老媽的頭頂紅霧騰騰，眼睛越來越亮，下指的力度也由輕而重哧哧有聲。
「你是無羈……」
「這不是殘忍，而是迫不得已的捨棄。無羈，你要做那個獵人的同伴。」
冷不丁聽到殭屍老媽陰森尖利的嗓音歡喜道：「那你今後也住這兒，多陪陪為娘。」
「呸，臭小子，我還不知道棺材是用來做什麼的嗎？可這副棺材，可是你媽我使足了吃奶的力才從一個殭屍老鬼手裡連騙帶搶弄到手的！不過既然是你的朋友，讓他睡睡也沒關係！」殭屍老媽不耐煩道：「這副棺材已經用亂離冥火煉製了兩千多年，裏面精氣充盈妙用無窮——媽向你保證，就算是個死人，也能讓他睡活過來！」
像是春雷驚蟄，楚天的丹田頓起變化。
登時偌大的
下方的殭屍蜂擁而上，只在三五秒的時間里就將他吞食一空。
才突擊前進了五十米，離高、何馬和峨無羈就先後受傷，各自的戰力急遽下滑。就此繼續下去，無論怎樣奮力搏殺，四人都只是在略略地延長生命而已。
楚天不明所以，他吐出一口濁氣，見峨無羈歡喜無限的樣子不由感動地點點頭，思緒緩緩回到現實。
一切如同水到渠成，楚天的神思飛揚靈台空映，煥然已是嶄新天地。
「媽，這些天您老人家只顧著跟我說話，好像連眼睛都不曾合過。」峨無羈蓬頭亂髮眼圈發青，寬聲勸慰道：「要不您趕緊睡一會兒？」
殭屍的身形微微一晃，胳膊上裂開幾道紋縫，鬼爪已抓住峨無羈的胸襟。
「拿什麼？什麼葯能比我的棺材好？！」殭屍老媽警覺地一把摁住峨無羈，「乖兒子，你哪兒也不用去，就在這裏陪著為娘。」
楚天知道，何馬是在感謝自己殺了林渙清，等若為林隱雪報了仇。
他欣喜覺察到自己的身心已在昏睡中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尤其是懸浮在天地烘爐頂部的梵度真元比從前壯大了足足一圈，而且濃度純度突飛猛進不可同日而語。
峨無羈猛然想到什麼重要問題，直愣愣盯著殭屍半晌道：「你還曉得什麼？」
所有的傷處都被接續修復，楚天的頭頂徐徐騰起一團金、紅、銀三色的彩光。起初這團彩光極為淡渺顯得若有若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亮度越來越高，色彩越來越瑰麗，最終凝鑄成為三朵巴掌大的絢爛光花。
她凝望楚天嘴裏念念有詞，突然迸出右手雙指從頭頂的玉枕穴一路往下疾點，經印堂、膻中、氣海、足三里直至腳底的湧泉穴，一連串指法如群蝶翩飛眼花繚亂，看得峨無羈目瞪口呆。
殭屍老媽翻開楚天的眼皮，道：「他傷得太重，怕是活不了了。嗯，其實死不死也沒關係，大不了像我這樣，做殭屍也挺好的。」
「呼——」峨無羈背著楚天直往亂離火泊里掉落。
「不用，她本就該死。」
峨無羈囁嚅道：「剛才我沒認出你老人家，以為有誰冒充我媽，所以在心裏一共翻來覆去罵了您七遍祖宗十八代。現在我才知道，我罵的是自個兒的姥姥姥爺，太姥姥太姥爺，還有……」
「待會兒我上前迎擊殭屍，你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設法突圍。」何馬凝視巨棺，低聲道：「楚天，謝謝！」
「噗——」楚天的上身驀然抬起，張口噴出一道黑色的血箭。
在峨無羈二十年的人生經歷中，還不曾有過比這更悲慘的時候！
慢慢地峨無羈和何馬適應了棺槨里的黑暗，隱隱約約能看到棺壁上熒熒閃爍的殷紅色微光。當然，還有峨無羈老媽合不攏閉不上紅彤彤陰森森、特立獨行獨一無二的兩隻殭屍鬼火眼。
「小崽子，你給誰當老子？」殭屍勃然大怒，揚手一個響亮巴掌打得峨無羈原地飛轉，眼冒金星。
楚天卻無法感動于峨無羈的豪情壯志，苦笑道：「我明明感覺是你在發抖。」
「噗！」那隻鬼手倏然旋轉回縮，手心裏已多了一顆兀自跳躍不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