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月落之卷
第四十八章 醉酒
「好啊，我會請假來送你。」她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除了上述身份之外，更令峨無羈頭大的他還是林渙清的丈夫，北冥神府首屈一指的天罡級嫡傳弟子。換句話說，海笑書的修為已經臻至聖階「抱朴」境界。
海笑書絕對是這方面的天才人物，三十歲不到便徹悟抱朴之境，或許不用若干年即可踏入守一境界，即能與那些位神府的家主、元老並駕齊驅。不過礙於身世問題，因此他始終無法得到玄世家的正式承認，也不可能晉陞為家老。
「好，今晚你可是自己送上門來。」峨無羈猛一拍桌子叫道：「夥計，換海碗來！」
「想你個大頭鬼！」文靜轉過身往屋裡走去：「我不想跟你瞎說八說了，我要早點睡覺。」
「使不得，使不得。」海笑書連連搖手道：「小酌怡情，酗酒傷身。」
峨無羈一呆，急忙迎上前道：「小楚，你怎麼才來？害得老子好等！」一面說一面背對峨日照衝著楚天擠眉弄眼。
然而等了半天，文靜沒來，卻見一個此刻自己最不想見到人正沿著山路走了過來。
峨日照到底是峨日照，自己那三拳沒白捱。只是連累他面壁一年，不免深感虧欠。
翌日峨無羈清晨起床，便覺得腦袋發脹雙腿打顫，曉得是昨天喝多了，卻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跟海笑書閑聊瞎扯了些什麼。
楚天慢慢從灌木叢里站起身，一直目送峨日照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盡頭。
峨無羈見海笑書直嘆氣，便安慰道：「再說她妖里妖氣，老子打心裏瞧著她彆扭。就算那天小楚放過了她，老子逮著機會一樣要她好看！」
不過憑著峨無羈的名頭和他凶神惡煞尋人晦氣的一張臉，沒費什麼勁兒便拿到了包間。
「我不在的時候，怕有人會欺負你，所以就從亂離火泊里抓了兩隻鬼。白天它們會找地方睡覺，晚上就在屋裡保護你。放心，它們都是女鬼，我仔細檢查過。」
他著實想不出，究竟要怎樣才能讓文靜開心，而不是總惹惱了她。
「大丈夫何患無妻，況且林渙清這娘們不是什麼好鳥，十有八九跟玄天空那小子劈過腿。她死了才好，你剛好可以換個老婆。」
楚天登時飛跌出三十多米，摔進了道旁的灌木叢里。
文靜的芳心砰然跳動，峨無羈是在對自己表露情意嗎？然而那一縷情竇初開的心結，卻已不知在何時悄然系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峨無羈被楚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習慣性地撓撓滿頭亂髮道：「反正最後一輪決戰我活劈了離世家的那小子，到底還是把神府嫡傳弟子的名位搶到了手，這樣也能向老爹老媽交差了。」
文靜咬定牙關不吭聲。
所以，她是由衷感激峨無羈的，甚至還有點喜歡他、倚賴他。但是喜歡和倚賴不等於相愛，就像白水不能替代牛奶。
落座後點齊酒菜，海笑書舉起酒杯道：「無羈兄，我先敬你三杯。」
楚天沒回答，而是轉臉望向珞珈。珞珈一笑道：「你們聊吧。」閃身走開。
要是別人敢在峨
楚天心領神會，笑道：「你到底是在等我還是等文姑娘？」
「當然有想！」峨無羈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挺了挺胸膛：「而且天天都在想。」
峨無羈翻起眼睛回憶道：「處罰決定下來的時候，我正好在場。日照叔面不改色地聽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就說了一個字：『毬』！」
「帶它們走。你不知道我怕鬼嗎？」文靜繃著臉。
「哦，」峨無羈垂頭喪氣地發出聲呼哨，兩隻女鬼一前一後走出小屋，臨了還不忘向文靜欠身告辭道：「小姐，明晚再見。」
珞珈微笑道：「豬頭，如今你已經是北冥神府的嫡傳弟子。」
海笑書一呆道：「據我所知，令堂已故去多年，怎又死而復生？」
「笨蛋，你就是在這兒站到天黑，文靜也不會來。」珞珈指點迷津道：「你不妨到鬼城外的兩界梁去找找，她肯定在那兒。」
門裡的兩隻鬼，一個站在原地一個躺在地上齊齊點頭。
但這個問題遠比從一堆殭屍中殺將出來還要複雜麻煩得多，自己似乎永遠也找不到要領。
峨無羈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約了誰，便撒謊道：「我約了小楚。」
「笨蛋！」峨無羈氣急敗壞，飛起一腳將門裡一隻惡鬼踹飛到牆上。「教過你們多少次，說話要溫柔要親切，跟老子再學一次……」
天黑后峨無羈像往常一樣送文靜回家。
珞珈遠遠看到眉宇一揚，忽又想到了什麼，站著未動。
「無羈兄，請留步。」忽然背後有人在叫他。
「什麼？」文靜心不在焉，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峨無羈。
峨無羈獃獃凝視柳眉如煙膚色蒼白的文靜，有種魂魄抽空的不真切感，脫口而出道：「你真好看……哦不，我是說明天我就要回亂離火泊了。」
文靜呆住了，她從未想到過峨無羈也會有如此「細心溫柔」的一面。
「你有啥事，老子正煩著呢。」峨無羈並不想掩飾自己心情奇差的狀況。
當然，老天爺也是公平的。既然慷慨賜予了海笑書無與倫比的修道天賦，就一定會在其他方面變得吝嗇起來。
「算是吧。」峨無羈的回答吞吞吐吐一點不爽快，彷彿意識到好事情又被自己辦砸了。
楚天的嗓子眼發熱，心頭五味雜成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門外終於安靜了，峨無羈那粗豪的嗓門不再響起。文靜默默打開門，門外空蕩蕩的，自己的心也空蕩蕩的。
文靜心裏湧起一絲歉疚，只是一次送別而已，這個傢伙真的很容易滿足。
北冥神府的嫡傳弟子常年保持在一百零八人，但其中能夠突破真階參悟到洗心之境的不過十之二三，再上層樓的則是鳳毛麟角。更多的弟子苦修一生，也只能永遠停留在真階第九層的巔峰境界，百尺竿頭難進一
可這些並不完全是峨無羈討厭海笑書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他很不高興每次見到海笑書，都不得不忍氣吞聲地尊稱對方為「海小叔」。
沒想到這句話剛說完，他竟然真的看見了楚天和珞珈。
想到過了明天，又將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著他，文靜的心裏有點七上八下。
「蠢材，你就用這種方式感謝我？」峨日照收住拳頭，冷視楚天：「做好你想乾的事，我會知道的——滾吧！」說罷頭也不回地去了。
兩人結伴來到抱月樓，正是一天里生意最好的時候，賓客盈門座無虛席。
因此大伙兒對這不通時務的書獃子並不怎麼待見，甚至連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玄龍馭也對其敬而遠之。
可剛邁步進門，她又站住了。
「砰！」楚天剛剛抬起身尚未站穩，峨日照的鐵拳就已經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努力屏息尖起嗓音，示範道：「小姐——懂了嗎？」
「差點忘了跟你說，」峨無羈又想起一件大事，「日照叔要去面壁，你和我的拜師禮都得等到明年了。」
海笑書呵呵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在下先干為敬。」連干三杯麵不改色。
峨日照打量楚天，問道：「你來幹什麼？」
「什麼？」楚天愈發詫異，難道晉陞戰的規矩改了？
他洗漱過後便到前廳見過峨山秋，父子兩人例行公事般的說了幾句，便告辭出門。
【下】
直至遇到元世亨、全世鼐與殷紅鵝，他才嘗試著重新走出大山，卻依舊視紅塵為畏途，心中充滿憤世嫉俗的怨念和無所顧忌的殺意。
「對呀！」峨無羈一拍腦門喜道：「楚兄弟，你們聊。郡主殿下，謝啦！」話聲還在，人已撒開兩腿迫不及待地奔遠。
文靜還是沒有回答。
峨無羈在門外連忙問道：「文姑娘，你還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是這樣啊。」峨無羈沮喪地撓撓頭。忽然他的眼睛一亮道：「要不我換兩具殭屍來，或者是骷髏，你喜歡哪個？」
可是誰又願意晚上睡覺時，被兩隻女鬼在枕頭邊盯著看著陪著？這種事，也只能是峨無羈的腦袋瓜里才想得出。
楚天怔怔望著呵呵憨笑的峨無羈，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這是他拜過的第一位師傅，也是峨日照真正給他上的第一堂課。
「真的？」峨無羈的臉上樂開了花。
峨無羈略顯尷尬道：「這個、那個……我兩個都等。」
文靜砰地聲帶上門，嬌軀靠在門上也不去管門外的峨無羈和那兩隻女鬼。
如今他的身邊還有峨無羈、文靜、峨山月、峨日照……抑或還有幽鰲山，楚天無法想象如果沒有結識他們，自己將會是怎樣的一番另類景狀？！
「有，」文靜輕咬朱唇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手指那兩隻飄來晃去的女鬼問道：「她們要在屋裡待到什麼時候？」
文靜的「家」就是北冥神府原先劃撥楚天居住的一棟小宅院，距離幽鰲山的屋子有一段路。
海笑書雖然姓海，但幾乎人人都曉得事實上他就是玄世家上任家
當下兩人推杯換盞，直喝到天旋地轉舌頭打結才扶醉而歸。
峨無羈坐著沒動，眯縫小眼睛瞅著海笑書道：「你能喝嗎？老子可不想待會兒背著你回去。」
又過了許久，峨無羈的話音再次道：「嗯，這回我可真的得走了。你明早……還會來送我嗎？」
【上】
峨無羈心中哀嚎，恨不得掄起磨金霸王錘把自個兒的笨腦瓜砸個稀巴爛。
峨無羈忿忿不平地補充道：「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陰世家砸個稀巴爛！」
他退開兩步道：「師傅，您先請。」
楚天遙想峨日照當日橫刀立馬幽泉台前，力壓陰世家家主陰聖道的景象，不由熱血沸騰難以自抑，問道：「後來呢？他沒事吧？」
眼看拐過一個街角就到了，再不說恐怕也沒機會了。峨無羈鼓起勇氣從乾咳開始：「咳咳，文姑娘。」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每每看到珞珈，文靜總不由得自慚形穢。
真階與聖階，除了實力上的巨大差異，更意味著修鍊方式的截然不同。
楚天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峨日照有說什麼嗎？」
「在下當為無羈兄的豪言壯語再浮一大白。」海笑書和峨無羈對飲一碗道：「無羈兄修鍊的可是殭屍神功？據說此功失傳已久，連《北冥盛典》中亦無記載，不知無羈兄從何得之？」
峨無羈愕然回頭，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他約莫三十歲出頭，相貌斯文身材偏瘦，右手握著本早就翻爛了的書卷，好像走到哪裡都不忘看上兩眼。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晃腦嘖嘖稱道，讚歎之情溢於言表。
不想邂逅了珞珈，這個美麗而充滿誘惑感的少女，是她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心靈曾經圍裹起來的硬壁，讓自己享受了愛和戀的滋味。
如果不是楚天和峨無羈一直護著自己，怕早已被身遭的狼群撕得粉碎！
譬如，給了他一個私生子的身份，還有一個傳言里紅杏出牆的妻子，外加一點傻氣。除了一心參悟天道外，對其他事情完全不感興趣，諸如穿錯襪子、戴錯帽子——尤其是綠帽子的笑談層出不窮。
我的讓人心花怒放，感人肺腑的台詞啊，怎麼就只剩下「那個」和「這個」了，想活活害死老子呀？
忽然，她聽見峨無羈在門外喚道：「那個，我走了。文姑娘……彆氣了，是我不好。」
「再怎麼著陰嚴道也是陰世家的家老，終歸不能白死。好在老傢伙觸犯晉陞戰的律例在先，日照叔又是北冥神府出了名的狠人，最後決定罰他到忘山面壁一年。」
曾經，家園被毀晴兒被擄，他孤身一人埋首斑斕霧山中與禽獸為伍苦修天道，自以為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拋棄了自己。於是他也不不自覺地想拋棄這個世界，將自己的心用戒備與冷漠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寧願孤獨也不想再次受傷。
戰勝陰長河后，他得以挺進前四。但晉陞名額只有三個，至少還需要進行一輪角逐才有可能爭取到嫡傳弟子的身份。他
他娘的，玄斬真是個天才，居然能讓龜兒子的想出如此天打雷劈的名字，遇著誰都能大一輩！
峨無羈也有他的心事，但比起在幽泉台上的張揚狂傲，他顯得有點垂頭喪氣，幾次想開口說話，可一看到文靜淡淡的冷冷的神情便只能把話往回咽，乖乖地跟在文靜身邊放慢腳步往前挪。
在這段路上文靜一直垂頭走路，默不作聲心事重重。
「想你唄。」峨無羈話一出口就看見文靜徹底變了臉色，但要收口已經來不及。
峨無羈哼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去年冬天我跟小楚一塊兒前往鬼城捉拿魔教姦細，結果被引到亂離火泊，便在那兒遇著了我娘。她死後元神不散，化成一具殭屍，比活著的時候厲害多啦。」
「再見。」如許多個晚上一樣，文靜站在家門前向峨無羈告別。
說到底，這也是各方勢力博弈平衡的結果。什麼律例，什麼處罰，在楚天看來歸根結底就是那個字：「毬！」
「我都不喜歡，我什麼也不想要！」文靜發火跺腳道：「除了修鍊和打架，你腦袋裡就不能想點兒別的？」
「鬼——」文靜頓時失聲驚叫，下意識踉蹌後退，一頭扎進峨無羈的懷裡。
海笑書連連點頭道：「捉拿魔教姦細的事在下亦略有耳聞，當日拙荊也曾攜天空表弟一同前往，結果雙雙失陷鬼城，怎不教人魂斷神傷？」
海笑書文質彬彬地俯身長揖道：「良辰美景，對酒當歌，不知無羈兄可有閑暇，在下想請你移步抱月樓小酌幾杯。」
他下了滌塵峰，在路口停住，睜大眼睛左顧右盼希望能夠找到文靜的身影。
到家了，文靜伸手推門。
「海笑書？」峨無羈聳了下濃眉，覺得自己今天真是晦氣到家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峨無羈對海笑書不禁大生好感，得意道：「兄弟嘛，應該的。再說今年這晉陞戰上，撇開小楚不談，老子還真把沒誰放在眼裡。」
「毬？」楚天呆了呆，不由笑了起來。
「那個，這個……你想說什麼呀？」
在乾玄門時她是人見人愛的小公主，但自打進入北冥神府，便什麼也不是了。或者，只是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鴨，偏引來無數貪婪窺覷的目光。
「拜師禮？」楚天有些不明所以。
峨無羈今夜是完完全全地敗退而歸，他無精打采地從文靜家離開，身後跟著兩隻不知所謂的女鬼。
「沒那回事。」峨無羈換過海碗，把酒滿上道：「喝酒不就求個痛快？」
峨日照鼻子里哼了聲，似乎覺得峨無羈說的根本就是廢話。
「想什麼？」
峨日照冷冷道：「你在這兒等誰，為何還不上路？」
對於真階高手而言，只要埋頭修鍊提升功力，日積月累終歸能有水到渠成突破境界的一天。然而想踏入聖階境界，就必須不斷洗鍊道心，體悟天道真諦，反之一味地築基修元，只能是緣木求魚。
海笑書面色一整，怫然不悅道：「無羈兄何出此言？一日夫妻百日恩，
「算你運氣好，第二輪抽籤對手恰巧是無羈。這傢伙當場棄權認輸，將你保送進第三輪。」珞珈說道：「就這樣當你還在跟閻王爺聊天的時候，便已名正言順地晉陞神府嫡傳弟子。」
愛所不愛，不愛是愛。魂亂了，心裂了。不想流淚，可這一刻自眼中無聲無息地淌落兩行清淚……
「沒啥，你不也救過我么？知恩不圖報，那還是人嗎？何況咱們還是好兄弟！」
「日照……師傅！」峨無羈本想躲開，但峨日照的目光已經盯上了他，只好硬著頭皮問候道：「您是……今天啟程去忘山？」
「清名，拉倒吧。」峨無羈嗤之以鼻，總算看在這頓酒的面子上忍住了，「不說這個了，咱們喝酒！」
然後她回過頭準備進屋，不意猛然看到門內兩雙紅彤彤閃著幽光的鬼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而後彬彬有禮地躬身施禮道：「小姐——」
楚天走近峨日照，什麼也沒說突然俯身三叩九拜，沉聲道：「師傅！」
說著哀聲一嘆道：「而今我與拙荊天人永隔再難相見，思不成寐食不知味！」
天曉得自己為何要對峨無羈惡聲惡氣，畢竟那傢伙是好意，而且他一直對自己很好。只有他，願意從早到晚一直陪著自己。也只有他，願意走到哪裡都帶著自己。
「它們是你叫來的？」搞清楚了狀況，文靜毛骨悚然地回頭瞪視峨無羈。
峨日照目光霍地一閃，也不出手阻止楚天。待他拜完了，才說道：「你起來。」
「我……那個，這個——」峨無羈突然發現原來殭屍老媽是絕對的了解自己，她從來不逼自己大段大段背口訣，每次只說一句，然後也不必問自己有沒有聽懂，直接扔出去打實戰經驗。這不，精心準備外加通宵苦背的一大段充滿詩情畫意的台詞，文靜只目光飄忽迷惘地看了自己一眼，怎麼就一個字也記不起來？
「你請我喝酒？」峨無羈愣了愣，鬧不明白這書獃子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轉念一想與其回家對著老爺子的一張臭臉，還不如借酒澆愁。至於海笑書為何無事獻殷勤，卻不在考慮之列，便即揮手讓那兩個辦壞事情的女鬼先行回返鬼城，說道：「也好，老子正想喝幾杯。」
海笑書推拒不得，只好又跟峨無羈對幹了兩碗，打了個酒嗝道：「無羈兄，那天你在晉陞戰上連敗殞世家的元銅川和離世家的離宣，可謂神威凜凜。不過，假如僅止於此在下也不至於生出接納之心。實因你為保好友晉陞，竟然主動認輸，放棄唾手可得的嫡傳弟子名位。這般重義輕利的豪傑氣概，著實教人欽佩。」
或許，心裏哪個角落隱藏著委屈、失落、自卑和孤獨，惟有在門外的那個少年身上無所顧忌地發泄與釋放。
「嗯，順帶也逃過峨山秋的一頓家法。」珞珈補充說。
「我娘教的。」峨無羈七八碗酒下肚，話匣子打開再也收不住：「在晉陞戰上我只露了一小手，更厲害的絕活還沒亮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