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通幽之卷
第七十三章 心心相印
如今翼輕揚神秘失蹤，反是給了他遮掩的大好機會。哪怕日後她再說什麼，亦是死無對證的事。
翼輕揚見狀心驚道：「這怪人莫非是來尋仇的？」
翼輕揚一驚，心裡頭對這非人非鬼的不速之客暗生畏懼，只想趕緊離開，說道：「我有事，沒空跟你羅嗦。」身形疾掠而起。
昨晚他夜探拋花小築，被洞天機丟入池中昏死過去，待醒來時已過了正午。
翼輕揚疑惑道：「算賬？」
小羽見翼輕揚吃虧，雙翅收縮緊貼身軀，如一支雪白的羽箭飛射向灰衣怪客。
灰衣怪客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說道：「我是人也是鬼，在世人眼裡，我早已死了十八年。」
灰衣怪客略作沉吟，揚手擲出七枚手指粗細的青色符陣釘。釘上青光熠熠，刻滿複雜玄奧的符紋，「哧哧」有聲沒入樹木山石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那心狀的翡翠的正面，鐫刻著一個「南」字；反面則是一個「伊」字。
她睜眼看到灰衣怪客，立即想起昏迷前的情形，芳心登時一沉道：「這傢伙修為驚人，怕爹爹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先設法將他穩住，若能套出些內情那就再妙不過。爹爹見我失蹤，必會派人搜尋，早晚都會找到這裏。」
翼天翔一凜，心下不敢怠慢，左手中途變向使出龍華禪寺的絕技「普羅手」朝射來的精光抓落。
翼輕揚愣了愣，慍怒道：「你要曉得我的生辰八字做什麼？」
「什麼事？」洞上原素來講求養氣之道，最不喜弟子慌慌張張全無章法。
灰衣怪客道：「你的生辰八字。」
她望了眼高高陞起的冷月，說道：「天色不早，我還要去找爹爹，請前輩讓路。」
翼輕揚咬牙切齒將自己的生辰八字說了出來。
【下】
此時四下無人，翼輕揚強迫自己迅速鎮定下來，鏗然掣出素女仙劍，指住灰衣怪客的胸口清叱道：「閃開，否則休怪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灰衣怪客輕輕嗯了聲，卻不再多說。
洞上原一喜，急急問道：「寒山，你去哪裡了，為何這時才回來？」
灰衣怪客像是算準了翼輕揚所有的招式變化，身形微微偏轉避過素女仙劍，提起手中黝黑細長的拐杖「哧」地一道無形氣勁擊出。
翼輕揚神情憔悴而平靜，徐徐道：「我、不、嫁！」
「翼師妹回來了！」那弟子顧不得施禮，迫不及待地稟報道。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聽到翼輕揚回來的消息，洞上原如釋重負，雖然一波三折，但總算婚典可以如期舉行了。
翼輕揚「哦」道：「那你來禹余天做什麼？」
「絕對不會錯。」洞寒山硬著頭皮道：「小侄曾在法門山莊見過他們兩人。」
聞知此訊，洞寒山憤怒之餘反生出一絲欣慰，知道自己昨夜之事尚未被人知道。
灰衣怪客瞟了眼翼輕揚手中的素女仙劍，問道：「這柄劍，是令堂的遺物吧？」
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手握素女仙劍全身戒備道：「你又想幹什麼？」
「挾機報復，」洞上原想起法門山莊的那宗血案，望了眼翼天翔臉龐上觸目
翼天翔霍然起身，問道：「她現在何處？」
那幾名禹余天弟子渾然不覺漸行漸近，卻在陣中兜轉了一圈，便通過灰衣怪客有意留下的生門向南而去。
灰衣怪客哼了聲，放開小羽，自顧自靠著洞壁坐下。
翼輕揚又驚又怒，想那小羽的修為比她高出不止一截，即便遭遇洗心境界的聖階人物亦全然無懼。哪知如今僅僅一個照面，就被灰衣怪客擒拿到手！
此刻的霜風橫斗廳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四處貼滿喜字，各路來賓正在陸續入席。
她隱隱覺得這灰衣怪客與自己有著莫大的關聯，只是他又為何對爹爹恨之入骨？
於是兩人一邊嚴密封鎖消息，一邊各自派遣心腹門人在暗中四處搜尋。眼看日頭一點一點往西移去，兩人的心情也隨之緩緩沉落。
他緩緩靠回洞壁，雙目須臾不離地望著昏迷中的翼輕揚，忽然微笑忽而切齒，沉浸在對往昔的追憶中。
然而偏偏就有兩個人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默默坐在書房中沉思，等待。
翼輕揚對灰衣怪客好奇起來，沉吟片刻問道：「那我帶你去見爹爹好不好？」
灰衣怪客嘿嘿一笑，嗓音沙啞渾濁道：「翼天翔，你真不要臉。你敢說，她是你的女兒么？」
誰都明白這是個天大的好日子，八方貴客匯聚，四海賓朋雲集，處處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遠遠地，幾名禹余天弟子結伴而來，邊走邊向四處張望，似在尋找什麼。
小羽小心翼翼挪到翼輕揚身旁，雙目偷偷盯著灰衣怪客，不知他接下來會幹什麼。
翼輕揚胸口膻中穴一麻，便即失去知覺軟倒在地。
頓時原本高聲談笑熱鬧非凡的霜風橫斗廳里變得鴉雀無聲，數百道視線聚焦在了翼輕揚、翼天翔這對父女的身上。
她的聲音雖不算響，奈何能夠有資格坐進霜風橫斗廳的，人人功力精湛個個耳目聰慧，十個人里倒有九個聽個正著。
灰衣怪客道：「我的確要見他一面，只是他見了我恐怕會不開心。」
誰曉得灰衣怪客居然一動不動，任由素女仙劍往自己的小腹刺來。
翼天翔低咦了聲，自己並不識得這位無腿怪客，何以對自己如此敵視？不由錯愕道：「請問閣下是何方高人，為何插手翼某的家事？」
翼天翔道：「這也僅僅是小弟的猜測之詞，不過有人對你我挾機報復亦大有可能，否則輕揚和寒山同時失蹤，未免太過巧合。」
畢竟自己夜入翼輕揚居處用強逼迫，絕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好事。而被人打進爛泥塘里困了一宿，更不是什麼光彩照人的事。若是傳了出去，自己往後可別想在人前抬頭做人。
一清早洞上原和翼天翔便接到了消息，翼輕揚與洞寒山居然在昨夜雙雙失蹤！
翼輕揚連忙撿起手鏈，輕輕吹去上面沾著的灰土，抬頭竟然發現灰衣怪客正似笑非笑地瞅著自己。
洞寒山垂首回答道：「沒有，我剛才聽說翼師妹
翼輕揚急忙收住身勢，心下駭然道：「這怪人是誰，為什麼攔住我？」
翼輕揚心中一寒道：「此人不懷好意，言語之間竟似對我爹爹恨之入骨，想來是敵非友，絕非善類！」
在他想來，女兒既然主動回來，必是想通了。哪裡曉得翼輕揚望過滿廳的賓客，搖首道：「爹爹，恕女兒不能從命！」
他攤開手掌，卻見抓住的竟是枚普普通通的松果，再抬眼往廳外看去，便瞧見門外佇立著一名雙手撐拐的灰衣怪人。
「咚！」翼天翔重重一拳捶在書案上，似要將積鬱了一天的怒氣傾瀉在這張書桌上，歉疚道：「洞兄，是我教女無方連累你和禹余天。」
洞上原苦在心裏笑在臉上，只好出面與眾賓客談笑周旋，以免引起旁人疑竇。
洞上原苦笑道：「翼兄何出此言，寒山不也是至今了無音訊么？說來也怪，他是極喜歡輕揚的，斷無悔婚的道理。」
灰衣怪客恍若不覺，伸手從翼輕揚的腕上褪下手鏈，拿到面前仔細端詳。
灰衣怪客點點頭，回答道：「她是不會對我說起你的。」
翼輕揚恨恨瞪視灰衣怪客，問道：「什麼問題？」
洞寒山卻是心頭慌亂手足無措，不曉得翼輕揚會不會當眾揭他的丑。但事已至此，他也無法可想，只能心神不寧地跟著洞上原與翼天翔趕往霜風橫斗廳。
灰衣怪客看也不看，張開左手也不見什麼精妙招式，小羽便似飛蛾投火般被他牢牢掐住，攥在掌心裏掙扎不脫。
灰衣怪客拐杖一挑，將翼輕揚挾在肋下，御風而起穿越上清宮如入無人之境，轉瞬來到位於半山腰斬妖岩附近的一處幽深古洞中。
眼看小羽吃虧，在灰衣怪客的手中驚慌哀鳴，翼輕揚心如刀絞，奮不顧身地仗劍急劈道：「放開我的小羽！」
翌日天明后，整座上清仙島都沉浸在一片歡樂平和中，笑容掛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翼輕揚可不信這個邪，清聲喝道：「看招！」振腕出劍刺向灰衣怪客小腹。
洞寒山一臉激憤之氣，接著說道：「就這樣我們兩人邊打邊追，不覺飛出了一千多里。楚天如喪家之犬眼看就要被我生擒活捉，誰知那魔女珞珈突然現身將他救走。我因恐陷入埋伏不敢貿然追擊，又怕父親挂念，只好無功而返。」
見父女二人當眾爭吵鬧僵，最尷尬的莫過於洞上原，心思電轉上前勸道：「翼兄先莫動怒，輕揚素來乖巧，此事必然另有隱情。我們不妨到後堂細談。」
翼輕揚嚶嚀一聲，直感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順著仙劍涌到，震得她衣袖碎裂嬌軀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洞寒山走進書房，躬身道：「我昨夜因心緒難寧便出門散心，不料在拋花小築外發現有人鬼鬼祟祟朝里窺覷，趙嬤嬤已然倒地不醒。我上前查看，那人轉身便跑。我便追了過去——」
小羽嚇了一跳，喉嚨里呼呼低吼色厲內荏地盯著灰衣怪客。
灰衣怪客目光轉向翼輕揚，冷冷道：「翼天翔，莫非你真的忘了我是誰？我對你卻是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新娘新郎齊齊不見，這事早晚要露餡。
果然，洞上原對兒子的話並未起疑，望著洞寒山右手的傷口問道：「你被倪珞珈傷到了手？」
翼輕揚吃了驚，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林木之間，一名灰衣怪客雙手持拐凌空懸浮，雙目閃爍幽藍色的精光，景象詭異宛若幽靈。
灰衣怪客凝視翼輕揚，一字一頓道：「孩子，我就是你的生身父親！」
她反手按住素女仙劍，凝定心神強自鎮定道：「你是人還是鬼？」
她手腕一振素女仙劍嗡嗡顫動，幻化出一朵朵眼花繚亂的光花，警告道：「你再不讓開，恕輕揚要出手了！」
翼天翔問道：「寒山賢侄，你可看清楚了，確是楚天和倪珞珈？」
洞寒山道：「寒山學藝不精，有辱本門威名。」
原來昨夜翼輕揚奔出拋花小築，本想去找爹爹問個明白，誰知心神不屬兼之初來禹余天，不熟島上路徑，卻越走越是荒涼。待她醒覺時，方才發現自己已來到一座僻靜無人的懸崖邊。
灰衣怪客淡淡道：「找人算賬。」
翼天翔聞言面色一變，微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此人一頭藍發披垂，遮掩住大半張面容，腰部以下空空蕩蕩，兩條褲腿隨風擺動，一雙幽邃的眼睛掩藏於濃密的發縷之後，正冷冷盯著翼天翔，其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怨毒之色。
未等翼天翔開口，翼輕揚已是驚呆了，她不由後退幾步，愕然望著灰衣怪客問道：「你說誰是你的女兒？」
翼輕揚卻似鐵了心要鬧個滿城風雨，她看也不看洞上原，搖頭道：「爹爹，我回來是想把話說清楚，這便要離開禹余天了。」說罷轉身就往廳外走去。
「唿——」四周亮起一團極淡的青色光罩，如穹頂般籠罩住洞外百丈方圓，轉眼間又漸漸淡滅。
「楚天？！」翼天翔和洞上原面露驚異，相互對視一眼道：「說下去！」
不想眼前一花，灰衣怪客后發先至，橫身擋住她的去路。
那弟子回答道：「剛剛過了暮雨亭正往霜風橫斗廳而來！」
「這裡是上清島的一座無名山洞，我已在洞外布置了迷陣，任誰也不能尋到洞中。」灰衣怪客一語道破了翼輕揚的指望，手指微松那串手鏈從掌心裏瀉落下來，在她的面前來回搖晃。
突然「哧」的銳嘯破空，一道精光從霜風橫斗廳外激射而來，直奔翼天翔眉心。
洞上原沉吟道：「莫非輕揚的失蹤和楚天和倪珞珈有關？」
忽然他輕輕一咦，看到翼輕揚破損的衣袖中露出了半截藕臂。在她的玉腕上，戴著一串晶瑩剔透的紫色手鏈，鏈上墜著一枚碧綠通透的心狀翡翠。
小羽望著灰衣怪客凶神惡煞般的模樣，心中大是害怕。它自知遠不是這惡人的對手，又性情通靈深諳大丈夫能屈能伸之道，忙不迭連連點頭。
洞寒山頷首道：「此人雖然易容，可他手中拿的卻是蒼雲元辰劍！」
翼天翔點點頭，心中
小羽不明所以，卻見灰衣怪客眼放異光緊盯著翼輕揚的俏臉，不由暗自恐懼，嘴裏卻忍不住鸚鵡學舌道：「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翼輕揚一愣，她與灰衣怪客無怨無仇，也不想一劍奪人性命，當即運轉真氣劍鋒勁力微吐，欲將他點倒在地。
翼輕揚一怔道：「這串心心相印是我娘親的遺物，還給我！」伸手去欲要奪回。
好在灰衣怪客對翼輕揚並無進一步的舉動，似乎正如他先前所言的那樣，只想軟禁這丫頭一天一夜，好讓翼天翔在婚典上顏面大失淪為笑料。而對於翼輕揚本人，他倒並無多少惡意。
洞上原嘆了口氣道：「翼兄，事已至此，我只能對賓客推說寒山昨夜修鍊不慎出了岔子，急需靜養療傷，故而不得不推遲婚典。雖然掃興，但總好過公布實情，徒惹眾人猜忌。」
她知對方修為高深莫測，故而一上手就使出翼天翔親傳的「朝花夕拾十九式」，只要灰衣怪客側身閃躲，便能衝破他的阻截儘速逃走。
他偷偷回到自己房中沐浴換衣，卻又聽說翼輕揚昨晚也失蹤了。毋庸置疑，這丫頭一定是不願嫁給自己，再次逃婚了。
翼天翔呆了呆，未曾料想女兒會如此膽大，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抗婚，沉聲低喝道：「你再說一次！」
洞上原和翼天翔聞知此訊后又驚又怒，卻也深知家醜不可外揚，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無疑會引起軒然大波。
翼天翔顧不得旁人驚詫的目光，快步迎上道：「輕揚，快隨我回拋花小築換裝打扮，有什麼話稍後再說。」
翼天翔怒不可遏，喝道：「站住！」探手抓向翼輕揚的肩頭。
假如說翼輕揚失蹤是為了逃婚，那洞寒山卻是毫無理由。
「你送給我媽媽的？」翼輕揚大感意外，見灰衣怪客的神情卻又不似在說笑。「你是我媽媽的朋友，為何我從沒聽她提起過你？」
她收住腳步，但看四周草木森森萬籟俱寂，心下不自禁地愕然道：「糟糕，我怕是迷路了。」
灰衣怪客身形一晃在洞外的林木荊棘之間來回穿梭游弋，雙拐這裏點一下，那裡拍一記，又將幾塊巨大的山石稍作移位，一座「七曜帳天陣」赫然成就。
翼輕揚對灰衣怪客的舉動莫名其妙，忙起身追到洞口，卻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洞上原微微皺眉道：「翼兄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出手，想教你我當眾出醜？」
孰知灰衣怪客如痴如狂，對翼輕揚的話語置若罔聞，低低的聲音道：「小伊，你受苦了，都是那狗賊害了你我！」話語中竟似蘊含著無比的痛苦與憤怒。
「啵」的脆響，精光沒入翼天翔的手中，頓感掌心如針刺般劇痛，整條左臂亦被震得一陣酸麻，暗自駭異道：「此人好深的功力！」
灰衣怪客徐徐道：「我要翼天翔明日在千百賓朋前灰頭土臉，名聲掃地！你乖乖地聽話，過了明晚，我自會毫髮無傷地放了你。」
不料灰
他便像瘋了般，突然雙拐點地衝出洞外，轉眼之間消失了蹤影。
這套謊話他在心底里已悄悄演練了數遍，此刻說來當真煞有其事滴水不漏。
外面的迎親花轎早已等候得不耐煩，一次次派人前來催問新郎官何時登場，好前往拋花小築迎娶新娘。
這時就聽洞上原問道：「寒山，你昨夜可有見過輕揚？」
灰衣怪客屈指一攝，手鏈沒入他的掌心，冷冷道：「只要你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將這串手鏈還給你。」
翼天翔問道：「洞賢侄，你可有看清楚這人是誰？」
「他不是我的敵手，戰不到三十個回合便施展詭計妄圖逃脫。我本想趕緊回島以免誤了婚事，但念及覺渡大師的血海深仇，便繼續追趕。」
灰衣怪客的臉上掠過一抹奇異的神色，緩緩道：「我當然知道，因為這柄劍是我送給她的。」
灰衣怪客閉口不答，只將手鏈在翼輕揚的面前故意晃了兩晃。
翼天翔眸中精光一閃，說道：「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擄走輕揚和寒山，好教你我顏面掃地？」
灰衣怪客一驚，才察覺到是小羽在模仿自己。他自失地一笑，搖搖頭道：「你雖然通靈，卻也不過是只畜生，又懂得什麼？」
說到這裏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洞上原的臉色，見父親和翼天翔俱都聽得入神並無絲毫懷疑之意，放下心來繼續說道：「我一路追趕離島，終於在海上將其截住，便與他惡鬥起來。」
他的話音未落，書房外一名心腹弟子匆匆飛奔而至道：「師傅，師傅！」
灰衣怪客的身軀一震，呼地掠起落在翼輕揚的身邊。
翼輕揚不由訝異道：「你怎麼會知道？」
灰衣怪客沒等聽完，右手一顫那串心心相印嘩地從他指尖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隨手將翼輕揚丟在地上，又對被自己用左手捏得死死的小羽道：「老實點，不然我就拔光你的鳥毛！」
心念既定，翼輕揚佯裝迷惑，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上】
灰衣怪客一笑道：「就算我站著不動，你也刺不中我。」
不知不覺燈殘漏盡旭日東升，灰衣怪客驀地若有所覺，拐杖點地來到洞口。
灰衣怪客回到洞中，又等了半晌，約莫中午時分翼輕揚醒轉過來。
他的手不由自主有些抖顫，緊緊攥住心狀翡翠，喃喃低念道：「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正當她欲要尋找歸路，冷不丁耳畔有個沙啞的聲音說道：「女娃兒，明日便是你的好日子，為何深更半夜還獨自跑來懸崖邊？」
翼輕揚被灰衣怪客的眼神盯得芳心一凜，旋即怒道：「為什麼？你憑什麼不准我去？」
翼天翔的心涼了一半，斬釘截鐵道：「此事由不得你做主，不嫁也得嫁！」
幾人加快步履從後堂而入，繞過照壁正看到翼輕揚和小羽自前門步入廳中。
然而就在素女仙劍刺中灰衣怪客衣衫的一霎，對方的袍袖無風自動倏然鼓脹如球，「砰」的悶響轟擊在劍刃上。
翼天翔剛要回答，卻聽門外洞寒山低聲叫道：「父親，翼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