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八集 通幽之卷

第七十五章 折翼

第八集 通幽之卷

第七十五章 折翼

「唿——」翼天翔揚手一招,洞寒山應聲飛起。
「千里姻緣一線牽?」洞上原見多識廣,自然識得這是天意門的不傳秘學,亦進一步證明翼天翔所言不假,確為依山盡的後人。
巽揚劍說道:「其後數日我對你和翼姑娘冷眼旁觀,愈發相信以你的為人斷不會幹下那等忘恩負義的齷齪勾當。否則,你有大把的機會殺了翼姑娘徑自遠走高飛,何苦還要冒諾大風險再來禹余天與翼天翔對質?」
洞上原徐徐起身,兀自覺得自己是在夢中,詫異問道:「老祖宗,您、您還活著……這麼多年卻是在哪裡?」
洞上原投鼠忌器,收住仙劍道:「翼兄,切莫傷了寒山,我們從長計議……」
楚天立即介面道:「我剛回屋,就看到覺渡大師倒在屋中。」
楚天一翻白眼道:「就算你今日有命活著離開禹余天,楚某有朝一日也必不會放過你!你應該明白,我所做的,並不是為你!?」
楚天冷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他若想為依山盡昭雪沉冤,盡可等到洞老爺子元神蘇醒重新出世之日,又何需存下奪書煉化之心?」
南夢柯一驚,擰身變向如一抹塵灰掠向翼輕揚。
自打法門山莊一戰,楚天于絕境之中被珞珈救走,他就心知要糟。因此處心積慮要將翼輕揚許配給洞寒山,從而取得來自禹余天的強大奧援,再憑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說動其他四派聯手共同進攻北冥神府,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首陽真人皺眉道:「前輩,翼莊主又如何會知道您的元神被封在了經書中?」
楚天微微一笑,應聲接下去道:「孫子!」
巽揚劍頷首道:「正是,哥舒戰殺了曲師弟星夜逃竄回返北冥山城。結果回城的當晚就被倪珞珈刺瞎雙目,也算惡有惡報。」
「鏗!」劍拐交擊火星四濺,南夢柯方才為了壓制劇毒,功力耗損甚劇,被震得身形一晃向後飄飛。
豈料翼天翔真正要攻擊的對象並非洞上原,見對方出劍,千里姻緣一線牽當即在空中匪夷所思的盤曲轉向,「咻」的聲繞過這位禹余天的掌門人,射向他的身後。
「追!」洞上原愛子心切,當即催動真元祭起御劍訣,化作一束青芒銜尾直追,卻不敢祭出禹余天的鎮門之寶「上清鏡」徑直轟擊,唯恐傷著了洞寒山。
「砰砰砰!」人影紛飛,幾大長老齊齊被翼天翔掌力擊退。他的左手憑空一攝,抓住洞寒山的后脖頸,一聲長笑道:「洞兄,小弟今日冒犯了。借令郎一用,待我脫險之後,自會毫髮無損地將他釋放。」
洞天機搖頭道:「就算你因為先祖蒙羞而心生不滿,卻也不該使出這等卑劣手段謀奪《法楞經書》。歸根結底,你還是對我老人家的元神垂涎三尺。」
他,赫赫有名的龍華禪寺第一俗家高手,到頭來居然毀在了一隻鳥的嘴裏!
楚天對翼天翔恨之入骨,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扯下這偽君子的面具,令其死無葬身之地。但看他在群雄環顧之中,依然能鎮靜自若侃侃而談,倒也有點兒佩服起這傢伙的氣度來。
「六百年前的是非曲直,我無意與諸位唇槍舌劍白費口沫。他老人家臨終前,將洞天機一縷元神被封于《法楞經書》的秘密告訴了長子依能遠。能遠公深惡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毅然決然脫離天意門,從此隱姓埋名遠走他方。但這秘密,卻在我依家一代代流傳了下來。」
翼天翔環顧廳中群雄,嘴邊泛起一絲輕蔑桀驁的冷笑道:「翼某的這顆人頭,只怕不好拿,誰來也取不走!」說著話他的袖口裡陡然激射出一條近乎用肉眼看不到的透明絲線,直向洞上原掠去。
翼天翔見楚天半路出手奪人,心中大怒,左掌發力正欲拍落,聞聽此言卻是一呆,掌勢瞬時凝定在空中。
眾人盡皆一愣,卻是這嗓音跟翼天翔一模一樣。
他與洞寒山非親非故,更不屬於正道任何門派,滿心所想惟有「報仇」二字。
洞天機擺擺手,打了個哈哈道:「我也就是在一個地方打了個盹,誰曉得一晃眼就過了六百多年。咱們自家的事晚點慢慢聊,我老人家先要處理一樁公案。」
念及與此他泰然自若道:「你說楚天不是兇手,卻又有誰會相信?」
翼天翔擺擺手道:「人是我殺的,輕揚確也非我親生女兒。大丈夫敢作敢當,你們有誰要報仇雪恨的,翼某在此恭候!」
他不敢大意,急忙拔劍招架。
翼天翔傲然道:「翼某有何不敢?!」
【上】
他的身後正是昏迷不醒的洞寒山,千里姻緣一線牽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脖頸鎖住。
他望向楚天油然一笑道:「楚賢侄,說起來這還是托你的福。」
「轟」的悶響,排山倒海的赤紅色劍華如長虹貫日勢不可擋,撞飛南夢柯衝破霜風橫斗廳的殿頂,扶搖直上似滾滾奔雷向東南方向絕塵而去。
但聽得楚天頷首答應道:「你放心,有我在,絕不讓任何人動翼姑娘一根頭髮!」
當下洞上原心中更無疑慮,顧不得一派掌門至尊的身份,立時拜倒向洞天機道:「上原叩見老祖宗!」
這話說來沒頭沒尾,令得翼天翔怔了怔,旋即他醒悟到什麼,不由得霍然變色。
翼輕揚的眼淚奪眶而出,哽噎道:「她要你將我好生撫養成人,還說此生嫁你不悔!」
「不會的,老爺子!」翼輕揚叫道:「我爹爹和覺渡大師是同門師兄弟,有什麼理由要害他?」
小羽卻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鸚鵡學舌,模仿楚天的聲音道:「不幸之中的萬幸,我拒絕了你。」
「不必你稟報,此事我老人家親眼目睹,也算半個當事人。」
翼天翔昂首大笑道:「好,若我能僥倖逃脫今日大劫,日後必有所報!」
洞上原大吃一驚,這才醒悟到自己中了翼天翔的聲東擊西之計。
翼天翔沒料想到局勢會在瞬間急轉直下,好端端的婚禮行將成為自己的葬禮。
翼天翔哈哈笑道:「此生不悔,夫復何求?!」
在場的眾人不由愣住了,誰也沒想到翼天翔居然會和楚天如此迅速地達成約定。需知,這兩人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若非翼天翔,楚天不會背負惡名成為正道公敵;而要是沒有楚天,翼天翔的陰謀亦不可能大白天下,最終眾叛親離四面楚歌!
眾多賓客急忙起身趨避,退讓到大廳兩側。楚天隨著人流悄然退後,只剩下洞天機獨自一人立在霜風橫斗廳的中央。
「不是玩笑,我曾聽世鼐、紅鵝他們幾次說起你,言語之間甚為欽佩。所以那日在通城偶遇后,我雖識出了你的身份,卻並未急於出手擒拿。」
翼天翔的左手堪堪就要接住翼輕揚,冷不防一個身影從斜刺里殺到,探臂攬住翼輕揚的小蠻腰,冷然說道:「你已自身難保,還想連累誰人?」
事已至此,他反而變得鎮定坦然,無需再費盡心機編製謊言,也無需再刻意維護光明磊落俠肝義膽的君子形象,在絕望憤怒里竟也有一絲輕鬆與解脫。
洞上原心情複雜,看著翼天翔道:「翼兄,你——」
事已至此,他亦惟有硬著頭皮強撐下去。不管怎樣,洞天機和楚天並無真憑實據指證自己,大不了就將這一潭水攪渾,令覺渡大師之死成為一樁無頭懸案。
洞上原不愧是執掌禹余天數十年的領袖人物,他迅速鎮定下來,暗中舒展靈覺探查洞天機的元神。畢竟魔道行事素來陰險狡詐不擇手段,誰能保證這不是又一個卑劣詭計?
「還能有哪樁,自然便是覺渡小和尚被殺的案子。」
楚天聞言冷笑道:「翼天翔,當著眾多賓客的面,你可敢與我重演那晚景象?」
他的目光霍然凝望洞天機,問道:「洞老先祖,請你說句話,那依山盡可是為求活命不惜叛友下跪的懦夫?」
翼天翔哼了聲道:「洞老先生,我尊重您是正道先人,但以這等毫無來由的揣測之詞質疑在下,未免有失您的身份!」
然而靈覺甫一接觸到洞天機的元神,洞上原的心頭情不自禁地砰然巨震,卻是感應到了一股浩瀚如海的「上清靈寶真元」,醇厚綿長無有窮盡,功力之深厚令自己瞠乎其後高山仰止!
覺眠大師一驚,問道:「洞老施主,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正要向老祖宗稟報此事。數月之前龍華禪寺的覺渡大師……」
楚天的話音未落,就聽有人說道:「這麼說,你沒有見到兇手——經書不見了!」
「不錯,我知道。而且我想你也知道誰是兇手,可惜無法證實,也無法令人信服。真是有趣,就在一個時辰以前我們還有可能成為翁婿。」
小羽一聽有人接話更是興奮,立即道:「你真的很聰明,可惜還嫩了點兒。」跟著撲棱雙翅又罵道:「孫子,孫子……」
他的話尚未說完,南夢柯一記厲嘯縱身揮拐劈向翼天翔。
「小羽?」翼輕揚嬌軀一顫,喃喃問道:「這是真的?」
「翼天翔,你騙了小伊一世,又害我一生,還有臉自鳴得意?」
眾人聽得又是一呆,誰也沒想到翼天翔竟會是依山盡的後人。
更叫人瞠目結舌的是,這位六百年前正道的頂尖巨擎,後世傳說中宛若神一般存在的傳奇人物,現身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為一個魔門少年撐腰,而這個人曾害過龍華禪寺高僧!
翼天翔點點頭道:「你為翼某先祖說了一句公道話,儘管遲來了六百年,但我依然要多謝你!」
看到自己的生身父親和養父劍拔弩張生死相搏,翼輕揚再也承受不住這份打擊,猛地眼前一黑嬌軀向後軟倒。
翼天翔早有預料,意味深長地一瞥楚天,全身紅光煥發,浩然仙劍光芒暴漲席捲萬里,竟是祭出了「苦海無涯訣」。
翼天翔的表情依然沉靜,也未出手阻止小羽,卻明白一切猶如大江東去,自己的宏圖大計在此刻變得毫無意義。
如果說人可以易容元神可以假冒,那麼這股澎湃浩然的上清靈寶真元卻是無論如何也冒充不來。
這也怪不得翼天翔失算,誰能想到一個少年有如此氣魄和膽量,竟敢孤身一人闖上正道高手龍虎交匯的禹余天?!
「我,我相信楚天不會是兇手!」霜風橫斗廳中,有人應聲回答道。
翼天翔回答道:「不錯,那時我正看到你從覺渡師兄身上拔出蒼雲元辰劍,驚愕之下便喊了聲『師兄』!」
「阿彌陀佛——」覺眠大師的聲音打破了冗長的靜寂。他的右手輕捻佛珠,衣袖瑟瑟輕顫,極力保持神容與語氣的平靜,一雙眼睛注視翼天翔,徐徐說道:「翼師弟,原來真的是你!」
禹余天幾位長老紛紛怒喝道:「翼天翔爾敢!」掌劍齊出,或劈擊翼天翔或解救洞寒山。
與此同時翼天翔亦縱身沖向翼輕揚,右手浩然仙劍直劈南夢柯,左手欲接過女兒,口中喝道:「滾開!」
「都起來吧,你們這樣三叩九拜,當我老人家是死人嗎?」洞天機望著這些隔代六百年的徒子徒孫們,心裏幾許感慨幾許唏噓,還帶著那麼一點兒小小的得意。
說到這裏,洞天機露出不屑之色看著翼天翔,道:「這種一石二鳥的毒計,也虧你想得出來。只可惜你高估了自己勝算的把握,更沒料到倪珞珈會橫空殺出將楚天救走。小子,為了你自己能得道飛升,你連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都貼了進去,真是有夠無恥的!」
洞天機望向翼天翔,慢條斯理道:「小子,我很想知道,你暗算覺渡陷害楚天,究竟為何?你別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不巧我老人家當時便在現場,你還有何話可說?」
就聽翼天翔說道:「你可知道,我的祖上本非姓翼,而是姓依?先祖便是六百年前參与風雲山巔曠世大戰的天意門門主依山盡!眾人皆以為夢覺大師和洞天機雙雙戰死,對這兩位敬仰有加尊崇不已,卻對僥倖保住性命的依先祖甚感不齒,於是流言蜚語、暗中詆毀不一而足,甚而污衊說他為求活命在寒老魔面前下跪,抑或出賣洞天機與夢覺大師方才苟且偷生!依先祖原本就身負重傷,心情抑鬱之下終於撒手人寰含恨而逝。」
翼天翔凝視翼輕揚,眼神里流露出一縷慈愛,旋即傲然一笑道:「還記得你娘親臨終前最後說了什麼嗎?」
翼天翔笑了笑:「我每一代依家子孫,都小心翼翼地保守著祖上的秘密,更念念不忘有朝一日要光宗耀祖洗刷先人恥辱!對我而言,劍魔遺寶出世乃是百年難遇的機緣,若能取得《法楞經書》,我便能煉化洞天機的元神,同時從他的記憶中獲取到當日大戰的真相,繼而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依家老祖先,絕不是那些小人捏造中傷的貪生怕死之徒!」
【下】
巽揚劍搖搖頭道:「只怕你和你的先祖都想岔了。能夠有勇氣挑戰彼時天下第一高手寒料峭,且能全身而退的人,天下誰不欽佩?六百年來,我天意門始終對此引以為傲。誠然當時確有謠言流傳,但那不過是一小綽企圖挾私報復依老祖師的小人,沒誰會把他們的鼓噪當真。」
一時間霜風橫斗廳中亂成一團,諸多正道高手紛紛駕馭仙兵神器追出門外,倏忽消逝在茫茫暮色之中。
洞天機道:「難得你小子撐到現在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果然是個人才。可我老人家今天來,卻不只是跟你耍嘴皮的!就算你臉皮夠厚抵死不認,也難逃公道。」
翼天翔沒料到巽揚劍居然也死心塌地幫著楚天說話,再看四周,每個人都沉吟不語,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盯著自己。他心下一沉說道:「巽門主,知人知面不知心,楚天這小賊面善心惡,想當初覺渡大師若非被他欺瞞,又何至於招來殺身之禍?」
「當日我不在場,今日卻願意相信楚天是清白的。」巽揚劍搖頭道:「實不相瞞,咱們天意門尚欠楚天和倪珞珈一個人情。」
「爹爹!」翼輕揚聽到翼天翔親口承認自己並非是他親生,頓覺一陣天旋地轉,顫聲道:「不,不是的——」
翼天翔點點頭,從楚天的口中他聽出其中意思,是要替自己維護翼輕揚不受傷害,他左掌一收道:「好,輕揚就暫且交給你照料。她若有個好歹,翼某做鬼也要取你的向上人頭!」
誰都無法相信,傳說中六百多年前薨于風雲山一役中的禹余天先掌門洞天機的元神此刻就飄然佇立在自己面前!
洞天機點點頭道:「問得好,這點我老人家到現在也沒能搞明白。但他若非曉得我老人家元神被封的秘密,又為何不惜暗害覺渡和尚,奪走《法楞經書》?待到翼天翔發現經書已空,便立刻想到我老人家的元神很可能已被楚天收走。於是這小子一不做二不休,將污水潑給楚天,以為如此便既能堂而皇之地拿走蒼雲元辰劍,又能尋機收取我老人家的元神。」
洞天機鄭重道:「據我所知,寒料峭平生最痛恨卑躬屈膝賣友求榮的軟骨頭。倘若依老弟是那樣的人,早被寒老魔一劍殺了!」
洞天機看著翼輕揚道:「丫頭,你可曉得當初翼天翔為何要公告天下,用你來換取一部《法楞經書》?因為六百年前,我被寒料峭打散殘餘的一縷元神就封印在了經書之中!誰若得此經書,趁虛而入將元神煉化,便能參悟大千空照真義,羽化飛仙——」
只是此梟自作自受惡有惡報倒也罷了,卻連累了蒙在鼓中的翼輕揚。
霜風橫斗廳一霎那裡沉寂了下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眉飛色舞喋喋不休的小羽,心中震撼之情無以言表。
南夢柯將將把枯榮奇毒壓制下去,正聽到翼天翔的「豪言壯語」,禁不住怒火中燒拔身而起,揮拐攻來。
兩人的視線迎空激撞,彷彿有無數火花噼啪迸濺,卻是誰也無意避讓。
看到掌門人跪拜,廳中近百禹余天高手登時黑壓壓跪倒一大片,異口同聲道:「拜見老祖宗!」
楚天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好苦笑道:「巽門主,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大伙兒順著話音來處望去,但見小羽停在翼輕揚的香肩上,正學著楚天的聲音道:「翼莊主可知兇手是誰?」
翼天翔見大勢已去無可挽回,只是眨眼之間自己已從正道旗幟人物驟然淪落為身敗名裂的孤家寡人。莫說外人,就是龍華禪寺的同門,乃至原本要成為親家翁的洞上原,全都不會饒過自己。
「我猜得沒錯,洞天機的元神果然是被你收取了。」他避開覺眠大師的目光,望向楚天道:「若非覺渡師兄每日形影不離地護著你,我又何須對他下手?不得不承認,你的運氣很好,而我,一步大意滿盤皆輸。」
哪知他的計劃尚未完全展開,楚天卻主動殺上門來,令其措手不及方寸大亂。
「敢情你是依老弟的後代,難怪對我被封《法楞經書》的秘密一清二楚。」
只是他壓根就沒料到,楚天會利用小羽好學人話的天賦,引動它複述當日自己與楚天的對答,揭開了血案謎底,同時也將自己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六百年如一夢,重回人間,卻已找不到昔日的摯朋親友,甚或連當年那些和自己拼得死去活來的對頭們亦化作了一堆白骨。
翼天翔暗吃了驚,舉目望去卻見說話之人正是天意門的門主巽揚劍,禁不住冷笑道:「巽門主,難不成當日你也在現場,今日你來禹余天,也是為他作說客的?」
梵一清問道:「巽門主,你說的是曲陰陽曲長老遇害的事?」
楚天淡然一笑道:「我記得那晚你突然來訪,手中拿著一部《天翔四絕》,口中說道『楚賢侄,我差點忘了,這部《天翔四絕》雖難登大雅之堂,但……咦?』然後便發現了覺渡大師的屍首,對不對?」
洞上原一怔道:「不知老祖宗說的是哪樁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