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通幽之卷
第八十章 天階抱朴
漸漸地，體內的真元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竟緩緩地凝結成金紅色的晶體。來自梵渡天階中的魔氣飛快地燃燒，為天地烘爐提供著近乎永無衰竭的能量，令得晶體不斷凝鍊成形。
他越往上行，體內發生感應的竅穴便越多。但後來全身魔氣鼓盪翻騰，徹底連成一氣，而腳下的梵渡天階方才走到一半。
楚天心頭豁然開朗道：「原來如此，假若我料想不錯，每一級天階都對應著梵度心法中的某一點要訣。何大哥他們未曾修鍊過梵渡經書，因此對這天階中暗藏的玄機一無所覺。但只要我一踏上天階，就會立刻受到氣機感應產生共鳴。」
一股無與倫比的可怕壓迫感直面而來，好似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逃脫不出它的掌控，隨意的一道殺機便能教他粉身碎骨。
洞天機油然一笑道：「返璞歸真，萬法還一。就像一座大山，正道中人從北面攀爬，魔門之士打南面攀登，只會越走越近，到最後匯聚于萬丈峰巔。這道理講來淺顯，但真正要完全領悟，還得等你晉陞守一境界之後。」
楚天立時感到身周一輕，卻已汗濕衣衫，恍若在生死邊緣遊走掙扎而回。
楚天心中費解，卻覺著自己的靈覺稍一舒展便能交融天地，意念所到之處隱隱有一陣靈氣波動，直可將虛空徒手撕裂再造別樣乾坤。
「靈寶仙經？」楚天怔了怔，說道：「這不是正道心法么？」
「絕聖棄智，心志清凈，敦厚若朴，全性保真——」
他不由得再次審視那些沉默無語的靈牌，目光里多了一份尊崇，暗暗道：「難怪這座通幽塔無人守護，有歷代的魔教教主英靈在此，還怕誰來哉？」
何必本執意要送楚天入塔，無論他怎麼拒絕都不管用。無奈之下楚天只能使出殺手鐧，將這傢伙徹底灌醉。
點點滴滴的真元不停地壯大凝鍊，變得愈來愈堅凝醇厚，其中產生的諸般雜質無所遁形，被天地烘爐釋放的巨大能量迅速抽發蒸干。
「我沒事，」楚天如夢初醒，道：「奇怪，為何我隱約覺得這塔中會有事發生？」
只是楚天此刻無暇考慮偌多，凝念問道：「老洞，你剛才在我耳邊念的是什麼？」
「小楚？」洞天機愣了愣，關切道：「你沒事吧？」
他讓翼輕揚留下照料何必。翼輕揚曉得「照料」是假，楚天不願自己一同冒險是真。但想想自己的修為，強行闖塔只會拖累楚天，也就只好悶悶不樂地答應下來。
在懸崖和魔塔之間，是一條用金紅色雲氣凝鑄而成的九百九十九級天階。
「我推算不出，可能跟天命有關吧。」
而今從天階中釋放出來的力量里，竟赫然蘊藏著梵渡心法的本源之意。等若他每邁進一步，心中對梵渡經書的領悟便又明晰深入了一層。
否極泰來，返樸歸真。
一步踏落，那感覺就似踩在了渾不著力的雲端中，絲絲縷縷的充沛靈氣在靴底汩汩流淌，每一下微小的波動都自有其精妙深奧之處。
他敏銳覺察到，這些氣勢系出同源，竟是歷代魔教教主身後殘留的意念精神所化。
楚天輕輕吐了口氣，仰頭眺望通幽塔尖的鎮獄魔劍。只見它便似一尊暗夜裡的魔神，亦正冷冷注視著自己。
百余丈的距離，楚天足足花了一頓飯的工夫，心裏的感覺卻更是漫長得如同翻越了萬水千山。
楚天靈台巨震，猶如同時受到數十位絕頂高手的氣勢鎖定。
他意興闌珊地自嘆弗如道：「人比人，氣死人！我也不比了！小子，你天生就是修道的材料。也許用不了三十年，就能成就大千空照的絕頂境界。到時候或羽化飛升，或轉修散仙，這神陸第一高手的寶座早晚都是你的。」
楚天登時一省，強忍被數十道殺氣催壓絞裂的痛苦，默運魔功流轉全身，靈台緊守一線清明。
洞天機強按驚駭之情，徐徐道：「修道守氣，返本歸根，與道同在，壽比天長——這是靈寶九十九字訣里的第二段真言。前後八句合在一起，即可歸成一句話：我命在我不在天，還丹成金億萬年！」
突然一聲石破天驚的轟鳴，梵度虛境中萬光黯滅，天地飄搖，楚天的抱朴大劫降臨了。
四周空無一人，但楚天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楚天心靈福至，再次舉步向上邁進，體內的魔氣呼嘯奔涌，竟與梵渡天階形成了一座奇異微妙的循環法陣，澎湃洶湧在人與梯之間往複遊走水乳融匯。
「別叫了，莫非你小子一定把我老人家的家底給刨光不可？也罷，我就考考你，接下來的四句是什麼？」
他隱約覺察到，從鎮獄魔劍中時時刻刻散發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可怖力量，俯瞰峰頂君臨天下，令人油然升起敬畏之情。
此刻楚天丹田中的真元業已徹底固化凝鍊成金丹，功力之強遠超先前。仿如不經意的一個念頭，他就能把握到身外每一縷遊離的精氣，甚而能將它們凝合成形，煉成萬物。
楚天只覺得身軀一暖，那磅礴無鑄的力量已充滿身體的每一處部位，每一條經脈。
他急於在天亮前取得雲麓聖泉，便不再做任何逗留，往樓梯走去。
「痴」、「嗔」、「妄」、「悲」、「喜」、「哀」、「妒」……五花八門的慾念一波接著一波滌盪沖刷著楚天的靈台，讓他不由自主地陷入到無窮無盡的慾海狂瀾中。
他邁步走進通幽塔，卻見底樓是一座古老肅穆的祠堂。環繞塔身，壁龕里供奉著每一代魔教教主的靈牌，正中央則有一座高地八尺的圓形祭壇。
三樓是供魔門傑出弟子面壁修鍊的定觀室，靈氣充沛猶勝於北冥山的十三聖峰。偌大的定觀室中只擺放了一圈蒲團，石壁上斑斑駁駁，也不知刻畫了多少參悟之士的心法偶得。但隨著歲月的流逝日漸蒼老，有許多已模糊不可辨認。
再看四周寂靜安詳毫無異樣，金甌盤龍陣的禁制將這片天地與外界徹底隔絕。除非打破大陣，否則就算梵渡天階之上
浮雕中那些千年之前的魔門高手似乎身形微一晃動便回歸原位，並沒有化出幻影脫出石壁，攻擊楚天。
由於有梵度魔功庇護，楚天再未受到禁制攻擊，一路長驅直入經過四樓的「萬兵皆法齋」、五樓的「滄海遺珠軒」和六樓的「碎空流影陣」，最終踏上七樓。
大道無形無明，未分混沌，非獨在於天上，亦非修道之士所獨有。天地萬物皆為道化，皆含道性。
楚天大吃一驚道：「不好，這天階竟在吸食我的功力！」
楚天低咦了聲，發現自己的靈覺在塔中遭遇到莫名的阻力，只能延伸出七八丈遠，甫一碰觸到塔身便被毫不留情地彈回。
他細細又將《靈寶仙經》中的這段真言在心底里咀嚼品味了一遍，愈發覺得奧妙無窮，忽地問道：「老洞，我怎麼覺得後面應該還有一段？」
他的每一處竅穴都在盡情地舒展雀躍，貪婪吸納煉化著源源不絕的梵度魔氣，丹田之中天地烘爐飛速運轉，熾烈的溫度仿似要將身心熔化。
甫一進入陣中，楚天便感應到四周充盈的靈氣波動，只要稍不留神觸動到任何一處禁制，就會遭受到排山倒海的魔陣攻擊。
楚天心頭巨震，尚未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那八字天書竟化作一束恢弘金光倏然破入他的眉心。
剎那裡，那些位魔教教主的意念精神似是感應到楚天體內散發出梵度魔氣氣韻，壁龕中的靈牌齊齊恢復平靜重歸沉寂。
道生天地，天地生萬有。
有著何必的指點，楚天不費吹灰之力便潛入了通幽塔外的金甌盤龍陣中。
「小子，你的爹爹真是一個普通獵戶么？你該不會是三千年前某位在幽天大戰中殞落的仙魔人物元神轉世之身吧？！」
二樓的金紅之氣較之底樓濃烈了許多，卻見四周石壁上刻著一圈浮雕，記錄的是魔教創始之初的場景。
楚天情不自禁地想到珞珈與晴兒，搖搖頭道：「你老人家別說那麼肯定。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咱們先入塔找雲麓聖泉去。」
楚天全力祭起菩提鏡月印，靈覺覆壓方圓三十丈，潛行匿蹤步步為營，避開金甌盤龍陣內暗藏的數不勝數的殺機埋伏，緩緩欺近通幽塔。
「禹余天《靈寶仙經》里記載的一段真言。」洞天機也沒想到，楚天竟能經由梵渡天階而突破抱朴之境，如此悟性這般稟賦，他老人家活了七百余年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見到，不由驚詫暗暗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只怕寒老魔當年的才情亦要在這小子面前遜色三分！」
心念微動間楚天收起梵度虛境，卻發現自己早已屹立在天階之巔。巍峨高聳的通幽塔默默矗立，兀自在黑夜裡散發著神秘的光澤。
他悠然回首，望著迤邐而下如虹橋斑斕的梵渡天階，豁然醒悟道：「原來我修鍊的梵度心法所有本
所謂的「劫」是個虛無縹緲的概念，簡單而言就譬如世俗中的科考制度。數不盡莘莘學子歷經十年寒窗苦讀，由鄉試而會試，由會試而殿試，從一個個無名稚童，變成秀才、舉人、進士，最終金榜題名獨照鰲頭狀元及第。這中間若有哪一次跨不過去，便可謂之「劫」。
就這樣誰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漫天的劫浪遽然退潮，從虛空之後顯露出萬丈祥光，一輪紅日與一彎新月竟同時出現在雲霄之上，吞吐陰陽二氣締造萬物生機。
「轟！」突然之間丹田內的天地烘爐發出一記驚天動地的巨震，內里蘊藏的梵度魔氣宛若決堤洪水不可抑制，浩浩湯湯順流而下，經過關元、中極、血海、太白諸穴，似水銀瀉地湧入腳下的梵渡天階中。
是為抱朴，返本歸初。
在巨大的洪峰之中，不斷迸射出各式各樣的幻象，如天崩如地裂，如海涸如山陷，用盡諸般手段試圖動搖楚天初初成就的抱朴道心。
楚天驚喜地發現，迴流進來的梵度魔氣不僅比先前更加雄渾純粹，而且蘊含著一縷難以言喻的古樸氣息，彷彿是天地誕生時所孕育生成的本源精華。
自成聖階而悟道，每一境皆會遇劫。
猶如醍醐灌頂，過往的種種明悟與滯澀此刻俱都升華成為一縷超越凡俗之上的縹緲之氣，想著與珞珈在峨山月墓前的坐而論道，想著與巽揚劍在江舟之上的把舵悟勢，那一顆顆散落的珍珠就被這短短的十二字真言完美無缺地串聯起來，水到渠成道心開化。
驀地，楚天覺察到自己體內某處經脈中流轉的梵度魔氣，竟似與腳下的天階靈氣發生了共鳴，匪夷所思地鼓盪律動。
「小楚，」洞天機感受到楚天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再次勸道：「你留在這裏幫我把住門戶，就不必進到塔里了。」
「噗——」他仰面噴出鮮紅淤血，感到渾身經脈空虛無比，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機，只剩下一片荒蕪廢墟。
夜幕降臨的時候，楚天換上了一身魔教白袍，又在翼輕揚的相幫下重新易容成為一個中年男子，悄然離開何必的住所前往通幽塔。
正自驚怒交集之際，忽聽洞天機沉聲喝道：「不要管它，順其自然！」
但只要真正將身心融入道海，返璞歸真盡悟本初真諦，便可與道同在，與天同輝。
楚天有了前車之鑒，凝念催動梵度魔氣護持身形，徐步走向三樓。
道不可道，更不可駕馭。
洞天機努力回憶了會兒，興許是年深久遠的緣故，不太確定道：「好像是叫梵度天階吧。」
【上】
終於來到懸崖盡頭，一條金紅色的天梯自腳下扶搖直上通向魔塔。
楚天怔了怔，隱隱意識到了什麼，又知洞天機決計不會害自己。他猛一咬牙索性徹底開放心神，周身舒展任由梵渡天階肆無忌憚地攫取去剩餘的功力。
楚天收斂莫名紛
洞天機聞言若有所思道：「或許你堅持要來是有道理的，咱們進塔罷！」
「唿——」天階霍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惟有磅礴魔氣還在天人之間循環往複生生不息。他的眼前徐徐浮現一行金煌煌的天書大字：「一切有形皆含道性」！
我本是道化之有形，而今自當復歸於道。
整個底樓香煙繚繞寂靜無聲，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隱約有淡淡的金紅靈氣漂浮。
要知道，儘管楚天悟性奇高，但終究沒有正二八經的接受過名師指點。于梵渡經書中的諸般妙意，全憑自己苦苦參悟求索，始有今日之功。但他畢竟不是神仙，對於功法中的許多精義無論如何冥想苦思，都始終難以融會貫通。
轉眼的工夫，楚天體內的梵度魔氣一瀉千里，丹田被抽空大半。
一呼一吸間，他比以往任何時候能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天地無極之處的奇妙氣運。以往對梵度心法中尚存的若干晦澀不明的疑念，一個個廓然開朗迎刃而解。
哪知他的腳步尚未站定，濃重的金紅靈氣深處遽然赤芒電閃，一股摧枯拉朽的剛猛殺氣業已迫在眉睫！
他的身心絲毫沒有歷經大劫之後的疲憊感覺，反而是神采奕奕精神煥發，體內魔氣浩蕩奔涌，近乎沒有衰竭之虞。
他越往前行，便越是覺得危機四伏舉步維艱，身周一道道無形的禁制猶如天羅地網，若不是從何必嘴裏得知了破解之道，只怕三五步內就會招來滅頂之災。
彷彿他的身心已不復存在，完完全全融入了天地大道之中，成為鴻蒙開泰本源初始時的一抹風，一粒塵，一番雨，一朝雲。
就在這時候，梵渡天階之中陡然升起一團沛然莫御的洪流，沖開重樓湧入楚天的體內，沿著經脈瞬間席捲全身。
洞天機也察覺到了塔中的異變，疾聲道：「梵度心法！」
說起來修道之士的「劫」，較之讀書人的「劫」無疑要兇險許多，走火入魔道心殞落之日，便是萬劫不復神形俱滅之時。
楚天的眼前驟然一黯，虛空深處湧出一排排驚濤駭浪，高立如山從四面八方向他壓來。每一道巨浪皆是大道元氣所化，幻動璀璨奪目的輝煌光華，如萬馬奔騰千軍竟發，將他的身形瞬時吞沒。
想通此點，楚天不驚反喜，心無旁騖地拾階而上。一邊攀登，一邊細細領悟此刻體內發生的種種妙變。
楚天胸口鬱悶，生成一種身軀被無情撕裂的痛楚感覺。
楚天想了想，問道：「老洞，你曉得這條天梯叫什麼嗎？」
他急忙抱元守一騰身而起，試圖擺脫與天階之間的聯繫，切斷傳輸線路。
洞天機搖頭道：「你不必謝我，我老人家也不敢居功。說句丟臉的話，當初我為了參悟這三十二字真言，被師傅勒令閉關整整七年，一朝頓悟破壁而出，乃禹余天史上第三位能在七年中會悟此道之人。」
他放開所有，既不刻意去抵抗拒絕慾念的衝擊，也不去管身周鼓嘯澎湃的抱朴劫潮，
他佇立在空無虛幻的天地之間，仰首朝向日月蒼穹發出一記穿雲裂石的雄壯長嘯。嘯音如龍在天久久不歇，每一記音符律動無不暗合乾坤運轉之道，就像是天地激撞的交響樂中最為契合無間的鼓點。
楚天祭起菩提鏡月印全力守護心神，一顆道心堅如磐石紋絲不動，只在耳邊聽見洞天機的話音有若晨鐘暮鼓敲擊心頭道：「絕聖棄智，心志清凈，敦厚若朴，全性保真——」
每邁進一步，楚天體內的梵度魔氣便強盛一分，同時亦變得更加精鍊純粹。
他低咦了聲，小心翼翼試著邁出第二步，驟感胸口下方的幽門穴不由自主突地一跳，一股熱氣沖將上來。
這塔中，竟已有人捷足先登！
「老洞……，老洞……？」
楚天的道心經過抱朴劫浪的沖洗試煉，變得更為凝固通徹。
「我命在我不在天，還丹成金億萬年！」楚天心神俱醉，胸中陡然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壯志，會意明心道：「老洞，我該謝你！」
楚天點點頭，明白自己雖已成就抱朴之境，但于慢慢大道征程而言，卻不過剛剛翻過山腳，更高的險峰尚在前方。
他向著四面靈牌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然後走上樓梯行向二樓。
哪知才走出三兩步，壁龕中的靈牌似是感應到生人氣息，竟驟然爆發出一道道凝重久遠的肅殺之氣，如寶刀出鞘直朝楚天破空壓至。
約莫百丈之外的懸崖盡頭，一座晶瑩如玉的白色魔塔懸空矗立，塔尖直插一柄巨型魔劍，在夜色里爍爍放光懾人心魄。
驀然楚天的丹田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絞痛，幾乎像碎裂了一般，一口熾熱的鮮血勃然迸發直衝咽喉。
奇怪的是，塔中亦是毫無動靜，難不成裏面空無一人？
「砰、砰、砰！」鋪天蓋地的大劫之浪前仆後繼，重重撞擊在楚天的身上，絲絲縷縷的塵世雜念卷裹而來，無孔不入地迫入他的靈台。
悟道，並非要衝破道的桎梏，而是回歸真我，探求本源。
楚天的心神完全沉浸其中，渾然忘卻一切身外之事，靈台越來越明亮透徹，猛地懷中梵度玉筒一顫，射放萬種妙相，三千紅塵諸般景象盡皆難以置信地凝縮演繹在方寸之間。
楚天沒說話，猶如一尊雕像許久地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出神地凝視著高高在山的鎮獄魔劍。
「轟——」無數大道靈性玄妙真義在楚天的腦海里仿似潮水般激蕩擴散開來，耳畔恍惚有個聲音在道：「體和神清，虛夷忘身，乃合至精，返我之宗，復與道同！」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然而梵渡天階中卻湧出一股無可抗拒的龐大吸力，將自己的雙腳牢牢黏定動彈不得。
饒是如此，他仍有一種在流沙之上艱難跋涉的感覺。每一步都需耗盡心力，不能有絲毫的疏忽，更不敢觸動禁制分毫。
原來一旦晉陞抱朴境界，領悟天地本初奧妙，便能以無上神功開天闢地另鑄虛境。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