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集 驚天之卷

第九十一章 選擇

第十集 驚天之卷

第九十一章 選擇

她,總會在前方等著他。
意亂情迷之間,突聽影翩躚說道:「輕揚姑娘,我知道楚天是你的好友。如今他已回返北冥山,卻內有元老會叛亂,外有正道五大派壓境,情勢險惡無以復加。如果我答應海空閣退出此次北冥山城之役,不知你意下如何?」
兩人目光對視,珞珈道:「瞧這劍法招式似乎是海空閣一脈,不知對方是誰?」
晴兒冰雪聰明,登時醒悟到楚天此舉是想讓自己置身事外,一來不至於影響到她和林隱雪之間的母女感情,二來亦避免在即將到來的北冥大戰中遇險受傷。
突然他口中冷嘯身形暴漲而起,居高臨下雙杖並舉砸向影翩躚的頭頂,氣勢雄渾招法兇猛,大有放手一搏之意。
影翩躚道:「因為輕揚姑娘極有可能成為本門第三十七代天後的衣缽傳人!」
雖然南夢柯和影翩躚盡皆是守一境的高手,但兩人正全神貫注于打鬥之中,一時也無從察覺已有人隱身一旁悄然觀戰。
影翩躚頷首道:「不錯,這《天後五經》正是本門至高無上的秘學經典,惟有天後方能修習。其中一篇《濟世劍訣》乃秉承天意大道所創,非凡人所能窺視領悟,稱之為神陸正道第一劍學亦毫不為過!」
眾人一陣沉思,老半晌后冷月禪說道:「我也贊同楚公子的建議,無論能否說動魔教和五大派,總好過咱們在這兒坐困愁城束手待斃。」
影翩躚道:「並非我誇耀,本派確有一套包括劍法在內的神功遠勝於世上諸般絕學。翩躚方才所用的雲海十三式,在它面前譬如螢火之光。」
翼輕揚聽得入神,不由問道:「不是《天後五經》么,另外四篇又是什麼?」
影翩躚嘆了口氣道:「承蒙南先生盛譽,但這雲海十三式其實只是海空閣的二流劍法而已。」
楚天見眾人皆無異議,說道:「如此我就去聯絡正道五大派和魔教。」
但看二人相對十丈而立,差不多每隔小半炷香的工夫才會過上一兩招,卻又是點到為止。一旦發覺難以破解對手的招式,便即停手沉思另闢蹊徑。
南夢柯凜然一驚道:「影閣主所說的那套神功絕學可是傳說中的《天後五經》?」
翼輕揚將信將疑道:「影閣主,你確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須臾的沉默后,他低聲道:「對不起。」
他徐徐地向她伸出手,柔聲道:「但還是有三個字,我想對你說。」
一陣靜謐中,忽聽海笑書輕輕鼓掌,面容含笑道:「楚公子說得慷慨激昂擲地有聲,端的振奮人心提升士氣。可惜啊,這裏不是誦讀仁義道德書堂,而是你死我活的戰場。紙上談兵誰都會,這就像對一群兔子說:即管老虎很強大,但它既不會飛也不會游,更沒學過打洞上樹,故而無需害怕定可戰而勝之。」
峨無羈連連點頭為老媽捧場道:「沒錯,沒錯,小楚跟魔教林老教主的一家三代何止大有淵源,簡直就是源遠流長,親如一家。」
他雖然不願與好不容易才尋找到的愛女分離,但一想到影翩躚的承諾,又覺得這樣做未免太過自私,禁不住遲疑道:「輕揚,你覺得呢?」
影翩躚道:「輕揚姑娘,你覺得我會拿本門兩千多年的道統傳承開玩笑么?你若隨我回返海空閣,不出三年便能突破抱朴守一之境,十年之內登峰造極參悟大千空照亦非難事!」
翼輕揚忍不住道:「既然有如此神奇的絕學,你身為閣主為何不修鍊參悟?」
影翩躚緩緩道:「天後!」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于翼輕揚心中而言,自然是希望南夢柯勝而影翩躚敗。
哥舒曉冕自失地一笑道:「幹掉倪天高?我也想,可這樣做無疑于以卵擊石。」
當下眾人又用了一個多時辰議定細節,便開始分頭行事落實計劃。
「什麼?」翼輕揚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詫道:「我會是天後的衣缽傳人?」
可惜世上的事多半不能盡如人意。隱藏在密林深處的珞珈只看了一小會兒,便對楚天傳音入秘道:「那人不是影翩躚的對手,兩百招內必輸無疑。」
他稍作停頓,輕吐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此欺世盜名,逆天犯上之徒,縱然絕世雄才曠古修為,最終亦難逃一敗,其麾下爪牙自會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影翩躚說道:「名義上你和我或有師徒之分,實則我也無能教導,僅是掛個虛名而已。而且天後地位超卓,非但不受閣主管制,更會成為本門未來的精神領袖。」
楚天在她豐滿而微涼的櫻唇上輕輕一吻,微笑道:「我愛你——」
「限於本門的戒律,我現在還不能向兩位透露太多關於天後的秘密。不過,每代天後傳人既非上任天後指定,亦非本門選拔挑揀,而是天意所鍾應運而生。」
楚天自信地一笑,振衣御風身形與黑夜融為一體,迅速消失在了幽鰲山和晴兒的視線中。
他的靈覺舒展,三五十丈內哪怕是一滴露珠從葉尖滾落的瞬間都難逃靈台映照。
影翩躚含笑道:「聽聞南先生盡得千古奇人竹鹿君的真傳,奇門遁甲之術蓋世無雙。翩躚本就無意于與南先生爭雄,只想和兩位商量收徒之事。」
影翩躚回答道:「因為我沒資格修鍊。」
因不想驚動影翩躚等人,楚天不敢掙扎更不能呼疼,只好苦笑著強忍。
三人站定身形,幽鰲山道:「楚兄弟,你我就在這裏分手。此去任重道遠,萬事留神!」
「誰說我們以卵擊石?不錯,這裏只有區區千餘子弟。但大家莫要忘記,在聖城、外城還有藩城中,還有數以萬計的世家子弟旁支門徒。我敢斷言,只因諸位失陷幽元殿,他們才不得不忍氣吞聲順服倪天高。」
「南夢柯?」楚天低咦了聲,立即想到了翼輕揚,攜著珞珈掠動身形往山坳飛去。
也難怪他會這麼說,雲海十三式劍意縹緲靈幻,卻又不失磅礴浩大,實乃剛柔並濟攻守兼備的奇學,放諸于神陸正魔兩道亦堪稱一等一的劍法。
楚天微笑道:「如果再加上一條魔龍呢?」
玄彬搖頭道:「楚公子的想法雖好,但多半難以實現。正道五大派聯袂而至,可不是來替咱們助拳撐腰的,而是一門心思想踏平北冥山城,亡我千年傳承。即便他們被倪天高打得落花流水死傷慘重,也絕不會答應與我們聯手。
原來那日她和南夢柯離開君臨峰,不久后便聽說了正道五大派欲攻打北冥神府的消息。翼輕揚當即改變行程,拉著南夢柯一同前往北冥山。結果行至此處,正遇見那位藍衣美婦,自稱是海空閣的閣主影翩躚,欲要收她為關門弟子。
他的話說到了在場不少人的心坎里。需知這些位魔門翹楚,素來頤指氣使飛揚跋扈慣了,要他們放低姿態求助於正道五大派,那感覺甚至比死更難受。
她生性本就恬淡謙退,兼之修鍊了八十余年海空閣的「水天一色神功」,道心愈發的澹泊寧和,素來輕易不願與人爭鬥,更不想平白無故傷了旁人性命。因此見南夢柯合身攻來,便不假思索地施展出「隨波逐流」身法,衣袂飄縱身影如水向後急退,瞬間脫出杖影的包圍。
珞珈咯咯地一笑,神情曖昧地道:「笨蛋,我跟你打賭,她一定是不想遠赴飄零海,從此跟你天各一方再無相見之日。」
南夢柯雙拐受挫卻並罷手,身軀凌空踏步追上影翩躚,又是一招攻去。
忽聽晴兒說道:「我陪你去見娘親。」
惟獨峨無羈一副頗有先見之明的得意模樣,只是忌憚楚天的鐵肘才忍著沒開口。
南夢柯一愣,搖頭道:「我不信!」
幽鰲山不願眾人再起爭執,說道:「我同意楚兄弟的想法,與其丟下婦孺和祖上基業屈辱逃亡,莫如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但倪天高有元老會的支持,北冥海鬼帝的襄助,權勢熏天難以動搖,即使正道五大派的聯軍也在他手中吃了大虧。我們勢單力孤,更需謀定而後動。」
南夢柯哼了聲道:「此事毋庸再提,莫非南某的女兒還要你來教?」
反倒是楚天和海笑書這樣的年輕人,沒有任何包袱成見,更不在乎什麼正魔有別金科玉律,能夠打破常規推陳出新。
翼輕揚愈發好奇,問道:「若連你都沒有資格,海空閣中還能有誰?」
「保重!」楚天向幽鰲山抱拳作辭,又叮囑晴兒道:「你見過伯母后,便留在她身邊,不必再回來。待解決了北冥山城的事情,我自會去尋你。」
南夢柯剛剛領教過海空閣的劍法絕學,雖頗不服氣但也不能違心否認,回答道:「雲海十三式名不虛傳,確有獨到之處。」
珞珈的眸中含著一縷狡黠的笑意,傳音入秘道:「小賊,你害人匪淺。我要替那一個個為你傷心的人討還公道。」
話音未落,好像是為了解開她和楚天心中的疑惑,林內又閃動過兩束黝黑的電芒,跟著隱隱響起「叮」的一記金石激撞之音。
「因為我哥哥?」珞珈的衣袂在風中飄揚,唇角逸出一抹溫暖的笑意,足以融化這冰冷的寒夜:「豬頭!」
南夢柯與影翩躚話不投機,便動起手來。
忽然楚天若有所覺,身形倏地凝定在一塊凌空飛架的山岩上,凝目朝前方望去。
幽鰲山一喜,情知有晴兒陪同,此行成功的希望無疑又增加不少,頷首道:「那就有勞姑娘了!」
楚天莫名地心頭猛跳了一下,回想起那日君臨峰上翼輕揚的臨別一吻,不由得一陣茫然。驀地耳朵劇痛,卻是被珞珈狠狠擰住。
「哦?」珞珈握住楚天溫暖的大手,眸中閃爍著狡黠而歡喜的異彩。
哥舒曉冕皺眉道:「怕就怕咱們前門拒虎,後門引狼。」
南夢柯心思遠比翼輕揚來得深沉細密,問道:「你何以對我們說起《天後五經》?」
「其次,安天王尚在,倪天高便迫不及待屠戮家主排斥異己,將神府大權獨攬一身,儼然凌駕于元老會之上,篡權謀逆之心路人皆知——是為盜名。」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楚天哭笑不得更恨得牙根發癢,若非林中有人,真想就地讓她嘗嘗「公道」的厲害。
安玉京道:「如此我們也不能閑著,便趁這機會潛返聖城,設法聯絡上一些忠誠可靠的心腹弟子和家臣,順便也好刺探一下最新的消息。」
「廢話!」楚天手上用力,不由分說將她攬入懷中,一聲清嘯御風飛起,風中響起珞珈快活的笑聲。
而她方才的話語里業已表明,自己會毫無保留地支持楚天,甚至不忌諱協助幽鰲山前去遊說林隱雪,亦就不由得眾人不對楚天再次刮目相看。
楚天也甚為費解,回答道:「我也不曉得。」
【上】
畢竟是初生牛犢年少輕狂,許多人的心裏不由自主地在搖頭。
她信口問來,卻未意識到自己所打聽的乃是海空閣的千年絕密,頗犯忌諱。但影翩躚的臉上並無一絲一毫的不愉之色,微笑道:「《雲空心經》、《滄海桑田手札》、《懸壺九章》、《天問之卷》,再加上我剛才說的《濟世劍訣》合稱為《天後五經》。」
她理了理被風吹得零亂的髮絲,凝視著楚天緩緩道:「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生了任何事,我都不想聽你說這三個字。」
影翩躚暗吃了一驚,沒想到南夢柯的勝負之心如此執著,自己的仙劍若直攖其鋒,自可封擋住對方大開大闔的攻勢,但不免將一場原本近乎切磋較量的比試演化為爭鋒相對你死我活的惡戰。
楚天恨不得把這夾槍帶棒的混蛋一腳踹飛出去,說道:「如今林隱雪繼任魔教教主,她對倪天高恨之入骨,業已盡起麾下精銳兵發北冥山城。倘若沒有意外出現,三五日內即可兵臨城下。」
影翩躚不溫不火道:「不知南先生覺得本門的劍法如何?」
翼輕揚沉默片刻,徐徐地搖了搖頭道:「多謝影閣主,但我不想跟你走。」
楚天點點頭。珞珈的眼力他從不懷疑,卻在猶豫是否要出手襄助南夢柯。
楚天怔了怔,心道:「幽大哥尚且不明白,林隱雪記憶恢復后已和從前判若兩人。這番會面,能不能說動她放棄原先的計劃,改與我們合作對付倪天高猶未可知。」
海笑書眼睛一亮,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剛剛還譏笑過楚天,沉吟道:「你是想遊說正道五大派與我們結盟,共同對付倪天高?」
所謂血濃於水,再怎麼南夢柯都是她的生父,且同行數日對自己關懷備至唯恐有絲毫的照料不周,恨不得想將這十七年來對女兒的虧欠統統補上。
就在這時南夢柯猛然身形后翻脫出戰團,雙拐一收道:「我輸了。」卻是久攻不下,曉得再打下去已無甚意味,索性爽快認輸。
楚天的心底里湧起一股暖流,嗓子眼像是被什麼東西堵塞住,分明是有千言萬語,偏卻無從開口。
林深處,珞珈忽地問楚天道:「你猜翼輕揚為什麼拒絕?」
楚天冷靜分析道:「再次,倪天高為擴充實力網羅羽翼,擅自釋放鎮壓在北冥海中的冤魂厲魄,此舉不僅違背神府禁忌更會為禍神陸,是為逆天。最後,安天王閉關前曾對倪天高委以重託,希望他主持大局力保神府。然而倪天高卻為一己之私翻雲覆雨,致使北冥神府四分五裂人心離散,是為犯上。」
莫靖軒淡淡道:「我想沒人願意做倪天高的走狗。」
南夢柯聽得怦然心動。三年抱朴守一,十年大千空照,這在旁人看來無異於痴人說夢的事,從影翩躚的口中說來竟是理所當然且胸有成竹。彷彿只要翼輕揚一點頭,羽化登仙遲早也是囊中之物。
故而這場打鬥進行得極為緩慢,從黃昏時分一直斗到楚天和珞珈趕至,南夢柯和影翩躚只打了三十余個回合而已,卻是難解難分未見勝負。
翼輕揚一退再退,雙目須臾不離地注視著兩人的打鬥,心情越來越緊張。
安玉京贊同道:「不錯,咱們若是前往正道五大派議和,只會自取其辱。」
此言一出,登時得到玄彬、寂商玄等人的共鳴。他們自被倪天高設計誘入幽元殿中,已有將近二十余天未曾回返聖城,與各自的本家幾乎失去了所有聯繫。
但南夢柯心知肚明,影翩躚的功力較之自己要略勝半籌。說到底,自己還是吃了「枯榮奇毒」的虧。假如兩人實打實的硬撼,百招之內自己應可立於不敗之地。但若到百招開外,不免要後繼乏力漸落下風。
楚天說道:「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恰恰因為正道五大派遭受重創,卻為我們爭取到一線勝機。」
影翩躚的玉容寧靜如水,手中仙劍「平波」斜往上挑「叮」的脆響以巧御拙點開南夢柯的左拐,旋即抽身拂出左袖,如白雲出岫在右拐上砰然一擊將它盪偏。
「魔教?!」雲中仙一省道:「我怎麼忘了,你小子跟魔教可是大有淵源。」
翼輕揚下意識地輕咬櫻唇,知道自己必須作出這生中最為重大的一次選擇——為了他,遠離他。
她不置可否地「嗯」了聲,說道:「你也小心!」
影翩躚微微一怔,卻聽南夢柯又道:「但若非我十八年前遭受小人暗算,今日之生就必定在你之上。何況我尚未使出奇門遁甲之術,否則定能將你困死在林中。」
夜霧濃重,對面的懸崖上影影綽綽俏立著一道人影。儘管相隔得極遠,但那雙在黑夜裡璀璨如星的明眸,卻早已告訴了楚天她是誰。
即使如冷月禪這般寧死不願丟下家眷,要與倪天高拼到底的人,也不敢奢望能贏。
他說道:「如果我們能夠聯合魔教和正道五大派的兩股勢力,縱然倪天高心比天高,也要教他命比紙薄!」
雲中仙冷哼道:「閉上你的臭嘴,聽小楚說!」
翼輕揚芳心巨震,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道:「你不會騙我?」
她不知何時悄然站在了楚天的身後,正聽見眾人說到聯盟大計。
幽鰲山道:「未必,五大派的那些老古董絕非諸位想象中的那樣食古不化迂腐固執。尤其是碧洞宗的首陽真人、天意門的巽揚劍,均為審時度勢運籌帷幄的一代人傑。何況倪天高放出北冥海數以萬計的鬼眾,早晚會肆虐神陸塗炭生靈,進而危及到五大派的道統。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不由得他們不慎重權衡。」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兩人便悄無聲息降落在密林中。只見二十余丈外一片被劍氣罡風生生辟出的空地上,南夢柯手持雙拐正和一名藍衣美婦交手。稍遠一些的樹下,翼輕揚熟悉的倩影亭亭玉立,目不轉睛地關注著場中的打鬥。
「為什麼?」影翩躚大感意外。要知道別說天後,就是做一個海空閣的記名弟子,也會有成千山萬的人搶破頭。
影翩躚暗自一喜,鄭重地頷首道:「你可以隨我一同前往正道五大派的臨時宿營地,看著我代表海空閣當眾宣布退出,然後再一起回返飄零海!」
兩人你來我往招式奇快,密林中寒光閃耀罡風迸濺,一株株千年古樹遭了無妄之災,喀喇喇地折斷傾倒揚起漫天煙塵。
幽鰲山道:「楚兄弟,你自管與正道五大派取得聯繫,我去見隱雪。」
「這算什麼?」珞珈假裝不以為然地撇嘴道:「沒鮮花,沒禮物,沒誠意,憑什麼用三個字就能哄我開心?」
兩人的身影在崇山峻岭之間比翼雙飛融為了一體。
楚天的話剛出口,眾人俱都一怔。
眾人的神情都變得有點兒怪異起來。畢竟,晴兒是當今魔教教主林隱雪唯一的愛女,也是前任教主魔道第一高手林盈虛親手栽培的絕世奇葩,在魔教之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與權力。
會場中一陣寂靜,每個人都在思考楚天的話語。
晴兒漠然道:「不必了,我這麼做只是為了幫哥哥的忙。其他的都和我無關。」
楚天遲疑了下,身形一閃凌空渡虛,飄落在了珞珈的身旁。
冷月禪、寂商玄等人聽得心頭一震,若論見識謀略,他們擔當家主少則十數年,多有數十年,豈會不如楚天?可正緣於此,潛意識裡早就根深蒂固將正道五大派視作不共戴天的千古強敵,壓根就沒想過合作的可能。
楚天和幽鰲山、晴兒同行,三人一路潛行匿蹤出了鬼城,卻見月黯星稀峰巒如濤,寒冷的朔風自北方呼吼著吹刮過黑暗中的北冥山城,捲起一蓬蓬亂雲。
峨無羈看不慣海笑書搖頭晃腦陰陽怪氣的模樣,「呸」了聲道:「你小子才是兔爺!」
楚天說道:「倪天高的勢力雖然強大,但他至少有四處軟肋,註定了敗亡之局。首先,北冥海中的十大鬼帝,哪個不是呼風喚雨桀驁不馴之輩?神府元老更是出自各大世家,又豈能甘心坐視本家覆滅?我想他們多為受了倪天高的挾制,不得已而助紂為虐——是為欺世。」
南夢柯搶得先機,口中鼓嘯不止,雙拐在空中驟然一分。左拐雷霆萬鈞風吼雲動,徑直往影翩躚面門劈落;右拐寒光吞吐快逾飛電,猛地攢刺對方的心口。
楚天和珞珈御風南行,飛出約莫三百余里,忽看見遠處的山坳里依稀有一道劍光亮過,又迅即隱沒在莽莽密林中。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