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集 驚天之卷

第九十三章 碰壁

第十集 驚天之卷

第九十三章 碰壁

楚天一笑起身道:「如此楚某先行告退。」
一念未已,就聽覺眠大師說道:「楚小施主,請進。」率先邁步往前走去,那石壁竟真如波浪般的分開,將他的身形融入其中。
覺眠大師看了楚天一眼,臉上露出一絲訝色。
幾句繞口令一般的話語沒頭沒尾甚至前後矛盾,那老僧聞聽后竟是寫意地一笑,提起左手伸出雙指宛若佛祖拈花輕點楚天道:「丟得好,丟得好。你看貧僧指的是誰?」
老僧撫掌微笑道:「妙哉斯言,貧僧已有多年不曾聞爾。」
影翩躚神容平靜,回答道:「此乃天後之意,我亦不能相違。」
這樣的人物在此之前楚天只見過兩位,那便是魔教前任教主林盈虛和禹余天六百多年前的老掌門洞天機。
「謝謝,可你們進不去的。」翼輕揚搖搖頭道:「海空閣是神陸四大禁地之一,即便是洞老祖來,沒有海空閣的允許,也不能擅進。」
楚天回答道:「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倪天高會這麼做。一來五大派昨夜遇襲損兵折將實力大損;二來各派的後援三五日內將會陸續趕到,拖得越久對倪天高越是不利。更重要的是——」
首陽真人目光爍爍注視楚天,稽首還禮道:「楚公子,貧道知你絕非輕狂之人。方才的事怕是故意所為別有用意吧?」
楚天回答道:「略懂一二。」
影翩躚微蹙黛眉,說道:「楚公子的話不無道理。但我海空閣已決意明日一早便退兵南歸,怕是愛莫能助。」
【上】
楚天回答道:「實不相瞞,近日北冥神府發生劇變,倪天高協同幽杞人控制元老會打開幽元殿禁制,釋放出北冥海中的諸多鬼帝鬼王,助他謀逆篡權屠戮異己。如今整座北冥山城幾乎已全部落入他的掌握之中,形勢危在旦夕。」
楚天卻已看得入神,完全沒有察覺覺眠大師的眼神。
首陽真人道:「楚公子,北冥神府傾覆在即,你心性正直為人坦蕩,又何苦為其陪葬?只要你願意棄暗投明,我等歡迎之至必會奉為上賓。」
一場血戰勢在必行,如同這個世界上曾經無數次上演過的一樣。
楚天痴痴守望,渾然不覺身外的光陰流逝,心神徹底融入道海先天。
就這麼保持著靜默,兩人相對站立許久。楚天幾次想出聲,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埂在了喉頭,頭腦中迴響著珞珈的畫外音,令他的心思愈加煩亂。
「不敢,」楚天盤坐在蒲團上,向眾人微微欠身道:「在下此來也是有事相商。」
翼輕揚的眸中煥發出異彩,任誰都看得出她臉上的歡喜發自內心,就像一朵嬌艷絕美的奇葩在夜色里迎風綻放,又有誰能夠為之心靜如水?
影翩躚道:「楚公子,多謝你據實相告,我等感激不盡。」
首陽真人油然一笑道:「貧道原本還在奇怪,你為何要在谷外和白虎師弟動手,惹出偌大的動靜來,卻是故意演給倪天高看的。」
楚天沉靜道:「就賭是五大派的聯軍先被倪天高掃滅,還是我十三世家先亡!」
老僧繼續問道:「本心何在,真性為何?」
覺眠大師對楚天多少有些歉疚之意,說道:「但今日之事關乎天下蒼生之氣運,請恕老衲愛莫能助。」
首陽真人和覺眠大師對視一眼,問道:「莫非楚公子是想懇求我們正道五大派出手救援?」
楚天愣了愣,垂首沉思半晌,忽見老僧那雙赤裸的腳,乾癟起皺滿是老繭,不由得靈機一動道:「本心在你腳上,真性就是老繭。」
「轟!」楚天身心俱震,如同醍醐灌頂,仿似那老僧的目光蘊含著無窮大道玄機,天地奧妙,令得茅塞頓開道心霍朗。
楚天點點頭,並沒有太多的出乎意料之外。
【下】
覺眠大師站定腳步,面對左首的石壁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道:「老衲已請來了楚小施主。」
海空閣此次所來的弟子不算多,但皆為精兵強將以一當十。更重要的是他們一走,對其他四大派的士氣打擊不言而喻,特別是昨夜已折一陣,不啻雪上加霜。
影翩躚面露難色道:「我已對天後作出承諾萬難更改,請諸位見諒。」
唯獨這老僧,只是那麼靜靜地盤腿坐著,就有一種不戰而屈人之心的強大,令楚天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深切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楚天回過頭,微笑道:「翼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楚天一省,方才曉得剛才與自己妙對禪機的,居然就是年逾兩百,號稱千年一枯僧的龍華禪寺破山聖僧。
楚天先兵后禮,不等覺眠大師等人開口,抱拳向眾人一禮道:「適才在谷外在下多有放肆,請各位掌門海涵。」
他走出石洞,為避免招惹嫌疑又徑直走出百多丈遠方才站定,驀地若有所覺,一條熟悉的身影從身後緩步走近。
也不知是多久,那岩石上的老僧徐徐睜開雙眼,朝楚天投來雲淡風輕的一瞥。
覺眠大師一怔,他倒不在意楚天留下,只是奇怪這少年為何不急於回山報信,反而意似悠閑地主動申請留下。
石洞中陷入一陣冗長難堪的沉默之中,楚天一言不發關注著眾人。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先前我在谷外一鬧,無論真假倪天高必然起疑,唯恐兩方聯手裡應外合。他雖掌有北冥山城,但倒行逆施人心不穩,稍有風吹草動便不可收拾。因此必定急於剿滅十三世家的反抗勢力,更不容許他們和外人聯合,令其腹背受敵。」
覺眠大師慨然道:「楚小施主只管說來,只要老衲能做到的必不推辭。」
但只這一眼,賦予楚天心頭的衝擊卻如大潮沒頂,甚而靈台激蕩道心震顫,好似被這老僧的身姿洗滌,深感滿手血腥一身罪孽,油然升起一種斬盡塵緣褪滅煩惱的奇妙之意。
楚天淡淡道:「多謝各位掌門好意。楚某的好友同袍盡在北冥山城,我又豈能忍見他們陷落於倪天高魔爪之下,滿城婦孺哀鳴于血火之中?我雖力薄,但也不懼一死。」
楚天目送翼輕揚遠去,心底里卻不由自主地打鼓道:「該死,我真會去飄零海么?不過只因一時衝動,就這樣許下諾言,可又不想騙她。」
楚天怔了怔,他敢肯定方才必定是有人對覺眠大師說了什麼,對方才會出言相邀。但自己靈台之上毫無異樣,一點兒也察覺不到這石洞附近會有誰用傳音入秘與覺眠大師交談,且令這位名重天下的佛門聖僧毫不猶豫地依言而行。
但這樣一位退隱多年問道林泉的聖僧,卻又為何要將自己請入虛境之中。難不成只是破山大師一時的心血來潮,抑或別有深意?
「倪天高?」巽揚劍低咦了聲,習慣性地伸手往腰間拿取酒葫蘆,可握住搖了搖卻是空空如也,這才想起自己戒酒的事。
「只是略懂一二啊,」老僧的嗓音略顯沙啞而木然,搖頭道:「難怪我為聖僧你為小子。」
巽揚劍搖搖頭道:「可惜啊可惜,老夫已經戒酒,不然真想留下你,咱們一醉方休!」
他見楚天談笑風生洒脫不群,心生感慨道:「我禹余天號稱東海第一名門,素來以俊才輩出自詡。尤其是這一代以洞師侄為首的瀚海四劍,更被寄予極大期許。奈何跟這楚天一比,不由相形見拙,哪有他這樣的從容堅毅泰然若定?難怪洞老祖要煞一煞洞師侄的嬌驕二氣,讓他曉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他躬身一禮道:「事由我起,楚某自當留下以效綿薄之力。」
巽揚劍饒有興緻地問道:「賭什麼?」
楚天照實說了,譚霈面露喜色,向楚天抱拳致謝道:「楚公子對本門的恩義,老朽銘記在心。他日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但憑一支飛簡傳書,老朽定當儘力效勞。」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刻意拉開彼此的距離,同眾人一起走過一段崎嶇山路,楚天被五大派掌門請進一座臨時辟出的石洞之中,大伙兒分賓主落座。
楚天的心裏一陣深深失落,卻也不知該安慰翼輕揚什麼,勉強笑了笑道:「沒關係,往後如果有機會,我會拉著老洞一起去飄零海看你。」
她並不知道先前楚天已在荒山密林中見過自己,也目睹影翩躚以海空閣退出此次正道五大派圍剿北冥神府之役為籌碼,勸說翼輕揚拜入門下,承襲天後衣缽。
楚天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指本心,見真性。」
這老僧,乃是實實在在已超越了大千空照之境的世外高人。
話音方落,他面前的石壁幻動起一層淡淡的金光,如水波般匪夷所思地蕩漾起來。
當下他與覺眠大師辭別首陽真人、巽揚劍、影翩躚和譚霈等人,緩步走出石洞向西南方向行出約莫一百多丈。
覺眠大師道:「影閣主,事關重大望你深思。」
「這樣啊,規矩好大——」楚天喃喃自語道:「既然明著不讓進,我們就不能偷偷溜進去?連魔教的厄獄古林都闖過了,我還不信,天下還有什麼地方能擋住我和老洞?」
在座的五大正道首腦相互交換著眼光,無不為楚天的豪情鐵骨所折服,想到這少年三五日內或將被亂刃分屍倒在血泊中,或將與五大派兵戎相見不死不休,又不禁暗自嗟嘆。
楚天微微一笑道:「沒關係,日後還有機會,就怕你喝不過我。」
楚天望著四大派掌門笑而不語,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楚天見狀一驚道:「竟是有人在這石壁之中以無上神通辟出虛空隱身在內。」
禹余天的掌門洞上原因遵從洞天機的訓誨閉關悔過,此次並未親自前來,在石洞中代他出席的是門中資歷最深的大長老譚霈。
他開口問道:「楚公子,未曾想你我這麼快便又見面。不知你來此有何見教?」
這時候覺眠大師才向楚天引見道:「他便是敝寺碩果僅存的上代長老,破山大師。」
覺眠大師搖搖頭道:「楚小施主,這樣的賭不打也罷。無論誰亡誰興,到頭來終究免不了白骨如山屍橫遍野。此次五大派聯手攻打北冥山城,也是為情勢所迫,除魔衛道不得不為。」
她的俏臉微紅,向著楚天嬌媚一笑萬千柔情盡在其中,低低說道:「我等你來。」嬌軀一閃沒入黑夜裡,惟有一縷幽香猶在,悄然沁入楚天的心中。
他心生好奇隨著覺眠大師破壁而入,眼前豁然金光閃動,徐徐顯露出一片虛無縹緲的無垠空間,處處充滿祥和寧靜之息,教這些日肆虐在北冥山內外的殺伐血腥之氣為之頓消,連帶楚天因屢次血戰而積鬱起來的暴戾殺意也悄然融解。
忽聽那迎面走來的中年僧人雙手合十道:「楚小施主,方丈有請。」
楚天反應極快,譚霈話音剛落,他便嘿然一笑道:「幾位可敢與楚某打個賭?」
楚天淡然一笑道:「在倪天高眼中,原先的北冥十三世家如今因各種緣故,業已土崩瓦解不足為患。倒是五大派兵臨城下如芒在背不可不拔。因此我們尚可偏安一隅坐山觀虎鬥,各位卻要小心倪天高捲土重來將五大派精銳盡滅于北冥山下。」
覺眠大師剛欲開口說話忽地神色微動,好像聽到了什麼,雙手合十唱諾道:「阿彌陀佛,楚小施主能否隨老衲暫離片刻去見一人?」
楚天為這沉寂被打破而微鬆一口氣,強笑著回答道:「他的元神正在與骨骸融合煉化,如無意外一兩日內即可大功告成。」
他希望翼輕揚沒有答應影翩躚,或者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答應影蹁躚。
但無論如何,話已說出口,自己的這個承諾,珞珈也該知道了。
「這就好。」翼輕揚由衷地喜慰一笑,隨即神色黯然道:「可惜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他老人家和你啦。」
他環顧覺眠大師等人的面色,心知剛才這五人必定經歷過一場頗為激烈的爭執,最終保守派佔據了上風,否決了與北冥神府十三世家聯手的提議。換而言之,正道五大派和林隱雪一樣,有的不僅僅是拿下一座北冥山城,還有斬草除根的決心。
他侃侃而談,將自己回到北冥山城后所發生的事情簡略地敘述了一遍,有些不便讓五大派首腦聞知的秘辛便略過不提。
楚天的心沒來由地一顫——翼輕揚的話無疑驗證了他先前的猜想與擔心。
首陽真人訝異道:「原來影閣主已經找到了下一代天後的衣缽傳人。」
忽然心頭有靈光閃過,他飄身而起振衣清嘯,躍上岩石在老僧面前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一拜道:「小子楚天,拜見聖僧!」
眾人聽完楚天講述俱都心中驚愕,暗暗將各自所掌握的情報和他的話語一一進行印證,已是信了七成以上。
譚霈苦笑道:「楚公子,你這手可也夠高明,連帶我們五大派一起算計了進去。」
影翩躚頷首稱是,面帶歉然道:「正是如此。」
好在拜入海空閣,成為傳說中的天後傳人,對翼輕揚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畢竟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翼天翔身敗名裂亡命天涯,翼輕揚的身份難免就多了些尷尬。如今有了海空閣作為倚靠,以未來天後的身份,翼輕揚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他仔細打量老僧的坐姿,千絲萬縷的明悟湧上心頭,道心不斷洗凈提升,首次體會到《靈寶仙經》中所言「修道守氣,返本歸根,與道同在,壽比天長」的四句真訣,依稀觸摸到守一境界的一線光照。
但他與林盈虛遇見時年齡尚幼,更不識大道之妙,懵懂間也並未覺得太多。而洞天機則是遭受了寒料峭重創元神大傷,道心境界雖在功力卻不復從前。
如果沒有看到密林中的一幕,楚天或許會主動上前和翼輕揚打個招呼,甚而說笑兩句。但現在他的心情也變得微妙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將自己與她拉得更近,卻又隔得更遠了。
「楚小施主,抱歉。」待楚天回到石洞重新坐定后,覺眠大師代表四大掌門和譚霈說道:「方才我們經過商議,決定仍按原先計劃行事,怕是要令你失望了。」
這樣驚世駭俗的修為,絕對是傳說中的大千空照之境,卻不知此人究竟是誰?
曾有傳聞他早在一個甲子前便涅磐成佛,哪知竟是還在人間。
楚天自忖若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便可擁有擊碎空間開闢虛境的能力。但要像這人一樣所到之處信手拈來即化為虛境,譬如喝水吃飯般簡單輕鬆,那不知還要苦修多少歲月方能望其項背。
一路上翼輕揚都跟在影翩躚和南夢柯的身後,看著楚天走在前面的背影,一顆心不爭氣地跳得厲害。
楚天見所辦之事無可進展,也不再強求,站起身淡然一笑道:「諸位,我還有一樁不情之請。」
這話乍聽甚為倨傲,有悖高僧身份。但落在楚天耳朵里,卻似驚雷動天振聾發聵,當即迷途知返再次合十一禮道:「你非聖僧,我非小子。世間本無我,又何來的你?略懂一二實為不懂,不懂才好,好在哪裡?」
翼輕揚朱唇微啟似乎有話想說,不經意里卻看到有一名中年僧人正向這裏走來。
楚天的神思一下回到了現實,知道決定北冥神府今後百年氣運的時刻即將來臨。
終於還是翼輕揚微笑著先說道:「洞老祖是否已尋到了雲麓聖泉?」
需知惟有強者才能感應到強者的存在,就如幼年的楚天根本無從知曉林盈虛的神通廣大。
楚天道:「是我親眼所見親身經歷,如假包換絕無隱瞞。」
楚天道:「我想在谷中借宿一夜,明日清晨再回返北冥山城。」
譚霈微微變色,說道:「楚公子,言重了吧。誠然我們五大派被倪天高所欺,昨晚稍有折損,但根基未動元氣仍在,即便不能踏平北冥山城,但自保絕無問題。反而是按你所說十三世家的家主死的死,叛的叛,剩下如冷月禪、寂商玄之輩猶若驚弓之鳥龜縮不出勢如危卵。」
他凝目望去,就見半空中孤零零懸浮著一塊巨石,約有三丈見方如同磨盤。石上盤腿端坐著一位赤足老僧,他白眉細長如兩條銀鏈垂落到腿,雙目半睜半閉也不知是醒是眠,身材普通穿一件灰色僧袍,神情淡然近乎木訥。
老僧緩緩合目,問道:「你看懂了么?」
覺眠大師等人聞言盡皆大吃一驚,譚霈急問道:「影閣主何出此言?」
然而此時此刻她和楚天都無法預知到,只為這樣一句出於感激與虧欠的承諾,將令兩人在未來付出怎樣的代價,卻又書寫下了何其蕩氣迴腸的千古傳說!
一場龍爭虎鬥由於海空閣閣主影翩躚的到來戛然而止。觀眾雖均感尚未盡興,但如此平分秋色不傷和氣,卻也正合了覺眠大師等人的心意。
翼輕揚停下腳步脈脈注視楚天,那雙會說話的眸子里仿似蘊藏著萬語千言,無需開口許多心意已悄然傳遞在彼此的心間。
「無論如何,敝寺都感激楚小施主為覺渡師弟所作的一切。如若日後有暇,還請到敝寺一游,老衲當掃榻相迎。」
忽聽首陽真人說道:「楚公子,能否請你暫避洞外須臾,貧道有幾句話要對各位在座的掌門和譚長老說。」
「我明日一早就會隨影閣主前往飄零海海空閣,成為她的門下弟子,修鍊《天後五經》。」翼輕揚輕輕道:「從此大海茫茫,也不知何日才能重逢。」
楚天悠然道:「大師慈悲為懷,晚輩欽佩不已。那就更要提醒諸位樹大招風,倪天高的野心絕不止於統治北冥山城。這次五大派聯手來攻,反倒是給了他主動出兵,一舉蕩平五大派的絕好機會。他麾下的那些鬼帝、鬼王,個個桀驁不馴嗜殺如命,專好吸精飲血,五大派聯軍弟子首當其衝必受其害。所謂唇亡齒寒,大敵當前惟有結盟自保,方能擊潰倪天高和他的鬼軍,令神陸免遭一場生靈塗炭的浩劫。」
他忍住酒蟲作祟,問道:「小兄弟,你這消息從何處得知,是否可靠?」
巽揚劍道:「小兄弟,說實話,你是不是吃定了倪天高今夜會對我們動手?」
雖然這樣禍水東引確也有些對不住正道五大派,但若非如此萬難將這些老古董拖下水,何能解北冥山城燃眉之急?
眾人進入山谷,但看碧洞宗在東,海空閣在西,禹余天在北,天意門在南,龍華禪寺居中,處處法陣拱衛氣象森嚴,藏龍卧虎氣沖斗牛。從哪裡都看不出這是一夜之前被倪天高奇計偷襲傷亡慘重的新敗之師。
譚霈問道:「楚公子,不知洞老祖現下如何?」
覺眠大師、首陽真人、巽揚劍和譚霈四人的心往下一沉,均感事情棘手。
楚天賭定自己說出真相,這五人斷不會翻臉,畢竟龍華禪寺、禹余天也好,海空閣天意門也罷,跟他都有千絲萬縷的關聯。以這些位掌門長老的胸襟氣度,絕對不會為難一個晚輩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