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驚天之卷
第九十六章 滄海橫流
可是在楚天眼裡，這點技藝著實不算什麼。昊天神棺不過三丈長，丈許寬而已，而洞天機全盛之時卻能夠輕而易舉地將百丈空間凝鍊成芝麻大小的結界，自己相較起來不啻是小巫見大巫。
「我也去！」剛剛迫出毒氣，面色仍顯灰暗的樊韻致說道。
峨日照卻是不管不顧，他心無旁騖催動日照神拳越戰越勇，立意要將殞落塵當場轟殺，為峨世家家主峨放鷹報仇雪恨。
接著十幾位海空閣的長老和龍華禪寺覺字輩的高僧也紛紛主動站了出來。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連萬流歸海陣中的人都忘記了喝彩歡呼。直至今日，所有人才霍然明白「平生不識峨日照，必是祖墳青煙冒」的真正含義！
「唿——」陣符驟亮迅即化為一團團黑霧，在昊天神棺後方擴展開來。
「鏗！」南夢柯從后趕至，運雙拐架住盪魄魔劍與玄斷斗作一團。
更為可怕的是他心中洶湧奔騰的戰意，在拳招里釋放出一股不死不休捨我其誰的霸氣與兇狠。
然而峨日照的身影卻已匪夷所思地出現在他的左側，一記日照神拳勢大力沉貫穿頭顱，「砰」地血雨灑爆。
翼輕揚眼睛發亮，卻有兩顆晶瑩的淚珠涌了出來，毫不猶豫道：「弟子願意追隨！」
海笑書橫瞥這傢伙一眼，頷首道：「好，我來負責撤退事宜，同時組織人馬接引你們。」
眾多正在圍攻峨無羈母子的鬼王、鬼尊及北冥神府高手首當其衝，修為稍遜一籌的當場被銳不可當的碧芒穿心貫腦死於非命，即使鬼王級的高手亦不禁駭然變色，拚命施展保命絕學急速飛退以避其鋒芒。
她凝望搖搖欲裂的萬流歸海陣，下令道：「所有人立即後撤，與龍華禪寺人馬匯合，準備最後的殊死一戰！」
「幹得漂亮！」殭屍老媽高聲喝彩，強壓殺個回馬槍將玄斷和御風流趁機擊殺在斗轉周天陣中的衝動，駕馭著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失控的昊天神棺乘風破浪往東衝去。
足足六千四百八十一道天籟之鋒，幾乎在電光石火間抽空了楚天所有的梵度魔氣，這等聲勢威力又豈是等閑？
結果還是冷月禪幫忙，從后一把抓住文靜背心，用符印禁制住她丟給了諸無常。
因為是孤注一擲的絕地反擊，萬流歸海陣的所有能量都被徹底釋放出來，威力更勝於上一次的法陣爆發。將近兩千余名惡鬼和北冥神府叛軍高手便在這譬如天地末日的光瀾轟擊下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御風流銳聲厲嘯，身形再次化為一束黑色狂飆，絞得雙拐偏離歪斜。
「滄海橫流，大浪淘沙」再次爆發，刺穿夜空的絢爛光芒如暴怒的海潮席捲過方圓百丈的虛空，所有的景物都在其中變得扭曲而不真切起來，化作一條條虛幻的黑影迅速融化蒸發。
峨日照冷冷注視衝上前來的那兩個家老，驀然提起左拳使出一招「撥雲見日」。
影翩躚不為所動，繼續道：「屆時敵軍勢必陣腳大亂，誰願意隨我一同沖入敵陣解救同道？」
忽
殞落塵暗自凜然，情知和峨日照斗拳法無異於班門弄斧，眼瞧著自己被對方的拳勢壓得喘不過氣來，有心向玄斷、御風流求援又拉不下老臉。
一團金紅色光霧從他體內卷涌蔓延，霎時包裹住昊天神棺。頃刻間光芒一斂急速收縮，凝聚成一簇小光點隱沒在虛空深處。
殞落塵心中大恨道：「這兩個老賊見死不救幸災樂禍，日後定要他們的好看！」
但最艱難的還是南夢柯，他以一己之力對抗玄斷和御風流，五十余個回合下來傷痕纍纍劇痛錐心，心裏想的卻不是施展奇門遁甲之術逃走，而是身後的女兒和早已隨風逝去的舊日愛侶。
海笑書哼了聲，長袖舒捲纏住文靜纖腰，運勁將她拽了回來。
那些惡鬼撲至近前，不由目瞪口呆，再想舒展靈覺四下搜索，卻到哪裡去尋？
影翩躚等人見狀精神大振，鼓足餘勇奮力衝殺，終於撕開一道口子和昊天神棺匯合到一處。
眼見對方聲勢浩大高手如雲，連她這般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不禁頭皮發麻無心戀戰，便欲調轉神棺撤回萬流歸海陣中。
南夢柯站立在昊天神棺之上，看著氣急敗壞追攝而來的玄斷、御風流，冷然一笑雙手連揮，擲出七張「斗轉周天陣符」。
梵一清一凜道：「師姐，你——」
峨無羈曾經親眼看到楚天施展過一次「千軍破」，但比起眼前波瀾壯闊的景象，那更像是一次秋水微瀾而已。
需知似她這等修為只要有一線空隙，就能施展遁術瞬移脫離險境。但也絕不可能像楚天這樣，連帶著昊天神棺里的二十餘人一同移走。
楚天丹田魔氣徹底告罄，面色慘淡若金低嘿一聲嗆出口深紅色瘀血，但覺渾身骨骸如散了架般，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陣陣地金星亂冒。
再看四周眾多惡鬼殺氣騰騰如潮水般湧來，數不勝數殺不勝殺，當真是上天無路遁地無門。
殭屍老媽見狀勃然大怒道：「不要臉！」卻是忘了自己剛才也曾和南夢柯、峨日照三人聯手擊殺了紫金鬼帝祝無霸。
幾乎不分先後，蒼雲元辰劍與御風流掌心迸發出一卷黑色罡風迎頭激撞。他低哼晃身，左手五指如佛祖拈花變幻無窮，打出一十二式天機印。
他疲倦地笑了笑，卻不敢開口說話，唯恐一口衝到嗓子眼裡氣血又要噴將出來，忽地身軀一軟往後仰去，不意倒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假如純粹功力比拼，御風流自在楚天之上。但這十二式天機印乃窺透大道玄機，蘊涵天心奧妙的絕世神功，恢弘浩大正氣凜然，赫然便是魔門剋星。
「叮」的聲劈來的魔劍不由自主偏離方向激撞在雙鉤上，火星四濺各自彈開。
影翩躚驚異道：「須彌洞天！」
哪知峨日照驀地一聲虎喝，凌空跨步近身，一頭撞擊在殞落塵的胸膛上。
「小楚？」峨無羈傻獃獃地望著
這時雙方陣營的高手均已看出端倪，但玄斷與殞落塵素來不和，御風流更是對這些坐鎮幽元殿將自己壓在北冥海中將近三千年不得翻身的北冥元老恨得牙根發癢，故而雙雙高高掛起冷眼旁觀。
峨無羈全身十三處負傷，若非有殭屍神功護體，早已倒下。即使如此，他也是累得筋疲力盡，渾身沾滿不知是自己還是敵人的鮮血，揮動磨金霸王錘拚死保護人事不省的峨日照。
殞落塵急忙使出一招「按兵不動」，雙掌下壓封堵峨日照的鐵拳。
高個家老來不及閃躲，趕緊出掌相接。孰料手掌剛碰觸到同伴身軀，就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拳勁從他的體內奔湧出來，直貫自己的左臂。
「嗚——」蒼雲元辰劍卷裹著萬千惡鬼怒號之聲橫掃千軍，飛斬玄斷後腰。
很多時候，得與失無法用簡單的數字來衡量。
他話說得夠狠，可情勢卻頗為不妙。
「滾你的蛋，別讓老娘白白犧牲！」殭屍老媽含淚念道：「一、二……」
楚天一笑，在昊天神棺中盤腿坐下，彈指又將三滴雲麓聖泉送入峨無羈兀自張開的大嘴裏。
與此同時，重圍之中的南夢柯等人亦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上】
這時猛聽後方嘯聲如電刺人耳膜，玄斷和御風流並駕齊驅不斷追近。
峨日照面無表情，彷彿血肉之軀絲毫感覺不到錐心刺骨的傷痛，更似剛才連殺北冥神府一位元老、兩名家老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完全沒有興奮的感覺。
兩名神府家老級高手奉命而出，一提魔劍一執雙鉤沖向峨日照。
「砰！」楚天的右腿走空，但左腳還是堪堪點擊到玄斷的腰肋上。這一腳蘊藏萬鈞之力，蹬得玄斷眼前一黑腰肋欲斷，身形如陀螺飛轉，一邊竭力卸去破入體內的氣勁，一邊向側旁飄飛脫出楚天腿勢的籠罩範圍。
殭屍老媽將血人般的峨日照交到兒子手裡，抄起棺蓋橫掃而出，「砰」的與黑色狂飆迎頭相撞。
他根本不搭理殞落塵的驚呼，眼中閃爍冷厲的殺機，日照神拳如狂風催林暴雨壓山，不給對手絲毫喘息之機。
【下】
峨日照側身欺近，手起爪落抓住那名使鉤家老，掄圓了擲向另一名用劍家老。
他在忘山面壁幾近一年，參悟出守一存真之道，修為近乎通神。
楚天靈台感應猛一咬牙，沉聲道：「南大叔，雲伯母，請助我一臂之力！」
影翩躚手疾眼快，翻腕再次抓牢翼輕揚，說道：「傻孩子，你這般衝出去和送死有什麼兩樣？」
由玄斷和御風流這兩大守一境翹楚人物領銜，十數名修為均已臻至聖階的高手團團圍攻，直殺得血花飛濺天昏地暗。
「噗！」那名使鉤家老猛地回身一擊，雙鉤扎入峨日照厚實的脊背。
翼輕揚輕咬櫻唇道：「他是為了護送我才來了北冥山！」
但他混不在意，雙目如嗜血的獨狼狠狠盯視殞落塵。
影
誰知楚天早已算準招式變化，蒼雲元辰劍遽然偏轉劈向御風流，雙腿如鐵騎突出猛踹玄斷腰眼——兔子蹬鷹！
好半晌，玄斷彷彿如夢初醒，森然道：「殺了他！」
殞落塵做夢也料不到峨日照居然膽敢單槍匹馬殺出萬流歸海陣，以一己之力突入萬軍叢中。但很快他就醒悟到其中緣由，冷笑道：「既然你不自量力地殺上門來，老夫便好人做到底，親手送你去見峨放鷹！」
表面看來兩人均都赤手空拳近身搏殺，似乎甚為公平。但誰都曉得峨日照自創的日照神拳號稱北冥神府六百年間第一拳法，他又浸淫多年其功力火候登峰造極。僅以拳法而論，整座北冥神府不作第二人之想，就算楚天也難望其項背。
但他終究不是金剛不壞之身，傷口血流如注神智在一點一滴地變得混沌模糊。
楚天停歇簫音，只覺丹田空空如也，全身軟綿無力昏昏欲睡，自知是魔氣耗損過度的負面反應。此刻哪怕是一個小鬼沖將上來，也能輕而易舉地將他打倒。但目睹過方才那驚天動地的橫絕一擊，又有誰敢不知死活地往前湊？
玄斷凜然一驚，楚天這一劍氣壯山河裂海碎天，再加上蒼雲元辰劍雄渾霸道的劍氣催壓，令他亦不敢直攖其鋒，急忙閃身橫移擰腰反手一劍斜挑而出。
這時候黑壓壓的北冥大軍從戰團兩側如洪流般涌過，向萬流歸海陣發動起更為猛烈的衝擊。陣中的影翩躚、梵一清等人眼睜睜看著敵軍將殭屍老媽、峨日照、峨無羈和南夢柯的身影吞沒，卻已無力救援。
楚天得兩大頂尖高手功力灌注，猛運天地洪爐凝念低喝道：「咄！」
此消彼長之下峨日照大佔便宜，僅僅十余個回合便打得殞落塵身形滴溜溜亂轉，不住趨避對方無堅不摧的強橫拳勁。
影翩躚微微頷首道：「我要再次發動『滄海橫流，大浪淘沙』！」
對面的強敵在短時間內接連遭受到兩次慘重的傷亡打擊，也都陷入了瘋狂。看到影翩躚等人衝殺過來，便如嗜血的餓狼狂暴地呼吼著迎了上去，如一片洪潮將這二十多人瞬間吞沒在刀山火海中。
玄斷前有南夢柯揮拐攻來，後有楚天神出鬼沒的彈腿一擊，頓時顧此失彼難以應對，只得拂袖盪開雙拐，縱身向左閃躲。
海笑書大吃一驚道：「不可以！如此一來萬流歸海陣會不負重荷立刻崩潰，我們所有人都要暴露在外！」
突然一條窈窕倩影默不作聲地掠向陣外，竟是迎著鋪天蓋地的北冥大軍衝去，欲圖接引峨無羈等人，正是文靜。
他們早已不作生還打算，只是活著便要戰鬥，便不能令敵人越過雷池半步！
但殭屍老媽終究捨不得兒子——峨山秋生死未卜，她不能眼睜睜讓兒子也死在自己眼前！
「叮」的魔鉤斷為兩截，峨日照振臂將手中半截鉤刃擲出，正穿
頓時兩人短兵相接，耳聽「砰砰啪啪」一通拳掌對攻之聲，場中鮮血飛灑拳拳到肉，頃刻間誰也數算不出這兩人已互換了多少招。
突然拳掌聲齊齊停歇，戰團中人影乍分，峨日照抽身退開三丈，渾身浴血左臂折斷，小腹上也多了一個血如泉涌的窟窿。
殭屍老媽呼哧呼哧喘著粗重的呼吸，身上紅霧冉冉精氣瀕臨透支，用一面昊天神棺的棺蓋獨戰十余名洗心、抱朴級的高手，還要時刻顧及愛子和峨日照，情勢之險無以復加。
殞落塵最擅長的卻是一套「斷腸天涯劍法」，拳腳修為遠非其強項。
翼輕揚熱淚盈眶，微微哽咽道：「謝謝大家！」
在重創四周強敵之後，楚天心念運轉操縱數千天籟之鋒赫然合流，如一條碧色大江凌空奔涌直向東去，所過之處千軍辟易百鬼哀嚎，在轉瞬之間開闢出一條康庄大道，隱約可見百丈外正奮力向此方向衝殺而來的影翩躚等人。
她駕馭昊天神棺和峨無羈雙雙衝出萬流歸海陣，南夢柯一言不發地跟了上來。但除這三人之外，便再無第四個人肯冒著深陷重圍的危險出陣救援。至於影翩躚、翼輕揚等人，或是傷重難支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不敢貿然殺出陣外徒惹麻煩。
他剛才被兩大勁敵聯手逼迫，根本無暇施展平生得意絕學，此刻總算有了機會，自然要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峨日照身形趔趄，如同一個血人，口中怒聲斷喝反手抓住魔鉤運勁一擰。
待充斥四野的刺目強光稍稍黯滅，影翩躚率眾義無反顧地沖向了陣腳大亂的敵陣。他們一共有二十三位高手，救援的目標是包括峨日照在內生死未知的四個人。
影翩躚一驚，忙叫道：「快攔住她！」有意無意緊握住翼輕揚冰涼的小手，以免她情急之下也如文靜一般衝出陣去。
南夢柯冷哼一聲，猛提真氣灌注雙拐吞吐而出，「砰砰」連響，在對方的風形之體上硬生生炸出兩個大窟窿。
他們也許全都會死，但會有一股浩氣長留神陸，映照汗青亘古不朽。
眾人的目光不自覺望向殞落塵，不由得盡皆駭然變色。但見這位守一境的北冥元老，全身骨骼經脈盡碎，如一攤稀泥萎頓下來，七竅流血重重摔落在地上沒了聲息。
「走！」殭屍老媽沒有絲毫遲疑，竭盡全力催動昊天神棺沿著楚天用天籟之鋒碾壓出的逃生通道飛速衝殺。
昊天神棺劇烈搖擺險些傾覆，玄斷反手掣出魔劍「盪魄」劈斬下來。
他一邊急速運轉天地洪爐再生魔氣，一邊將五滴雲麓聖泉喂入峨日照口中。
楚天突襲得手毫不停頓，施展沉魚落雁身法翻落在昊天神棺中，收劍豎簫吹奏起「千軍破」。
然而險情遠未解除，經過一番激烈廝殺，與影翩躚一同出陣的高手僅剩十一人，且個個負傷人人挂彩，幾近強弩之末。
殭屍老媽和南夢柯怔了怔，不知道楚天要做什麼，但仍是各出一掌按在背上。
簫音響起穿越天際，成百上千道碧綠通透的天籟之鋒從簫孔中激射出來，猶如萬箭齊發天馬行空，以摧枯拉朽之勢橫貫蒼穹。
他眼角餘光一掃那兩個同伴，就看到玄斷木無表情負手而立，御風流面含笑意依然故我，分明是在隔岸觀火瞧自己的熱鬧。
玄斷和御風流剛好趕到，被「斗轉周天陣」逮個正著。這一人一鬼便覺得眼前虛空陷落混沌飛升，無數星斗閃爍旋轉，更不知身在何處。
突聽御風流一聲冷笑道：「想逃，都給我留下來！」身形遽然幻化成一股黑色狂飆席捲風雲直壓殭屍老媽。
饒是如此，這手「須彌洞天」也足以驚世駭俗，令人震愕不已。
就在她準備焚丹燃元與強敵玉石俱焚的一剎，昊天神棺上方的虛空中突然裂開一條天痕，從裡頭迸射出金煌煌的光芒，楚天的身影閃現而出，口中發出激越的長嘯，聲振天地響徹群山。
心神微分之際，峨日照猛然雙臂一振，兩隻鐵拳齊頭並進分打殞落塵的雙肋。
「不！」峨無羈睚眥欲裂，大吼道：「我不走，要死咱們一塊兒死！」
「嗚——」下一刻，數百丈外的夜空中金光一閃，昊天神棺重新載著眾人現身。
忽然冷月禪邁前一步，沉聲道：「也算老夫一個吧。」
「噗——」殞落塵口中噴血，身軀搖擺往後，見峨日照右拳長驅直入又攻了過來，一咬牙迸指出掌反打對方胸口。
影翩躚一怔，冷月禪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沒什麼，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們魔門中人也不儘是自私自利貪生怕死之輩！」
文靜憤怒回頭，亮爪往海笑書面門插落。海笑書早有防備，抬掌一切斬中文靜脈門。但他卻疏忽了文靜是鬼非人，嬌軀只是一震便恢復如常，雙腳如剪刀般絞向海笑書的脖頸。
一時間噩、傷、驚、休、死、離、散、亂、暴、失、絕、滅……十二般天機厄運直衝御風流靈台，攪得它心魔橫生萬念成灰，功力大幅削弱。
「兒子，聽我說……」她一面血戰一面傳音入秘道：「我數到三就會自爆元神，炸死這幫兔崽子。你什麼都別管，護著你日照叔拚命往外沖，去找珞珈和楚天，為咱們老峨家留條后！」
此刻十二式日照神拳施動開來，罡山霍霍拳海滔滔，沒有一點花巧，樸實重拙洗鍊到了極致。
影翩躚不再多言，沉靜的目光掃視過眾人的臉龐，徐徐道：「出陣！」
幻雲鬼王諸無常眨巴眨巴眼睛，想到萬一殭屍老媽完蛋，自己身上的封印無人能解，發作起來生不如死，心裏一寒咽了口苦水道：「雖說我是鬼，可我也是個講義氣的鬼！」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翼輕揚猛地掙脫影翩躚，拔出素女仙劍要往外沖。
峨日照從來就不多話，因為他始終認為拳頭比任何話語都管用。
「迴光返照！」用劍家老未料及峨日照遍體鱗傷仍能彪悍至此，整條左臂鼓脹如球，胸口淤塞欲吐，忙不迭往後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