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一集 幽冥之卷

第一百零一章 心比天高

第十一集 幽冥之卷

第一百零一章 心比天高

豈料倪天高激怒之下殺心大起,應天魔劍大馬金刀硬開硬架,只三五個回合便將安天王逼得險象環生難以招架。
倪天高大手一張,引動雲柱凝鑄成一支長逾三丈的紫色巨筆揮毫潑墨,迸放出千百顆黑色光雷。每一顆都若拳頭大小,似亂石穿空密如蝗雨轟向安天王。
「砰!」電光石火間箭鋒釘入飛轉的渦流中心,玉色的劍光宛若一朵冰雕的瓊花應聲爆裂,一片片鋒銳凌厲的光刃滿空肆虐,拖曳長長的弧光洞穿虛空消隱在翻滾的雲柱深處。
宿主的功力越是渾厚,蝕元虱蟲自爆的威力便越大,任是大羅金仙也無從抵擋。
倪天高神情一變,怒喝道:「胡說八道!」運劍迫開晴兒和楚天,猛抖大袖又撒出一把魔砂,鋪天蓋地轟向安天王。
這時候幽鰲山掌劍齊施攻到,分襲倪天高的兩肋。
安天王哈哈一笑道:「妙極,妙極,倪天高,這是天要亡你!」左手抓住紫金王袍束衣成棍「砰」的砸碎擎天巨筆照著對方頭頂抽落。
倪天高手中的應天魔劍亦是一黯,龍章鳳文雲篆天書扭曲變形沒入劍中,右臂衣袖碎成齏粉,露出成百上千縷觸目驚心的血槽,幾近報廢。
【下】
哪知晴兒性情倔強高傲,猛運一口魔氣激出胸頭瘀血「噗」地噴濺出來,心口登時一暢,雙足踢出「重巒疊嶂腿」如剪刀般纏絞倪天高左臂。
羅海市大驚失色,欲待轉身卻哪裡還來得及?就聽「喀喇喇」連響,一團紫色電芒從倪天高雙掌中崩綻而出,如蛛網般蔓延伸展,轉眼間便轟擊在了一條條蜃樓鬼影上。
戮仙之箭寸寸碎裂,箭頭刺穿玄斷的右胸,挾著一蓬血霧飄散開去。
「轟!」公羊枯灰飛煙滅,只剩下最後那一聲絕望嘶吼兀自在虛空里回蕩。
兩大鬼帝聞言一省,各自施動身形欺近倪天高,欲與他短兵相接難以利用幽元之力施展各種防不勝防的術法。
「鏗!」晴兒嬌軀閃動掣出定界魔槍,躍入戰團槍鋒舞動如輪飛絞風刃。
「夫」字剛剛出口,倪天高的左手捏攥成印,虛空中萬雷涌動光瀾拍天,卻是趁公羊枯心神微分之際出手突襲。
楚天和晴兒仗劍擰槍上前助陣,與安天王呈品字形將倪天高圍在正中,慢慢扳回頹勢斗得天昏地暗旗鼓相當。
那邊另一位鬼帝公羊枯也晃動手中「海枯石爛戟」飛挑晴兒胸口。
倪天高冷哼道:「臭丫頭,真當我捨不得殺你?」應天魔劍順展開來,直切晴兒的小蠻腰。
安天王不喜反驚,沒想到倪天高竟然壯士斷腕,以驚世駭俗的魔功將所有蝕元虱蟲迫入雙腿催其炸裂。這樣一來兩條腿固然粉身碎骨,性命卻得以保全。
倪天高暗吃一驚道:「不好,沒想到這魔槍竟有懾服幽元之力!」看到槍鋒飛旋金浪滔天,源源不絕吸入幽元之力后光彩暴漲,以不可阻擋之勢朝自己湧來,當下反手拔出背後斜插的魔劍「應天」,鏗然斬擊在槍頭上。
公羊枯顧不得譏嘲楚天,雙臂猛振海枯石爛戟,幻動出百多條魔戟光影好似金蛇亂舞刺向紫雷。
「嗤嗤嗤」楚天的天機印金光泛動竟被魔砂擊穿,自修鍊以來第一次無功而返。
公羊枯猝不及防,見蒼雲元辰氣勢磅礴亦不敢直攖其鋒,連忙飄身閃躲。
那邊安天王一聲怒嘯翻身而起,卻是手中的紫金王袍亦教魔砂打得千瘡百孔,連帶自己的整條左臂亦斑斑駁駁儘是炸裂的血口!
倪天高淡然一笑道:「不愧是天王胸襟,若換作旁人早已將倪某罵得狗血淋頭。」
「嗚——」的聲紫金長袍往上一兜,將滿空玄雷盡數卷裹了進去。
晴兒的臉上泛著淡淡的慘笑,漠然看著刺來的戟鋒,心裏微微一慟道:「在他的眼裡,我總歸什麼都不是,隨時可以捨棄不要的!」
所以眼下這個丫頭還不能死,甚至連傷也不能傷!
斗到酣處羅海市猛又施展出「蜃樓鬼影」從背後掩襲倪天高,安天王和公羊枯心領神會同時上前夾攻,一取倪天高胸口,一刺晴兒咽喉,令其首尾難顧。
他的金丹大成道心化槃,即使肉身盡毀只要一縷元神不滅,便能運轉神功重鑄仙體,只是今日雖連殺三元老三鬼帝,又將幽鰲山、玄斷等人打得奄奄一息,自己卻也元氣大傷,究其源頭還是落在了安天王的算計上。
安天王近在咫尺難以趨避,急忙揮劍拂袖全力封擋。但聽「哧哧」聲響,一蓬蓬黑霧激蕩,大半魔砂被劍氣袖風盪開,卻仍有數十粒穿透衣袖擊打在安天王的臉膛和胸口上。
倪天高一凜,左手改弦易轍往懷中抱圓護住晴兒嬌軀,右掌拍出轟散羅海市漫天的「蜃樓鬼影」。
倪天高左腕一翻竟直接用手拿住幽海魔劍往斜側一推,劍鋒反削幽鰲山左掌。
只是晴兒遇險,且很可能傷在玄斷的九轉玉洞訣下,卻令他情不自禁地橫生怒意。
晴兒俏臉凝霜微微冷笑,生死既已不在自己掌控中,索性置之度外,但看倪天高與安天王鬥法。
楚天運轉不動如山印護住身形,見幽鰲山元神渙散危在旦夕,不假思索祭出氣吞如虎印,元辰寶珠乳白色的神光綻動如潮擴散。
安天王目光須臾不離倪天高,以防他利用倏忽進退詭異莫測的身法再次發動偷襲,徐徐說道:「倪天高,你雖背叛了我,但不得不承認縱觀北冥神府三千余年的歷史,你也算得是屈指可數的霸主雄才!」
倪天高瞳孔收縮,眼前四人如此強悍亦是他始料未及。尤其是晴兒的定界魔槍,徹底破解了他引動幽元之力施展術法的手段,只能該做實打實的短兵交接,令得情勢急轉直下。早知這樣,當初真該殺了這忤逆的丫頭!
他的左手一捏一放,「嗚」地飛出一把黝黑髮亮的魔砂,如漫天花雨反打對方。
三人各展魔兵招架,奈何身形搖顫不止惟有步步後退以避其鋒芒。
楚天和幽鰲山並駕齊驅殺了進來,抬手攝住蒼雲元辰劍,將晴兒攬入懷中,怒然迫視公羊枯道:「晴兒何罪,閣下為何要頻下毒手必欲除之而後快?」
就在這命懸一線之際,突聽劍如龍吟千山暮雪,蒼雲元辰劍滌盪層雲不可一世地破空而至,直貫公羊枯的心口。
耳聽「砰」的一串悶響,倪天高齊腰以下的身體驟然爆炸,化作一團濃烈殷紅的光霧怒綻開來,一道道罡風陰寒如刀逼得安天王等人連連後退。
幽鰲山聲若洪鐘一記斷喝,三花聚頂元神飛騰,祭起幽海魔劍,施動幽世家至高御劍絕學「碧落黃泉訣」,絢爛奪目的劍華疑似銀河落九天,滾滾劍芒淘盡千古風流,使得天為之驚,地為之懼,風云為之賓服!
念及與此他放任公羊枯的海枯石爛戟刺向晴兒,身形一晃脫出安天王的劍勢籠罩,仿似一抹青煙反繞到羅海市的背後。
但縱使如此,倪天高的身形依舊未能擺脫「九轉玉洞訣」的籠罩,一團由無窮劍氣交織凝鑄而成的玉色漩渦不斷膨脹,肅殺的劍意迫在眉睫,教人無從遁逃。
楚天腦海里靈光一閃,叫道:「是你引來的朱雀真人?!」
「叮!」定界魔槍偏斜而出,晴兒玉頰上泛起一片紅潮,雙眸清冷無波,強運魔氣回槍橫掃,再擊倪天高腰眼。
只見虛空中遽然亮起一束瑰麗妖艷的紫色光箭,長約九尺粗如拇指,散發出徹骨冰寒的駭人殺意,朝幕天席地湧來的「九轉玉洞訣」射去。
一瞬間幽鰲山的元神被神光籠罩,倏然納入元辰虛境之中,浩瀚醇厚的雲麓靈氣從四面八方湧來,緩緩聚攏修復他的元神。
倪天高越咳越厲害,胸口隱隱有「呼哧呼哧」的異響傳出,薑黃色的面容上肌肉時不時抽搐幾下,似乎忍受著極大痛楚。
「哥哥!」晴兒眼睛閃亮,冷艷絕倫的玉容上蕩漾起一抹溫暖的笑。
銀河斷流黃泉泯滅,幽鰲山的元神四分五裂無法凝聚,像被秋風掃蕩的紅楓往外飄散。
他之所以怒,並非因為安天王等人以多欺少蜂擁而上,甚而不惜神形俱滅也要殺死自己。換作是他,同樣也會這麼干,因為那是唯一的活路。
四人如走馬燈般惡戰二十余個回合,倪天高竟又漸漸佔據上風,令得安天王、幽鰲山和楚天不得近身,騰出手來又使動擎天巨筆運念一抖,掀起肆虐風刃。
雙方翻翻滾滾又惡戰了十余個照面,安天王等人抓住倪天高軟肋,照準晴兒猛攻。倪天高身負重傷功力大損,已無先前睥睨縱橫的無敵威勢,對手雖然越殺越少,局面反而陷入膠著。
倪天高的面容冰冷,目光徐徐掃視過安天王、幽鰲山和楚天,最後在晴兒的臉上略作停頓,口中哼道:「很好,我不在意你們一起上!」
原來「蝕元虱蟲」乃是一種施術者以本命精血凝鍊,並用自身真元溫養的靈蟲。它無形無影,一旦進入人體便會貪得無厭地盡情吸食魔氣真元直至撐爆,將宿主的經脈乃至五臟六腑炸成粉末。
只是這蝕元虱蟲豢養十分不易且極為兇險,僅僅一條便要耗去施術者三年的精血才能凝鍊成形,然後需在丹田內繼續溫養培育十年方可生出靈性。若是稍有不慎,前功盡棄尚在其次,最怕虱蟲噬主反受其害。
安天王見狀嘿嘿笑道:「倪天高,原來你的體內被人下了禁制!」
【上】
倪天高心如鐵石劍眉一揚,應天魔劍一招七式幾乎無分先後層層疊涌,「叮叮叮」梅花間竹般劈在定界魔槍上。
有那麼一霎那,倪天高發現自己確實過於自負託大,低估了對方的鬥志和晴兒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鏗!」他的左手五指迸立如刀,破開層層疊疊的玄光虛影,準確有力地斬擊在千古魔劍上,借勢擰身攬住晴兒的嬌軀向左橫移,一瞬十丈。
幽鰲山臨危不亂,左掌驀地偏轉在幽海魔劍上重重一拍,震開倪天高的五指。
倪天高哼了聲,一口強壓在胸頭的瘀血終於從口中噴出,瘦削的身軀亦不由自主朝前踉蹌。
修為如倪天高這般窺涅化槃已是散仙之體,任何眼花繚亂的招式變化都無法騙過他的道心感應,惟有大刀闊斧攻其必救方為正途。
安天王劍勢更盛鼓風踏雲攻至倪天高近前,千古魔劍直搗黃龍。
楚天解開晴兒經脈禁制,默默地站到幽鰲山身邊,蒼雲元辰劍橫于胸前引而不發,沉默中卻有一團熾烈的戰意在燃燒。
突然,他的眉頭一凝低喝道:「蝕元虱蟲?!」但覺安天王的掌勁中蘊藏著一縷縷微小几不可察覺的冰冷寒絲,沿著經脈飛速迫向丹田,所過之處自己的魔氣被大量吞噬。那微小的寒絲卻隨之壯大,便如一條條水蛇在體內遊動,肆意吞食。
安天王搖搖頭道:「你我均非三歲小孩,何須做口舌之爭?莫如劍下見真章!」千古魔劍電芒吞吐倏地攻出。
倪天高渾身是血形容可怖,一陣猛烈咳嗽劍交左手,口中厲嘯道:「好,你們全都反我,那便統統去死!」應天魔劍直斬安天王。
「啪!」安天王身形倏忽如煙,結結實實地一掌印在了倪天高的后腰上。
玄斷被倪天高的「戮仙之箭」打成重傷,業已退出戰團,見那兩大鬼帝為倪天高魔威所懾,大有驚懼畏縮之意,急忙喝道:「倪天高的功力折損過半,已不足畏懼!大伙兒齊上,莫讓他趁機溜走。日後捲土重來,你我都死無葬身之地!」
倪天高揉身迫近,左手五指戟張抓向定界魔槍,低喝道:「撒手!」
安天王一招偷襲得手立即抽身飛退數丈,他的臉上瞬間血色褪盡,微微喘息道:「倪天高,你完了!」
倪天高的面容在劍光映照下隱現一縷猙厲,再次催動真元注入應天魔劍,「唿」地劍刃上燃起一團璀璨光焰,一道道龍章鳳文雲篆天書在光焰中若隱若現,蘊含著古往今來無數天地靈智大道氣運,迎頭撞向「碧落黃泉訣」。
安天王大叫一聲向後翻滾,臉上和胸口被打得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楚天踏罡步斗從側翼襲來,蒼雲元辰劍大拙不工刺向倪天高的右眼。
哪知羅海市身形一閃,幻化出一溜真假莫辯的光影,真身暗渡陳倉突然殺向晴兒。
楚天心有靈犀打開梵度虛境將幽鰲山的肉身接引入內,待元神恢復后再行合體。
惟有幽鰲山氣貫長虹,萬丈劍華雖在魔砂打擊下光瀾動蕩不住蒸騰,但幽海魔劍矢志不渝傲笑長空,卷裹起驚濤駭浪直轟倪天高。
晴兒嬌軀劇烈搖顫,只覺得定界魔槍在手中重逾萬鈞難以運轉分毫,被一道道沛然莫御的劍力侵入,震得胸口翻江倒海,檀口「嚶嚀」溢出一縷血絲,雙臂經脈崩裂欲爆全無還手之力。
「砰砰砰——」光霧瀰漫巨響連天,公羊枯的身形如風中殘燭劇烈搖曳,嘶聲叫道:「安天王,快救救我!」
安天王見倪天高仗劍殺來,冷嘿道:「聽這的口氣,倒像是我成了你的手下!」千古魔劍緊守樊籬,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意圖進一步消耗倪天高的功力。
楚天暗自凜然道:「這魔砂好生厲害,絕不能讓他再有從容出手的機會!」蒼雲元辰劍氣勢如虎一反方才的退守之勢,朝著倪天高猛打猛衝。
「轟隆隆——」水火交攻天崩地裂,僅這激撞響聲就轟得在場所有人心頭窒息欲要吐血,體內靈台黯滅仿似元神隨時會出竅飛升,腦海里閃現一片混沌。
倪天高咳嗽得更加厲害,就像嗓子眼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一般,喉嚨劇烈鼓盪,獰聲喝道:「小鬼,當日在獵戶村廢墟里,若非我一時心軟顧及晴兒那丫頭,早該殺了你!」
見此情景他的心裏亦不由對倪天高的堅忍急變升起一絲欽佩之情,但自己嘔心瀝血煉就的蝕元虱蟲功敗垂成,不免也有些懊惱。
倪天高緩緩收掌,口鼻之中逸出淡淡的紫色寒氣,他穩住身形逼視安天王道:「如今你我都是孤家寡人,算是扯平了。」
因此儘管《北冥盛典》中對蝕元虱蟲有詳盡記載,但歷代府主忌憚于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絕毒功法,極少有潛心修鍊的。況且萬一對手的功力遠高於施術者,將蝕元虱蟲倒逼回來,令得自身反受其害那更是兇險萬分。
倪天高接連兩輪猛攻未能從晴兒手裡奪得定界魔槍,心中生出一絲焦灼之情,振腕運劍反拍蒼雲元辰,呵斥道:「滾開!」
他一聲長嘯毫無畏怯,天地洪爐生生不息流轉雲麓靈氣,化拳為印隔空出招,十二式天機印猛轟倪天高。
不可思議的一幕赫然發生:定界魔槍越來越亮,四周呼嘯激射的風刃仿如百鳥朝鳳萬流歸宗,化作無數縷黑氣湧入槍中。槍鋒所過之處雲氣消散黑風臣服,寰宇一片澄清。
倪天高熟讀十二銅柱上雕刻的《北冥盛典》魔功,對蝕元虱蟲的厲害自然瞭若指掌,任他修成散仙之境亦禁不住面色生變,咬牙冷笑聲道:「區區幾條小毛蟲能奈我何?!」全身真元鼓盪,雄渾奔騰的魔氣猶若犁庭掃穴卷盪起一條條蝕元虱蟲壓向雙腿。然而他運勁越猛,蝕元虱蟲吸食得便越快。轉瞬之間近乎五成功力被吞,每一條蝕元虱蟲都膨脹到食指粗細,「喀喇喇」鼓脹欲爆卻還在不停吞食。
「鏗!」雙劍激鳴,楚天如遭天雷轟頂,身形翩若驚鴻斜飛出去,大日如來的拳勁亦盡數落在空處。
「唿——」蒼雲元辰劍穿入晴兒腋下,驟然化作一股柔和之力挾起她的嬌軀風馳電掣脫出戰團。
「冥府紫金王袍?」倪天高身形暴起抬手握住擎天巨筆挑飛長袍,筆鋒雄渾無鑄鏗然點擊在千古魔劍上。
狂暴的劍氣從玉色的漩渦中源源不絕釋放出來,絞得戮仙之箭嗡嗡顫動,不斷與罡風光瀾劇烈摩擦,迸濺出一溜溜耀眼的流光。
倪天高的右手在胸前虛握,左手放開晴兒纖腰如開滿月之弓向後猛拽,隨即指尖一松便聽得「嗡」的顫鳴,一道以自身真元煉化而成的「戮仙之箭」激射而出。
他抓來晴兒原本就不是為敘什麼父女之情,享受什麼天倫之樂,而是另有他用。
忽聽倪天高的聲音在自己耳邊冷然說道:「遲了!」左掌從后心插入直透前胸,氣勁迸出絞動精血,一團耀眼紫光迎風怒綻。
這一天王兩鬼帝心知肚明,若不能斬殺倪天高,待他緩過勁來,今日參与圍攻的人一個也休想活命。故而誰也不敢藏私,捨生忘死全力以赴。
與此同時晴兒的定界魔槍一挑,將幽鰲山血肉模糊的肉身送向楚天道:「哥哥!」
公羊枯兔死狐悲,一咬牙道:「小丫頭,是你老子不管你,可別怨我!」海枯石爛戟飛速迫近晴兒咽喉。
就這一耽擱,楚天已緩過一口勁來,蒼雲元辰劍以下犯上「叮」地挑盪應天魔劍,左拳「大日如來」十八股氣勁合一轟然狂奔。
倪天高見狀不由得殺機大熾,心下冷笑道:「我就算舍了這丫頭,也要取了爾等性命!大不了再和隱雪反目成仇,血戰一場!」
安天王身軀巨震,「嘿」地聲翻腕轉劍卸去氣勁,心下一喜道:「倪天高果然已是強弩之末,否則只這一招就能將我震飛三丈開外!」
他方才施放蝕元虱蟲魔氣耗損甚劇,以至於未能及時救援羅海市和公羊枯。虧得幽鰲山和楚天雙雙趕至又增奧援,功力也逐漸恢復了過來,全身默運魔功衣發「啪啪」電閃飛舞,鼓盪起排山倒海的殺氣直迫倪天高。
倪天高嘿然道:「即令我只剩不到一半的功力,殺爾等仍是猶如割草拾芥!」隻手遮天拿向撲來的兩大鬼帝之一的「蜃樓鬼帝」羅海市。
公羊枯被楚天犀利如電的目光懾得心頭一凜,但它身為道行超逾兩千九百年,幾與幽天大戰同壽的一方鬼帝,又豈會向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示弱?陰冷低笑道:「笑話,老夫——」
話音未落,幽鰲山沉聲說道:「倪公,鰲山不才,請賜教!」
安天王左手法印一翻低喝道:「收!」紫金長袍霍然飛起,在頭頂上方急遽擴展,衣袂上一道道水波紋般的金光蕩漾,炫人眼目。
羅海市一聲凄厲慘叫,真身與虛影盡皆被紫電炸得粉碎,一縷元神未及遁出,便消融在熾烈的強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