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幽冥之卷
第一百零七章 蟻潮
「嗚——」一頭血紅色的火狼躍出虛空，厲聲咆哮撲向蟻群。
這裏沒有日與夜的交替，但生活在度朔山中的狼魔族人自有他們的作息規律。
夕雅的眉宇間泛起一縷怒意，冷冰冰道：「你敢！」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羞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體會到夕雅在狼魔族戰士心目中崇高的地位。然而越是這樣，就越激發起他折磨羞辱夕雅的衝動。
北夕寒在夕雅的面前停下腳步，掃了眼看押在不遠處的楚天，而後重新將視線迴轉到她的臉上，問道：「是不是這頭幽魔豬答應幫你刺殺窠衛？」
北夕寒的身軀震了震，說道：「也許這的確是個殺死窠衛的機會。」
對他們而言夕雅不僅僅是北夕部落的狼主，更是心目中聖潔美麗的女神。
夕雅的嬌軀痛苦顫慄，一顆顆血珠滴落在身前砂土裡就像凄艷的紅花徐徐綻放。
——他的經脈不是被夕雅封住了么？
他重重摔落在地上，順勢向坡下滾動，以防楚天追殺上來。
北夕遙苦笑道：「說出來有用么——夕雅什麼時候聽從過我的勸告？」
北夕照走上前來，神情肅穆而凝重，將北夕寒的遺骸慢慢捧起，讓他頭朝北夕部落的方向重新安躺下來。
與此同時他竭力吞下一口微含腥味的血氣，便打算向北夕遙等人報警求援。
北夕遙搖搖頭道：「你和她同樣的天真，居然願意相信一頭幽魔豬。說實話，我越來越擔心夕雅會被他騙了。」
由於冥海中不斷地有隕雷落下，度朔山脈的許多地方寸草不生死氣沉沉。
只是半個呼吸的工夫，魔蟻又化作一股綠流從北夕寒的身上傾泄而下，沿著草地以驚人的速度沖向昏迷中的夕雅，所過之處大片大片的赤夜草消失殆盡，只剩下光禿禿的砂地。
他抬起沾滿砂土的皮靴，送到夕雅的面前，故意望著北夕照等人說道：「舔乾淨。」
北夕寒的喉嚨里低吼了聲，沒有理睬北夕遙。
北夕寒匍匐在乾裂的砂土上，心緒始終難以平靜，久久不能進入冥修狀態。
古老的《葬歌》再次響起，夕雅垂首輕吻北夕寒的額頭，用指尖尚在燃燒的熾焰點著了他的遺骸。
北夕雅恨恨瞪視北夕遙，一言不發地對著聖鞭下跪。
雄渾的拳勁潛入砂土之中，「唿」的聲數萬隻魔蟻從地上狠狠掀起，宛若一蓬跌宕起伏的碧瀾在澎湃呼嘯。
寂寥的寒風中依稀傳來淅淅簌簌的微小響動，見慣了風雨的狼魔族戰士對此並不在意，曉得那不過是某些生活在落霞草海中的小魔物外出覓食時發出的動靜。
反倒是那些塵世中毫無稀罕之處的穀物、肉類、鮮果乃至水和酒，卻成為了幽魔界中昂貴的奢侈品，往往得用大量的幽金購買換取。
北夕遙察覺到狼魔族戰士向他投遞來的兇惡眼神，知道他們只是屈服於聖鞭的威嚴而無法反抗。若非如此，自己早已被這些人撕成了
看見拳影后楚天沉靜淡然的面容，北夕遙不由感到一陣懊喪——自己方才太過得意忘形了，結果樂極生悲竟忽略了這頭幽魔豬！
偶爾的地面會隱隱一陣顫動，想來又是一顆從冥海中墜落的隕雷轟擊在了度朔山某個不知名的遙遠角落。
「紅月血誓！」北夕遙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而怨恨，嘶啞道：「北夕雅，你居然不惜刺破金丹動用血誓將我驅逐出部落……希望你不會後悔！」
夕雅緩緩彎下腰，向北夕寒的殘骸伸出了如瑪瑙般晶瑩的玉手。
當歌聲徐徐歸於寂無時，北夕寒的遺骸亦漸漸化為了裊裊輕煙，只剩下一顆殘碎的金丹將作為永久的紀念被供奉在北夕部落的神廟中。
楚天遽然振身而起，左拳砰然有聲擊打在北夕寒的小腹上。
其實不僅是北夕照，夕雅等人對此也是同樣的感到驚異不安。
「啵啵啵——」空氣中響起一連串沉悶的爆裂聲，北夕遙的身形被楚天的「千瘡百孔」生生彈回落在了地上。
出乎楚天意料之外，被日照神拳轟中魔蟻不僅沒有爆裂成齏粉，反而迎風張開一雙雙透明碧翅，匯聚成一道鋪天蓋地的巨浪憑空打了過來。
這樣的天賦即使在幽魔界中也堪稱獨一無二，往往能令他們爆發出驚人的戰力。
饒是這般，北夕遙也已經快要吐血了。
北夕寒沒有說話，向夕雅緩緩點了點頭，像是在碰了釘子之後準備離開的樣子。
驀然，他毫無徵兆地一拳擊中夕雅的右腰。
就像是一條條粗長的綠藻，魔蟻順著狼魔族戰士的雙腿飛快往上攀爬，殷紅色的腿骨一點一點從綠藻中裸露出來，然後是脊柱，最終是一顆完整的頭骨。
「轟！」無數的魔蟻燃燒起來，似一顆顆滴落的岩漿紛紛隕落，猶如從一片沸騰的碧海中灑散開來的繽紛星雨。
幽魔界中濃郁的靈氣就是他們最好的食物和水源。幾乎不需要太多的指導，而是作為一種深刻在骨髓里的本能，每個狼魔族人在三歲以後，都能夠輕鬆地學會如何吐納汲取幽冥靈氣，就像是一群生活在水裡的魚，永遠都不會感到飢餓。
「聖鞭？！」夕雅大吃一驚，厲聲道：「你竟敢將聖鞭從神廟裡偷盜出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北夕寒身上的血肉乃至五臟六腑全都被魔蟻吞噬一空，連金丹也不放過，惟有那具殷紅色的骷髏骨架還在不停地往坡下翻滾。
可惜幽魔界也沒有後悔葯賣，他只能彈出骨刃劈斬拳風，試圖以最快速度衝破阻擋追回高飛的聖鞭。
楚天第一次親身體驗到了幽魔界魔物的可怕，但他無暇為此驚嘆，迅速俯身摟住夕雅柔軟的腰肢，左掌魔氣微吐激醒她的心脈，同時右拳踞地猛擊轟出一記迴光返照，身勢借力騰起。
因此宿營后，除了負責望風和看守楚天的兩名狼魔
眾人稍鬆一口氣，幸好有北夕照在。他是大薩滿的得意弟子，也是這群人里惟一會配製「赤炎粉」的秘魔師。
夕雅神容沉靜，徐徐道：「是你挑唆夕寒，讓他來找我？」
作為北夕部落年輕一代里的第一勇士，北夕寒的生存機會無論如何都應該高於被封制住經脈的楚天，可結果卻是恰恰相反。
綠噬蟻來襲的時候，她已經陷入昏迷，並不曉得楚天是如何躲過了北夕寒的追殺。
「莫羅蘇薩，阿台朗吉菲尼孔……」楚天的耳畔忽然響起夕雅獨特的狼魔族秘法真言，語音低沉而蒼涼，宛若一首古老的悲歌在人們的心中永久的回蕩。
「不要上當，」北夕寒看到夕雅的反應，更加確信北夕遙的推斷沒有錯：「幽魔豬都不可信。讓我殺了他，一了百了。」
北夕遙冷笑道：「你別得意，我不會讓你就這樣得逞！」
北夕遙心頭微凜，回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眾狼魔族戰士看到夕雅受辱，無不睚眥欲裂，但忌憚于北夕遙手中的聖鞭，惟有極力忍耐。
然後所有倖存的狼魔族戰士從夕雅的身後依次走出，將手裡抓著的一把砂土緩緩撒在了北夕寒的遺骸上。
「啵！」夕雅的指尖躍動起一簇熾焰，綠噬蟻「哧哧」冒火化為青煙。
北夕照等人隨後趕到，就看見誠如楚天所言，北夕寒的殘骸慘不忍睹地躺在草叢裡。幾十隻綠噬蟻在他的骨骸間爬來鑽去，還在尋找可以噬咬吞食的骨肉精血。
不過眼前的魔蟻實在太多，即使被哮月狼炎一口氣焚滅了上萬隻，卻也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魔蟻迅速發散開來，如同濃郁的煙氣布滿天空，嗡嗡的翅翼振鳴聲震耳欲聾，衝擊刺痛著楚天和夕雅的耳膜。
楚天的雙拳鮮血淋漓，全是被刃風割破的細小傷口，身軀踉蹌跌落。
北夕寒道：「既然你有這樣的擔心，為什麼剛才不說出來？」
北夕寒沉默半晌，一聲不吭地站立起來變身人形，向夕雅和楚天走去。
如果不是慕成雪的肉身禁錮，以他全力轟出的這一拳，北夕遙不吐血三升才怪。
「噗！」血花迸現，北夕遙爆發出一聲慘叫，他的右手連帶著緊握的聖鞭被蒼雲元辰劍橫空截斷飛了出去。
北夕照說道：「夕遙，你不要太過分。」
「為什麼夕寒死了，幽魔豬卻安然無恙？」沉寂之中，北夕遙突然發問。
驀然，天空中劃過一道絢爛的雪光，如流星閃過人們的眼帘。
夕雅根本沒有預料到北夕寒竟然會偷襲自己，一股銳利的拳勁迫入體內，她的嬌軀登時軟倒昏迷。
楚天放開夕雅，就聽北夕照皺眉道：「這裏為何會突然出現這麼多綠噬蟻？」
北夕遙望著北夕寒的背影，臉上浮現起一絲陰險
就在他和楚天拳刃相擊之際，北夕照如一道閃電般彈射躍起，將連帶著北夕遙半條小臂的聖鞭穩穩抓在了手中。
是的，他的確在嫉妒慕成雪。儘管身為夕雅的未婚夫，但他連未婚妻的手指頭都從沒碰觸過。而那頭該死的幽魔豬，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將醜惡的嘴巴吻在了夕雅的櫻唇上。這畫面如同一條毒蛇，時時刻刻在噬咬他的心。
夕雅深深地看了眼楚天，站起了嬌軀。她胸前的傷口在飛快地愈合，撕裂的皮甲亦神奇地複原，狼魔族的自愈能力由此可見一斑。
北夕寒難以置信地倒飛而出，全身經脈瞬間被拳勁震蕩禁制，喉嚨也教翻騰的氣血一衝無法發出叫喊。
場中的目光不約而同聚焦在了夕雅的身上，北夕遙問的也正是他們的心中所想。
【上】
北夕遙輕輕道：「我很好奇在被亡靈大軍衝散的那段時間里，夕雅和那頭幽魔豬之間是否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她才會突然改變了主意？」
說話時他的骨刃已隨時準備從肌肉中彈射而出。只要楚天稍露出反抗抑或呼喊的跡象，就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後者的頭顱飛削成兩半。
狼魔族人在變身為魔狼的時候，可以通過彼此的心神進行交流，甚至能夠將自己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傳遞到對方的靈台之上。
他一直不怎麼喜歡北夕遙，總覺得這個傢伙對夕雅心懷鬼胎。
狼魔族人以流淚為恥，但每個人的眼裡分明寫滿了悲痛與憤怒。
他一步步往後退，拉開與夕雅之間的距離，猛然伸手拔出根半尺多長長滿倒刺的黝黑魔棒高高舉起道：「所有紅月的子民，聽我命令全部跪下！」
「綠噬蟻？」北夕照吃了一驚，探手從腰間的皮囊里抓出一把紅燦燦的銀粉，甩手朝天上撒出。
「過分？」北夕遙獰笑道：「我還有更過分的！」
北夕寒手疾眼快接住夕雅的嬌軀，將她慢慢放倒在草地上，然後轉過臉漠然望向楚天道：「你騙得了夕雅，但騙不了我！」
更重要的一點在於幽魔界絕非天堂，這裏沒有陽光，土地貧瘠水源匱乏，並且到處充斥著各種突如其來的可怕天災。任何花木穀物都需要擅長種植秘法的靈耕夫經年累月的精心培育，才有可能開花抽穗獲取收成。
和生活在幽魔界中的絕大多數魔族一樣，狼魔族人從三歲起停止母乳餵養后，通常情況下便不再需要進食甚至是飲水。
看到所有人都跪倒在自己的腳下，北夕遙得意之極，哈哈一笑道：「北夕雅，我本來想讓你再多威風幾天。可你非要逼我亮出聖鞭，那就別怪做哥哥的不念兄妹之情！」揚手揮鞭「啪」地抽擊在了北夕雅的背脊上，立時皮開肉綻血流如注。
北夕寒霍然抬起頭望向北夕遙，冷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約三個時辰后，北夕雅率領著狼魔族戰士穿越過大峽谷左側的一條隱秘小路
這時夕雅警醒到有人靠近，立刻終止了冥修警惕地睜開雙眼。看到來人是北夕寒，她微微一怔便多少猜到了一些後者的來意，於是起身化為人形問道：「你有事？」
楚天頓時醒悟到，原來魔蟻畏火。但這並非普通的火，而是夕雅釋放出的狼魔族秘法「哮月狼炎」！
「你明白——」夕雅的眉宇間漸漸凝聚起一縷肅殺之氣，森然道：「你是北夕部落的一顆毒瘤，你不配站在這裏。從現在起，我將你逐出部落，三年之內不準踏進度朔山半步！」
「夕寒在哪裡？」她的面色一凝望向楚天，心中卻充滿困惑。
很快蟻群被一團團地點著，四周的幽空便似有大塊大塊的綠籠紗在熊熊燃燒，散發出刺鼻的腐臭，頃刻灰飛煙滅。
「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北夕寒嘴裏的獠牙發出金石般森冷的摩擦聲，眼睛里閃爍著金黃色的凶光，不可掩飾的嫉恨與怨毒刺激著他將骨刃抬起慢慢貼向楚天的臉頰，獰聲道：「我會先把你的整片臉皮削下來，然後再一點一點剔下你臉上的肉，接著會是脖子、胸口、小腹……」
北夕寒走得很慢，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心裏有所遲疑。恰恰相反，他早已拿定了主意。為了北夕部落，為了夕雅，他明白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了。
北夕雅漠然道：「我只後悔早沒有這麼做。」
然而他的身形剛剛縱起，漫天的拳影如不可阻擋的驚濤駭浪已涌到了面前。
北夕寒尚未出口的呼喊變成了痛楚的嘶吼，像凄厲的鞭聲抽碎草海的寧靜。
楚天淡然道：「他死了，屍體殘骸滾落到了坡下。」
她的目光冰冷，即沒有脫險的興奮喜悅，也沒有憤怒怨毒，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面如死灰的北夕遙，徐徐道：「你自裁吧！」
突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北夕照悄然亮出骨刃，他非常清楚襲擊北夕遙的後果是什麼，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可怕千百倍的殘忍酷刑。但此時此刻，他別無選擇。
北夕照等人沒想到北夕遙會盜取到象徵北夕部落至高無上權柄的聖鞭，驚駭之下也只能隨著夕雅一起無奈地下跪。
出乎意料之外，楚天自始至終沒有出聲，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的波動。
夕雅嬌軀微顫，一言不發地衝下坡地，在一片赤夜草叢前猛然停住。
傳說中幽魔界是受黑暗詛咒之地，永遠都不會有一縷陽光照耀。
不過他還不想就這麼殺死楚天——那未免死得太過痛快。
要知道綠噬蟻通常都聚居在度朔山脈東部的月沼中，而且每群不過千余只。像今天這樣動輒上萬的規模，實則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他緩步走向楚天，故意慢慢地探出骨刃，要讓對方在恐懼與痛苦中逐漸崩潰。
銀粉隨風瀰漫，那些魔蟻稍稍沾上一點便「呼」的著了起來。
幾乎同一時候，其他七名狼魔族戰士迅速向四周散開，將北夕遙包圍
四周登時變得寂靜無聲，哀傷的氣氛悄然蔓延。
他凝視著漸漸逼近自己的北夕寒，唇角溢出一抹不以為然的笑容。
「夕雅！」「狼主！」其他的狼魔族戰士霍然從冥修狀態中驚醒，飛快地趕到。
北夕雅輕蔑地看著自己的兄長，抬起右手探出骨刃，在額頭上緩緩劃出一道血紅的刀口。金紅色的鮮血順著她挺直的鼻樑流淌下來，她用食指輕沾一點，舉起臂膀指向蒼穹，語音清冷而威嚴道：「奉紅月之名！」
眾人在一塊赤夜草較為稀疏的坡地上露天宿營。四周一人多高的赤夜草在凜冽的風中簌簌舞動，宛若天然的屏障將他們隱蔽起來。
突然不遠處又傳來一聲凄厲的長嗥，一名負責望風的狼魔族戰士雙腿被魔蟻吞沒，痛苦地躍在空中。
整個過程快到令人窒息，待到反應過來，那個狼魔族戰士已經成為一具骨骸。
夕雅迅即鎮定下來，暗自清點在場人數，發現除了那名被綠噬蟻吞噬的哨兵外，北夕寒也不見了蹤影。
短暫的痛怒之後，他立刻醒悟到失去聖鞭的後果意味著什麼，顧不得封止傷口的流血，拚命縱身追向聖鞭。
「嗷——」狼魔族戰士血脈賁張，痛苦而悲傷地長嗥，仇恨如火山熔岩噴薄欲出。
北夕雅緊咬銀牙強忍劇痛，雙手深深插入砂土之中，將一塊塊砂礫揉成粉末。
【下】
夕雅微微蹙眉，有些不悅道：「是夕遙這麼對你說的？」
忽然他的腦海里響起了北夕遙的聲音道：「夕寒，你還在想幽魔豬的事？不要怪夕雅，也許她這麼做是另有深意。」
北夕遙臉色劇變，寒聲道：「夕雅，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
「嗡——」那些殘留在北夕寒身上的綠噬蟻感應到了夕雅的氣息，立即捨棄了食之無味的骨骸，展開雙翅撲向她伸來的手掌。
北夕遙高擎聖鞭，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情，嘿嘿道：「北夕雅，莫非你想抗命？」
一來這些食物和酒水蘊涵著異常醇厚豐富的幽冥靈氣，譬如人們經常言道的靈丹仙果瓊漿玉液，能夠極大提升和補充體內的魔氣。
北夕遙嘿然道：「你還不明白么，我猜夕雅是想利用那頭幽魔豬刺殺窠衛。」
今天發生了太多令人無法釋懷的事，北夕雅表現出的強硬和冷淡更是讓他覺得難以接受。
但在落霞草海的上空，玄穹冥流層相對較厚，使得普通隕雷根本無法穿透。那些名為「赤夜」的魔草便從乾涸堅實的砂土裡瘋狂生長出來，遠遠望去猶如在夕陽映照下一望無際的大海。
「啪！」聖鞭猙獰的銳嘯，撕裂北夕雅胸前的皮甲，晶瑩挺拔的胸脯登時暴露在空氣之中，金紅色的鮮血汩汩流淌染紅了肌膚。
不料霎那之間從砂土底下冒出了數以萬計的深綠色魔蟻。這些魔蟻每隻都有拇指般大小，宛若從地下湧出的墨綠色濃稠泉水轉眼就將北夕寒魁梧健壯的身軀徹底吞沒，就像一團綠色的焰火在滾動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