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幽冥之卷
第一百零九章 北夕部落
沿著湖畔成百上千座四四方方用砂土築成的小屋錯落有致地佇立在緩坡上，四周種植著金紅色的靈谷，風一吹就似接天的波浪在翻滾。
「你是在責備我么？」大薩滿也笑了起來，那笑容足以讓所有情竇初開的狼魔族少女們怦然心動，卻又透出一縷矜持與悠然。
對於這點夕雅同樣是心知肚明，她問道：「你當時就知道？為什麼沒有阻止她？」
幽火之牆的後方，矗立有一株株茂盛高大的喬木，濃密的樹冠恰似天然的堡壘，狼魔族的哨兵便隱藏其中。
似乎早已習慣大薩滿這種時常發出的驚世駭俗的言論，夕雅的臉上沒有一點兒吃驚之色，唇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道：「這話不錯。但不管怎麼說，它畢竟是我們狼魔族至高無上的聖物，隨隨便便就被人從神廟裡偷走總不太好吧？」
若非親眼所見，楚天根本不能相信這位北夕部落的大薩滿竟是如此的年輕，甚至連他的弟子北夕照從樣貌上看上去，都比自己的師傅還要老上幾歲。
一尊盛滿墨綠色汁液的魔鼎正在咕嘟咕嘟地燒煮，水面的氣泡嗶啵爆裂，釋放出濃郁的綠霧。
楚天看著大薩滿侃侃而談，將自己的來意一語洞穿，卻是皺了皺眉道：「你話很多，容易舌頭長繭。」
家園在望，每一名遠征而歸的狼魔族戰士臉上都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夕遙以為有了它，就能夠取代你成為狼主？真傻——」他的聲音柔和動聽，就像一道清泉流淌過聽眾的心田。「不過是根又黑又難看的小棒子而已，拿它撓痒痒都嫌太短。」
「大薩滿！」「師傅！」一旁的夕雅和北夕照向他行禮問候。
楚天沒想到堂堂的北夕部落現任狼主的母親，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等污言穢語，手腕輕輕翻轉，劍鋒在她的脖頸上割出一道血口。
她的舉動就像一根導火索，徹底點燃了狼魔族人對楚天的仇恨。悲痛憤懣的情緒在人群中醞釀爆發，一個個化身作兇惡的魔狼呼吼撲擊，要將楚天撕成碎片。
由於三年前的慘痛失利，原本作為度朔山脈狼魔族中最為強大的一支，北夕部落的人口已經從鼎盛時的近萬人驟然減少到不足三千人。假如伏魔族傾巢而出，尋找到了隱藏於暮林深處的部落聚居地，他們無疑將會面臨一場可怕的滅頂之災。
夕雅一把抱住她，將北夕猛的金丹遞送到她的手中。
走過靈谷田就是一棟棟狼魔族人日常居住的土屋，有許多孩子聚集在土屋外的空地上嬉戲玩耍，看到夕雅等人押著楚天走了過來，便紛紛叫道：「該死的幽魔豬！」從地上撿起土塊丟擲了過來。
魔鷹放下爪中的崆燮，一對碧睛注視北夕遙須臾，忽地開口道：「師弟，你真的認為他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
大薩滿伸手接過輕輕一抖，聖鞭從他的指尖神奇地消失，沒入神廟的內部空間。
說完他把夕雅和北夕照丟在一邊不管，慢條斯理地走向楚天道：「慕都統，你想見我是為了什麼事？」
【下】
他的面容潔凈秀氣，五官精緻古雅，有一種由里而外散發出來的妖異的美，以至於楚天不由覺得對方擁有如此容貌卻身為男人委實可惜。
下一瞬，老主母豁然撲空，楚天、夕雅和北夕照在紅光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湖面上空赫然懸浮著一座古老而庄穆的狼魔族神廟。神廟飽經千百年的戰火侵蝕，隨處可見歲月的紋縫和苦難的斑駁。但從它身上散發出的神聖而威嚴的氣勢中，依舊能尋找到往日的光輝。
北夕遙的眼中流露出刻骨銘心的怨毒，一字一頓道：「慕成雪的金丹！」
但狼魔族人卻擁有上蒼賜予的獨特天賦，在任何惡劣的地理環境中都不會迷路。
看到夕雅抬手要阻止自己，楚天冷冷警告道：「別動！」
跟隨著她的狼魔族戰士毫無遲疑，在楚天身邊圍繞成圈，竭力抵擋住族人的衝擊。
北夕遙毫無喜色，說道：「我還需要一樣東西。」
【上】
北夕照說道：「老主母，夕遙是被伏魔族的魔老崆燮用綠噬蟻殺死。當時他正用從神廟裡偷出來的聖鞭鞭打凌辱夕雅……」
或者說這樣的人假如變身成為一頭魔狼，卻又會是怎樣的一頭狼？
夕雅輕輕道：「這是我們在度朔山中所能尋找到的最後一塊凈土。每次當我穿越過暮林遠遠望見它時，都會發自由衷的相信這是值得我們所有狼魔族人寧願犧牲一切也要守護的聖地。」
楚天發現，單止眼前的這座宮殿規模，就遠超出自己從外面所看到的神廟本有的面積。很顯然，神廟中的建築運用上了空間秘法，層層疊疊的法陣將原本有限的空間拓展到驚人的廣闊。
大薩滿呆了呆，急忙輕咳兩聲道：「夕雅，夕照，你們怎麼還在這裏？」
地穴幽長而黑暗，兩側的砂壁上鑲嵌著一顆顆猙厲的狼頭，內里的金丹卻早已被人攫取一空，剩下的只是皮囊和骨架而已。
「應該說偷走才是。」北夕照小聲嘀咕道，他明白師傅這麼說完全是為了在夕雅面前為老主母保留幾分顏面。要知道，聖鞭歷來都由大薩滿親自保管，從來不允許任何人外借。
「保護慕成雪！」見情勢即將失去控制，夕雅面如寒霜沉聲下令。
北夕照等人點起了火炬，海藍色的光亮驅散開暮林中的幽暗，同時也使得那些畏火的魔物不敢過分靠近。
「隨你的便。」夕雅抓住北夕厄的手腕，回答道：「夕寒的死，我和你一樣傷心。但這事和慕成雪無關，殺害他的是伏魔族魔老崆燮。」
在魔鼎沸騰的汁液里，北夕遙盤腿而坐，身上的器官和血肉正在緩慢地重生。
「大家都累了，先各自回家休息。」夕雅幾不可察覺地蹙了蹙眉，使得楚天意識到她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可能頗為微妙。
楚天發現，大薩滿絕對屬於狼魔族中的異類。在自己遇見過的狼魔族人中，諸如夕雅、夕寒、夕照又或老主母等人儘管性情各異，
楚天明白，夕雅是在告訴這裏的每一個人，或許也包括她自己。
——好吧夕遙，我滿足你最後的願望。
他是大薩滿的弟子又是北夕寒的表哥，說出來的話份量非比尋常，教人不得不信。
「老主母？」北夕照沒想到夕雅的母親會親自前來迎接，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她咬牙切齒地撕扯著夕雅，越說越激動，完全失去了理智。
崆燮徐徐道：「你會得到的——我保證，你將要得到的會遠比想象中的更多。」
「騙子！」老主母猛然一口唾沫吐向北夕照，手指楚天和夕雅全身毛髮倒豎神容可怖地尖叫道：「是你，還有你……害死了我兒子！」不顧脖頸上的蒼雲元辰劍，赫然變身成為魔狼，張開利齒咬向楚天的咽喉。
崆燮肯定地點點頭，說道：「他醒了。」
大薩滿朝兩人點點頭，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自然流露的高貴與優雅，卻絕非那種刻意做作出來的倨傲。
夕雅平靜地回答道：「他死了。」
魔鼎之中，北夕遙緩緩睜開眼睛，迸射出懾人的妖艷寒光，冷酷而兇狠。
在前方十丈外，佇立著一名狼魔族的青年男子，他的身上披了一件金紅色的神袍，袍服背後繪有一幅紅月圖騰，寬大的下擺拖曳到地遮住了雙腳。
聞到了血腥，狼魔族人骨子裡的凶性被進一步激發，凄厲暴戾的吼聲此起彼伏。
「你知道的事還真不少。」大薩滿看著楚天一臉堅決的樣子，嘆了口氣道：「當時每一名狼魔族戰士的身上都會佩戴一塊護身符，憑藉它就能自由出入寂滅之地。但經過這麼多年的戰亂與流亡，北夕部落保留下來的護身符就只剩五塊。」
在神廟主殿如月眉般穹頂的中央，高高托起了一座巨型的血狼雕像。它的頭顱高昂，口中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彷彿象徵著狼魔族堅韌強盛的生命力。
北夕照看了看師傅，發現他也正笑眯眯地盯著自己。以北夕照入門兩年多來的經驗判斷，師傅的這種笑容從來不是什麼好兆頭，趁他沒開口自己還是先溜為妙。
但那不是它今天的大餐，而是一具僅剩下頭顱和右臂的軀體。
「住嘴！夕遙怎麼會去神廟裡偷聖鞭？伏魔族二十年前就被老狼主趕出了山西，根本就不可能回來。」老主母怒斥道：「夕雅，我要你親口對我說，你哥哥夕遙到底怎麼了？」
「唿——」一道神奇的紅色光柱從天而降，籠罩住楚天、夕雅和北夕照。
對外來者而言暮林就是一座殺機四伏的險惡迷宮，到處都是長得幾乎差不多的灌木和魔花，讓人很容易就深陷其中迷失方位。
出人意料之外，夕雅身後的幾名同伴並沒有立即離開。北夕照說道：「夕雅，關於夕遙的死就讓我來向老主母解釋。」
「師傅，這次我們外出還抓獲了寂然城的虎賁軍都統慕成雪。」北夕照看了眼夕雅，稟報道：「雖然是仇人，但他也從夕遙的手中救下過夕雅，
「夕雅，夕遙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老主母的目光在夕雅的身後焦灼地尋找著兒子的蹤影，迫不及待地向女兒發問。
崆燮問道：「什麼東西？」
人群里響起一聲聲悲呼，十幾位狼魔族遇難戰士的母親和妻子身軀顫慄搖搖欲墜，有控制不住的已經暈厥了過去。
楚天鎮定自若，對北夕照悠悠說道：「現在你可以原原本本告訴大家，北夕遙是怎麼死的。我想這位老主母一定樂於洗耳恭聽。」
「是你母親從我這兒借走的。」他接著說道：「這位老太太，還是那樣教人頭疼。」
「死了？！」老主母大吃一驚，眼神頓時變得凌厲而兇狠，死死盯著夕雅身後的楚天道：「誰殺了我兒子，是不是這頭幽魔豬？」
大薩滿理直氣壯地道：「你以為呢，不然我為什麼要答應做大薩滿？」
魔鷹放緩了飛行速度，在地穴盡頭一塊突兀的砂石上降落下來。
但夕雅已經聽不到老母狼的叫喊。她和楚天、北夕照被大薩滿施放的秘法在瞬間移轉到了神廟深處的一座僻靜的宮殿中。
楚天搖搖頭道：「據我所知，狼魔族曾經奉幽冥皇帝的命令駐守寂滅之地多年。」
「把難題出給我么，是夕雅的主意吧？」大薩滿低下頭沉吟了片刻，說道：「也好，就把這傢伙留在這兒，我來和他聊聊。」
站在宮殿里，不論心中有怎樣的煩惱與躁動，此刻都會情不自禁地寧靜下來。
老主母呆了呆，卻不相信楚天真敢傷她，將頭一昂道：「你不殺我就是狗、娘養的！」
楚天微微一笑道：「有一塊就夠了。」
北夕照擋下土塊，轟散了孩童，便望見十幾個族人簇擁著一位頭頂高高髮髻的中年婦女迎面向他們走來。
前方的幽火之牆霍地中分，露出一條可供眾人穿過的通道，再往裡走便進入到了一大片靈谷田裡。這些靈谷通常不會被直接食用，而是釀成美酒後在節日里分發。
「是大薩滿！」北夕厄愕然望向懸浮在湖面上空的古老神廟。
崆燮看著北夕遙，問道：「明白我為什麼要救你么？」
他的周圍縈繞著成百上千朵金色的光焰，宛若螢火蟲般一閃一閃在宮殿里緩緩飄浮，給人一種靜謐而純凈的感覺。
「夕寒遭遇綠噬蟻的偷襲，英勇戰死。還有夕猛、夕嘉、夕亨……」夕雅將死難者的名字一一報出，從皮囊中取出北夕寒和北夕猛等人遺留的金丹，低聲道：「他們不幸遭遇到亡靈潮，全都沒能活著回來。這都是我的錯——」
林中的霧氣越來越濃，再加上不斷從泥土裡蒸發升騰的毒瘴，十步之外幾乎不見人蹤。
大薩滿頭也不回地回答道：「要麼他賭定我不會殺他，要麼他有一個不得不來冒險見我的理由。恰巧我很想殺他，所以只好賭定是后一種可能。」
「明白。」北夕遙木然頷首，回答道：「但我還需要更多的力量。」
北夕照如夢初醒，將北夕遙被殺的真相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族
「啪！」夕雅的臉頰上突然被人重重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是老主母。
在部落的最外圍是一圈熊熊燃放的幽火之牆。藍色的火焰從地下噴薄而出，閃爍著暗紅色的焰心，直衝上十余丈的空中，遠遠望去譬如一堵透明的琉璃幕牆。
它的皮膚不再是狼魔族人特有的紅色，而是變成像伏魔族人一樣的碧綠，連往日濃密光潔的毛髮也換作了綠幽幽的鱗甲。
北夕厄勃然大怒，呵斥道：「混帳東西，敢在我面前撒野？」
「還有夕寒，他為什麼也沒有回來？」老主母身後站立著的一名狼魔族老者追問道。他是北夕寒的父親北夕厄，北夕部落碩果僅存的幾位長老之一。
湖泊的東面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峭壁，寶藍色的瀑布如銀龍般從上空的雲霧裡飛泄下來，瀑水撞擊在崖下的山岩上飛濺起一串串瑪瑙似的水珠，汩汩匯入到湖中。
老主母頓時面色煞白呆如木雞，雙手不由自主地鬆開夕雅。
她怒視女兒，聲嘶力竭道：「你哥哥死了，你無動於衷；夕寒死了，你不僅沒有一滴眼淚，還拚命護著一頭幽魔豬。我沒有你這樣不知好歹的狠心女兒！我知道了，你是害怕夕遙比你強，會搶走你狼主的位子，所以偷偷勾結幽魔豬害死了自己的親哥哥……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楚天好奇地想到，緩緩開口道：「我想知道如何才能進入寂滅之地？」
突然金石鏗鳴，楚天掣動蒼雲元辰劍飛架在老主母的脖頸上，漠然道：「放開她！」
夕雅很想知道他會如何處置楚天，便道：「我也想聽聽他要求見你的理由。」
場中頓時一片混亂，一名狼魔族婦女突然從人群里搶出，張開鋒利的獠牙惡狠狠撲向楚天道：「我認出來了，你就是那頭姓慕的幽魔豬！」
大薩滿拍拍寬大的額頭道：「說出來不好意思，那時候我剛好在洗澡，實在不方便就這麼衝出門去追她。」
大薩滿笑吟吟瞥了夕雅一眼，那眼神中蘊藏的意味令她無端的心頭一跳，急忙掩飾道：「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我們途中遭遇了伏魔族魔老崆燮的偷襲，或許這是他們準備大舉復讎的前兆。」
「退下去，誰再敢前進一步我就殺了他！」夕雅擋在楚天的身前，攔下氣勢洶洶的北夕厄。
「寂滅之地？」大薩滿怔了怔，說道：「那是亡靈才會去的地方。我可以不回答么，或者你另換一個問題。」
楚天不為所動，劍鋒再往裡送，老主母終於反應過來，尖聲的驚恐大叫。
北夕猛的母親呆了呆，顫抖的雙手舉起兒子的金丹向著天上的紅月痛苦嗥叫。
「不要逼我召集長老會廢黜你！」北夕厄望著原本該是他未來的兒媳，喉嚨里嗬嗬低吼，張爪威嚇夕雅。
他們駕輕就熟地找尋著最為安全的捷徑，在林中鴉雀無聲地穿梭前進。
「笨蛋，他把劍架在老太太的
夕雅輕吐一口氣，說道：「收起劍，你傷著她了。」
它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忽然俯衝下來飛進了一座隱秘的地穴之中。
夕雅明曉得大薩滿在信口開河，卻又拿他無可奈何——誰讓這傢伙是個總喜歡顛三倒四的怪胎，但偏偏還是個值得所有人信任和依賴的智者。
楚天的眼前豁然開朗，就看到在暮林環抱中一座幽藍色的湖泊凝滑如鏡，靜靜鑲嵌在一片鬱鬱蔥蔥的綠野之上。
周圍的人全都看傻了，被哀慟和怨恨沖昏的頭腦漸漸冷靜了些許，不約而同地往後退出數尺，讓出一片緩衝地帶。
她是北夕猛的母親，丈夫和兩個兒子都死在了三年前的大戰中。現在唯一的小兒子又死了，情緒一時失控不管不顧地沖了過來。
北夕照驚奇道：「師傅，我們還沒說，您是怎麼猜到的？」
「夕雅，把這頭幽魔豬交出來。」北夕厄手握兒子的金丹雙目血紅，亮出獠牙扎入一名狼魔族戰士的肩膀，狠狠一甩將他挑飛。
天空中的紅月一如既往將冷輝灑向一望無垠的落霞草海，一頭健碩的黑色魔鷹在月下展翅翱翔，腹下的一對鐵爪緊抓著一團綠幽幽的物事。
大薩滿搖搖頭道：「這我不管，你去和那些老傢伙們商量吧。」
夕雅見這傢伙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忍不住氣道：「聖鞭丟了你不管，伏魔族捲土重來你還是不管——這樣的大薩滿……也太好做了吧？」
一頭全身純白沒有絲毫瑕疵的雪狼么？
「夕雅，我是不會罷休的，你要為你的哥哥殉葬！」老主母落在地上換回人形，卻依舊如同一頭蒼狼般四肢踞地，用利爪瘋狂地刨起砂土，發出惡毒的詛咒。
惟獨眼前的大薩滿幽雅得像一位詩人，讓人根本無法將他與一頭魔狼聯繫起來。
當然，智者有時候也不免會做出些糊塗事。譬如這次，差點讓夕遙利用聖鞭害死了自己。
須臾之後，宮殿里只留下了楚天和大薩滿兩人。
忽然前方有了水聲，似是從極高處衝下，撞擊在堅硬的岩石上隆隆作響。
夕雅低哼了聲，抬腳便往宮殿外走去。
夕雅手捧聖鞭走到他的面前，說道：「這是我哥哥從神廟偷走的東西。」
「這事你說了不算。剛才作為救護夕雅的報答，我已經如實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是我代表北夕部落族人向你復讎的時候了。」大薩滿的神情沉靜得可怕，輕輕道：「如果你能夠擊敗我活著走出神廟，我保證讓你如願以償，得到一塊可以進入寂滅之地的護身符。慕都統，你準備好了么？」
「不用。」夕雅還記得北夕遙在臨死前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告訴母親，是誰逼死了她惟一的兒子！」
楚天道：「抱歉，我希望和大薩滿私下說幾句。」
她這麼想著，輕輕咬緊朱唇迎向了自己母親和那些身後同伴們的父母親人。
夕雅問道：「大薩滿，你準備如何處置他？」
淡藍色的水霧從湖面上冉冉升起，猶如一襲飄逸靈動的柔紗在風中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