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寂然之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蟻殺
……
夕雅守護在慕成雪的肉身旁，靈覺將楚天擊殺崆燮的情形從頭到尾捕捉了下來。
她的心神再次被這個來歷不明的奇異少年深深震憾，甚至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此刻內心所受到的強烈衝擊。
「喀嚓！」剛剛跌落的地方綠芒閃爍，北夕遙的骨刃旋踵而至在地上抓出個大坑。
漫長的一天即將過去。熾影矗立在檐角上，靜靜聆聽叮咚叮咚的風鈴聲。
「唿——」千百道璀璨耀眼的紅色流光綻放掠動，頃刻間照亮了整座北夕部落聚居地的天空。人們不由自主地閉起了眼睛，卻仍然生出一種幾乎被強光灼瞎雙目的刺痛。
北夕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也不能算他的弟子，不過是喝喝茶聊聊天，然後學畫幾幅好玩的畫而已。」
假如不是匆匆忙忙往玄穹冥流里逃遁，自己至少可以在北夕部落中大開殺戒製造混亂。但如今在這片鬼影子也找不到一個的虛空中，只能自求多福。
北夕遙沒有動，他怨毒地盯視楚天和夕雅，知道自己已錯過了最佳時機。
但遇見北夕雪這種異類，熾影也只能自認倒霉。就在剛才，兩人交手了二十余個回合，自己的身上便已吃了六下九尾光鞭。
紅綠兩色的光瀾噼啪絞殺，血狼大片大片地潰散渙滅，完全無法阻擋魔蚓的攻勢。
命運往往在一瞬間發生改變，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地獄也可能變天堂。
老主母魂飛魄散，不由自主地閉起雙眼發出恐懼的尖嚎。
他鬱悶地瞪著北夕雪，意識到自己再次中了對方的詭計。
「父親曾經教過我們，越安全的地方就越要保持警覺，因為危險總是突如其來。」
不覺間四周刺目的炫光飛速淡滅，眾人的視力逐漸恢復了過來。
「夕遙？」老主母的臉慢慢變了，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嚎撲倒在地上，雙手捧起北夕遙的骨灰和殘骸拚命地送進嘴裏大口大口地吞下。
噩、傷、驚、休、死、離、散、亂、暴、失、絕、滅……十二種黯然銷魂的負面情緒如潮水般湧入崆燮的靈台，令他心神動蕩焦躁癲狂，猶如一腳踏入了無盡的黑淵之底永無出頭之日。
萬余只綠噬蟻很快就將北夕遙全身血肉吞噬殆盡，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光禿禿的骨架和一顆空空如也的金丹外殼。
「鏗！」猶如一道劈裂天地的雪亮閃電，蒼雲元辰劍從虛空深處遽然迸發，劍鋒勢如破竹將符石生生斬成兩半。
「嗬！」北夕遙狠厲的低吼，張開手抓住夕雅刺來的骨刃狠狠甩了出去。
「鏗！」救贖之月應聲斷裂成兩段殘片，畫出炫目的弧光削中北夕遙的雙肩。
熾影目不轉睛地盯著北夕雪手中的小火鳥，只希望能夠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自己便能施展秘法飛遁出對方氣機封鎖的範圍，在瞬間扭轉局勢。
話雖然這樣說，但她非常清楚夕雅不會傷害自己，所以根本不做任何的防禦，張牙舞爪地朝女兒撲去。
儘管它釋放出來
「我要光，刺得人無法睜眼的光。」他沉聲對夕雅說道：「一剎就好。」
老主母嗷嗷慘叫，指骨差點被不動如山印震斷，氣急敗壞地抖落著雙手惡狠狠瞪視楚天道：「又是你這頭幽魔豬！」
熾影收回目光，鄙夷地俯視那些在腳下來來往往的狼魔族人，張嘴打了個哈欠。
「嗯？」北夕遙也被迫合眼，有些鬧不明白夕雅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
夕雅驀地一省，就看見北夕遙傻獃獃地站立原地，胸腹中的綠噬蟻在失去主人控制后，正瘋狂地蠶食著他的軀體。
夕雅驚訝逾甚，以救贖之月的威力竟然只能斬落幾片鱗甲，北夕遙的身體之強橫遠遠超乎了常人的想象。
這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鎖定在自己身上的氣機驀然一收，頭頂上空有線縫隙轉瞬將逝。即使明知北夕雪不會就這樣輕易放走自己，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鷹唳振翅一飛衝天，寧可撞進玄穹冥流之中卻也再不想跟這狼魔族的怪物照面。
一支支冰棱般的符石倒懸下來，猶如千軍萬馬陷陣衝殺轟向夕雅和楚天。
然而楚天的劍勢比她的聲音更快，蒼雲元辰劍霍然劈擊在老主母的眉心。
「不服——」他瞥了眼北夕雪手中的聖鞭，蔑然道：「你不過是靠它罷了。」
「滋——」骨刃和他的手掌劇烈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卻沒能在鱗甲上留下哪怕一道划痕。
北夕遙微微皺了皺眉，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疼痛。幾片破裂的鱗甲從他的肩頭脫落，露出了裡層的墨綠色膠質肌理。
熾影已經恢復人形。平心而論，在伏魔族裡他絕對屬於那種廣受少女歡迎的中年男子，英俊成熟修為卓異，而且還是地位高崇的三大魔老之首，一言一行都擁有決定全族命運的絕對力量。
突然房間里亮起了一道紅色光柱，楚天神兵天降擋在了夕雅的身前。
【上】
然而北夕遙修長光潔的五指看似在漫不經心地擺弄小火鳥，卻是熾影有生以來所見到過的最為完美的手形——自然舒展不帶一丁點煙火氣，彷彿盈握奔放之間即已拿捏住道的真諦。
念及與此，他冷嘿聲道：「你怎麼不跟我比鑽土？」
當她看到地上殘餘的灰燼，一時尚未反應過來，茫然問道：「這是誰死了？」
火紅的焰苗繼續燃燒北夕遙的骨架，慢慢將它烤得焦黑扭曲不斷萎縮。
附近的狼魔族人聽到動靜從四面八方趕來，卻無法衝破崆燮的「符石雨林」。
夕雅登時醒悟到北夕遙已被楚天的十二道天機印將靈智徹底摧毀，變成了白痴。
他齜牙咧嘴地向後飛退，雙手剛要結成法印就看到北夕雪握著聖鞭的手又舉了起來，忙不迭地收手道：「等一等！」
「噗！
夕雅緩緩道：「你可以將功贖罪，告訴我們伏魔族的復讎計劃和崆燮的藏身處。」
沒有絕望的人，只有絕望的心。
他當然知道夕雅施展的是什麼，但像「不夜之空」這樣並無太大實戰意義的秘法，自己根本就不屑於修鍊。
「嗬——」崆燮難以置信地嘶吼，伸出右手抓住劍刃無力地一掙，旋即感到金丹破裂雄渾的魔元源源不絕被元辰寶珠吸入虛境之中。
「嗚——」夕雅結印放出千狼奔月，成百上千頭血狼沖向魔蚓。
他太想當然的以為，北夕雪的修為絕對不可能超過自己的師傅，前任大薩滿北夕嵐。畢竟，這年輕人繼任大薩滿不過一年而且從無驚人表現，甚至更早以前自己壓根就沒聽說過他的名字。
但他的身軀僅是微微一動，就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視線聚焦在北夕雪的右手上。
熾影直勾勾地盯著北夕雪，直到確信對方並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啪！」楚天到底還是看在了夕雅的面子上，沒有直接取了老主母的性命。他的手腕微轉用劍頁擊打在對方的額頭上，將她拍暈過去。
然而他在夕雅臉上看到的並非驚恐，而是一片冰涼如雪的憤怒與輕蔑。
「北夕雪？！」熾影立刻猜到了這名狼魔族年青男子的身份。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用最快的速度轉過身，搶在大薩滿之前出手。
即便如此，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機已經牢牢鎖定了他，就像一塊肉被擺在了棧板上，只等著大廚手起刀落。
「唿——」北夕照搶上兩步撒出大把的「赤炎粉」，將尚未來得及散開的綠噬蟻焚為灰燼。
現在的他因禍得福，擁有無窮的力量和不朽的身軀，比任何時候都充滿將夕雅從狼主寶座上掀翻下來的自信。
「你就等著被崆燮的符石雨林轟死吧！」他充滿怨毒地想道，舒展出靈覺。
北夕遙見狀哈哈大笑道：「夕雅，跪下來向我求饒吧！也許我會心慈手軟，讓你死的時候少一點痛苦。」
熾影自然不會上當——跟隨秘籍羅學過書畫的人，哪怕是個瞎子都能成為名匠。這傢伙分明又要挖個大坑誘騙自己往裡跳，殷鑒不遠切切不可再著道。
「啵、啵、啵！」乳白色的靈氣四散瀰漫，如春陽化雪在彈指間將攀附在劍鋒上的魔蚓熔煉成為絲絲縷縷的濃綠色粘稠汁液。
「你到底……」崆燮奮力舉杖架住蒼雲元辰劍嘶聲喝道。
「想知道崆燮在哪裡？沒問題，我這就告訴你他的下落。」北夕遙木無表情地舉起骨刃一點一點切開自己的胸膛，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那些日子我正跟隨秘大師學畫畫。」北夕雪嘆了口氣道：「比起當大薩滿，其實我更想成為狼魔族歷史上最偉大的畫師。」
他的鷹眼深處迸綻出一團幽綠厲芒，緩緩轉動脖子往身後望去。
……
「你如今的成就已經在北夕嵐
來不及招架閃躲，楚天的體內倏然迸發出一座金煌煌的光峰硬吃了兩爪。
這時候眾多狼魔族人沖了進來，目睹眼前這無比詭異的一幕俱都愣住了。
「轟！」搖搖欲墜的砂牆倒塌，北夕遙大步從屋裡走出來，望著竭力召集血狼反撲過來的夕雅冷然道：「殺了她！」
符石表面的光紋汩汩流動，迸射出森寒徹骨的靈力，使得石棱能夠輕而易舉地刺穿血狼的身體並將後者炸得粉碎。
「咦？」北夕遙驚異地發覺，楚天和夕雅的蹤跡竟然在自己的靈台上徹底隱匿。
「叮！」北夕遙的手腕毫髮無傷，但眼神里依舊禁不住掠過一縷驚愕。
「呵——」忽然，他聽見了一聲長得誇張的哈欠聲，就像有誰剛睡醒的樣子。
「逃跑的機會——」北夕雪似乎怕嚇到熾影，很小聲地說。
這樣的人物不要說北夕部落沒有，就是放眼度朔山又有幾人能及？
夕雅冷冷說道：「在撿起柳葉吹琴的時候，我恰好想到了這句話。」
「廢話，既然能靠一根鞭子就輕輕鬆鬆搞定你，我又何必勞心費神另想它法？」
「你服氣了？」北夕雪輕輕拍擊手裡的魔棒，面帶笑容看著熾影。
「是崆燮和夕遙。」在眾人一陣冗長的靜默之後，北夕照回答說。
北夕雪笑吟吟瞧著他，說道：「要不要我給你一個機會？」
他尚未弄明白自己怎麼會被大薩滿傳送到這間屋子裡，就看見了兩隻綠幽幽的狼爪正肆無忌憚地往胸前抓來。
熾影徹底失語。他本想利用談話拖延時間，等待北夕雪出錯。
幾乎同一時刻下方的房門砰然碎裂，楚天和夕雅雙雙飛退飄落在屋外空地上。
「阿影？！」熾影的眼珠子差點鼓出來，全身的鷹毛冷颼颼地往上倒豎。
熾影赫然意識到在展開對狼魔族報復行動之前，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啪！」九尾光鞭再一次狠狠抽擊在熾影的身上，打得鱗片如雨紛落。
他的身上還揣著一份熾影寫給夕雅的親筆書信。當然，這封書信永遠不會送到夕雅的手上，卻會在她死後作為屈膝投敵認賊作父的鐵證昭示族人。
天上的紅月在不經意中變得飽滿起來，散發出愈加濃厚的幽冷氣息。
夕雅的嬌軀摔在了絨毯上，右掌霍然擊地身形又像葉片般向後飄起。
遠方又有一道隕雷劃過天際。隔得遠了，便沒有感應到度朔山遭遇激撞時發出的顫慄。只是看方向，應該距離伏魔族居住的月沼甚近。
夕雅怔了怔，立即明白了楚天的意思。她沒有絲毫遲疑就放棄了千狼奔月，凝聚全副心神變換法印，打出了一記「不夜之空」。
「嗤嗤嗤——」無數條魔蚓如枯藤纏繞鎖住劍鋒，使得蒼雲元辰氣勢一凝。
楚天的元神彷彿融入到了這恢宏無鑄的劍光之中，衝過碎裂的符石直襲北夕遙！
「夕遙，夕遙你在哪裡？」忽然人群向兩旁分開，老主母暈暈乎
他根本懶得開口，跨上一步擎劍在手徑直向老主母斬落。
一縷寒意油然沿著熾影的背脊升起。在北夕雪出聲前，他完全沒有覺察到方圓十丈內有任何的異常。假如對方不宣而戰，那隻看上去肥嘟嘟無比憨厚可愛的小火鳥所釋放出來的威能，足以把毫無防備的自己變成炭燒鷹。
雖然珞珈帶走了他的一切，但依舊留下了體內未泯的熱血。
一隻胖乎乎的小火鳥如同充滿彈力的小球，正在北夕雪右手掌心裏一上一下歡快地蹦跳。它的小腳丫每一次落下來，都像是踩在了熾影的心頭，使得他的心跳條件發射似地不住加快。
身後三丈遠的屋頂上，一名身穿金紅色月紋魔袍的狼魔族年青男子剛剛身完懶腰。看見熾影回頭望向自己，他歉意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楚天拔出蒼雲元辰劍，倏然飛退沒入慕成雪的肉身里。至於那個呆如木雞的北夕遙，自然是留給了夕雅親手處置。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何況眼前的這對極品母子的確挺招人恨。
「喀喇喇——」整面牆壁像篩子一樣被洞穿，魔蚓萬箭齊發如影隨形。
她忙不迭往後退道：「夕雅，快叫他住手！」
熾影霍然閉嘴，但懶洋洋的哈欠聲還在響。
沒等北夕遙轉驚為喜，楚天振腕低喝催發出雲麓靈氣。
不過電光石火的工夫，伏魔族三大魔老之一的崆燮就被楚天用蒼雲元辰劍活生生刺破金丹魂魄爆碎，而且是兵不血刃全身而退！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凝神搜索的時候，便聽到崆燮一記低吼探伸綠魂魔杖將一塊迅速凝鑄成的碩大符石甩向右側上空。
北夕遙雙腿蹲踞在地，抬頭望見殷紅月芒飛旋劈斬而來，於是冷冷一笑揮出骨刃。
楚天取到了進入寂滅之地的護身符，本不想再插手北夕部落的家事。但北夕遙囂張的氣焰和夕雅艱難的處境，卻無不在促使他改變主意。
「我說阿影，你還是對我很不服氣吧？」北夕雪好像很會關心人的樣子。
果然，這長相如同少女一般嫵媚娟秀的年輕男子實在是個狠角色。
周圍的人一起唱起狼魔族古老的葬歌，就這樣與老狼主唯一的子嗣告別。
他沒有想到夕雅居然能夠躲過自己處心積慮設計的偷襲，除非她早已猜到這是一個陷阱。
「以紅月之名！」熾影舉左手發誓，稍後自己一定要將這不男不女的傢伙按在砂土裡，給他喂上滿肚子的淤泥再一腳踩爆。
「怎麼回事？」「快來人啊！」「夕雅——」
這時縮在床角的老主母看到北夕遙傷到了肩膀卻是心疼之極，縱身撲向夕雅叫道：「你這沒心沒肺的東西，對自己的親兄弟都能下這樣的狠手，有本事就把我也殺了罷！」
夕雅的朱唇微微翕動低誦真言，雙手結成法印釋放出「救贖之月」。
「就這樣走了啊？我還想跟你切磋一下書畫造詣呢。」北夕雪目視狼狽逃遁的熾影輕輕打了個響指，身影消失在
哪料到北夕雪竟然和號稱玄明恭華天第一高手的秘籍羅秘大師有如此深厚的淵源，心裏僅存的一點僥倖也徹底被對方摧毀。
她的嬌軀向後仰倒，左手骨刃鏗然彈出刺中北夕遙的右腕。
她一邊吞食一邊喈喈瘋笑道：「夕遙，你不會死！我這就把你吞回肚子里重新生出來——」
但楚天根本就不允許他把話說完，當即左手捏攥法印如山。十二道天機印排山倒海勢如破竹，結結實實轟擊在北夕遙的身上。
蒼雲元辰劍宛若掙脫枷鎖的怒龍氣勢更盛，鼓風盪雲縱橫四海。
然而一切的時間法則自然常識，在天才面前都只能被扔進垃圾場。
北夕雪嫣紅的嘴唇輕輕揚起一抹弧度，問道：「要是你又輸了呢？」
如果單純比較楚天和崆燮之間的修為境界，他仍是略遜對方一籌。但一來崆燮先前遭受重創元氣大傷；二來做夢也沒想到慕成雪的肉身之中藏著的竟是另外一個人的元神；更重要的是秘魔師在近戰中先天不足，無論是劍招掌法以及臨陣反應都不能和身經百戰浴血搏殺的楚天相提並論。
綠瑩瑩的骨刃距離夕雅的眉心越來越近，北夕遙已經開始準備享受她的金丹被自己捏爆時發出來的悅耳脆響。
只要殺了夕雅，他理所當然就是下一任的狼主。
熾影胸中一口怒氣上涌，不假思索道：「我就拜你為師，跟你學畫畫！」
北夕雪說這話的時候沒有覺得一點不好意思，「當然，假如你想跟我較量一下書畫上面的造詣，倒也可以另當別論。」
北夕雪的大眼睛一亮，點點頭道：「一言為定！」
他一點兒不不覺得疼痛，只是衝著夕雅傻獃獃發笑，一滴滴綠色涎水從嘴角淌落。
他眼中的精芒迅速黯滅，五指一松右手垂落。
【下】
「哧——」崆燮晃動手中的綠魂魔杖，杖端的魔晶球高速運轉抽空四周靈氣，孕化出一蓬灰綠色的符石雨轉眼遮蔽天空。
他的靈台上不僅顯現出了楚天的元神，更映射出在他背後不遠處的夕雅和慕成雪的肉身，頓時隱約猜到了其中的端倪。
此時此刻的北夕遙深深地領會到了這句狼魔族古諺語里蘊含的奧妙哲理。
然後他用雙手猛地扯開胸腔，裏面裝著的不是五臟六腑而是數以百計噴射而出的綠幽幽魔蚓。崆燮的人頭就赫然鑲嵌在他的小腹中，周圍爬滿了一團團觸目驚心的綠噬蟻，一隻緊握綠魂魔杖的臂膀隨之伸展出來。
老主母大吃一驚，猛然意識到楚天壓根就不在意她在北夕部落中獨一無二的崇高地位。她可以在任何一個狼魔族人的面前頤指氣使為所欲為，甚至連大薩滿也只能苦笑著搖搖頭，但對楚天這麼做無異於找死。
楚天很是有點莫名其妙，但當他的目光掃過北夕遙詭異的樣貌時便猜到了幾分。
熾影凜然一驚，警惕地凝視北夕雪道：「什麼機會？」
「你曾經做過秘籍羅秘大師的弟子？」熾影大吃一驚，壓根沒有聽到北夕雪後半句話里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