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天命之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雲動
「嗡——」鎮獄魔劍的劍鋒遽然散發出金紅色的神光，如烈日驕陽頃刻間充滿整座頂樓的空間。
何必緊緊抓住林隱雪的胳膊，以防止她愛女心切冒險闖樓，直感到腳下的通幽塔晃顫得愈發厲害，好似被海浪托起的一葉孤舟，不曉得何時就會傾覆？
這時距離北冥山大戰已經過去一年多，正魔兩道俱都在休養生息，處處波瀾不驚。
「轟！」四人身上的衣袍齊齊炸裂，面色慘淡如金跌跌撞撞退回到八樓，顧不得多說半個字，各自盤腿坐地全力運功療傷。
開什麼玩笑，影閣主一定弄錯了，自己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傳說中的天後傳承者？
翼輕揚隱隱覺得，楚天可能是出事了，不然……為什麼他還不來海空閣？
不用問，以慕成雪的修為和見識根本無能擺下這樣一座能夠困住天階高手的秘法魔陣，多半還是出自狼魔族大薩滿北夕雪的手筆。
【下】
一股無可抗拒的威嚴氣息排山倒海地向晴兒壓來，近乎在彈指間摧毀她的道心。
如果洞天機沒有騙自己，哥哥此刻應是在不知幾千幾百萬里之下的另一個世界。
「轟！」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同一條條質化的雷鞭撕扯開火海虛境，將萬事萬物無情地吞沒……
四大護教法王齊齊躍上擋在兩人身前各出一掌拍向泛濫的劍光。
她走出厄獄古林，重新回到通幽塔里，仰首看著那截裸露在塔中的鎮獄魔劍金紅色的劍鋒默默無言地長久佇立。
——宰了這小子，非但不會受到慕老祖的屠戮，反而還有功可表吧？說不定還能夠藉助慕家的勢力輕而易舉收復寂然城，甚至讓玄明恭華天天王雲無量亦要為之側目。
空間隨即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楚天的身影明明未曾移動，彈指間卻已在千百丈外，彼此之間燃動隔離的是一座座呼嘯肆虐的火山之林熔漿之海。
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鎮獄魔劍的劍華猶如水銀瀉地融入到槍芒中。兩股龐大無匹的力量與意志彼此交織水乳融通。
影翩躚的心莫名地一記顫慄，她緩緩移轉視線望向遠方的飄零海。
懷抱濤聲翼輕揚靜靜坐在峭壁盡頭，她的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波瀾壯闊的海面上月華點點如碎銀般閃爍，遠處的天際線上有幾羽晚歸的鷗鳥飛過。
小羽舒展雙翅從海中躍出，歡快地叫道：「輕揚，輕揚——大魚！」
僅僅是一道無形無影的槍意，便差點摧毀了自己的守一道心，若非菩提鏡月印的守護，此刻業已成為殭屍傀儡。由此可見聖階與天階儘管只是一字之差，但兩者之間的距離卻判若雲泥遙不可及！
「糟糕！」楚天心一沉，沒想到夕雅會半路殺出——就算這丫頭復讎心切，但也總該知道此舉無異於飛蛾投火，除了白送性命之外於事無補。
自從離開北冥山後，翼輕揚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楚天的消息。
她的背後是一株永開不敗的海棠花樹。每一朵花瓣，每一片葉子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枯寂叛變、炫流倒戈、窠巢戰死，連追隨自己多年的金烏軍都統扈魃也被熾影和斬天聯手擊殺……而他至今也不明白對方在短短一個多月里是如何做到的。
「慕成雪，我待你不薄。」窠衛的聲音如從齒縫裡擠壓出來，他直至此刻依舊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會輸得這麼徹底這麼慘，五千幽魔軍、百年基業竟在旦夕之間土崩瓦解，如海邊的沙塔被突如其來的狂潮沖刷得乾乾淨淨不留點滴痕迹。
須臾之後，他笑了笑道：「不知窠城主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
以窠衛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慕成雪的實力在最近一個多月里突飛猛進臻至了聖階。但在自己窺涅化槃的修為境界面前，縱然是大千空照級的高手亦不堪一擊。
一條長達十余丈的巨型銀鯊被它用腳爪生生從海里抓起，直飛到距離海面數百丈的高空，小東西猛地松爪，那可憐的傢伙如一塊巨大的滾石向海中飛墜。
「好險！」楚天心頭亦是暗吃了一驚，雖然算上龍華禪寺的破山聖僧和狼魔族的大薩滿北夕雪，窠衛已經是他遭遇到的第三位天階人物，但對方強橫至絕的魔功仍然在自己的心底投射下了巨大的震撼。
一剎那他詫異地察覺到，本以為隨著珞珈一起泯滅的熱血並未死去，不過是被冰封在了深沉的心底。
她的語聲極低，卻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澎湃的大海上空，狂風肆虐層雲翻滾，一道閃電刺破黑夜，帶來海那邊隆隆雷聲。
翼輕揚不由莞爾一笑，但這笑容更多的是為了回應小羽的表演。
即使在剛才一刻，他還忌憚著隱藏於慕成雪背後的恐怖勢力和那位執掌幽魔界無數人生死存亡的慕老祖，但隨著楚天祭出元神自曝真身，所有的顧忌登時迎刃而解不復存在。
無論是幽鰲山、林隱雪、晴兒還是洞天機，所有人都對此諱莫如深三緘其口。
不曉得什麼時候，海空閣閣主影翩躚已悄然佇立在峭壁的另一端，遠遠地注視著海棠花樹下翼輕揚鳳凰涅磐浴火重生的倩影，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擔憂，甚而還隱含著一抹令人難以明白的驚瑟意味。
但現在窠衛關心的不是魔陣創始人的名字，而是如何搶在火山漿海陣運轉至巔峰狀態之前趕緊突圍而出。
山中無歲月。翼輕揚不清楚也未曾計數自己來到海空閣已有多少天了。孤懸海外遠離紅塵，腳下的這方島身外的這片海，彷彿是億萬年也不會改變模樣的清平世界，任由白雲蒼狗任由地老天荒。
由抱元而守一，境界的突破已然指日可待。
一片粉白色的海棠花瓣在枝頭顫了顫，緩緩地飄落下來。它在空中飛舞了幾圈，正落在翼輕揚的皓腕上。
只是自己衝上去又能如何？非但不
她知道，小東西是想逗自己開心。但即使是這樣的笑容，也如同天邊最後的那縷斜陽，在絢爛中一閃而逝復歸於寂寞。
「青冥魔塔！」楚天心下瞭然，窠衛祭起的並非什麼幽器魔寶，而是以自身意念催發而出的秘法絕殺。
忽然又是一陣海風拂面而來，帶著遠方微涼的氣息，彷彿讓她聞到了故鄉的味道。
初時翼輕揚並未在意，不料轉瞬的工夫這片海棠花瓣竟似水珠般滲透過她的衣衫，融入了她的冰肌玉骨中。
但她渾然忘了生死，檀口中爆發出一聲刺耳的厲嘯，吐露獠牙奮不顧身地插向窠衛的左側脖頸。
這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槍意擊殺。在摧毀對手肉身的同時，也將他的元神與道心一併碾軋成灰。
海棠花瓣上數以百計的符文霎那間融入體內直抵道心，化作五彩繽紛的繁花在腦海中漫天飛舞，源源不絕的大道奧義醍醐灌頂，正是《天後五經》第一卷《雲空心經》中的《水窮雲起篇》。
晴兒便是其中之一。儘管事情過去了很久，但在北冥海中發生的一幕幕情形，依然如同昨天發生的一樣清晰鮮活。
「咄！」晴兒抬手取下鬢角斜插的定界魔槍，意念透入槍身暴漲光芒大盛，將她的嬌軀護持在一團金紅色的光罩里。
幸虧還有小羽陪著，要不然自己早就給悶死了。真不曉得，這無聊枯燥的日子什麼時候會是個盡頭？
殷紅色的岩層猶如漣漪般蕩漾，從石壁中緩緩走出一條削瘦的身影，彷彿他穿越的不是堅硬如鐵的岩石，而只是一道紅色的水幕。
十萬里江山之外，飄零海上月照汪洋波濤洶湧。
楚天搖了搖頭道：「可惜，窠城主的厚愛在下無福消受。」
比起拙劣的修為，他在吃喝嫖賭尋歡作樂上的天賦卻可謂驚人，欺男霸女殺人取樂更是家常便飯，終於惹得天怒人怨被慕老祖驅逐出牆流落到了度朔山。
窠衛的唇角逸出不屑的冷笑，在他看來這個試圖蚍蜉撼樹的少女實在是蠢笨透頂，身形飄忽向側旁一閃讓過鋒芒畢露的狼牙，左手五指戟張猛扣住夕雅的頸項，低哼道：「不自量力！」
然而這些並不足以填補晴兒內心的空虛。她的魂魄，她的靈氣，彷彿也隨著楚天的元神一起消失了。現在，她只是一具瘋狂修鍊的軀殼，緊守著心底里最後的那一絲光亮。
她眺望月光下的飄零海，無端地又想起了楚天。
晴兒身上的壓力登時蕩然無存，非但如此她反而體察到正有千絲萬縷的魔念和靈力無孔不入地滲進自己的體內，在經脈中在靈台上激蕩交融，促動著自己的道心朝向雲霄朝向天外翱翔飄飛……
念及與此楚天的左手雙指輕彈，「哧」的微響一張魔符燃燒著飛上半空，煥發出一層層淡淡的紅色光暈。
林隱雪
絕望之中忽聽晴兒在樓上說道：「媽媽，我沒事。你們都不用上來。」
沒等窠衛反應過來，這些金色的光焰便幻化成為一座有重巒疊嶂匯聚而成的焰山虛境將他里三層外三層重重圍困起來。
這一點他早已在北夕雪的身上見識到了其中厲害，此刻拋開生死之念更是無懼無畏，蒼雲元辰劍熔煉雲麓靈氣綻放萬丈光芒，方圓百丈內冰火交激華光沖霄，一往無前地轟向鎮落的青冥魔塔。
然而幾乎就在楚天祭出魔符發動火山漿海陣的同一刻，又是一道身影遽然從黑暗中殺出，如紅色的閃電飛貫長空直撲窠衛，正是本該已經離去了的夕雅。
「原來如此！」電光石火之間窠衛一眼瞥見楚天的面容，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縷訝異。隨即，這縷訝異之色便被更深更冷的殺機徹底吞沒。
反之只要站立原地不動，他在火山漿海陣的諸般禁制保護下便能穩若磐石，而且隨時可以抽身出陣遠揚千里，使得窠衛追之不及。
「冰暴魔槍訣！」楚天頓感到全身徹骨冰寒，似乎連心口也暫停了跳動。伴隨著排山倒海而來的槍罡，一道道摧枯拉朽的殺意透體而入侵襲靈台，宛若霜刀雪劍將自己的神智寸寸割裂封凍泯滅。
十丈外，楚天保持原有的坐姿與面前的不速之客無聲對視，心中凜然微驚。
「可惜，我無法拔出這劍用它斬碎冥海尋找哥哥。」
夕雅的眉頭痛楚地蹙起，巨大的實力落差使得她在窠衛的冰暴魔槍之下似雨後的櫻花極盡零落，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那世界好遙遠，遠得她無從追尋。
「嗶啵、嗶啵——」窠衛右手中以秘法凝鑄的冰暴魔槍呈露出絲絲裂痕，蘊藏的幽冥靈氣迅速渙散，化作一條條如蚯蚓般的水汽蒸騰。
珞珈為了救她而香消玉殞魂歸冥海；楚天在劍斬安天王后元神隨著天命之盤的爆碎一同消失再也沒有回來。
這正是天階高手的可怕之處。一旦跨入窺涅化槃境界，身心便和大道合二為一，從此與日月同輝共天地不朽，根本不必真言魔氣的助力，心念一閃便是無數秘法湧現景從，調動八方風雲幽冥氣元如臂使指從心所欲。
果然窠衛不驚反喜，再看到楚天的神情變化他立刻改變了原先的主意，身形淵停岳峙巋然不動，故意將夕雅放近到背後三丈之內，這才反身橫槍掃出。
他曾經親眼看著心愛之人在懷中枯萎凋零隨風而逝，卻無力阻止無力救護。無論如何，再也不能看著又一個如花少女香消玉殞在自己的面前！
「不好！」窠衛登時醒悟到自己中了楚天的埋伏，驚異道：「原來這小子早已預料到我會前來尋仇，便未雨綢繆在此設下了火山漿海陣張網以待！」
【上】
「喀喇、喀喇！」槍鋒在空中撕裂出一道道銳利的冰刃如切腐
「砰！」她的靈台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擊打了一下，感覺魂魄也要爆裂開來。
「三十六計走為上！」在神智回復清醒的一剎，楚天便清楚地意識到即便祭出元神捨命硬拼也絕對不是窠衛的對手。他早就不是那個初出茅廬動不動就跟人玩命的桀驁少年，更明白惟有自己好好活著，珞珈才有復生的希望！
海風吹起衣袖，在她膚光勝雪的玉腕上，赫然生出一片粉白色的海棠花瓣紋身，嬌艷嫵媚之中自有一番凜然不可褻瀆的聖潔飄逸。
但她不甘就這麼輕易地低頭認輸，更不想讓別人看笑話——尤其，是那個傢伙。
淡忘了所有，拋卻了煩惱，雜念猶如從燒開的壺水中升起的水汽，一絲絲一縷縷蒸騰散淡。
暴風雨，就要來了。
翼輕揚搖搖頭，悶悶道：「不了，我要修鍊。」
……
她的修為以驚人的速度日夜增長，來自於定界魔槍中蘊藏的巫虞魔妃的殘留魔識不斷提供著諸般彌足珍貴的大道明悟。
想到這裏，手中抓著的夕雅也就變得無足輕重起來。他隨手丟開夕雅，念頭微微一閃四周靈氣風從雲集鑄出一座高逾十丈的七級浮屠，通體透明閃爍著妖嬈的藏青色冰光從天而降鎮壓楚天。
對於他的下落，外界有著種種的傳說與猜測，而事實上除了屈指可數的幾個當事人，誰也不曉得那日在北冥海底究竟發生了什麼。
三年抱朴，十年大千空照。這是影翩躚的承諾，也是期許。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嗚——」磅礴的劍瀾從頂樓如銀河垂落飛泄而下，絢爛刺目的神光中充滿王者威儀。
小羽飛到她的身前落下，骨碌骨碌轉動小眼珠道：「你也來？」
他原本打算施出冰暴槍意剿滅楚天神智，令其淪為一具行屍走肉。哪知連續幾次催發槍意，對方居然依舊屹立不倒，著實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除了偶爾踏入厄獄古林探望珞珈的遺體和楚天的肉身外，這一年多的時間里晴兒幾乎沒有走出庚道虛境半步。通幽塔的世界變得越來越遙遠，彷彿在這世上已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引起她的興趣，除了修鍊還是修鍊。
驀然她感覺到腳下的樓板開始微微的搖晃，雖然幅度並不算大，但對於懸空而建的通幽塔而言，卻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異象。
然而時至今日，她仍然停留在洗心境界躑躅不前，絲毫沒有晉陞抱朴境界的跡象。
「唿——」洞穴周邊驀然亮了起來，一陣波光浮動中成千上百的金色光焰如同是從虛空中被召喚而來的洪晃古獸一下湧現出來。
「砰」的悶響小山高的海浪濺起，銀鯊被砸得七葷八素沉入水底再也不敢探頭。
「晴兒！」林隱雪心頭髮涼，以魔教四大守一境界的天階高手聯袂相抗，竟也抵擋不住，這該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珞珈用了三千年的光陰回
但要楚天眼睜睜瞧著夕雅被窠衛擊殺，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林隱雪正式昭告天下，成為了新一任魔教教主。或許是倪天高、安天王先後戰死，她的復讎心思逐漸淡去，終究沒有將北冥神府夷為平地。當然，真正的緣由也只有少數幾位從北冥寶藏中生還的當事人隱隱約約能夠猜測到一點蛛絲馬跡。
一縷妙不可言的涼意登時從手腕擴展開來，如漣漪似地蔓延周身沁入心脾。
這也怪他會心生詫異，誰都曉得慕成雪是慕家嫡系子孫中最不成器的一個傢伙，憑著得天獨厚的身世，二十余年來不知服食了多少靈丹仙草才勉勉強強修鍊到圓明境界，卻始終無法摸著聖階的門檻。
「不好！」何必反應奇快，攬住林隱雪往後飛退。
他雙目微合，從縫隙間透出的目光像針芒一樣犀利而陰冷地刺在楚天的臉上。
整天孤零零地坐在一塊冷冰冰的大石頭上，對著不會說話的大海發獃，就這樣再過一百年也未必成得了什麼天後。
萬籟俱寂的黑夜裡，通幽塔像是一枚鑲嵌在君臨峰頂冠上的寶石，脈脈散發著神秘的光輝。
她將珞珈的遺體和楚天的肉身一併送入厄獄古林深處的雲麓聖泉中保存了起來。雖然沒有蒼雲元辰劍的幫助，但定界魔槍同樣具有開啟虛境的功能。
「咦？」氣機牽引之下窠衛立生感應，不禁微微地一怔。
雪白色的聖潔光華充斥四野驅散黑暗，像是一捲來自於末日的神罰狂潮以雷霆萬鈞之勢湧向窠衛。
儘管人死難以復生，可是晴兒依然希望或許有朝一日哥哥會帶著珞珈的元神歸來，無論是一年、十年、百年，甚或這樣無望的等待會耗盡她一生的歲月。
咸濕的海風吹亂了思緒，她悵悵地吐了口氣，看到萬仞懸崖下的碧海深處突然波濤翻滾，一道銀色的水柱衝天而起。
「既然你自甘墮落和一幫賤民狼狽為奸，那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窠衛一記獰笑抬起右手凌空虛攝，指間青芒爆閃瞬間在手中凝鑄成一柄一丈七尺長的冰魄魔槍，銳利的槍鋒在幽暗的洞穴里熠熠生輝散發出濃烈寒霧，四周空氣急遽凝固衍化出一道道幽碧生寒的冰刃，圍繞槍桿飛旋舞動如同一頭咆哮的青色魔龍，無邊殺氣封凍四野向著楚天迫面而來。
「咄！」楚天長身而起疾提菩提鏡月印護持靈台，一團空明清輝灑照下來如甘露滋潤，使得紛亂僵化的神智猛地一省，立時築成萬里心堤奮力抵擋住冰暴槍意兇狠凌厲的侵襲。
話音未落，頭頂上方跌宕的火海之中驟然傳來湮沒天地的雄奇劍嘯，楚天祭出元神施動蒼雲元辰劍以一式「天下有雪訣」破碎乾坤滌盪風火義無反顧地轟來！
——難道，開了三千年的海棠花樹從這一刻開始終於迎來了凋零的命運？
「晴兒！」樓梯聲響，林隱雪和如今晉陞成為副教主的何必趕到，兩人的身後還有魔教的四大護教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