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四集 鎮獄之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傳蓀公子

第十四集 鎮獄之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傳蓀公子

楚天笑笑道:「你身上的月紋魔袍也該換洗了,不如把它搶過來裁剪幾身衣服。」
忽然那根令雪憐城顫慄的手指離開了她的嬌軀,就聽傳蓀公子冷冷道:「脫了。」
但他的後背上也結結實實捱了北夕雪一鞭,皮開肉綻鮮血流淌。長久以來未曾體驗過的傷痛感非但沒有讓他產生一絲一毫的畏懼,反而變得更加亢奮嗜血。
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她就成為了傳蓀公子的貼身奴婢,整日生活在恐懼里,卻也不知不覺習慣了這種恐懼,並學會用自己的方式卑微而頑強地生存。
「砰!」呼風喚雨旗發出的黑色龍嵐只差了半拍擊打在數十道秘法交匯幻化成的瑰麗光雲上。頓時光雲四分五裂漫天飛縱,暴露出背後黑沉沉的幽夜,只是蒲炎早已被轟成的殘渣。
在楚天的身旁是一名身穿月紋魔袍的如雪男子,雋永俊秀衣發飄揚,倘若所料不錯十有八九便是那個狼魔族的大薩滿。
【上】
「啵、啵!」弩箭激射在蒲炎身周瀰漫的黑霧上紛紛爆裂,他的身形宛若一座雲山遮擋下了大部分的攻擊,掩護身後的同門和傳蓀公子衝出了魔舟。
這些符石和弩箭的威力儘管強大,但在平時也未必能夠傷到碧落海的精銳子弟。奈何數量委實太多,在這般狂轟亂炸之下只要稍有疏忽就會飲恨身亡。
忽然一根冰涼的手指撫摸在了她天鵝絨般絲滑的玉頸上,但指尖傳遞來的感覺絕不是憐愛,更像是在玩弄寵物。
傳蓀公子運轉旗杆往外橫掃,黑雲翻滾砰砰砰三下悶響,將三人打得吐血飛跌!
「轟——」數十道五花八門的攻擊秘法沖向幽空,如繽紛落英競相盛綻,在一瞬間便徹底吞噬了蒲炎的身影。
澎湃的狂飆立時被九尾光鞭劈裂成十段,猶如斷裂的怒龍軀幹不甘地扭曲顫動,爆發出一團團狂野的黑色光瀾。
一雙、兩雙、三雙……無數黃晶晶的兇狠狼眸似鬼焰般浮現閃動,然後隨著一記長嗥,近百條魔狼在東陽耀和南月薰的率領下向甄博等人撲了過來!
「鏗!」斬天跌跌撞撞再次被擊退,他的口鼻冒血,已將全部魔氣毫不吝嗇地釋放而出,功力直逼窺涅化槃之境。
【下】
雪憐城的身軀一下子變得僵硬,雙手慢慢解開早已千瘡百孔的衣裳,褪落到腰際。
一支支胳膊粗細的弩箭呼嘯而來,卻被黑嵐颳得東倒西歪威力大減,即使擊中了蒲炎也教他身上的「烏霾戰衣」輕鬆彈開。
果然,第二鞭落下來力量明顯減小,但仍舊足以撕裂開她玉背上的肌肉。一縷縷從罡鞭中釋放出的陰冷焰苗滲透進傷口,燒灼著她的五臟六腑,那感覺猶如一次次地昏死,又一次次地被錐心刺骨的劇痛激醒。
僅僅一個呼吸的工夫,又有三名碧落海子弟被弩箭和符石擊中隕落,而受傷的人數則更多。
但他的截擊已有效到為北夕雪爭取到了喘息之機,一輪救贖之月血芒熾烈當空砸落,彷彿在霎那間抽空了方圓百丈內所有的幽冥靈氣。
「快退!」傳蓀公子大吃一驚,沒想到對方為了對付自己的一名手下,竟不惜動用將近四十名秘魔師——說不定,蒲炎是在以身相代。
「轟!」巨嵐重重砸在坑中,在瞬間將大坑的直徑又向外擴展了數丈。砂土翻飛如雨,卷裹著十余名未能及時遁入凍土深處的秘魔師與伏魔族戰士的屍體。只是此刻他們的屍體已被炸成殘肢斷臂,完全分辨不出本來的面目。
如果他們御風往上飛行,自然能夠逃到射程之外。但這僅僅是理論上的可能,在度朔山的高空有著比符石和弩箭更為可怖的玄冥罡流,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便撕碎聖階高手。
蒲炎一揮手,兩名碧落海子弟運掌盪開崩散的罡風光流縱身衝出洞口。
與此同時楚天的蒼雲元辰劍、北夕雪的聖鞭也從背後掩襲而至。
「你丟了我的臉,也就是丟了碧落海雨家的臉。」傳蓀公子的語音不含絲毫的感情,讓人完全聽不出他此時此刻心中的喜怒,但雪憐城的嬌軀卻顫抖得更厲害。
隨著一聲凄厲的喊叫,兩人的身軀各被一支弩箭穿透,生生釘死在船舷上!
金光一閃,楚天祭起不動如山令,身軀側旋施展沉魚落雁身法再卸去一部分拳勁,饒是如此也禁不住胸口一窒噴出一團血霧。
傳蓀公子一驚,左手鬆開雪憐城凝念向魔舟外探視。
傳蓀公子還是覺得不解恨,雙目一凝洞徹迷霧,就看到在星羅密布的弩機和投石機之間,赫然站立著兩排人。
一眨眼,又有三名修為稍弱的碧落海子弟中箭身亡,頓時陣列大亂。
與其說他心疼蒲炎的死,還不如說楚天的一次次計算成功令其惱羞成怒急於挽回顏面。像蒲炎這樣的大千空照級子弟,雖然說修為不錯,但對碧落海雨家來說仍是一抓一大把,死了也就死了。問題是,直至目前他帶來的人已經折損將近三成,連碧鬃魔獅都成了楚天的俘虜,對方卻毫髮無傷!
傳蓀公子明顯感覺到了斬天給予的壓力,手中的呼風喚雨旗往下一沉,微露出胸前的一線破綻。
「呼風喚雨旗!」蒲炎精神一振,身周的黑霧遽然凝縮在體表化作一件烏光閃閃的戰衣,抄起一柄九尺長的魔戟一馬當先向東殺去。
因此甄博完全可以放開手腳,像從前每次戰鬥的景象一樣用手中的魔斧渲染出華麗的血腥畫卷。
第一排從嚴格意義上說其實只有兩個人,左面的青年容貌頗為熟稔,使得傳蓀公子幾乎不假思索便已斷定他的身份。
倘若單純以實力而論,手掌呼風喚雨旗的傳蓀公子和擁有狼魔族聖鞭的北夕雪委實不分伯仲,甚至以對大道領悟的造詣而言後者尚勝出一截。
「召集人手,我要踏平寂然城!」傳蓀公子長身而起,左手「啪」地捏爆用幽冥靈氣凝鑄的鎖扣,強大的魔識似潮水般透過艙壁向四下擴散,尋找楚天的蹤跡。
沒等鬆口氣,甄博的瞳孔猛地收縮,突然醒悟到這支潛殺之箭真正的目標根本不是自己!
這些狼魔族戰士的修為均在洗心抱朴上下,若單打獨鬥絕對不是任何一名倖存的碧落海子弟的對手,但如今群起而攻之又有兩大狼主壓陣,情勢登時不同。
就在這時候蒲炎的靈台驀然發出一股強烈的警兆,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被氣機鎖定,全身各處竅穴生出徹骨的寒意。
「咻!」一串尖銳的嘯音響起,北夕雪翻腕亮出狼魔族聖鞭,黑黝黝的鐵棒上迸射出九束耀眼生花的神光,倏然突進十余丈劈擊在狂飆之上。
「啪!」被魔氣封住的傷口登時迸裂,罡鞭拉起一抹金紅色的血花從她的玉頰上掠過,留下一道尺許長的鋸齒血印。
雪憐城低埋著螓首,匍匐在傳蓀公子的腳下。
在風起雲湧的幽空深處,數十名天羽遺族的射手似鬼魅般隱伏在濃霧裡,一道道凄厲的箭芒撕裂黑暗,無情地瀉落。
驀然他的眉心一陣刺痛,靈台觸摸到了危險的氣息,幾乎想也不想甩頭側身向旁閃避。
這時他身後剩下的同伴也均是抱朴級甚至守一級的精銳子弟,天羽遺族的魔箭已難以再對他們構成重大傷害,各自施動魔功發起反攻。
船身不斷爆出絢爛的光焰,如暴風驟雨中的一片葉子在猛烈的搖晃,隨時都可能碎裂傾覆。
傳蓀公子一記冷笑,逆轉呼風喚雨旗飛舞過頂,黑色的旗面如同大地般鋪展開來,層層黑嵐波瀾壯闊沖向紅月,立時天昏地暗星月無光!
在他的身後二十余名碧落海子弟簇擁傳蓀公子魚貫而出,誰都沒有在意遍體鱗傷萎頓在艙室中的雪憐城。
她的身上受了二十多處傷,每一處傷口都如同烈火火燒。但所有的痛楚疊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傳蓀公子那兩道冷漠目光所施加的恐懼。
「慕成雪居然殺上門來了。」在短暫的驚愕后,傳蓀公子恢復了冷靜,嘴角翹起一抹不屑的冰寒笑意,向艙門外喝道:「蒲炎、甄博!」
活著,似乎已成為她生命中唯一的目的,即使已然躋身天階,她依舊不敢忘記自己僅僅是傳蓀公子的奴僕與玩物。
由於雙方已是短兵交接,不僅投石機失去了作用,弩箭也難以發揮效力。畢竟在瞬息萬變的高手對決中,這些用於戰場上的大型魔械此刻無疑顯得有些笨拙。
對於甄博等人的絕境,傳蓀公子的靈台上洞徹若明。但他並不准備作出任何補救措施,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牢牢鎖定楚天,呼風喚雨旗縱橫睥睨卷盪風雲,只在三五個回合間便戳爆了羅獄的一條胳膊,更將碎羅打得奄奄一息。
他的右手往下猛按,將雪憐城的螓首壓向自己的腰胯,冷笑道:「你不是喜歡舔么,我讓你舔個夠!」
傳蓀公子木無表情地注視著她,就像俯瞰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左手黑芒閃爍凝鑄成一條罡鞭,鞭身上生滿錐形的立體鋸齒,猛然輕輕抖腕抽擊在雪憐城受傷的左額上。
這兩名碧落海弟子俱都是達到抱朴境界的高手,反應奇快各自揮出一條魔鞭「啪啪」劈擊射來的弩箭。
雪憐城痛苦地呻吟出聲,雙手死死抱住傳蓀公子的小腿,血肉模糊的臉蛋緊貼在了他的膝蓋上,飽滿的胸脯隨著嬌軀痛楚的顫抖,不停在他腿上來回揉搓。
「嗖!」一支透明的水晶之箭緊貼左臉飛掠而過,僅在靈台上留下一抹淡淡痕印。
楚天毫無遲疑策動蒼雲元辰劍長驅直入,直插傳蓀公子的胸口。
血戰,在生與死之間熊熊燃燒。
「嗤嗤嗤——」數十名伏魔族人突然出現在那些秘魔師的身後,雙手環抱住後者兩腳下陷,迅速沒入了下方的凍土層中。
但這樣的狀態只能維持短短的半炷香時間,之後便會渾身虛脫失去戰力。
她拚命地修鍊,不顧一切地拚鬥,只不過是想讓傳蓀公子看到自己的價值,從而不會像那些曾經在他身邊出現過的人一樣,如螻蟻般地死去。
「你在發抖,為什麼——是因為害怕?」傳蓀公子的手指尖順著她的玉頸緩緩往下滑,接著說道:「你的資質和魔賦出類拔萃,也非常勤奮很用心。可是你的修為始終無法超越我,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么?因為你害怕,害怕失敗。我來告訴你:一個害怕失敗的人就永遠也不能成功。」
「往東!」傳蓀公子仿似感應到了什麼,抬手亮出了一面黑色的魔旗。
「唿——」楚天早有防備,施動須彌洞天籠罩住北夕雪,光華一閃而逝,兩人的身影憑空隱遁。
就在甄博不斷迫近打算大開殺戒之際,耳畔忽然聽到低沉的狼嚎。
就在他準備調轉呼風喚雨旗攢刺的霎那,羅獄、碎羅和夕雅分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殺到,刀杖齊施骨刃電閃如萬箭齊發聲勢駭人。
黑暗中,更多的符石從四面八方猶如雨點般打來,接二連三轟擊在水晶魔舟上。
他手中的罡鞭微光一閃變作了鎖扣,很快這東西就會派上大用場。
蒲炎跨步上前,遠遠地朝夜戰八方戟凝念一攝。魔戟感應到主人召喚,從堅硬的凍土中拔出鋒刃,向蒲炎飛來。
然後他們的眼帘里,又出現了八支弩箭,快到容不得兩人退回船艙。
「喀喇喇!」左側的虛空似琉璃般破碎,顯露出楚天和北夕雪的蹤影。
艙門打開,守護在外的蒲炎和甄博步入艙室向傳蓀公子躬身施禮道:「公子!」
這次他帶來了二十三名碧落海雨家的精銳子弟,無一不是聖階高手,其中還有兩個擁有大千空照的巔峰實力。
「嗖!」蒲炎振臂擲出手中的「夜戰八方戟」,魔戟一路呼嘯擊中了三十丈外的一架弩機。但聽「砰」的光火翻卷,弩機四分五裂,飛濺的罡風當場炸死三名射手。
密如蝗雨的符石和弩箭如狂風暴雨從每一個角度向他們攢射轟擊,無論是身前還是身後,乃至左右兩翼全都是對方布置下的天羅地網。
如果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不僅會成為幽魔界的笑柄,更會令自己在雨家的地位和風評大受影響,故此他必須活著慕成雪,拷問出天命之盤的秘密!
「砰!」傳蓀公子的左拳在空中有一個顯著的停頓動作,霍然崩碎幽冥之龍,而後猛然暴漲擊中楚天左肩。
突然,水晶魔舟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船體劇烈地晃顫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
傳蓀公子一記低哼,雙手抖動呼風喚雨旗猛灑出一蓬黑色冰雹再次轟落。
下一瞬,他的烏霾戰衣便在這美麗中解體,身軀像黑色的光暈一樣消融淹沒。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讓傳蓀公子掌握主動搶先出手,寂然城付出的代價將會比現在慘重許多。
傳蓀公子的拳勢不輟,轉守為攻搗向楚天面門。
於是傳蓀公子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惟有她還活著。
北夕雪舉起聖鞭在頭頂輕輕轉動,九道電光如風輪般飛旋化作一面熠熠生輝的魔盾。黑冰雹擊打在光盾上噼啪脆響,被激蕩的罡風絞殺碎散。
彈指間,呼風喚雨旗凝成一束如黑電破空刺殺而至!
「慕成雪,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傳蓀公子掣動呼風喚雨旗,再次釋放出一道滾滾黑嵐,向著巨坑中的秘魔師轟落。
北夕雪的魔識在方才與雪憐城的激戰中損耗甚劇,此刻面對修為更勝後者半籌且手執呼風喚雨旗的碧落海雨家傳人傳蓀公子,心下也不敢怠慢。
她呻吟得愈發大聲,交織著痛苦與哀求的嗓音充斥在艙室里。
孰料八支弩箭齊齊爆炸,洶湧的罡流將兩人手中的魔鞭狠狠絞飛!
「跟我沖!」蒲炎的體內升起一團黑霧,呼地掠出水晶魔舟。
至於後面一排佇立的羅獄、夕雅、碎羅、斬天等人,傳蓀公子根本連看也懶得多看一眼,雙手握住呼風喚雨旗猛力一擺,「嗚」的如悶雷滾動,一卷黑色狂飆洞穿密布的弩箭符石直刺楚天。
「嗯……」雪憐城發出一記盪人心魄的濃重鼻音,強忍要嘔吐的感覺伸出舌尖在自己的櫻唇上輕輕舔動。
「嘩啦啦——」下方砂土翻滾,赫然爆裂開一個巨大的地坑。在地坑中三十多名伏魔、狼魔和幽魔族的秘魔師嚴陣以待,各種真言吟誦聲此起彼伏,一道道魔杖閃爍的光華炫人眼球,場面華麗而肅穆。
不過話又說回來,半炷香已經足夠決定很多事情。
「嗚——」魔旗逆風暴漲,鼓盪起層層疊疊的黑色風嵐,猶如驚濤駭浪向四周奔騰,射來的弩箭和符石撞擊在黑嵐上如蚍蜉撼樹,或粉身碎骨或遠遠彈飛。
雪白晶瑩的肌膚和挺拔的胸脯逐漸呈露在空氣里,她的身上鮮血淋漓,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痕。
雙方之間本有接近一丈的距離,但在他這拳轟出時,空間竟然發出一陣扭動,足足被壓縮了一半有餘!
一時飛劍秘法穿梭呼嘯,十余名天羽遺族射手或死或傷向下墜落。
斬天高擎重劍跨步上前,劍鋒呼吼以萬夫不當之勇斬斷黑雲直劈傳蓀公子。
「喀喇喇!」水晶魔舟終於承受不住符石的轟擊,艙室左側光火閃爆炸開一個丈許大洞。
傳蓀公子抬起左拳重重一擊砸在蒼雲元辰劍上。劍刃嗡嗡顫鳴向一旁盪開,在傳蓀公子的手背上劃出一條淡淡的血氣。
在旗杆頂端一支三尺長的鋒利槍刃閃動著懾人寒光,強勁的鋒芒猶若實質刺透光盾激射向北夕雪的眉心。
這時候甄博率領十數名碧落海雨家子弟業已趕到近前,看見楚天、北夕雪等眾多高手圍攻傳蓀公子,當即揮動手中的魔斧衝殺上去。
蒲炎的面前閃耀著五光十色的光火,應是這生中見過的最美麗絢爛的煙花。
雪憐城的嬌軀情不自禁地一陣顫慄,卻不敢抬起頭迎上傳蓀公子的目光。
一枚符石正擊中水晶魔舟的左舷,儘管有防禦魔符的守護艙壁並未被擊穿,但船體表面已噼啪冒煙裂開兩條紋縫。
心念陡轉間,背後傳來一聲慘哼。一名碧落海抱朴級的子弟猝不及防被水晶魔箭射中,頭顱砰然爆炸,撒開一蓬鮮艷的血紅。
至少,眼下依靠突襲傳蓀公子身邊的力量已遭受致命打擊,而他本人也陷入重圍被眾人擺在明處一通狂攻。
「殺過去!」甄博雙目殺機迸發揮手擲出魔斧,「唰」的聲一名天羽遺族射手的頭顱脫離身軀高高拋飛。
可惜北夕雪此刻的魔識僅恢復到七成,近戰又非他所長,因而只能憑藉聖鞭周旋,堪堪穩住局面不致崩壞。
不過他的目光卻還是一如既往地清澈明亮,懶散地一笑道:「這面旗不錯,製作的時候一定很費布料吧?」
他掠身前沖,手中的呼風喚雨旗光芒大盛,吞吐閃爍著一條黑色的巨嵐如怒龍騰夭向著蒲炎追去,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我不是害怕失敗,我只是害怕你。」雪憐城在心底里輕輕說道,她緊抿櫻唇不敢向傳蓀公子吐露半點。
楚天已來不及躲避,凝念召喚出幽冥之龍咆哮噬向轟來的拳頭。
只要能夠活著,她什麼都願意做;只要能夠取悅傳蓀公子,她甘願承受蹂躪。
槍刃刺在空處,傳蓀公子舒展魔識鼻中冷哼道:「滾出來!」
然而沒有等他們在空中穩住身形,八支標槍般的弩箭在幽夜裡劃過刺眼的強光如雷霆般激射而至。
但很快傳蓀公子就發現,失去了魔舟的保護,所有人都懸浮在無遮無攔的半空中,所面對的情勢登時更加險惡。
他的身速不停加快,在幕天席地的箭雨石林中生生劃出一道黑色的弧光,前方的寒霧中已經依稀可見投石機和弩機在發射時爆出的光亮。
「賤貨!」傳蓀公子的面頰上浮起病態的嫣紅,左手的罡鞭抽擊得更加急促,同時精準地掌握著力度,在雪憐城的玉體上拉開一條條鮮紅的血痕。
在魔狼撲出的同時,炫流指揮著天羽遺族射手向外圍撤退,用魔箭牢牢壓制住戰場局勢。一旦有受傷落單的碧落海子弟,幾十支魔箭就會毫不猶豫地攢射而來,將他在彈指間穿成刺蝟。
傳蓀公子的眼睛里漸漸泛起一絲興奮,他低下頭右手猛抓住雪憐城披散的秀髮,往後一拽迫使她將俏臉抬起,唇角露出一縷猙獰笑容道:「我知道你喜歡這樣,對不對?說啊,快說,你喜歡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