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十五集 終始之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雄心

第十五集 終始之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雄心

慕山深受打擊,慘叫道:「不會吧,鬧了半天我在你心目里敢情就是這種慘不忍睹的衰人形象?」
忽聽有人冷冰冰回應道:「那就再妙不過,省得這自命不凡的傢伙整日在我跟前喋喋不休胡說八道。」
一名身形欣長的青衣中年男子披頭散髮神態癲狂,如醉如痴吟誦著古詞遠遠走來。他搖頭晃腦旁若無人,又是大笑道:「好詞啊好詞,當浮一大白!」舉起手中握著的酒葫蘆,咕嘟咕嘟仰頭豪飲。
「百里荒蕪堡?」雲蝶仙嫵媚的眸子轉了轉,帶著點兒小小的吃驚道:「你說的莫非是三百多年前被幽冥皇帝蕭逆一戰踏平敉為廢墟的奈何堡——難道這些天小慕一直都藏在那兒。」
雨傳縉怎麼聽都覺得雲蝶仙是在譏諷自己,冷然低哼道:「雲蝶仙,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擋我的道?!」
雨傳縉的笑意一下子凍結,在他的記憶里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侮辱自己,齒縫裡森冷地迸出兩個字道:「拿下!」
突然,他爆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像鞭子一般抽碎了寂靜凝固的空氣。
車輪頓時落在了凹凸不平的堅硬石地上,卻教人絲毫感受不到行進中的顛簸。
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前方的罡風吹颳得愈加猛烈,濃霧像輕紗一般吹散,徐徐顯露出一座宏偉滄桑的古堡廢墟。
面對這等可怖的景象,不要說普通的真階高手,就是聖階人物亦要為之心驚膽顫不敢越雷池半步。
誰知慕山根本不管這一套,兩眼上翻道:「滾!」
慕山不以為意,笑眯眯衝著簇擁在他身後的那群如花似玉的女侍們做了個鬼臉,說道:「算了吧,當年我在這裏頭打架喝酒找女人的時候,你家老爺子才剛穿開襠褲。」
雲蝶仙的丹鳳眼遽然收緊,凝成兩道細線,嬉笑道:「小慕,這個玩笑開得可有點兒大,我家老爺子可就在這兒。」
話音未落,就聽有人冷冷問道:「不知蝶仙公子要見的這位朋友是誰,能不能也引薦給我認識認識?」
但轉念一想,慕山、雪憐城的修為只怕還在楚天之上,假如後者能夠察覺到附近有人,那兩人又豈會不曉?十有八九是佯裝不知而已。
雲蝶仙怔了怔,說道:「那要看遇到的是什麼了。」
雨傳縉趴在會館白玉門楹前的台階上動彈不得,臉色怨毒盯視雲蝶仙,咬牙切齒道:「你最好每天都向老天爺祈禱,千萬不要落到我的手裡,否則……啊!」
楚天聞言問道:「雲兄,你怎麼說?」
看到此人,雲蝶仙深藏在雲水袖裡的縴手無聲無息地捏攥成拳,然後又緩緩地鬆開,咯咯一笑道:「好你個小慕,卻將咱家當成了魚餌,把父王也釣上了鉤。」
楚天看著早已躲得遠遠的雲蝶仙,問道:「雲兄,你想不想做玄明恭華天之主?」
雲蝶仙柳眉輕挑,輕嗔薄怒道:「你說呢?」
事實上,自從楚天秘密抵達玉輪城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甚至,有人懷疑他已經悄悄離開了這裏另作他往。
【上】
看慕山早已悠然坐在了牛車上,就像從來未曾出過手一樣,身法之快簡直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
如果是另一個人這麼說,雲蝶仙下一刻就會擰下他的腦袋來。不過在親眼目睹了慕山深不可測的修為後,他只是盈盈一笑道:「她們的胃口可比咱家大得多,小心連你的骨頭都會吃下去。」
雲蝶仙咯咯一笑腰肢輕搖如風擺荷葉坐上牛車,朝一乾花枝招展的女侍揮揮手道:「咱家要去見個朋友,你們不必等我。」
「砰!」雲蝶仙雙袖微拂,將兩名長隨攝落的魔爪盪開,笑吟吟道:「傳縉公子,咱家的這位朋友脾氣不太好,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在令人如沐春風的笑聲里,黃泉沼雲家第三代嫡系子孫中的翹楚人物——雲殤公子笑容可掬現出身形。
雲無量語氣肅殺,說道:「可惜這件事由不得你。」
楚天沉靜道:「天王府我早晚會去,但不是今天,恐怕要令雲殤公子失望了。」
這裡是名副其實的黑暗世界,高空的紅月受到玉輪城的遮擋,沒有一絲光能夠透射過來。龐大的血域山連綿起伏六千余里,無數虛境深藏其中,終日被伸手不見五指的血色濃霧籠罩。
她身為風後傳承者,接收了風後生前所有的記憶與魔識,自然而然也曉得了慕山的過往,更知道這傢伙當年也是風吟蟬的眾多追求者之一。也正是緣于這樣一個原因,才會無怨無悔為風后守墓三百年,等待冥皇蕭逆的歸來。
雲蝶仙臉上的笑容逐漸隱沒,他知道是時候賭一把了。為了這個時刻,他已經耐心等待了那麼多年,但慕成雪和他身後的那兩個人值得自己押下包括性命在內的所有賭注么?
和他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名身材威猛高大的金袍男子,相貌堂堂龍行虎步,有若王者蒞臨氣勢逼人。
雲蝶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涉足傳說中的百里荒蕪堡,不覺稍稍放滿身速,跟隨在慕山身後貌似漫不經心地打量起來。
在黑暗裡,那一雙雙正向這裏窺視而來的眼睛,無不在瞬間被驚駭充滿。
雨傳縉面頰腫脹口鼻流血飛了出去,人在空中驚怒交集急忙運功提氣,誰知經脈一麻手足無力,身軀像捆柴禾般重重摔落,砰的聲砸在雲蝶仙的腳下。
「或許他一個人在這兒待得太無聊,想找個伴兒?」慕山回頭瞅了雲蝶仙一眼,輕笑道:「不過若換作我,肯定會找美女來——小仙,聽說你有兩個姐姐長得很不錯?下次有機會別忘了介紹給我。」
慕山瞥了眼倒插在雨傳縉下身上的羽扇,吹了記口哨道:「早說嘛,我可以把手裡的鞭子借給你。」意念催動之下,牛車緩緩向西駛去。
車輪在虛空里軲轆軲轆徐徐轉動,前方的霧氣變得越來越濃,四周聽不到一點兒聲響。
「上車。」趕車人身材消瘦,英俊的臉龐上掛著一縷弔兒郎當的笑容,懶洋洋地轉動著手裡的皮鞭,正是消失已久的慕山。
慕山笑了笑道:「你常駐玉輪城,應該聽說過百里荒蕪堡么?」
楚天微微一笑,視線從雲蝶仙的臉上慢慢移開,投向他身後的無盡黑暗中,朗聲道:「幾位既然來了,又何吝於現身一見?」
「秘籍羅!」雪憐城目光一凝,朱唇輕吐。
就在這時候,雲蝶仙的心頭驀然一凜,他的耳中聽到了一記從遠處傳來的微弱慘叫聲。
「別擔心,是小雪在做清掃。」慕山不以為意地解釋道:「這丫頭,總喜歡弄出點兒聲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身後的兩名長隨聞風而動,分從左右探爪抓向慕山的肩膀。
雲蝶仙卻知道,才能也罷實力也好其實並無太大幹系,要怪只能怪烈瀾的運氣實在太差,前一次撞上了天命之盤,而這一次又碰見了鎮獄魔劍。
雲無量怒極而笑道:「好得很,我已記不清到底有多少年沒人敢在本王面前如此說話,但願你的拳頭和嘴巴一樣硬!」
【下】
雲蝶仙自然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如果不是知道每一雙眼睛的背後,都有一個個惹不起的大人物,雲蝶仙一定會把它們全部挖出來塞進這些傢伙的屁股眼裡。
不料話音剛落,慕山從牛車上驀然長身而起,沒等任何人看清楚他的動作,揚鞭在雨傳縉的臉上「啪啪」抽了兩個耳光。
在確定第十五聲慘叫不會再響起后,雲蝶仙的好奇心卻越來越不可抑制,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要帶咱家去什麼地方?」
雲蝶仙本想去寂然城看個熱鬧,可恰巧手頭上有筆大生意,便只好打消了這念頭。
他悄然瞥過慕山和雪憐城,見兩人臉上毫無驚訝之色,愈發確定自己所猜無差。
話音落下,黑暗深處有人長聲吟道:「金谷年年,亂生春色誰為主。余華落處,滿地和煙雨。又是離歌,一闋長亭暮。王孫去。萋萋無數,南北東西路——」
雲蝶仙玉容一寒,數十名隨他而來的女侍和護衛悄無聲息擺開陣列,將雨傳縉等人團團圍住,劍拔弩張殺氣騰騰只等他一聲令下。
雲無量低低一哼沒有說話,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掃過雲蝶仙一眼。但誰都不會忘記,他曾經親手殺了三個兒子,四個女兒,外帶他們的妻妾和丈夫兒女。沒人能夠知道,此時此刻他心中是否已對雲蝶仙動了殺機?反正,雲天王最不缺的就是兒子,這點人盡皆知。
慕山看著雲蝶仙吹彈可破的俏臉,搖搖頭道:「免了吧,我只對美女有興趣。」
慕山權當什麼都沒看見,不緊不慢地趕著牛車出了玉輪城。
這時雲無量身邊人影一閃,碧斷如鬼魅般出現,沉聲說道:「王爺,我已將百里荒蕪堡里裡外外搜查清楚,他們只有三個人。」
在這密如蝗雨的巨雷之間,一條條暗紅色的亂離流光若隱若現,若是一不小心被它掃中,頃刻間就會捲入時光亂流中,輕則轉瞬衰老,重則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雲蝶仙柳腰輕擺退到十丈開外,嬌笑道:「咱家多少有點兒自知之明,莫如就為大伙兒做個仲裁吧。」
不料雲殤搖搖頭道:「慕兄稍等片刻,我這兒還有一位朋友想要見你。」
說到這裏,他語音稍頓又是呵呵一笑道:「不過我現在已經有了答案,故而欲請慕兄移步天王府小住幾日。」
雲殤笑容可掬,朝向楚天道:「慕兄,不好意思了。事關重大,小弟擅做主張請來秘大師親自出馬。」
然而依舊有不少人相信,楚天一定還隱藏在玉輪城中並未離去。
話音落處,雪憐城美若天仙的身影像一縷夜風般緩緩浮現出來。
在聽到第十四聲慘叫后,所有在暗中跟蹤監視雲蝶仙和慕山的探子都消失不見。
慕山扭頭望去,只見一個二十多歲身穿綠袍的青年公子手搖羽扇施施然從會館里走了出來,身後兩名青衣長隨亦步亦趨,一看就是修為臻至聖階巔峰之境的大千空照級高手。
雲蝶仙反轉羽扇,將扇柄從雨傳縉的臀部之間惡狠狠地插了進去!
死寂之中,無數訊息通過各種方式悄無聲息地向四面八方飛速傳遞,設法打探這個車夫的詭秘來歷。
楚天聲色不動,說道:「雲殤兄果真是有備而來,吃定了我。」
忽然牛車開始漸漸向左傾斜,似乎是在拐彎,須臾之後重又恢復了平穩,卻已來到玉輪城背面的血域山中。
但是這天事情好像突然起了變化。雲蝶仙在雲間會館里談完一筆生意剛剛走出門,一輛牛車從暗處駛了出來徑自停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僅僅是這樣一小段戰報,或許只能激起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畢竟度朔山不過一隅之地,遠不足以牽動諸如雲天王乃至神罰四大世家高位者們的興趣。
慕山駕輕就熟,直奔那幾棟碩果僅存的屋子而去。雲蝶仙亦步亦趨追問道:「你知不知道小慕為何突然想起來要見我?」
不過這次鎮獄魔劍出世的消息傳來,無形之中也幫了雲蝶仙一個大忙。
但在慕山面前,這些教人談虎色變敬而遠之的冥火巨雷和時光亂流卻似和風細雨全不縈懷,根本無法迫近到身周五丈之內。
很久以前,身為玄華恭明天之主的雲無量曾經發動兩萬魔軍,試圖剷除血域山中盤根錯節的各大勢力,結果卻是險些葬送了他的天王寶座——在那些蘊藏巨大財富的礦藏背後,無不站立著一個個實力雄厚的門閥世家,甚至連四大神罰家族的身影也若隱若現。
王府家宴過去了整整兩個月,雲蝶仙還是沒能見到楚天。
兩支身經百戰裝備精良的紅月軍部,外加數千藩屬武士和天台軍的襄助,居然被窮鄉僻壤的土著拼湊成的幾千雜牌軍打得片甲不留,這個跟頭算栽到姥姥家了。
雲蝶仙鬆開羽扇,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不屑道:「白痴!」身形輕搖坐上牛車。
霧氣濃烈而熾熱,像一團團火焰從四面八方湧來,即使是雲蝶仙這樣的修為也感到有些許的燥熱不適。
似乎是受到一招制服雨傳縉的震懾,慕山和雲蝶仙沒有再遭遇到阻截。不過黑暗中卻有更多的人悄悄跟著牛車追蹤了下來。
只是如今雪憐城的心中,只有恨沒有愛。假如說還有愛,那會是對於楚天的一種感恩之情。即使于風后而言,她內心深處真正摯愛的,也是蕭逆而非慕山。
她的笑意尚未完全斂去,楚天已從其中的一棟房屋裡走了出來,站定在目前望著正朝自己走來的雲蝶仙招呼道:「雲兄,別來無恙否?」
「真是啰嗦,有種就放馬過來吧!」慕山豎起右手的兩根手指,朝雲無量和雲殤比了比,不耐煩道:「你們兩個一塊兒上,勉勉強強也能湊合著陪我玩兩下。」
他的聲音不高,但如金似鐵自有一股君臨天下的威嚴。
正因如此,三百多年來百里荒蕪堡被各大勢力列為禁地,若非慕山突然提起,雲蝶仙差點都忘了血域山中還有這樣的一處存在。
雲蝶仙恢復了正常,笑吟吟道:「有慕大哥保護,咱家還有啥可怕?」
這一下任何人都無法繼續保持所謂的淡定了。如同早有默契,整座玉輪城裡幾乎聽不到有誰在談論鎮獄魔劍的事,但無數密探與書簡早已如蝗雨一般湧向了遙遠的寂然城。
楚天悠然笑道:「剛好三對三,就請王爺賜教!」
好在比起紅月親王烈瀾所遭受的重創,自己這點小小的失意也就壓根不算啥了。
很顯然,綠袍公子將慕山當作了普通車夫,正眼也不瞧一下,只神情倨傲地盯著雲蝶仙,唇角之間絲毫不掩飾地流露出鄙夷厭惡的譏笑之意。
雲蝶仙殺機暗動,卻明白這綠袍公子乃是碧落海雨家的嫡系子孫,傳淵公子的嫡親弟弟雨傳縉,在公眾場合自己絕不宜動手,惟有找機會暗地裡整死他。
當然,這兩個月過得並不平靜。就在前不久,從度朔山脈再次傳出驚人消息——天台城和紅月會的逾萬精銳全軍覆沒,天台城城主宣穰、紅月會兩大軍部統領岩雨、醜風悉數戰死無一生還。
一霎那,他的眼睛重新睜開,爆綻出前所未有的神芒,寒聲說道:「干!」
雨傳縉的兩名貼身長隨大吃一驚,欲待上前解救卻被雲蝶仙麾下的女侍和護衛擋在了外圈。
「殺了他不就行了?」楚天輕描淡寫道:「新的不來,舊的不去,你覺得如何?」
以他的目力,偶爾能看到有一兩點零星光火透過濃霧冉冉升起,那是滿載各種珍稀礦石的走私船從血域山中的某處礦場啟航,駛往遠方。
雲蝶仙心中一愣,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夠躲過雪憐城和慕山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跟蹤自己潛入進了百里荒蕪堡。
雨傳縉見狀心頭微凜,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想到自己的大哥傳淵公子就在玉輪城,他底氣十足蔑然冷笑道:「惹惱了我,便是雲無量也保不住你!」
兩人棄車徒步,邊走邊聊須臾工夫便行出十余里,前方響起隆隆風聲有若雷鳴震耳欲聾,大片大片的霧氣被那不知從何處刮來的洶湧罡風裹挾凝鍊成熾烈狂暴的冥火巨雷,如同冰雹一般鋪天蓋地砸了過來。
面對如此龐然大物,雲無量也只能頹然作罷,無奈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人在卧榻旁酣睡,夜以繼日地攫取著本該完全屬於他的巨額財富。
雲蝶仙就是這樣想的,因為楚天向自己訂製的那艘魔舟至今尚舊靜靜地停泊在玉輪城的港口裡,等待著它的新主人。
烈瀾招兵買馬窺覷玄明恭華天天王寶座的傳聞不是一天兩天了,奈何短短數月間便在度朔山前後折損了三支軍部,使人不能不懷疑他的才能與實力。
雨傳縉頓時疼得昏死了過去,金紅色的鮮血汩汩冒出。
雲蝶仙怔了怔,嬌笑道:「你怎麼改行坐車把式了?要不要我請你進去喝兩杯?」
然而奇怪的是,甚或雪憐城自己都沒有發覺,事實上她越來越喜歡和慕山抬杠。每次貶損完對方,看著他誇張的苦臉,便總會忍不住想笑,卻從未意識到那歡笑的感覺已離開自己有多少年。
兩個月來明裡暗裡不曉得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希望順藤摸瓜能夠尋找到楚天的下落。無論雲蝶仙走到哪兒,哪怕是離開玉輪城,他依舊能夠覺察到在自己身後有一雙雙監視的目光的投來。
雨傳縉的修為或許遠不如他的大哥傳淵公子,但比起被楚天等人聯手擊殺的雨傳蓀卻不遑多讓。然而誰能想到,僅僅一個照面居然會讓名不見經傳的車夫打得滿地找牙狼狽不堪!
在雪憐城神出鬼沒的「風影雪殺」之下,縱然是同等級的造化神通境高手亦防不勝防,更何況那些探子原本多為某個勢力的馬前卒,完全不堪一擊。
這座古堡佔地超過千畝,儘管時隔數百年但大戰後的遺迹依舊隨處可見。原本巍峨高聳的城牆和拱衛四周的秘魔塔幾乎被全部轟平,只留下一堵十余丈高的殘垣斷壁在狂風中沉默屹立,彷彿還在敘說昔日的輝煌。
慕山叫停牛車,雙腳踩在滾燙的地面上,答非所問道:「你的膽子夠不夠大?」
就聽有人哈哈笑道:「慕兄,原來你是在這兒躲清閑,卻找得我們好苦!」
他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腦海里不由自主地閃掠過自己的母親在無數頭髮情的莽牛身下慘遭蹂躪痛苦掙扎的畫面……
何況此人來歷不明,亦需好生拷問一番。
「豈敢,豈敢?」雲殤連連搖頭道:「小弟不過是想向慕兄證實一個傳聞罷了。」
雪憐城瓊碧里發出低低冷哼,轉身向那幾棟房屋漫步而去,卻悄悄將唇角不自禁展露出的一抹笑意隱藏了起來。
雲蝶仙抬手攝起雨傳縉飛落的羽扇,面帶笑容走到他的面前,細聲細氣地慰問道:「傳縉公子,沒傷到你吧?」
在古堡東北角上,還有幾間僥倖躲過大劫的房屋,但在歲月與風霜的磨礪之中,也已顯得殘破不堪。
雲無量微微頷首,目視楚天道:「三個人,就敢引我上鉤,好膽識!」
沒有直接下令殺死,並非出於仁慈,而是他有太多種比死亡殘忍百倍的手段,要讓對方為剛才的言行付出相應的代價。
但是很快便有一則更加令人震驚的傳聞徹底勒緊了所有人的呼吸:殺死宣穰和岩雨的是一柄酷似鎮獄魔劍的神兵!
慕山不置可否道:「你敢不敢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