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女風水師
第三十二章 午後的草窩
綠嬌嬌對農民伯伯說：
昨晚在甘蔗林里，是想由安龍兒引跟蹤者出來，由自己去伏擊，但是卻被跟蹤者識破，如果……把這個方法倒過來用呢？
安龍兒悄悄坐在綠嬌嬌的草窩旁邊，從藤箱里翻出一本書看。
綠嬌嬌的心裏一直在盤算昨天的事情。
農民伯伯說：「清城要往北走，你沿著這條小河向北走就是大燕河，你們過了大燕河之後，還是沿著小河一直向北走就到清城了，很快，走兩三天就到了。」
綠嬌嬌洗完臉和手手腳腳，光著腳丫捲起褲腳，跳到小床一樣的草窩裡，一臉滿足地伸了個懶腰，然後點起一泡大煙陷到草窩中抽起來。
「要是我去廣州很遠吧……」綠嬌嬌又問老伯。
「不用……呵呵……」
傑克喘著氣，翻著白眼在聽翠玉說悲慘的往事。
「要從哪個方向去廣州呢？」綠嬌嬌明知故問。
翠玉從床邊站起來，低著頭小聲抽泣，腳步一點點地向傑克挪過去，好象犯了錯誤的小孩試探會不會得到父母的原諒。
跟蹤自己的人，為什麼有時好象甩掉了，但最後總會跟上來？
更可怕的是，在甘蔗林中，他在看不到綠嬌嬌的情況下，卻可以知道離開的人不是綠嬌嬌，他的目標非常明確，他只會跟綠嬌嬌一個人，換而言之，安排傑克兵分兩路是完全沒必要的做法。
安龍兒有點不知所措，他撓撓頭說：「是這樣……本來是在看的……不過後來我看到你破解倒地木星局和金雞啼日穴，覺得風水很有用，又可以馬上跟著你學，所以我就先看了風水書……嬌姐，對不起。」
憨厚的大伯呵呵的笑著說：
翠玉看傑克坐起來認真的拒絕，於是抱著傑克的手，把頭靠在他肩上溫柔地說：
安龍兒的回答很肯定：「喜歡。」
安龍兒忙說：「不是，她是蔡叔的女兒，她和我們都很玩得來。」
綠嬌嬌走上前去，幫農民伯伯放好水桶和鋤頭，就問他要吃的：
「本來是夠時間的…
「我們今晚太陽下山的時候，又要打埋伏了，這次由你來……」
安龍兒點點頭說：「行，嬌姐你教我怎麼做就行了。」
安龍兒看到綠嬌嬌躺在草窩滿足的神情，心裏甜絲絲，只有自己和嬌姐的時候，安龍兒的心情特別好。
「你喜歡跟著我嗎？」綠嬌嬌的聲音懶洋洋。
「一開始他們怕我跑，天天鎖著我接客，不讓我出門……後來時間長了，他們看我又聽話又肯侍候他們，就放鬆了看守，還會讓我在店裡做些雜事，看看門……其他的女孩都在房間里鎖著，就我可以在店裡走動一下……」
「不！你不能跟著我！」
「他們有時候去賭錢喝酒，我就會偷偷接客，想自己存點盤纏逃走……」
安龍兒是個老實人，嬌姐問他話，他更是老實回答：
綠嬌嬌在談話中有意把方向和目的地搞得很亂，因為她知道，這個伯伯在他們走後，完全可能會對隨後而來的跟蹤者說出他們的行蹤，這樣的話，利用農民伯伯迷惑對方就是最好的方法。
「走路去廣州要從東南方……就是那個方向……」老伯用手指一指東南方說：「不要走錯了，不然會走很多冤枉路，呵呵呵……你們要坐船就從這裏向北去大燕河找船，船會繞北江出去，坐三天……」
「現在沒有園臉小妹妹陪你玩羅……哈哈哈……要不要嬌姐給你找一個，呵呵呵呵……」綠嬌嬌居然和安龍兒開起玩笑，笑聲很好聽，看著安龍兒的眼神帶著誘人的媚態，笑的時候露出整齊的牙，輕輕地咬著一點紅紅的舌頭尖。
「去廣州可不能走著去，要走十天八天呢……你們要是去廣州還是坐船吧……」伯伯說。
「很快就有機會給你試了……對了，怎麼不看三命通會？」綠嬌嬌發現安龍兒沒有按她給的書目次序來看。
傑克一直逼問翠玉
傑克一手推開靠在他肩上的翠玉。
雖然已經入秋，但是廣東的秋天，比夏天好不了多少，幸好路上樹木高大，還不算太曬。他們每人頭上戴了一個用樹葉編成的草帽，象兩棵小樹在路上移動著。
農村人心地善良，自己身無分文也會幫助別人，綠嬌嬌和安龍兒順利地睡到柴房。待他們睡到自然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晌午。
「進來吧，進來吧……」農民伯伯親切地招呼他們走進泥磚屋。
綠嬌嬌笑了笑說：「真有你的，天天逃命還可以帶本書在看……易經看完了嗎？」
「剛開始的時候覺得很不舒服，老是一個人在家，出門只有我們兩個人……」
綠嬌嬌長長吐出一口煙，噴到安龍兒身上，安龍聞到鴉片煙的香味很濃郁。她對安龍兒說：
「我在蔡叔那裡也做很多事，在嬌姐家倒算是清閑了，還可以讀書……」安龍兒放下書，看看綠嬌嬌。綠嬌嬌很少和安龍兒聊上幾句，安龍兒卻很珍惜和綠嬌嬌的每一次聊天。
傑克實不能讓翠玉在這個時候停下來，因為翠玉一隻手已經伸進褲子里，他靠在椅子上仰著頭，張大嘴說：
「那現在先原地休息吧……那邊有小河，去洗個臉，到樹蔭下睡個覺……今晚上也不知道有沒得睡了……」綠嬌嬌指著遠處的小河說。
「是啊……你在老蔡那裡還有一幫小兄弟陪你玩，跟著我可是要做下人了……」綠嬌嬌抽了一陣大煙，人開始有點迷糊犯悃。
綠嬌嬌的目的地是花縣棺材鋪，位於半湖塘去廣州的路中間，也就是說向著東南方向直走，就會到達花縣。
翠玉的呼吸也隨著動作越來越急速：
「我是雲南的漢人，十五歲時被拐賣到這裏，他們就一直逼我做買賣，還天天都欺負我
這個人不是跟獵狗一樣了嗎？綠嬌嬌被這個陰暗的疑團搞得心驚肉跳。
安龍兒從地里搬來大垛金黃色的乾草，在小河邊的大樹下墊成一個舒適的草窩。
「嗯，看完了，不過要使用的話還要多試試……」
只有一種情況跟蹤者可以做到這樣，就是他不需要看到綠嬌嬌，也有辦法知道綠嬌嬌逃跑的方向，只要這個方向沒有錯，他找到綠嬌嬌只是遲早的問題。
好久沒有吃上熱食物，綠嬌嬌和安龍兒捧著番薯粥稀哩呼嚕地喝著，覺得這碗免費的番薯粥直暖到心裡頭。
兩人在農舍的水槽邊上梳洗好自己，昨夜收留他們的農民伯伯也從田裡回來。
她嘴上一邊嚅嚅地說著，手上可不清閑，一直往傑克的大腿內側摸去。傑克心裏很不喜歡這樣，可他是一個尊重事實的人，舒服得很實在，身體可不會騙人，算了就先這樣聽著吧。
綠嬌嬌有點懊悔自己的自作聰明，要是現在傑克在這裏的話，就可以坐馬車抽大煙，哎，真是自作自受。
對呀，綠嬌嬌一拍腦門，就這樣干。她在安龍兒耳邊說：
這兩天綠嬌嬌的行動，已經明確告訴跟蹤者，追逐遊戲隆重開始。跟蹤者的正常心態，一定會懷疑綠嬌嬌走出的任何一步都可能是偽裝，這種情況下，直接走自己要去的方向，才會使跟蹤者受到最大迷惑。
「傑克少爺，你就當帶著個僕人嘛，我什麼都會做，你叫我做什麼都行……」
綠嬌嬌嗯了一聲說：「算了，都是你自己的緣份……這一回，我也把你拉下水了，這一路很辛苦，你怪嬌姐嗎？」
「你不要過來，就坐在床上，坐在那裡說，你是哪裡的人？為什麼做這種買賣？……對了，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你和他們是怎麼回事？」
安龍兒的笑容馬上收斂起來說：「嬌姐，我不走……」
綠嬌嬌聽到他在看書，把躺在草窩裡的身子轉向安龍兒：
傑克說：「你別摸來摸去的，
綠嬌嬌連忙說：「謝謝伯伯，你能吃的我們當然能吃了。」
翠玉蹲下來還是用雙手撫摸著傑克的大腿，一邊哭一邊嚶嚶地說：
翠玉被傑克推開，順勢就跪到地上正面仰頭看著他，但是雙手仍是不離開傑克，這回她的手改成撫摸著傑克的大腿。
「現在看撼龍經。」安龍兒向綠嬌嬌晃了一下書的封面。
東南方是茂密的山林，綠嬌嬌和安龍兒沿著官道慢慢向前走。
「哎呀不用錢，呵呵，進來家裡一齊吃吧，不過只有蕃薯粥，你們吃得習慣就行了……」
「好了好了，不要說那些話，這沒用，我是不會讓你跟著我的，你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對了，你是哪裡人？」
「不怕，什麼都不怕。」安龍兒的回答堅定明確。
綠嬌嬌喜歡這種肯定，還是小孩的安龍兒說出這句話，竟然讓她感到穩重可靠，但她還想聽多一次：
傑克看到自己把女孩子弄哭了，不好再嚇唬翠玉，由得她挪到自己身邊。
「說……下去，不要停……」
「昨天……怎麼就會讓我……撞上他們了……啊……」
傑克實在是沒好氣說話，用力地吐出一句：「Sorry……很抱歉，是我影響你了……噢……」
傑克發現她的手已經伸到最深處，總不能這時候叫人家停下來，喘著氣對翠玉說：
安龍兒和她的眼神一接觸，馬上看向小河的遠方，臉上一陣陣發熱，不好意思地陪笑著：
比如在江面上就是很奇怪的事，明明小船在黑暗中劃得飛快，明明後面沒有船，明明進入大燕河后，他們馬上停在一旁邊伏擊跟蹤者，卻見不到跟蹤者追來？
綠嬌嬌吃飽肚子，把一百文銅錢悄悄放在桌子底下，謝過老伯就和安龍兒上路。
「看什麼書呢？」
「什麼都不怕嗎？」
這個秋日的午後，沒有傑克，只有自己和綠嬌嬌一起坐在小河邊，安龍兒心裏
他才想起從昨晚風流快活完之後，一直不斷地逃跑，沒有一刻停下來，根本沒有空了解過身邊這女人是幹嘛的。他突然有點理解綠嬌嬌的心情，很煩燥也很無助，又必須面對一切。
「伯伯，我們姐弟兩本來想去清城投靠親戚，但是我們迷路了，不知道從這裏到清城是哪個方向？」
安龍兒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洋人的槍下，他對傑克沒有一點好感。儘管傑克一直對他很好，也常和他開玩笑逗他開心，但是安龍兒一樣從心底里討厭傑克，討厭他這麼高大，討厭他一身的金毛，也討厭他身上不知從那裡來的香味，笑起來還鬼那麼大聲，褐色的眼珠怎麼看都不自然，由其討厭他走近綠嬌嬌！
「你現在身上的銀子，足夠你贖身了……打后一路萬水千山，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你如果覺得不喜歡的話，你可以放下錢自己走……」
由自己引出跟蹤者，安龍兒進行伏擊？
什麼手法都會有破綻，上一次行不通的方法，反過來用也許就行得通。
說到這裏，滿臉潮紅的翠玉已經騎到傑克的身上……
傑克瞪著情深款款看著他的翠玉，認真地說：「絕對不能這麼干，你知道嗎，我馬上就要出發去找我的女朋友了。」
「對了，你那時在賣藝班裡不是有個耍九節鞭的園臉小妹對你很好嗎？呵呵……」綠嬌嬌自顧自地笑起來。
綠嬌嬌和安龍兒從甘蔗地里走出來，半夜三更地找到一戶看田的農家借宿，鬧得又是一陣深夜狗吠。
傑克在美國西部從放牧到淘金，賺到點小錢后又萬里漂洋來中國做外貿，沒有一件事不是出生入死，但還沒聽過這麼可怕的事情，有一個女人突然說以後要跟著他，天哪。
「伯伯，我們兩姐弟身上帶的乾糧不夠，能不能賣點吃的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