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師道
第一百零七章 離間
在他父母雙亡之後，到了賣藝師傅蔡標的家裡，最重要的就是聽話和勤快；轉賣到綠嬌嬌手上，他要做的還是聽話和勤快，他幾乎認為聽話和勤快就是生活，只要這樣就可以唯持自己正常地活下去。
「哦……原來是這樣……」綠嬌嬌心裏的迷團全部解開，她要做的只是看大哥安清源如何把這場戲演下去。
綠嬌嬌笑一笑，招手把三個人都叫到一堆，小聲對他們說：
「孫參現在怎麼樣了？能看到東西嗎？」
無味大師穿一身勞作時的緊身僧衣，手上仍是拿著比他身長兩倍的禪杖。他一下了地就密密腳跑到綠嬌嬌身邊蹲下，朝著綠嬌嬌咧嘴一笑。
「誰是國師？！」綠嬌嬌突然發問。
她出了凈居寺就向青原山的東面山坡奔去。今晚下半夜月亮在西面天空，東面山坡一片黑暗。
不要就算，綠嬌嬌把刀收入袖中，找個小灌木叢坐在裏面，看著孫存真站到相對空曠的地方。
「幺哥，你為什麼要鬼鬼祟崇來這裏，而不能光明正大？」
無味大師也笑著問綠嬌嬌：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你說是什麼風水書？」
鄧堯大驚失色，綠嬌嬌一手用力捉住鄧堯的手腕，低沉而急速地說：
綠嬌嬌冷笑看著鄧堯，鄧堯說：
綠嬌嬌回頭問鄧堯：
一個連自己的未來都沒有想過的少年，該如何去想什麼天下大事，建功立業呢？
「幺哥……你知不知道龍訣是什麼？」
安清源的話讓安龍兒心頭一熱，原來腳下這片土地就是英雄的故鄉，安清源的一身名士風範怕且也和這片
「自古英雄出少年，早立大志方使此生無憾。現在國家內憂外患，朝廷正是重視人才之際，熱血志士為國效力刻不容緩……」
過了不久，綠嬌嬌的背後有人輕輕地叫她，一聽就知道是鄧堯的聲音。
「不知道……」
鄧堯愣了一下：「這我不能告訴你。你要知道，一條好路放在你面前，事情順利完成，孫存真也可以赦免，他沒犯大過錯，他只是失職嘛，現在這樣就當是撤職查辦過一回，回頭戴罪立功還可以升一級……」
她跑到一個小路亭旁邊，蹲伏在草從中。過了一會，一個高大的人影帶著獵獵風聲急奔而來，當人影來到路亭前，綠嬌嬌定睛一看，原來是孫存真背著無味大師，無味大師長得異常矮小，孫存真背著他毫不吃力。他們兩個人合作一個人，身形當然大個。
綠嬌嬌沒有再說話，她站起來走出灌木叢，走到可以看到山下的坡面上，其他三人跟著站起來，事實上擠在那裡說話也太逗了。
「是風水書？」
無味大師插嘴說道：「厲害吧，他已經打通了天眼和天聽，他聽得比你還清，呵呵呵……」
多年前的廣州城，在被英軍攻陷時成為一片血肉戰場，那情景對安龍兒來說歷歷在目，刀光一過，槍聲一響，就是一個生命的消失，一個家庭的破碎。
鄧堯開心地說：「哎，你可以聽到聲音了？！」
安龍兒對安清源點點頭說：「安大哥，你教龍兒該怎麼做……」
安龍兒面紅耳熱地看著面前的劍尖，然後看到安清源凌厲地收劍入
安清源又說道：「現在朝廷內平匪患外攘夷，作為可卜算出未來天下大勢的玄學家，破敵于未發之時……才是保家衛國的上策。
「對呀，我為什麼要跑，還不是你們那些人動粗嗎？我的性格你知道，收買我就行了嘛，這麼一路嚇唬我我當然跑了……對了，為什麼當初不這麼跟我說？哼哼……哼哼……」
「我可以做些什麼嗎？」
安清源轉過頭看著安龍兒的眼睛說：
陰陽師丹羽如雲早就算出今天晚上鄧堯會來給孫存真解符，綠嬌嬌這七天費盡心思就是想怎樣見鄧堯一面。現在這個法子，已經是她可以想到最好的方案。這樣見面的話，應該可以和鄧堯開心見誠地談一次。
鄧堯看著綠嬌嬌的眼睛，緊緊閉著嘴不說話。
他的眼神漸漸透出冷若冰霜的恨意和殺氣，呼吸比剛才更沉重。
你知道是誰寫的詩嗎？」
天下太平才能中興我天朝國威，才可以讓四夷重新臣服於天朝腳下，那一天的龍兒，也該象堀田先生那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裂土封候的大英雄了。」
「這還用問，上邊下令要殺他，我現在是抗命行事，當然要偷偷來。」
鄧堯有點著急地說：
鄧堯一說完，綠嬌嬌就馬上說：
安清源仰頭看著西方天空的明月，自言自語地沉吟著：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現在安清源突然對他說這些大道理，他不是不心動，而是太遙遠了，根本無法捉摸，只好獃呆地站在那裡看著安清源。
綠嬌嬌拔出一把袖裡刀給無
鄧堯一步竄上來把食指放在嘴巴上說：「噓，你想反啦，千萬不要說這種話……」
「我早就反了，我點出了可以推翻清廷的天子龍穴，新的天子很快就要登基，他還欠我一萬兩黃金……」
安龍兒從小就讀過這首詩，他回答說：「抗擊元軍的大英雄文天祥。」
「都是自己人，你說吧……」
鄧堯一臉無奈地說：「我是公差之人，公事要辦，老婆孩子要養，事辦完了我要回京述職；我也不想傷人，大家把事辦好就完了。嬌嬌我跟你說……」
綠嬌嬌轉過身去叫道：「幺哥……你在哪裡？過來呀……」
「幺哥，你也是修道之人，第三戒就是戒口是心非，你老實告訴我，國師是不是我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麻煩大師了，我也是身不由己，上邊下令要殺他，我這樣也算是廢了他有得交差，他反正又沒八字，上邊追不到他，當他死了就沒事了。」
鄧堯用力地搖搖頭說：「唉呀我就告訴你吧，廣東不願加入朝廷的風水師全部都被問罪了，你哥一片苦心不想你誤入岐途，他看我有老婆孩子，所以安排我住到你旁邊照看你，要是其他的風水師早就咔嚓了……」
孫存真也過來后，四個人蹲在黑暗的灌木從中湊成一堆，綠嬌嬌給無味大師和鄧堯做了互相介紹，然後鄧堯就問道：
「幺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人，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上邊下的命令和你自己的意願不同……一個不能讓官員心甘情願做
綠嬌嬌又說：「我爹是風水大師，他親自給太爺點的龍穴名為鳳凰展翅，以青原山為廉貞祖山，青龍方文筆官印高起，家中長子必定官拜三公，可是我哥卻說他是翰林院的窮教書？開玩笑，再說我十年不見他一面，他一出來我家就被砸了，不是他還有誰？」
「對呀，搞這麼多事幹嘛呀？」
「你知道他是哪裡的人？」
她聽到安龍兒出了門，和安清源小說了幾句，隨後幾個人離開了僧舍前的走廊，於是她一個翻身下床。
安龍兒看到安清源的眼神信任而堅定，他試探地問道：
綠嬌嬌說：「孫存真治好就算了，我們一致認為你不算很壞，相信你有難處，不過你可要交待你們在幹什麼？幹嘛老追我？」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綠嬌嬌的手一直緊掐著鄧堯的手腕：
鄧堯說到這裏看了看湊得很近的無味大師和孫存真，綠嬌嬌說：
孫存真說：「你不用騙我，朝廷絕不會放過我。」
綠嬌嬌等大家說完廢話都靜下來了，冷冷地問道：
「那全是國師的安排，你和我們家這麼熟我怎麼會對你動粗，要是我當國師，早就收買你了……」
聽到大花背的幾聲吠叫，綠嬌嬌在床上睜開眼睛，她在大花背的頭上拍了兩下，聲音迷糊地把它罵停，然後凝神聽著門外的聲音。
鄧堯對無味大師拱拱手說：
安龍兒不懂太多因果關係，可是說到人間地獄，他卻深有體會。
安清源劍指向山下一伸：「文天祥是吉安府人士，山下……就是大宋右相文天祥的家鄉……」
在
鄧堯說：
「不知道，我是道士，我只懂一般常用的風水。」
「你死呀，監視我兩年現在還追殺我，上次那一槍打中的就是你，你還不認，打死你……打死你……」綠嬌嬌噘著嘴一拳拳地打到鄧堯的胸口上。
安清源說：「洋鬼子早已經打破國門，如果不開關通夷，大胆進行洋務變法，大清江山如殘月西下沒在旦夕；國內叛賊聚眾，在國難當頭之時，卻在朝廷不及之處塗碳生靈牟取私利，百姓怎麼可能安居樂業，再這樣下去，天下只會成為人間地獄……」
鄧堯一邊閃一邊說：「噓噓……小聲點……還打……別打了……先叫孫參過來，我給他解符……」
「還等你，人家無味大師把他給治好，今天就是等你來說話的……」
「來了……小聲點……」鄧堯從暗處突然出現，綠嬌嬌一拳就打到鄧堯的胸口說：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里嘆零丁。
「那是天子風水術，立天子用龍訣，斬天子用龍訣，龍訣一出天下必改朝換代血流成河百萬個人頭落地，你想不想我交龍訣給他！想不想！」
「嬌嬌，快點辦完事把龍訣給了你哥，我們都可以收工，搞那麼多事幹嘛呀？」
「你們家的龍訣，上邊是志在必得，你只要交出來朝廷會封賞；你是風水人才，現在朝廷求才若渴，你如果和我們合作好這件事，年年有俸祿發放，你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你跑什麼呀？」